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槲寄生】他们走在路灯下。
老旧的灯泡，忽闪着，有气无力地散发出昏黄的光线。仅仅是这点光，就引来了几只蛾子张牙舞爪地扑到泡满污迹的灯罩上。
这真的很不友好——老实说，luca有些怕虫子。他下意识地握紧了shu的手，而后者微微抬了抬那潋滟的莹紫色眸子，微弱的光线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指尖温热的触感是那么清楚，两个人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磨蹭，交叉，最后十指相扣。手掌间，带着点令人眷恋、令人上瘾的潮湿气息。他有点想哭。
最后他们坐在了一盏路灯旁的长椅上。长椅旁边立着垃圾桶，里面塞满了易拉罐、饮料瓶还有串肉签，而地下深色的黏糊糊地粘着一片狼藉。luca有点犯恶心。这像什么话啊？他也没有资格批评别人吧。
或许是嫌弃这里的环境，或许是他有点冷了，他像一只胆怯的小狗，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慢慢往shu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都是因为这里太冷、太脏了。luca在心里辩解道。
冬日的夜晚是如此难熬，寒风会一阵一阵地裹挟着干燥的空气刺透穿旧的外套，掠去嘴唇上的水分而它其变得干燥开裂。他抿了抿嘴，不由得开始痛恨自己刚刚没有在便利店买一瓶矿泉水。luca抬着头，任由那片昏暗的黄色跌进自己的视线。他的手还与shu的手紧握着，手心湿漉漉的，没有人愿意先一步松开彼此的手。luca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它混合着冬日的风带给自己的刺痒，融成一团陌生的酸涩感，顺着面部的毛细血管渗透到全身。好吧。他绝望又没救地想到。
像是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似乎在灯光下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一点微微反射出红色的，圆润的小珠子。luca“哎”了一声，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怎么了？”shu转过脸，他的鼻子因为干冷的空气冻得通红。
luca还没有回答他。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是什么在闪。
“那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闻言shu抬起了头。他皱眉：“哪里？”
“那里啊。哦，shu，你往这来一点。”
都是角度搞的鬼。shu听话地朝着luca这边挪过来，好巧不巧撞上luca的肩。
“啊，抱歉。”
“没关系。”luca小声地嘟囔着。
他再度看向那个地方。那是在树上，离他们并不算高。椭圆形的小片，一簇一簇结起，在分支的汇集处伸出好几枚圆滚的小圆珠，光线照得边缘是莹莹的一圈暗红。
“槲寄生。”
“嗯？”luca回过神，望向shu。
“槲寄生。”shu又重复了一遍。他将视线缓缓收回，温和的目光落在对方眼底，灼得luca心口一阵发烫。“那棵树是榆树。槲寄生会长在上面。”
luca懵懂地“哦”了一声，他有点想问他为什么懂的这么多。
槲寄生。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一点点熟悉的学名。在哪里听说过呢？好像是在小时候吧，在圣诞节，他有看到别人在房门前挂上一串仿真的槲寄生圈，上面拴着金色的铃铛，绑着漂亮的缎带。他想起来了，火一般的果实，冬天少有的暖色。
luca在神游。shu很明显地就发现了这一点。luca的灰紫色的眼瞳在看向一个他不知道的记忆中的地方，呆呆的，像是毛绒玩具小狗。他忍不住松开了他们紧握的手，纤长的手指慢慢抚弄着luca蓬松的金发。luca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
“要接吻吗？”shu问道。
“什么……嗯、啊？！”luca刚回过神，大脑宕机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要接吻吗。shu再次问他，语气带上点毋庸置疑。他又凑近了一些，温和的眼睛里藏着点点跃动的光芒。
luca乱了气息，可疑的潮红爬上了他的脸颊。“等等，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不对、为什么要接吻…！”他压低了声音，将最后几个字母艰难咽下。
罪魁祸首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眸子：“你不知道吗？两个人在槲寄生底下是要接吻的。”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你不想吗？”
“不是，我是说…不对、呃， ”眼看着luca一副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样子，shu不由得弯起嘴角。但说实在的，他有点难过。可他不想让对方为难。“好吧。”他慢慢收回了自己前倾的身体。
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等等，shu、”luca的声音很轻很轻，有些颤抖。“…如果你想。”
shu瞪大了双眼。
真的？嗯。
luca的心在剧烈跳动，砰砰作响，他敢笃定shu与他是同一个感觉。
他们的心脏在同频共振。
距离被拉近了，双手再次贴上，慢慢扣紧，不容有一丝后退的想法。luca能感觉到shu呼出的湿热气息轻轻地拍打在脸上，他无措地望向他，换来一个同样直白且赤裸的眼神。两个人的嘴唇轻轻地碰上，慢慢地相贴，shu的另一条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luca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好封死他所有想要退却的余地。
舌尖轻轻舔弄着他的唇，shu按了按他的后颈，交错的呼吸立马乱了几分。他温柔地撬开他的贝齿，唇齿纠缠。luca没有经验，他也是，可这份青涩很好地弥补了诸多不足。暖意自心头漾开，融化掉过去一切的不堪。只要和shu在一起，就会永远这么幸福吧。
冬天好像也没有这么冷了。luca没由来地想。
所有被压抑着的、酸涩的、有着冬日孤寂的情感，在这一刻自心底迸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