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洁/玲洁】思春期学习会 06　　白宝高中美术部。

　　朝仓刚拿到学生会下达的通知，学园祭在即，美术部自然要承担校门口巨幅宣传画的创作任务，不巧的是，部门中大多学生正在参加集训，这张图没有七八个人拿不下来，朝仓把美术部里剩下的人聚到一起，语气很强硬。

　　“拜托大家了，风格不同也没关系，我们一起把宣传画做好吧！”

　　“唉，我忙着做课题作业，就是这周末要交。”

　　“我期中挂科太多，要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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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主动揽活的，他们还都有正当理由，朝仓也没了办法，这时，洁举起了手。

　　“我有时间，可以画。”

　　“真的吗！太好了，洁君，真不好意思，平时都没有怎么和你讲话。”

　　朝仓找到了救星，想激动地同他握手，洁避开了他的手，点点头算是重新打招呼。

　　洁的主动请缨后，又有几个人也同意加入，朝仓把他们留下来开了短会，时间很紧，最好今天就开始构思动工。

　　朝仓和其他人把画室的画板移到墙边，空出一大片位置，再把巨大的画纸固定好，全程洁都很有心事般地，不时地拿出手机查看。

　　“洁君，你有急事吗？没关系，今晚还只是准备，回家思考画什么也可以的！”

　　“啊，抱歉……我出去一下。”

　　“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马上回来！”

　　洁走出了画室，手机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来自三人群组的消息。

　　

　　「洁，期中考反省会开始了。」

　　「这是你第一次迟到。」

　　「洁？去哪里了，教室里没人。（图片）」

　　凪去他的班里找人了，还拍下了洁的座位。

　　洁紧张地在输入栏打字，打了一些话又删掉。

　　「是要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玲王发的文字一向很冷静，洁匆忙回了句。

　　「不是。」

　　「我在画室。」

　　「凪，你知道画室在哪吧。（图片）」

　　玲王发了一张学校的平面图上去。

　　「了解。洁不要再乱跑了，我找得很累￣x￣」

　　那个学园传说中的寝太郎，居然会为了自己在偌大的白宝校园里东奔西走。

　　洁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在群里说，还是当面告诉他们比较好。为了能在考试后获得喘息之机，他决然地接受了宣传画的任务，如果玲王和凪坚决不同意，还能用学生会的权威来制压。最坏的可能，是连累美术部的同学们。洁惴惴不安地在门口等待，耳边仿佛听得到凪特有的脚步声，趿拉着室内鞋，拖着高大的身躯向他接近。

　　“喂？玲王，嗯，找到了，确实在画室门口。要带来吗，还是我先看看情况？知道了，再联络。”

　　凪的话音很简短，总是在一分内结束通话。

　　「找到你了。」

　　洁看到这行字，就立刻关闭了手机，站在画室门外，让自己出现在推拉门上的窗口中间。

　　“洁，在等我吗？”

　　“……嗯。”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说谎了。

　　从认识凪和玲王以来，洁学会了这个坏习惯。因为谎言能让他免于不该有的折磨，围绕着对方的气场显然放松下来，向洁迈着步子靠近的大家伙，像一只天然亲近他的狗狗，在放课后的走廊，旁若无人地抱住他。

　　“怎么不直接到学习会来，画室里有事？”

　　“我和大家一起接下了画宣传画的任务，之后几天都去不了了，…凪，你能替我转告玲王吗？”

　　洁只听得到凪在他头顶上，缓慢地呼吸着，透过门上的窗，凪的瞳孔，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画室内正在忙活的朝仓等人。

　　“……还是由洁自己去请假比较好喔。”

　　良久，凪才下了结论。据他的了解，玲王不会就此罢休，再说了学生会也不过是玲王的囊中物罢了，宣传图这种小事，不是非让洁做不可。

　　不过，玲王也没有让他直接带洁回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这让凪的心情很畅快，他能不顾别人的眼光，可是洁做不到。

　　“凪，能放开我吗，我还要进去和大家探讨……”

　　“洁是主动参与的，还是别人邀请你的？”

　　这是一个陷阱。双脚就如同悬空在捕兽夹的上空，答错了就会直直地坠落下去，夹断他的脚腕。就在洁幻视到满身血污，狼狈的在陷阱洞穴中苟延残喘的，将死的小小身影时，朝仓推开了门。

　　“洁君，这是你朋友？”

　　“啊，你好。”

　　凪姑且是打了招呼，洁略显僵硬地点点头，朝仓浑然不觉二人之间涌流的奇怪气氛，继续说道。

　　“我们定了个主题，洁来看看吧，今晚把构图解决，明天就可以各自设计图稿了。”

　　“嗯，我这就来。”

　　凪也跟着洁进了画室，他是第一次涉足此地，有点好奇地左右看看。

　　“这位同学也是参与的吗？”

　　其他同学问到，凪摇头，“别在意我，你们继续聊，我只是来找洁的。”

　　洁担心地望了他一眼，凪慢慢地踱步到旁边，真的在欣赏学生们的画作。洁想起去画展时，他还是困倦到不感兴趣的样子。最终洁什么也没说，附和着大家的观点，接受了朝仓最终定下的，哪怕是他不擅长的花卉主题。

　　“辛苦了，我明天去图书馆借些参考书，谁去准备画材？画室里的肯定不够用了。”

　　“我们来吧。”

　　洁惊讶地看向凪，居然是他接过朝仓的话题。

　　“那就太谢谢了！经费我会尽快让学生会批下来的。”

　　地上的画布还是纯白色，等待着学生为它绘制上各种色彩。决定主题后，朝仓就遣散了组员，作为部长要最后离开，锁了门在走廊上，最前方的楼梯步道，赫然是凪和洁靠得极近的身影。眼生同学的那个身高，朝仓不会认错的，本来认为是关系好的朋友，现在想来，原来是恋人关系啊，所以才会有微妙的感觉，朝仓晃着画室的钥匙下楼，哼起了轻快的旋律。

　　在他走后，“恋人”之间的距离再度拉近，避开了监控的角度，这是为了不让玲王看到他们，凪在手机上打字代替语言。

　　「我建议你自己去告诉玲王。」

　　洁很不情愿地点头，凪删掉那句话，又迅速地打上新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在画室外的问题。」

　　“我——”

　　“……嘘。”

　　凪点着洁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在安静的教学楼内，声音也很容易被录下来。洁也用手机告诉凪他的想法。

　　「我是自愿参与的。」

　　凪点点头，看他把文字都删除，才晃晃悠悠地下楼去。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玲王那边。”

　　就这样吗？凪居然放过我了？洁还心存疑虑，凪走到下一个平台，歪头看向他，似乎在问怎么还不跟上。

　　洁抓紧了挎包的带子，认命般地下楼去。光是搞定凪还不够，洁还不确定凪的想法如何，万一又在玲王面前说漏嘴，图书馆那日的戏码又会重演了。……洁没再单独去过图书馆，如果此时他知道森岛已被安排转学，不知会作何感想。

　　

　　“洁，我可以不说出去。”

　　“唉？”

　　走在宽敞的校园里，没了监控的束缚，凪恢复了同洁的交谈。

　　“你也知道，玲王生起气来很可怕的吧。”

　　“……嗯。”

　　喜怒不形于色。玲王的情绪更多的是通过行动来传达。

　　“我可以帮你糊弄过去，但是洁要用什么回报我？”

　　夕阳的余晖完全地沉到学校的围墙底下去，昏暗从四周拥上安静的校园，洁还能呼吸，但是凪的话语让他感到窒息，他的嗓音发出来，是令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微弱和嘶哑。

　　“……我没什么能够给你了。”

　　凪的眼中闪动着细小的光点，他很惊讶于洁的看法，洁明明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交付出去。那是用金钱交换不到的，在他们初遇不久后，曾经在洁的心头掠过的，些微的纵容，在转换为好感之前，就被几张文件破坏了。凪仿佛在确认洁的心里是否还留有好意的残骸，在一片静默中，提出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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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朝仓自认为来得很早，洁却在门口等着他开锁了，还拎着一大袋画材，淡淡地微笑着同他打招呼。

　　“洁君！真是帮大忙了。”

　　朝仓絮絮叨叨地进门，表示对洁的无限感激，接过纸袋，里面竟然是昂贵的高级品牌的颜料，“没关系吗，从哪里搞来的啊，如果是花钱买，学生会给的经费也许不够……”

　　“没事的，这是我认识的人…他家里的库存。”

　　洁熟练地对朝仓说谎，这是他来的路上想到的说辞，朝仓有怀疑，不过不用花钱，他也就很愉快地接受了洁破绽百出的说法。

　　“那我们就来画草稿吧，构图就是每个人都画一版，再投票决定。”

　　朝仓搬出几个画板，洁立刻就开始动笔了。

　　“洁君，是已经想好了？效率真快。”

　　“其实是因为我之后还有一些事，想尽快画完……”

　　看洁难以启齿早退的理由，朝仓很宽容地说，“哦，我理解的，毕竟洁君来得也很早，画完就可以回去了，那些家伙们不是还没来吗，美术部的老毛病了。”

　　朝仓指的是，大家都喜欢赶死线画完作业，就连活动出图也要磨蹭到底的坏习惯。洁终于笑了，朝仓觉得这才是他真心的笑容。于是朝仓也坐在洁的旁边，拿起铅笔随意地起稿。

　　朝仓观察了一会洁的作画习惯，显然，他是连草稿都会认真研究的那一派，相当花时间，朝仓也想干脆就把洁的版本定成终稿算了，目前看来洁对这次活动比做部长的自己还要上心。

　　洁弯下腰仔细地在画纸上描画，衬衣的领口垂落些许，使他的锁骨露了出来，朝仓的习惯是偏好观察人物的骨骼，他轻轻扫了一眼，白衬衣的领口浆得挺括，空隙间的肤色上，有一处明显的暗红。

　　看来，是昨天那位的杰作吧。

　　朝仓压下内心的躁动，把注意力集中到洁的构图上，工整细腻的风格和这次的主题很符合，大朵大朵的山茶花，在洁的笔尖盛放，红和白的椿花，浓艳和清纯交织绽开，在黑白灰的色调中，朝仓隐约能够闻得到花朵的香气。

　　

　　“我想定下洁君的版本作为终稿，大家的意见呢？”

　　晚来一步的组员很乐于不用自己出草图的结局，纷纷响应，洁难为情地摆手表示这样定下太草率了，可在朝仓的主持下，还是全员通过了决议。

　　“洁君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就好，你的朋友来接你了，……御影会长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画室的门口，今天来接走洁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昨天朝仓见过的，另一个是朝仓认识的。

　　“会长？”

　　“是学生会会长啊，竟然会到我们这边来。洁君和会长也很熟吗？”

　　“我……”

　　“今天先多谢你的照顾了，朝仓美术部长。”

　　玲王很客气而礼貌地喊了全程，朝仓还没来得及回复，紫发的会长就将话题对准了洁。

　　“洁，学习时间到了，我们说好今天不准迟到的吧？”

　　洁怯懦地点点头，从顺地向着他们走去。朝仓心想着，他们之间的氛围可真奇怪，目送他们离去，是由洁带上的门，他的目光，还忧伤地在朝仓手中的画板上停留了一瞬。

　　

　　「朝仓部长，洁表示接下来的成图想让你们全权负责，他有事不能再过来了。」

　　「请问会长，洁君是出了什么事吗，关于成图的细节，我还需要征求洁君这位原作者的意见！」

　　「不必了，由你负责完成即可。」

　　朝仓自此，再没有在学校的画室见过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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