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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芥

    #中芥
    chuaku

    创伤康复4~9b/d/s/m,但是披着d/s皮的纯爱,给芥川疏解精神压力顺便给c先生送老婆

    单元小故事,非常日常的日常番

    缘更,鸽子

    芥川龙之介三次作死,最后一次他成功了

    教小狗学会依赖的故事

    4.

    森鸥外所言“托付"并不只是坐而论道。自那以后两人合作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在拔高。首领看着经常被提猫一样由干部大人亲手提回来的芥川,露出了满意而意味深长的笑。

    创后康复的效果一开始显得很不错。芥川从被逼着躲伤害减任务,到自觉地规划对身体损耗更小的方案,只花了不到两个月。这其中的功劳,大部分要归给勤勤恳恳又打架又做主的中原干部。

    但身为港黑的战力天花板,出外勤这种事总是不可避免。中原中也留在横滨的时间到底不多,时时刻刻盯着捡回来的小狗这件事从根源上来说就不太现实。意外总是在时间的间隙里悄然滋生,看似牢固的纽带也会因为顽固的旧疾而产生裂痕。

    这个所谓的“意外”起源于首领在中原中也某次出差之后的临时兴起。

    彼时森鸥外正弯着眉毛向港黑的祸犬递出任务资料,芥川低着头接过,手刚抬起来按在胸前,准备鞠躬的时候门突然被叩响。

    一声“进来”的准许后,出差半月有余的干部推门而入。中原中也摘了帽子弯下腰,再抬起头的时候显然被办公室里的氛围惊了一下。还没等他作何反应,森鸥外已经一拍手,笑着向芥川到:

    “这不是巧了吗我还正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插枝」呢,"他说着转过头,向还在状况外的中也到:“来嘛,给我外出已久的干部一个小小的热身活动。喏,资料在你那小孩手上,去端掉这个窝点再回来连外勤一起复命。”

    于是难得的半天休假就变成了歼灭任务。中原中也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摇开车窗,分了点精力听部下认真描述对面的异能特性。

    光从特性上来讲,「插枝」似乎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控制类异能。提取人最深的执念后根据记忆内容拟态,造成一定程度的精神攻击--这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构不成什么威胁,更不用说刀尖舔血、心理素质顶尖的黑手党。

    然而芥川龙之介其人是个黑手党里的意外,“执念”二字已经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意义。对方在知道任务执行人的情况下找来这么一个异能者,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像声称的那样--和平谈判,解除误会,而是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想借此机会鱼死网破,好歹临死前啃掉港黑一枚十分顺手的棋子。

    “……所以首领认为,这是专门针对在下布置的陷阱。”

    这不是废话么。刹车被踩到底,车轮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嗓音。重力加持下他们只耗费了十数分钟就“飞”到了目的地。中也把粘在脸上的碎发拨开,心里明白这不过是首领对芥川小小的试探。如果他没有刚好回来,港黑也会派出新的谈判人员,总归不能让准游击队长葬在这么点小事上。

    他们踏着朦胧的月光摸进敌方阵守的仓库。对着层层叠叠还在严阵以待的枪口,中也直接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警戒圈中间,周身红光散去的同时芥川也借着罗生门的缓冲跳下来,精准落在他身旁。

    下一秒哗啦啦的上膛声响起,所有枪口纷纷调转方向围成一个圈把他们困在中心。指挥台上的敌方首领显然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瞪大了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中也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儿,滑稽的模样差点没把重力使直接逗笑。半晌这家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竭力想摆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嘲讽,但语气里不自觉的惶恐直接把他出卖得干干净净:

    “哈..想不到港黑还真是重视,刚出完外勤的干部都直接调过来参访我这小小的窝点。森先生是没有能用的——"

    “请您按照预先商量好的方案交货。现在。”芥川直接开口打断他,语气带了点强硬。有道令他很不舒服的目光从他现身起就一直落在身上,连续工作了半周的三好员工现在只想赶紧结束任务,也许还来得及去给妹妹买一盒承诺过的新品甜品。

    被打断的人显然对此咬牙切齿。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芥川的要求,而是用更加甜腻的声音打圆场:“方案嘛……也是要视情况而变的。二位今日——”

    “行了,还废什么话。”中也不耐烦地活动下手腕,“没什么可商量的,首领给的任务是歼灭不是谈判。”他扬起下巴,抬手按了下帽子:“不过我可以考虑生擒,有什么‘方案’你还是亲自跟首领讲吧。”

    领头的马上就黑了脸,他猛地一拍巴掌,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枪口都亮起白光,子弹纷纷迸射而出,不大的仓库里噼里啪啦响起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两人早在第一声枪响前就腾空而起,化作两道漆黑的影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弹射而去。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行。过快的速度令眼花缭乱的敌人匆忙地不断切换瞄准镜,稍一不注意就被点爆了脑袋。射向一头的子弹被裹着重力的红光以更快的速率沿原轨道反弹,精准地送还进每一枝枪杆,一瞬间爆膛声此起彼伏;另一头的则被空间阻隔纷纷拦截,以大片投射的方式隆临到他们的后方指挥台。

    战局的胜负分得很快,首领的话并不作假,这确实只是一个给外出已久的干部活动身体的小任务。几乎是眨眼间对方的领头羊就已经被一层红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下那个传说中的“似乎对芥川君很棘手"的异能者还维持着一团黑泥的形状,静静趴在指挥台中央蠕动。

    “好了,清理一下准备收工。”中也笑着把扑上来的几个人随手扔到旁边,扬声朝下面喊:“注意暗器,芥川”

    地面上的人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嗯了一声权作回答,外套后的衣带骤然飞起化作利刃,扎穿了企图从后方偷袭的敌方部下。

    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想着,侧身躲开迎面飞来的刀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有时候很难理解敌人到了最后一刻还要徒劳挣扎的心态,浪费时间精力还不能改变结果。芥川抬眼往过去,目光精准落在趴在地面上蠕动的一滩泥状物上,脚尖点地起跳,准备给这个失去了战斗力的异能者最后一击。

    他腾空的一瞬间,地上那滩东西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张牙舞爪地迅速膨胀,很快便歪歪曲曲地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中也在空中往下一瞥,心脏莫名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让他暗道不好。

    他的担忧在下一秒便迅速成真了。那个扭曲的影子在芥川靠近的一瞬间像是被输入了变量的程序般,格式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人形——高高瘦瘦,黑色的西装外套披在肩上,白色绷带从右眼缠到指尖。那影子抬起头。淡漠阴郁的眼光直直向前望去,如同蛛丝一般缠住了向它冲去的人。
    芥川猛地瞪大了眼。一瞬间繁杂到人类难以

    繁杂的情情冲刷过大脑接受的情绪冲刷过大脑,那些狂喜、震惊、那此狂表雪桔
    责难和思念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但下一秒通通被冷静过后的愤怒所覆盖。他目眦欲裂地望着那个模仿拙劣的复制品,用几乎是嘶哑的声音怒吼着冲过去,黑色大衣猛地如鸟翼般展开,径直向目标涌去。

    站在地上的人咧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嘲讽的笑,随后拉开了怀里什么东西的拉环。然而芥川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那个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绝望的祸犬只是徒劳地向那个虚假的老师冲过去,满脑子都被“杀了这个胆敢模仿太宰先生的家伙”所充斥。

    这一切都落在了飘在空中的人眼里。中也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那异能者拉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重力使暗骂一声,迅速拍开试图分散他精力的敢死队人墙,左手下翻一压,不详的红光闪过,重力赶在罗生门之前将那个四不像的玩意碾成了肉泥,但显然已经迟了,一瞬间尘土与巨响一同迸发,纵使他反应极快,也只来得及在爆炸淹没芥川前迅速拉起一堵用碎石块捏成的墙。

    芥川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仿制品噗嗤一下被压扁,随后极亮的光芒闪过,滚烫和刺痛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似乎前所未有的,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5.

    世界上的一切都只能由强者支配。

    切实存在的物质资源,虚无缥缈的信念理想,乃至生命,这一切都不受弱者控制。
    芥川龙之介很早就明白,这世上强者支配一切,弱者只能服从。

    当被捡回港口黑手党,从镭钵街上流浪的野犬变成组织里人人敬畏的疯狗时,他便发誓绝不再成为弱者,必须成为能够支配别人的强者。

    这种决心的源头是“恐惧”和"憧憬”。

    他还是太宰先生的下属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太宰先生是如何轻描淡写地支配他人的全部,死亡甚至成为了一种摆脱操控的捷径,

    在被支配者失去神采的眼睛里,芥川龙之介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颤抖的心将无法言说的恐惧转化成变强的动力,他不畏伤痛,不惧生死,只憧憬着成为如太宰先生那般的强者。

    在他脑海中,强者对待他人也应该是如此。
    而现在,另一位异能的代言人,天生的强者,正坐在病床旁关心地注视着他,平日里面对敌人饱含雷霆之怒的双眼此刻柔和而又温厚,里头真切的关怀和担忧一览无余。

    ——即便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像个废人一样。

    于是那种不甘与恐惧又开始叫嚣。芥川龙之介尝试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弱小,大脑向四肢发出站起来的指令,但回应的只有如同针扎般的尖刺感,甚至呼吸间也能品尝到身体反抗的苦痛。

    “喂喂喂,伤没好就不要乱动啊你这家伙,是又想进icu 一趟了吗"中原中也深知他的死心眼程度,拿他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换了种语气命令道,“躺好,没有医生的允许不能乱动。”

    然而命令冰冷的外壳也遮掩不住担心的内里。这不符合芥川龙之介对于强者的一贯认知,他眼神迷茫地看向中原中也,身体却早已遵从命令的支配,不再乱动至使伤口崩裂。

    “这样才对,伤员就要有伤员样子。"见他难得配合,中原中也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身拉开窗户,轻柔的风裹挟着暖暖的阳光飘进来,吹散病房内混合了血液伤药消毒水的沉闷气味。

    明亮的阳光照在中原中也的身上,芥川龙之介缩在阴暗的病床里,眼神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憧憬。

    早在镭钵街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就曾听别人畏惧地谈起中原中也,那些被吓破胆的人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而现在这样的人更多了。从“羊的首领”,到“重力使”和“港口黑手党干部“——无可置疑,他是一位天生的强者,拥有能够支配一切的权力。

    但中原中也却能平等地对待比他弱小的下属。即使他此刻努力摆出一副严肃冷漠的样子,但一开口之前的伪装便付之东流,

    “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你要好好尊重它。”

    中原中也并不擅长劝说一类和口舌挂钩的事情。在他的过往里武力胁迫和审讯总能让他得到想要的结果。而现在对待一位重伤在床的后辈,打不得又骂不得,往日的经验全都不起作用。

    他搜肠刮肚一番,脸都要涨红了,最后也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鸡汤。

    “可在下的性命并不珍贵。"芥川龙之介认真地说,这是他的真心话。

    “和太宰先生和您相比,即便死在那里,也是在下的价值和意义。以前我只是浑浑噩噩地生存着,但现在我懂得了人活着需要的意义。如果轻贱的性命能够换得您无伤,这便也是它的价值了。”

    “更何况,他竟敢模仿成——唔”

    这句话被压根不想往下听的干部大人强硬地从根源上掐灭了。中原中也皱着眉一手摁住芥川的嘴,久违地从部下身上感到了伤脑筋。

    ……可恶的青花鱼,认死理的孩子。

    中也揉了揉额头,透过芥川似乎看见了过去跌跌撞撞寻找人生意义的自己。这种迷茫的时期,外界的一句话都有可能对其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他本不是说话小心谨慎的性子,现在一句话到了嘴边非得到脑子里转三圈才说出口。

    “你的老师……他已经走了,即使你为他死在那里,他也不会知道曾经的部下只是为了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就丢了性命。"

    “另外,我是你的主人。”说这话的时候,中原中也耳尖发烫,但他深知这是个严肃的话题,还是坚持把声音把持得庄重,“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一起做出的约定。”

    听起来还是有点怪异,中原中也忍不住捏了捏红透的耳垂降温,思来想去也没找着委婉的说法,索性放弃纠结于这个问题,继续认真到:

    “庇护你,指引你,这是我身为主人的责任;那么与之相对的,你也应该付出对等的信赖,选择依靠我。不然这不公平,芥川。”

    原本理智的探讨逐渐变得情绪化起来,但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

    芥川龙之介用他一根筋的脑袋思索了一番,认同了这一说法,并以极高的行动力展现了出来,“是的,先生,我以后会尽力的。”

    他在这种事上过于直接的坦诚总能把人打得措手不及。中原中也顿时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像是个正在加热的热水壶,听到那句“先生”之后就沸腾得一塌糊涂。他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之后全靠上司的威严撑着,离开的时候只匆匆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前面强硬的气势丢得一干二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踏出医院大门的中原中也按了按头顶的帽子,感到耳朵上的余温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情颇好地舒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孩子还是很听话的,只能是青花鱼那混蛋自己太差劲了才会把人带成这副羁傲不训的样子。他十分乐观地想,动不动就送命这种事,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而一个月之后的中原中也只想把当初太过天真的自己塞回医院里,跟躺在床上的那位打包打包一起扔进脑科。

    6.

    飞机临近横滨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柔和的阳光拨开遮盖住她荣光的沉重阴云,一寸寸地拂过这座饱经忧患的城市。

    许多次战乱争斗都未曾真正摧毁她。她沉默地伫立在海边,人们来来去去,唯有她一如既往。

    中原中也刚从任务里被紧急扯回来——为了处理芥川龙之介再次躺进医院的事情。说实话,他现在仍然难以置信。上个月芥川的承诺和坚定的眼神犹在眼前,可发在他邮箱里的事件报告和新闻报道做不得假。

    邮件里字字泣血,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下属被迫加班的崩溃。

    【中原干部,请您快回来吧!我们拦不住芥川大人发疯拆迁啊!】

    谁不知道中原干部护犊子又好亲近,下属也只在对他的时候才敢在言语上稍微放肆一些。

    但从逻辑上说,这群人从来都不敢拿正事开玩笑。

    中原中也坐上来接应的汽车,来到组织出资建立的医院,走进病房。浅黄的墙壁装饰营造出温暖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玻璃窗正好捧住外面难得的阳光,倒进混合了伤痛和苦药药的病房里;引得他回来的正主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见来的是他,还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可惜伤势太重,动弹不得。

    中原中也有点恍惚,此刻的场景和上个月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放慢了脚步,时隔一月却仍觉恍若隔日,亲昵如常。

    他不禁质疑起这一月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

    芥川见躲也躲不掉了,撑起手臂就开始认错,情急之下甚至改回了原来的叫法:“中原大人,对不起,是在下辜负了您的期待。一听见和老师有关的事情就乱了阵脚,但在下找到了——”

    ……这个称呼。

    中也向下睨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认罪的芥川,把他不想听的话用眼神逼回去,心情更差了。

    芥川被眼刀子堵了一下,闭上嘴不说话了。漆黑的【罗生门】听从主人的心意,拨动调节床铺升降的把手,从平躺的卧位变成半坐卧位。他闭嘴之后满脸歉意,黑白渐变的鬓发乖巧地垂在脸颊旁,一副已经认识到错误的诚恳模样。

    正如上次。

    上次这家伙也是认真地表示知晓错误,但现在依然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不出一个月就再次躺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按照芥川一年进医院的频率,这间病房已经快成了他的专属,再签个名就可以归入房产抵年终奖了。

    想到这,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已经几乎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冷着脸,伸出带有黑色皮手套的手按了按帽檐,披在肩膀上的黑色大衣随之被拂开,平日里对下属温和平静的蓝眼此刻已掀起海浪,像是海上风暴的前兆。

    “虽然你进来不久,之前上司也极其不负责,但是地下世界基本规矩应当知晓吧。”

    芥川没想到他开口是这句话,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港黑的祸犬此刻才惊醒般地想起这个温柔的、几乎无底线纵容他的人到底是黑手党的干部,该说一不二的时候有的是强硬的一面,更不用说他现在手中还捏着芥川精神项圈的归属。

    他确实是被这种纵容惯到有些无法无边了,若从一开始主人便用这副冷脸给他命令,想他也不敢拖着还没好彻底的身子就去追捕透了消息的线人。

    这么想着,中也的声音彻底冷下来:“看来我有必要让你重温一下规矩。”

    芥川目光一颤,不自觉地把身子挺得更直,抬头却只看见对方眼里的冷光。

    “躺好待着,我没来接你之前不准出去。”

    急忙开口刚要应是,却发现主人根本没兴趣听他回答。中也丢下这淡淡一句话就利落转身离开,步子又快又重,大衣下摆跟着划出一道线条。

    芥川抿了抿唇,紧紧握住的手松开。他这才发现自己湿润掌心刚刚紧张得掐出了几道红痕,细密的汗也从背上渗出来,被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抖。

    -

    芥川龙之介此人对港黑的住院部来说,就算称不上编制人员也能被颁发个常驻荣誉员工。医生护士们见过他各种狼狈的模样,进来的时候伤得千奇百怪,但出去的时候一定是挺着腰杆板着脸,就差穿上军装踏正步了。

    从最年轻干部的直属下属到生死不论的祸犬,他从ICU往外走的身影几乎已经成了医院的保留节目。面无表情地接过病历单、小幅度一点头,再把下巴埋进那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直挺挺地走出去,过一段时间再直挺挺地被抬进来。时间一久,百无聊赖的医生就开始缺德地赌他下次进来的日子,时至今日奖金竟已高达四位数。

    然而今天这位常客出院的方式似乎与往日大相径庭。外勤回来的干部亲自沉着脸过来提人,见他这半个月确实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哪也没去,脸色总算才好转一些。

    港黑住院部荣誉成员这次没穿他的黑大衣。他扯了扯那条白色的褶裙衬衣,有些不自然地跟在干部身后,脸上也不再是如往常一般的面无表情,而是带了点忐忑不停地抬头看前面人的背影。给他签病历的医生都反复抬头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在干部大人不耐的一声“嗯?”之后才慌忙把本子合上递出去。

    他举着那厚厚的一本还在两个人之间犹豫,中原中也已经伸手直接抽了过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后面的芥川龙之介犹豫着看了一眼,默默地也跟着出去了。

    直到目送这两个哑巴一前一后坐上干部开过来的车,整个住院部的气氛才陡然轻松起来。签字的医生长舒了一口气,把笔一丢拖长声音抱怨:

    “啊真是的,吓死我了!两位玩什么冷战呢也别给我打工人摆脸色啊,下班下班——”

    他解放了,另一边车上的芥川才刚开始折磨。认了主的狗坐在副驾驶上垂着脑袋,眼睛不自觉地往旁边瞟。他的先生还是抿着唇不说话,这简直令他如坐针毡。

    往日芥川从来不会因为凝重的气氛而感到无措——通常这种氛围的缔造者就是他本人。但今天他手指蜷着抓在裤子上,一想到目的地和身边人的态度,就不由自主地发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只是偷看被抓包后也没如往常一般换来一句调侃,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回去,手往后拉挡停车,丢下一句淡淡的“下车”就甩上车门,也没看他跟没跟上来,转眼便消失在车库的尽头。

    7.

    龟甲缚。

    一种有名的束缚绳结捆绑方式。需要一根至少7.5米的绳子,绳索从中间对折,套在颈部,交错穿过锁骨、乳沟、胸骨、腹部,并在耻骨处打上绳结。此时交织缠绕的绳子组成了一个一个的菱形空间,图形的优美和肉体的直白呈现出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对于芥川龙之介来说,这个惩罚方式非常适合他,甚至连寻找绳索和束缚的功夫都省去了。外套化成的罗生门扭曲成一股绳,按照要求穿过身体的各个部位,最后轻巧地在脖颈处打了个蝴蝶结。

    “不要乱动。”

    从车上一直沉默到家门口的中原中也终于开口说了接到他后的第一句话。这场惩罚游戏就这么在双方都没明说的情况下自然地拉开序幕。受罚的人咬紧了下唇,面上虽然还是一如平常的冷淡,但动作里的不自然泄露了他的不安;施罚的褪去了那个沉稳可靠的前辈形象,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把人用他自己的异能绑起来,在收紧结扣的时候刻意用力,让漆黑的布料在后辈白皙的身体上留下显眼的红痕。

    他扯下了自己的choker,掐起芥川龙之介的头发,纤细的脖颈便自然而然地暴露在他的注视下。中原中也沉着眸子看了一瞬,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用拇指重重擦过不安滚动的喉结,还带着体温的choker宣示主权般地禁锢了在脖子上。

    这样的举措并不疼,芥川龙之介只感觉到了麻痒、羞耻和奇异的归属感。

    他还在为这种微妙的依赖感到自厌,中原中也已经抽离了身子。他的主人后退两步,拿出一个嘀嗒跳动的小钟举在他面前,声音还是冷得让他发慌:“张嘴。”

    芥川龙之介没见过这样的中原中也。眼前这个漠然又强硬的人跟印象里被他视若明阳的憧憬对象判若两人,如同教堂里天使的雕像被好奇孩子敲开一个角,露出了里面属于黑手党干部应有的慑人气场。

    他抿着唇,感到莫名的恐慌爬上了脊背。但随之而来侵占了大脑的不是逃跑的心思,而是一种诡异的、比刚才更盛的依赖与满足。好像这个强硬的主人与那个温柔的前辈同样具有吸引力,而且如此模样的中原中也——

    如此扯着项圈命令他的中原中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芥川颤抖着,被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淹没。他面容依旧平静,瞳孔却不自觉地微微放大,微不可查的兴奋在透亮的黑色眼睛里闪烁。他几乎是急切地伸着脑袋凑过去,叼住对方手里嘀嗒作响的精巧小钟,又用脸颊蹭了蹭主人的手。

    柔软的脸被皮质手套戳出一个小窝。中原中也盯着那块被黑色布料衬得愈发苍白的皮肤,闭上眼睛,喉结滚动,随后不动声色地重新开口:

    “半个小时,不准动,结扣不许松。”

    中也伸手扯了一下从锁骨蜿蜒过去的黑色布料,补充到:“我回来的时候会检查。如果被我发现你动了、松了,或是自己玩自己——”

    他在被勒得凸出的乳尖上用力一掐:“就不只是绑着这么简单了。芥川。”

    “听到了给回应。”

    芥川瞳孔一缩,连忙张口:“是……在下知道了!”

    他的主人没对他表决心似的回答作何反应,抽回了手就转身离开。门随着中原中也脚步的远去缓缓关上,漆黑的房间里失去了最后一抹光亮。在看不见的黑暗中,芥川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原本代表他弱小过去的黑暗此刻也不再可怕,颈间的choker还残留着中原中也的体温,本该是束缚的项圈反而安抚了他,一股诡异的安全感萦绕在芥川心头。

    静静的黑暗中只有他唇间发出嘀嗒的回响,柔软的布料缠在身上,似乎除了固定姿势也没有其它他预想中的用处。时间从唇齿中流过,这个惩罚对比中也先生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轻松了。芥川呼出一口气,竟从束缚中感觉到一丝舒适。

    但他放松得还是太早了。

    他从未想过把异能集中维持成一个固定的形状需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从加入黑手党至今,芥川龙之介对于罗生门的训练从来都只有攻击、切碎、穿刺,偶尔是防御。这种柔和的捆绑对于如此天生适合杀戮的异能来说,就如同让武林高手用自己的宝刀切菜做羹,有种诡异的力不从心。

    自己不动、还要维持异能不动不伤到肉体,芥川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东西上。但静静的黑暗中除了嘀嗒的倒计时就只剩下他自己的身体——那被捆绑着的、苍白无力的躯体。

    感官集中后,布料带来的所有摩擦都被放大数倍。芥川龙之介此时才惊觉空气舔过皮肤时带来的瘙痒竟如此明显。于是此前被忽略的、所有细微的触碰争先恐后地涌上来,结合着被捆绑后微妙的羞耻感,长时间的垂吊和束缚居然引起了不可抑制的冲动。

    捆绑的时候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再加上重力的影响,罗生门形成的绳索尴尬地摩擦着他的欲望,芥川崩溃地发现事态开始逐渐失控。主人离开前的命令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却让他的冲动被进一步挑起。他深呼吸试图平静,喘息抖动间项圈又滑下去了一半,挂在脖子上搔动着他颤动的锁骨。

    他没忍住把腿收了收。

    很不巧的是,口中的小钟此时恰好地发出咔嚓一声响,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他颤抖的呼吸。芥川瞳孔骤缩,瞪大眼睛被吓得没控制住异能,罗生门瞬间收紧,胯下的欲望被狠狠摩擦着刺激过去,快感一下子淹没了大脑。与此同时咔哒一声轻响,门把被轻轻转开。

    中原中也抓着门把手静静站在门口,黑暗吞没了他的表情。芥川被那声响惊得瞬间清醒,又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只能尽可能缓慢地、无声地松下绳索,把罗生门恢复到他走之前的样子,拼命轻而缓地深呼吸,希望自己的欲望能在灯开之前冷却下来。

    中原中也对于声音和物体轮廓的辩识何其敏锐,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破绽,自然也看出来了部下无用的挣扎。但他没作声,只是进屋后把门再次关上,一步一步走向他被吊起来的小狗。

    芥川被那渐进的脚步声压得抬不起头,终于体会到敌人才会面对的、属于中原中也的压迫感。他的主人停在他身体前几公分,伸出手来抚过微微颤动的躯体,黑色皮革抵着敏感的皮肤蹭过,动作缓慢而轻柔。芥川拼命咬住下唇,被这恍似爱抚的触碰弄得几欲崩溃,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情动的喘息了。

    下一瞬,温柔的动作却伴随着冷硬的提问:“你动了吗?”

    芥川龙之介在黑暗中瞪大眼,本能地摇头否认——他从来都不希望辜负中原中也的期待,声音几乎不假思索:“在下没有。”

    一声脆响,小钟落在地上。

    撒谎。

    那沙哑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呼之欲出的情欲了。中原中也隐在黑暗中的眼神沉下来,手上力度陡然一重。

    “……唔!”

    清瘦的脊骨上留下一道被蹂躏出来的擦痕,芥川刚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凌厉的掌风又呼啸而来。

    颤动的臀肉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皮革拍击皮肤的声音沉闷而响亮,对方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怒意。

    “再回答一次,说实话。”

    芥川龙之介机敏的第六感让他嗅到不可挽回的危机,他抓住了这根垂下的蜘蛛丝,咬了下唇承认,“……动了。”

    “绳子松了吗?”

    “没有……”芥川感受到凌厉起来的目光,急忙补充:“紧、紧了!”

    “自己玩自己了?”

    黑色祸犬猛地涨红了脸,张开口却实在被羞耻堵得说不出一句话。但他的主人没给他犹豫的机会,下一秒巴掌再次落在另一边完好的臀部,中原中也冷着声音重复:“有没有自己玩自己?”

    芥川脑子里瞬间闪过方才自己脑海里所有旖旎的心思,简直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半晌才抖着声音:“……有。”

    “啪”一声脆响,开关被远程打开,眼前骤然亮起白光。芥川被照得赶紧闭上眼睛,还没从光亮里适应过来,就听见头顶传来命令:“裤子脱了,去客厅等着。”

    8.

    项圈收紧,芥川老老实实软下膝盖,让跪下就跪。他膝行到沙发旁边,把头垂在中原中也的腿前。

    对方抽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根皮鞭,细而长,盘成一卷静置在手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皮革与皮革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芥川盯着主人的裤腿,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次这么跪在这张沙发前时,还是他们定下约定的那个下午。彼时的中原中也神色温和,声音轻柔,手掌抚过他头顶的样子小心得像在安抚被丢弃的流浪犬。巨大的落差让芥川感到微妙的心酸爬上心尖,他忍不住用脸颊去蹭对方的膝盖。

    柔软的皮肤刚碰上布料就被凌厉的破空声打断。那根静放在沙发上的鞭子不知何时被中原中也握在手里,毫不犹豫地抽下来。鞭尾破开空气呼啸而来,啪地一声脆响舔在芥川的腰侧。敏感至极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一抽,尚且沉迷于回忆的人瞬间被打醒,愣愣地抬头看向主人的眼睛。

    那片蓝色的大海里只有波浪和冰层。芥川如同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立马清醒过来。他抿着唇往后蹭了一小步,把自己的姿势重新调整好,让臀部老老实实压在脚跟上,挺直腰摆出正跪的标准姿势。

    中也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脑袋,顺着额发深深插进去往上推,迫使他露出光洁的额头,微微后仰。

    那段颈子很白,白得有些病态,柔软的领子在颈下铺开,衬得那线条更加利落。它随着芥川的呼吸微微发颤,又被主人紧张的无意识吞咽带得上下滚动。

    ……很适合被戴上点什么东西。

    对视三秒后中也收了手,同时另一只手上的鞭子轻抽地板,划破空气时呼啸清脆。他声音冷淡,像淬了冰:

    “趴在床上挨十五下,跪在椅子上挨九下,自己选一个。”

    芥川瞪大眼睛,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瞟,落在那根细软的鞭子执柄上。

    漆黑皮革,上面扎着一层细软的毛,鞭柄似乎是由某种动物的骨头制成,粗糙却不乏光泽。握着它的手——那确实是一双他很喜欢的手,从力量感到美观的外形,覆在黑色皮质手套下冷白的肤色,以及用力时鼓起的经络。

    芥川对于强大的渴望被完美寄托于这样的一双手。不可否认如此富有冲击力的画面能给他带来很大程度上的性冲动,但此刻令人如芒在背的气氛和心底那点微妙的自尊让他死死咬牙克制住了膝下的软意。

    坐在沙发上的人没管他七拐八弯的心思,只是拿鞭子一抽地面,用清脆的响声提醒他回神,又不咸不淡地补充:“自己脱裤子。”

    -

    芥川头朝下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死死咬着唇不泄出一丝呻吟,但裸露在外的耳朵已经红得要滴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老老实实扒下黏黏糊糊的裤子、露出湿得一塌糊涂的、证明他在自己吊自己时就已经情动的屁股,又乖乖趴在床上等着挨打。

    他只知道中也先生最后似乎是心地善良地,给了他第三个选项。干部把他捞起来放在温热的大腿上,轻轻一抬把血色全无的苍白臀部顶出一个弧度,清瘦脊背被拉出脆弱的线条。股间那个粉色的小孔因接触空气而瑟缩地缩起来,又吐出一摊透明黏滑的清液。

    中也一手压过他发抖的臀,几乎是瞬间就被沾得满是黏液。他拽着芥川的头发让受罚的人抬了头,举到眼前缓缓张开那只手。调教前挤进去的润滑液藕断丝连扒在修长骨节上,被黑色手套衬得愈发涩情。芥川只感觉被剥光了放在烈日下处刑,满心都是羞耻和难堪,还带点对不起他的旖旎心思,哪想再看一眼,索性再次缩起头来当个鸵鸟。

    给他当垫子的人被毛茸茸的发丝蹭过,似乎是顿了顿,下一秒凌厉风声响起,左臀瓣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呜呃……!”

    芥川几乎是瞬间就被抽出声,但他立马又死死咬住唇把声音吞回去。苍白的身体弹动一下,像一条搁浅的鱼,随后整个人开始微微发抖,臀部也连带着颤动。

    鞭子力道把握得很完美,只留下一条清晰明亮的鲜红痕迹,完全没有出血。细细长长一条横在白嫩的臀瓣上,视觉冲击倒是比实际伤害要大得多。

    没给到任何喘息的空间,紧随而来的两鞭,落在先前一鞭下方,痕迹交叉成网。他“呜”的一声呻吟出声,腰与腿根肌肉猛烈地痉挛了一下,抽紧,又缓缓松下去。

    芥川咬着牙,腰腹下滚烫的温度、扣在后颈上炙热的掌心,忍过一瞬间的疼痛后,鞭子上绒毛扫过的地方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痒。他抖着牙往后蹭了蹭,却发现自己的臀瓣正恬不知耻地翘起讨求下一次鞭打,胯下性器悄悄抬了头,抵在那双腿上。

    ——完了。羞耻和绝望一瞬间轰过大脑。中也先生肯定、肯定发现了。

    那种肮脏的、超越了依赖的心思,肯定被发现了。

    如果说抬臀尚可被解释成惯性,那在鞭打中获得性快乐、甚至依此勃起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脱了。他不知耻的憧憬、糟糕的爱慕会被扒开完整地摆在中也先生面前,他需要为此承受——

    打断他胡思乱想的不是什么责难或失望的质问,只是惩罚性的、加重了的左半边的最后一鞭。清脆的一声响落在臀与腿根的交界处,这一下是实打实的疼,芥川经不住闷哼一声,脑子里的杂念被清了个干净,抖着臀缩了缩腿。

    头顶传来清冽的声音:“不要走神。”

    这句冷淡的命令奇迹般地安抚了他。芥川连忙开口回答:“……是!”

    另一边,四鞭。

    斜过的鞭痕略过挺立的臀尖,又换回了不痛不痒的力道。芥川被搔得难耐万分,又不甘心叫出声,只能收缩臀部试图止痒,但下一秒又被狠狠教训在腿根。祸犬可怜地泄出一丝喘息,胯下的性器在空气中跳了跳,他几乎快射了。

    再往下,右边的最后两鞭交叉落在一处,鞭稍擦入分开的臀缝,痕迹覆盖整个臀面。

    芥川呼吸越来越重,下唇都被咬出牙印。九鞭只剩一鞭,这对半开的落点,他几乎明了最后一鞭会抽在哪里。

    面对绷得紧紧的身体,中也犹豫了一瞬,停下来揉弄一下穴口,是一个隐晦的安抚。

    芥川一点都没辨认出来,只是把臀再抬高送到他手里,一副誓要完美完成任务的固执模样。

    中也默声叹了口气,干脆地举起手。

    没给他做准备的机会,鞭子带着十足十的风声,仿佛比之前每一下都更狠更重地抽了下来。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只是过了一秒,却被拉得无比漫长。

    想象中极致的疼痛没有到来,体术大师对于力道堪称恐怖的把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鞭子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鞭花,轻描淡写地舔过臀缝向回收,留给身体的回味是恰到好处的安抚与止痒,爽得干净利落。

    如同一片羽毛搔过他崩紧成一条线的神经,疼痛来临的瞬间所有欲求不得都被一鞭子打散,臀缝被掠过的酥麻席卷了全身,快感与高潮齐齐冲刷过大脑,爽意好似射精的前一秒。

    芥川战栗着仰起后颈,颈脖线条被他拉扯成极限的一根,脆弱地微微滚动。他眼前掠过耀目的白光,嘴巴徒劳地张大却泄不出一丝呻吟,所有声音都被掐灭在神经质似的颤抖中。

    恍然与空白中有温热的掌心抚上了他的脖颈。皮革力度温和地擦过颈侧,沿着收紧的项圈一寸寸摸过去,最后停留在后颈凸出的椎骨上,安抚性地揉弄。芥川无神地张着眼睛,终于从抚摸般的力道中捡回了自己的理智,瞳孔缓缓聚焦。

    9.

    其实对于医院常客的芥川龙之介来说,之前的鞭打所带来的疼痛都只是毛毛雨。过去他曾因执着追寻老师的脚步而遍体鳞伤,几度濒死,但他从未在哪怕是能轻易摧毁他的暴风骤雨中倒下。

    芥川龙之介是被那根绳子死死吊住的。在看命运光临前他不会死去,疼痛与伤痕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神经传输痛感至大脑后只剩下麻木和无动于衷——即使他一开始同所有懂得哭泣的小孩一样,是惧怕它们的。

    但现在,轻飘飘的几鞭和绝对的支配就简单地打乱了他的阵脚。鞭子带来的疼痛逐渐消逝,身体却越发渴求,毫不遮掩地表达对被支配的喜爱。似乎有人强硬地掀开了他被岁月一层层烙上的油漆,把里面那个呼救的孩子抱出来,敲碎那虚假的麻木,告诉他“你该畏惧疼痛与死亡,你该因疼痛渴求依靠”。

    深呼吸。

    冰冷的空气趟过喉咙流进肺里,稍稍平复了躁动的身体。芥川这才觉得昏沉沉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试着挣动一下身躯,四肢软绵绵的,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跟它们较劲半天后,一根筋如芥川也只好放弃,接受现在只能趴在沙发上的事实。

    ……啊。

    那件白色的衬裙被捞到胸前,身下经风一吹有些诡异的冰凉。芥川试探着动了一下腿,发现股间粘腻得不似寻常。

    糟了。

    自以为做错了天大事情的人慌忙抬起头,撑起手肘就要为自己大逆不道的“冒犯”而道歉,下一秒却被按着脖颈压了回去。他茫然地回过身,发现中原中也依然坐在他身下,好像刚刚没能承受得住、意识模糊的经历是他一个人的错觉,眼前的身影永远不会因为他的“过错”而弃他不顾。

    狗的主人只是简单地、长久地坐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手上握着那根长度有限的绳索,用疼痛与安抚告诉他“我在”。

    芥川眼前模糊了一下,在电光火石之间好像突然明白了sub所谓“交付”为何物——如果能获得一条永远、永远属于他的项圈,那么信任、依赖,乃至于交出自己的全部似乎都成了无可厚非的事情。

    曾经那条脆弱的绳索被递出之人毫不留情地斩断,他如同丧主之犬叼着断口茫然四顾。现在却有人将裂索干脆利落地彻底斩断,把新的项圈套在他脖子上,用痛处教导他,用温柔重塑他。

    芥川眨眨眼,目之所及被暖融融的橘色灯光所笼罩。他这才注意到中原中也一开始打开的就只有这盏颜色温和的灯,朦胧填充了整间屋子,也许正如这场惩罚一开始的目的——布满利齿的陷阱深处,其实是柔软而明亮的温室。

    -

    港黑的祸犬从被炸毁的废墟里蹒跚着找到一条相对平缓的路,踏着碎片走出来。他收回张牙舞爪的异能,有些小心地掀开外套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确认无伤后才仿佛宽心了似的再把大衣系回去,撑着挡路的一块硕大碎石,跳上废墟的顶端。

    芥川有些不习惯地抬手扯了扯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条崭新的皮质项圈,精致的卡扣咬合在喉结正下方,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只是一种高端的时尚。但他知道那项圈内侧刻着比灵魂更重要的一个名字,不久前刚被他的主人亲手纹上去。

    彼时中原中也不耐地扯着纤细的皮革,眉头皱得如同下一秒就要给那东西一拳。但他到底手巧,最终还是把项圈顺利地扣到弃犬脖颈上。他望进芥川的眼睛,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彻底属于我了,你可得好好对待它啊芥川。

    那道痕迹强硬地烙在项圈上,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压过了所有的执念。于是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对方三番两次教导的“依赖”,如同被修复了双翼的鸟儿,在晨风的持续鼓动下试探着重新张开了羽翼。

    任务随着黎明的第一缕光落下帷幕。芥川迎着太阳眯眼,恍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完成剿灭后有心思与远处的海平面对视。半晌他轻微地勾起嘴角,黑色的衣摆划过尘与风,几个起跳后轻盈地消失在亮橘色的晨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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