【gktu】クリスマスイブと口裂け女•CP：伏見學×劍持刀也
•全文5400+，ooc
•邏輯不通bug等請無視

自動扶梯，通道，自動扶梯，通道。劍持刀也捏緊了手中的手機，隨即重重地嘆了口氣，走到牆邊坐了下來。他已經重複在這條路線上走了5次，每次都會莫名其妙回到原地。

今天是聖誕節前夜，劍持刀也很普通地放學後參加了劍道部的社團活動，很普通地坐上地鐵回家。走上扶梯後他掏出手機噼裏啪啦地打着字回覆媽媽的信息。突然他停下腳步。微妙的違和感和不安席捲全身，劍持刀也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有些抖着手拿下耳機，擡頭向周圍望去，地鐵裏空無一人。

雖然現在不是高峯期，但也不至於一個路人都沒有，他甚至聽不到有人走路的聲音。劍持刀也看了看頭頂上的指示牌，確實跟平常別無二致。他加快腳步爬上扶梯，本該是出口的地方卻還是扶梯。他不信邪地又向上走了一層，不出意外的，地鐵的出口還沒有出現。劍持刀也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信號區外。網絡無法使用，電話撥不出去，剛纔回覆媽媽的消息也顯示發送失敗。他點開離線地圖，地圖上顯示着自己確實還身處地鐵站的範圍內。但是，劍持刀也又一次環顧四周，現在他已經清楚地知曉，自己已經並不在日常生活中的那個地鐵站了，他稀裏糊塗地進入了一個“不存在的”空間。

既然上面走不通，那就向下去。劍持刀也站起身來，背好書包和劍筒，沿着自動扶梯和樓梯向地鐵深處走去。

往下走了三層，不遠處的檢票閘機映入眼簾。劍持刀也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最壞的情況，既然檢票口出現了，說不定自己可以坐地鐵去到其他的站點再出去。他走到閘機旁，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地鐵卡貼到感應區。“滴”的一聲，閘機開了。劍持刀也小小地高興了一下，說不到真的可以去到其他站點！但下一秒擡頭之後他的笑容立馬冰凍在了臉上。從扶梯下來走向閘機時，周圍的指示牌還是正常的樣子，而就在他低頭刷卡這短暫的時間內，指示牌上的字全都變成了相同的字，方向都指向了同一個向下去的扶梯。感覺就像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在他耳邊說“往這邊走”一樣。

劍持刀也感到一陣惡寒襲來，這甚至讓他有點想吐。回頭望去，他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了一片黑暗，在不遠處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劍持刀也僵硬地轉過身，退路已經沒有了，現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了。

他順着指示牌上的路線走去，鞋底與地面接觸的聲音在空曠的地鐵中顯得格外清晰。扶梯沒有運行，他一階一階地向下走着，來到了月臺。月臺的燈光有些昏暗，自動販賣機發出的光異常刺眼。劍持刀也眯了眯眼睛，走近自動販賣機。把硬幣投進去之後，他的手懸在半空舉棋不定，最終選了一罐黑咖啡。但是他不喜歡苦的東西，劍持刀也盯着咖啡發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咖啡罐。今天是平安夜，星期五，明天是聖誕節，週末，多麼好的休息日。劍持刀也把咖啡罐捏得咔咔作響，自己怎麼偏偏就中了個獎。

“下一……出……在……注意……”

突如其來的報站聲把劍持刀也嚇得一個激靈，擡頭一看，地鐵已經悄無聲息地停了下來。他走到門前站定，眼前空蕩蕩的車廂瀰漫出來的巨大的不安感籠罩了他的全身，車內的燈像是接觸不良一樣一閃一閃的。還沒等他做完思想鬥爭，背後一股巨大的推力直接把他推進了車廂。他被推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而身後的車門在他被迫進入車廂的一瞬間便“哐”的一聲禁閉，隨即地鐵又高速運行起來。劍持刀也衝到車門前他徒勞地捶了兩下玻璃，在玻璃上他看見了倒映着的自己驚慌失措的臉。

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如此有衝擊力的事情，劍持刀也呆滯着坐下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屏幕上顯示着48:35。劍持刀也無言地收起手機，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現在是不是應該提前開始緬懷自己。

車內的燈還是一閃一閃，此時那失真的報站聲又響了起來，劍持刀也努力在模糊的句子中分辨出了終點站三個字，他背上書包和劍筒慢慢走出了車廂。

和自己記憶中的地鐵站完全不一樣，劍持刀也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在他走過一排自動販賣機後，遠處出現了像是服務檯的地方，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趴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麼。發現人類的欣喜一下子衝昏了他的腦袋。劍持刀也小跑着過去，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知道……”話還沒說完劍持刀也就緊緊閉上了嘴。眼前這個金色腦袋聽到聲音後擡起來，很驚訝地看向劍持刀也：“人類？”

劍持刀也彷彿被從天而降的一盆冷水潑了一樣從天靈蓋涼到腳後跟，他驚恐地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尖叫出聲。是啊，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呢？劍持刀也死死盯着眼前的這個“人”，金髮，金瞳，高挺的鼻樑，略微細長的眼睛，眼尾處很輕浮地勾出了紅色眼線，是那種走在大街上會讓人回頭看好幾眼的池面，如果只看上半張臉的話。

此“人”的下半張臉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右半邊臉從嘴角到耳根裂出一個巨大的傷口，僅用幾根線潦草地縫在一起，而左半邊則乾脆只搖搖欲墜地掛在那裏，裂開處的肌肉組織看得一清二楚，此刻還正往下滴着血。而這個裂口金髮男毫無自覺一般，起身對着劍持刀也咧了個破碎的笑臉，向劍持刀也伸出了沾着血的手：“你是誤入到這裏的吧……誒，你別跑啊！”

傻子才聽你的話！劍持刀也一邊跑一邊想着，真是禍從天降雙喜臨門！不但沒找到出去的路，還遇到了這種……他剛纔幾乎就要大喊出聲，但是對面那破破爛爛的下半張臉讓他想起了死寂裏那些被殺死的人，讓他又硬生生把大喊吞回了肚子裏。地鐵裏的構造已經和他往日熟知的沒有半點關係，他像無頭蒼蠅一樣胡亂地跑着。

“你不要跑啊，這樣很容易迷路，我沒有惡意的。”連腳步聲都沒聽到，耳邊卻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劍持刀也用眼角的餘光向旁邊一撇，看見金髮裂口男正一手託着下巴和他並排跑着。劍持刀也被嚇得慘叫出聲，腳下一軟就跌倒在地。“你沒事吧……”金髮裂口男似是想伸手拉他一把，伸過來的右手上還沾着血。劍持刀也見狀連滾帶爬地拉開距離迅速站了起來。他急促地呼吸着，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稍微冷靜下來了嗎？”金髮裂口男也不託着下巴了，他攤開手一步一步走向劍持刀也，“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此時劍持刀也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耳邊嗡嗡直響，他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人心中的恐懼在此刻到達了頂峯。

“你別過來啊！！！”

“唔噗！”

劍持刀也用上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掄起書包砸向了面前的人。金髮裂口男被劍持刀也這雷霆一擊打倒在地上。眼看這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劍持刀也驚魂未定，他慢慢靠近過去，伸手戳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還是沒反應。

大勝利！

如果不是現在還身處此等危急的狀況下，劍持刀也簡直都要歡呼出來。隨即他拔腿就要跑，從腳踝處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來。低頭看去，裂口男的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腕。劍持刀也想要擡腳踩下去，卻發現這人力氣大得出奇，他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

劍持刀也皺了皺眉，這個人，好像又在說些什麼。劍持刀也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終於捕捉到金髮裂口男氣若游絲的一句：“你再跑就真的出不去了……”

伏見學現在趴在地上，只覺得整個下巴被砸得幾乎要離自己而去。以後工作的時候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他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今天是聖誕節前夜，排班沒有排到他。本來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窩在家裏看電影，但部門裏恰巧有個後輩今天是和女友的交往紀念日。“請問哪位可以和我換班，拜託了！”伏見學看着在辦公室裏聲淚俱下找人換班的後輩，心中泛起一絲不忍。辦公室裏的大家也不想丟掉這個難得可以放鬆的機會，紛紛面露難色。於是他自告奮勇舉起了手，周圍的同事向他投來感激的目光。緊接着就到了下班時間，衆人呼啦啦起身作鳥獸散去。後輩衝上來對着他來了個九十度鞠躬大聲道謝：“前輩的恩情，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的！“話音未落，也像一陣旋風似的颳走了。做牛做馬倒也不至於，畢竟自己今晚也沒什麼事。伏見學向着後輩遠去的身影揮了揮手。

距離原本的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了5個小時，伏見學坐在工位上百無聊賴地整理着最近幾天的出入境資料。本來能往返於人妖兩界的人員數量就相對稀少，今天又是聖誕節前夜，絕大部分在人界的工作人員也都在前兩天返回了妖界，所以基本上在這個時間點執勤，就是對着電腦和機器枯坐一整夜。

伏見學盯着遠處發了一會兒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將相機調成前置對準了自己的臉。他湊近手機，照了照左臉，又照了照右臉。好像是該重新縫線了，伏見學摸摸臉上縫着的線，距離上次縫線已經稍微過去一段時間了。要不要現在就重新縫？伏見學有些猶豫，他在工作時一向不會摸魚。但是今天就偶爾鬆懈一下吧，自己縫線的速度也很快，不會出問題的。伏見學這麼想着，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收納盒，裏面裝着小剪刀和用來縫合的針線。他把手機架好，對着自拍模式開始拆左臉的線。哪成想，剛把線拆下來還沒來得及縫上新線，工作就追着來了，而且還是個誤入的人類。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劍持刀也看着眼前的人終於從疼痛中緩過來一樣，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從口袋中掏出一本證件在他眼前打開：“我叫伏見學，是隸屬公安的出入境管理局的工作人員。”

“……哈？”

伏見學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忍着疼開口道：“你先跟我回剛纔那個地方，我慢慢跟你解釋……”信息量有些大，劍持刀也的大腦一時間死了機，他撿起書包跟在伏見學身後往回走去。

“你現在正處於人妖兩界之間的通道，過去剛纔那個關口就會真正進入妖界。”伏見學邊走邊解釋着，“這樣的關口在每個地區都有，通道是前輩們一點一點探索出來的，在人妖兩界之間往來必須要走特定的通道，不然會被永遠困在‘迷宮’裏。你剛纔跑去的方向就是往還未被探索的‘迷宮’去的，還好及時把你追上了。”

劍持刀也小聲嘀咕：“還不是你的臉，一般人看到這種場景不被嚇得逃跑才很奇怪吧。”

伏見學沒忍住嘆了口氣：“確實是我的錯，以後工作時間絕對不會再鬆懈了。”

“所以，你真的是裂口……女？都市傳說裏那種會用剪刀剪小孩嘴巴的那種？”劍持刀也話題一轉，冷靜下來之後對於現狀接受良好。感受到對方並無惡意，高中生的好奇心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伏見學一時有些語塞，他開口反駁道：“我確實是裂口女，但是我們不會去剪小孩的嘴巴，我們只是需要定期縫線。”伏見學指了指右臉還未拆下的線，“你們人界說的，大概是偷渡過去之後不懂在人界如何生活的。”

“偷渡？”

“沒錯。”伏見學點點頭，“一些在妖界生活不下去的妖怪，會找門路避開我們的通道偷渡到人界。他們偷渡時的通道並不穩定，很有可能迷失在那裏，所以完全是走投無路之下才會做出的孤注一擲。”

劍持刀也有些疑惑：“這麼大的風險，到了人界之後也不一定能融入進社會，值得嗎？”

伏見學沉默了一會，整理了一下措辭：“畢竟從客觀上來講妖怪的能力要高於人類，所以也有一部分去到人界之後過上了好的生活，所以都想着去賭一把。人界很多的靈異現象就是偷渡過去的妖怪引發的，而這會影響兩界的平衡，一旦超過了界限，人妖兩界就會一同毀滅。”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回到了關口，劍持刀也問：“如果把這些說出去……”

“還是別這麼幹比較好哦，且不說人類根本就不會信，會被當成精神病，一旦說出去之後，會死的。”伏見學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是「規則」。”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啦……”

伏見學坐回到工位上，指了指自己有些慘烈的左臉：“等我處理一下，我會送你回人界的。”

劍持刀也點點頭，抱着書包和劍筒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他眼睜睜看着伏見學拿着針線手上下翻飛，沒花幾分鐘就把左臉處縫得完好如初。接着他又開始拆右臉的線，劍持刀也看得在心裏齜牙咧嘴，幾乎能感受到臉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於是他選擇閉目養神。

或許是因爲從高度緊張的狀態中放鬆下來，在這短短几分鐘裏劍持刀也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他被一陣鬱金花的香氣喚醒，朦朧的視線中看到一個金髮的女孩子正在和伏見學交談着。那女孩子看見他睜眼後歡快地衝他揮了揮手：“初次見面，我叫家長むぎ，是がっくん的同期，你是要成爲がっくん的搭檔嗎？”

伏見學開口打斷道：“むぎっち我跟這位……”

劍持刀也補充道：“我叫劍持刀也。”

“我跟這位刀也っ……”

劍持刀也擡手作拒絕狀：“別那樣叫我。”

“好吧，我跟這位刀也さん才見面不到三個小時，完全是沒邊的事。”

家長麥有些失望地說道：“がっくん，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再去人界看一看啊，リリちゃん也是沒多長時間就成了我的搭檔嘛。がっくん看起來跟剣持さん很搭哦。”說完家長麥站起身，握拳衝伏見學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後蹦蹦跳跳地走了。

兩個人之間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伏見學打破了局面：“走吧，我送你出去。”

劍持刀也背上書包和劍筒跟上伏見學的腳步：“她剛纔說的搭檔是？”

“那個啊。我們是會去人界抓偷渡的妖怪回來的，但是隻限擁有人類搭檔的纔可以去人界出外勤。我一直沒有人類搭檔，所以去不了人界，上一次去還是因爲實在人手不夠，被帶過去增援了。”

“原來是這樣。”劍持刀也點點頭。

出去的路離那裏並不遠，兩個人很快就走到了。伏見學指了指遠處的扶梯：“從那個扶梯一直上去，就可以回到人界了，妖界的時間比人界慢，應該還沒有耽誤很長時間。”劍持刀也道了聲謝，向扶梯走去。

“啊，等一下。”伏見學從身後叫住劍持刀也，劍持刀也停下來轉身看向伏見學。伏見學幾步走到劍持刀也面前，俯身將一個狐狸樣式的掛墜扣在了他御守的旁邊，：“這算是個賠罪和聖誕禮物吧。”劍持刀也面對突然拉進的距離有些不自在，他稍稍後退了一小步，捏着掛墜看了一陣，又看了看伏見學的臉：“跟你還挺像的，謝謝。”伏見學開朗一笑：“是吧，其他人也說如果我不是裂口女那一定就是狐妖。”

“聖誕快樂，再見。”劍持刀也轉身走上了扶梯。他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熱，腦子裏都是剛纔伏見學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眉毛，鼻樑，瞳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劍持刀也轉頭向後看去，伏見學還站在原地，見他轉身，又笑着衝他揮了揮手。他轉身回來，嘴角帶着自己都沒發覺的微笑。

劍持刀也指尖撫摸了一下狐狸掛墜，心想：這個聖誕節前夜，還不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