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花】愿你在火车另一头，记住我水户洋平把钥匙丢向花道，花道停下翻找行李的手，傻里傻气地抬头

“洋平？”

“我们逃走吧，花道”

“什么？”
钥匙的凹陷像副牙齿啃咬花道手心，面对洋平缺少上下文的邀约，花道露出羊羔似的迷茫表情

这天在凌晨三点的神奈川，水户洋平做出平生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说，不要管什么关不上的行李箱，什么即将身为异国客，什么新学校、新队友、新生活，跟我走，花道”

“就今晚”

一股脑脱口而出，断句的停顿都不敢有，洋平自觉荒谬，仿佛晚一步，懦弱的情绪就追上来

他执拗地认为，无论如何，花道今晚必须是和自己在一起

“好”

花道坐起身，走过来牵他的手，也不问洋平哪里不对劲，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去兜风

洋平想，明明没喝酒但他定是醉昏了头，不然怎么会听见花道说
“洋平，我们去哪？”

“去找有山靠海的地方”

花道在后座搂住他的腰，两侧大腿隔着布料，打节拍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洋平，花道安静得出奇，大约在等洋平率先打破沉默，大路上只他们一台车，昏暗的光线下，路灯杆慢速经过身后

路面不平，轮胎颠簸，花道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思绪如云烟飘扬恍惚

花道明白洋平不说话是害怕分离，不只有洋平，他也会害怕。怕机票上写满了读不懂的英文，怕美国的强悍对手，怕那边的教练让他坐冷板凳，怕军团对花道的记忆慢慢稀释，怕洋平的车后座被陌生人填补，再没人分半碗拉面给他，记他喜欢的牛奶品牌

所以即使明早要赶飞机，花道还是坐上了洋平的车，洋平甚至不知道自己声音在抖

花道想，这些年洋平不曾向他索要过什么，即便交往后，也是花道主动塞自认的好东西给他——这个口味的雪糕好吃，给洋平带一根；这个创口贴可爱，可以贴洋平嘴角的伤；这个耷拉耳朵的布偶狗狗好像洋平，好想让洋平看到

洋平，洋平……

啊，想起来了，美国没有洋平，洋平要留在日本

交往不久的他们将面临几年异地的考验，作为恋人，当然会害怕

洋平才洗过的头发散下来，被风吹得向后飘，黑色发丝和花道的红发相缠，在橘色光线下反射着奇丽色彩，好像本就该长在一块，温柔的提醒被吹进花道耳边
“花道困了就睡吧，抱紧一点，小心不要摔下去”

花道的唇贴上后颈，试图用微凉的吻安慰洋平，洋平惊得险些失了平衡

“洋平不要伤心”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我会努力打球，赚很多很多钱，给洋平寄机票和VIP门票”

“你等等我，好不好”

话到这里，花道抱歉的心情如泡泡迸裂，凭什么要洋平守着电话线，日复一日地等他，太狡猾了

洋平不回应，默默握紧了油门，加速前往神秘目的地

车停了，花道望望四周，这是一处铁路隧道口，浓稠的黑暗如凶兽蛰伏其中，轨道周围铺满坚硬碎石，花道不怕黑，但洋平依旧留了车灯，假如来了火车，可以给司机留下制动时间，洋平道

满山的叶随风翻动，阴冷的隧道中，洋平直挺挺站在花道前方，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目光灼灼

花道踢开一颗小石子，刚想问为什么他们要站在轨道上，真能及时躲开吗

洋平突然握住他的肩，发狠吻上来，力道太大，两人牙齿嘭地相撞，好痛，花道被撞出了泪花，洋平完全不给他求饶的机会，舌娴熟地略过他的口腔，似初次做爱的少年没分寸，疯狂热烈的爱透过舌的纠缠塞进去，要花道和他一起窒息，忘却随时会来的火车，忘却不确定的恋情，享受脑缺氧的快感

笨蛋花道根本不懂，我对你有多少爱，衍生出多余的愧疚。我才不在乎时间，只要是你，等几年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哪怕今夜是蜉蝣寿命长的夜，哪怕下一秒火车鸣笛迎面而来，把我撞得粉身碎骨——


——我还是爱你


花道完全可以推开洋平，此刻却站在原地，纵容洋平咬疼他的唇，扯皱他唯一一件体面的外套，如果说洋平是一座休眠火山，名为不甘的岩浆喷泄而出，欲将两人的心活活烧穿个洞来

“花道，我好痛，求求你，求你救救我”
洋平的心声不言自明，锥子似的扎进花道胸腔

不想结束这个吻，泪水流入嘴角，海水的咸味，祈祷太阳慢些升上地平线，祈祷航班取消，祈祷火车永远不来，花道近乎悲伤地想，离别后回忆洋平，一定最先想到这个隧道里的吻


“库—————”


刺眼的照明灯打在花道脸上，一瞬间花道竟吓得钉住脚，是洋平全力推开他，自己倚靠惯性退至铁轨外

“啊！”

两人被列车割开，瘫倒在碎石地面，花道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里，大口喘着气，车厢连接处驶过，他终于得见洋平的表情，像根熄灭的蜡烛，丝毫不因濒死动摇

洋平开口对他喊了什么

该死的看不到头的车轮如雷响
“哐——哐——哐”

花道恨自己不能飞跃轨道，哑着嗓子吼
“洋平，我听不见”

“洋平，你再说一遍，我听不见”

花道半身危险地前倾，他坚信，要是错过这句话，就错过了洋平

“樱木花道！记住我！”

“记住我！”

“记住我！！！”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请记住这座山的铁轨，记住你环抱在我腰间的手臂，我在你灵魂深处烙印的吻，记住我们任性出逃的夜

樱木花道，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