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凛】---情书---车内青训的队友一直笑攘着在说些什么,热闹的氛围好似远远的有点失真,糸师凛摘下了翻译耳机。
窗外异国的男女来来往往,如川流的车挂着蓝白的车牌行驶,街边乔木落了雪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车已驶过凯旋门。
此行的目的地是PXG在大巴黎片区新建的足球城,坐落于伊芙琳省的普瓦西,车程还需有一段时间。
在蓝色监狱计划顺利结束,来到巴黎之后,糸师凛已经连轴踢球大半年。
训练、汗水、捡不完的足球......轻轻把脑袋靠上车窗,冰凉触感下他不自主地寒噤,在队友那些轻快交流的法语中,他没来由生出了疲惫,脑子朦朦一片,听不懂,也不想听。
这是他在巴黎的第一个冬季。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今年冬天巴黎下了雪,据说已经几年未下,许多人对于这雪有十分的期待,也许是肃穆的雪粉装纷繁热闹的世界为一片的素裹,熟悉的环境落入皑皑,人们安静地雀跃。
车稳稳地停在庭前。
薄薄一层雪铺在地上,错落一些沾着泥泞的脚印,教练和队员耸着肩下车。
肃冷的空气仿佛要往人的心里钻,连带那些雪的气味、树木的气味,都变得很淡很淡。
而糸师凛没什么感觉。
他的人生,好像就是毁在一场这样的雪。
最初这只是一个弟弟仰慕强大又温柔的哥哥的俗套故事,倒不是说兄友弟恭那么的纯粹,也许是他在那份看似是爱的纵容中兀自生了信仰,以至于后来在那场寻常但残酷的雪中破碎得只剩下了偏执。
事到如今,他怀着一腔恨意踢这为了摧毁糸师冴梦想的足球,变成一个连小时候的自己也理解不了的阴暗怪人。
“先到宿舍整顿一下,半小时后我们还是在这里集合......”教练用英文传达之后的行程安排,一个本土队员撇了糸师凛一眼,带着点对东亚人特有的轻蔑,他用法语戏谑打断,“好了老哥,说法语吧,这里没人听不懂。”
糸师凛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带上翻译耳机,见教练只是眼神警告了那位,“我们是一个团队。等下集合,各位注意好时间。”
集合后是跟随主席和教练游览整个足球体育城,一月已落雪的巴黎其实已经很冷,球员们裹在PXG发的厚羽绒服与围巾里, 走在恒温球场,糸师凛没过一会便感觉出了薄汗,脑袋在闷热中有些昏沉。
“这样的恒温球场还有三座,保证球员冬季也能在优质草坪上踢球、训练......”领队的声音从前方不算很真切地传来,PXG的新基地很大,占地有75万平方米,能容纳三千多人训练,他们不过是其中小小的几十个。
糸师凛有些自嘲地扯动嘴角。
或许是怀着一股狠劲地来 PXG 却踢了大半年的候补,或许是学了很久法语仍然要依靠翻译耳机,那些融不进去的圈子,那些明面的暗里的恶意,桩桩件件压着他告诉他要学着低头。原来走上世界的平台是这样……哥哥当时也是如此吗。
室温仿佛有些过热了,空气也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糸师凛脱下了外套。
领队的人还在前面与大家讲解着,糸师凛神思恍惚着不能集中,眸光顺着领队的手看向指着的场内,几位现役明星球员正在球场上踢得有来有往,他思绪飞得很远。
哥哥......也在训练吗?已经一月,他在马德里还是神奈川?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还是别想他了。
“是我干的。我觉得很烦,就把它砸得稀烂了。”
“毕竟是我的弟弟......和我一样奇怪会让你不开心吗。”
“别放在心上,凛。只要哥哥活着,就永远是你的后盾。”
又来了.......等等,别想......
“......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上哪找那种人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们两个人要一起成为世界第一。”
“我走了。去成为世界第一前锋。”
够了,别想了…
“我改变了我的梦想。不再想做世界第一前锋了,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中场指挥官。”
“一球定胜负。”
“那就别踢了。你这个残次品以为我会安慰你吗。”
别想了......别再想了!!
糸师凛也就在想起糸师冴的时候神色才有明显的挣扎痛苦,愤恨中鼻尖与额头微微汗湿了,但记忆如影随形,不管不顾要拖着他沉溺——
“对于我来说,你现在只是个碍眼又麻烦的弟弟。你只是碰巧投胎做了我弟弟而已,别想的太美。”
“踢不好足球的你毫无价值。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了。”
室内球场实在是闷热,潮热的空气吸进肺汲取不了一丝氧气,糸师凛分不清是闷热还是脑子里不断闪回的记忆让他作呕,手心阵阵濡湿,冷汗顺着脊背不住地下淌,爬过皮肤的痒意他已经无暇顾及,耳畔尽是尖锐鸣音。
那些恶心的东西他近乎自虐地反刍过太多次,他想他可能是病了,想要解脱想要麻木,但又真心地害怕那一刻的来临。
宁愿痛苦,也不要遗忘。
可是,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颠球......控球......带球......传球......抽射......远射......怎样......还要怎样才能再靠近一点点?还要怎样那些附骨之疽才不会如梦魇一般缠上来,要怎样他才能......重新看到我......
一直以来连轴转紧绷的弦在此刻蓦地崩开,无尽的疲惫反涌了上来,他太累了,只觉得远远的场上那几个小人忽得搅在一起,视线在暗绿的光中慢慢变得乌沉,耳边人们惊呼了一声,他便没了任何知觉。
“......体温三十九度八。”
“还没降下来?”
“...感冒...再让他睡会。”
莹白的月光,撒纱一般拂过潮水。
影子就坐在岸边侧身与他低语,一帧帧一幕幕的画面随着潮汐飞速倒退,时间浪潮席卷着糸师凛沉浮,他摇摇晃晃恍惚中像是回到小时候。
【
今天是周二。
在学 xiao 不小心shuai坏了妈妈 xin 买的画 bi,回家又挨妈妈 xun 了。
哥哥把他的画 bi 给了我。
我要好好珍 xi。
今天哥哥 ti ⚽ 好厉害,还给我买冰 bang 吃,凛喜欢哥哥。】
糸师凛歪歪扭扭笨拙地在本子上写着东西,小心翼翼地撕下,然后装进信封里。
这是仅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有关于他和哥哥的秘密 ,连影子也不知道。
他要好好收集起来,等下次出去玩的时候,把这些信封埋在哥哥喜欢的那个球场旁边的小树下面。
“又在写什么,凛。”
影子俯到身侧,似要看向糸师凛的纸面。
糸师凛一惊,赶忙捂住信纸,“这是我的秘密!”
影子靠得很近,没有去深究那一笔一划写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轻笑,用温热的手轻揉糸师凛的头,而后带着清新洗涤剂味的手帕很温柔地就擦干净了他无意识张嘴沾湿的下巴。
影子很温柔。
有时候糸师凛觉得影子比哥哥还温柔。
但是影子不是随时都在,他时常会消失,又在琢磨不透的时间出现。
糸师凛想他是喜欢影子的,和喜欢哥哥不一样。
哥哥很耀眼,他仰望敬爱哥哥。
而影子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总是责怪他,会陪他画画,给他擦脸、换衣服,告诉他做奇怪的人也没什么,他俩一样奇怪。影子给了他好多好多的爱,要是影子能够亲亲我就好了,糸师凛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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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糸师凛第一次开始踢足球。
或许他根本没意识到那就是踢球,只是球场上那个地方没来由地摄住直觉,而足球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一点,于是那颗球已向网飞射的瞬间,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贸然闯入哥哥的地盘。
意识回笼,紧张与无措才漫上心头,直到哥哥温热的手像影子那样抚上他发顶,那股要被责骂的错觉才近于平缓,他才有心思回味右脚与足球碰撞那一刹带来的刺激与快乐。
是如此不同。
【
今天周四。
第一次和哥哥一起踢足球,很开心。
感觉和哥哥又近了一点。】
之后糸师冴的小跟屁虫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足球搭档。
于是那些嫉妒便在暗处悄然滋生。
糸师凛也不算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课桌或者鞋箱里会出现一些写着咒骂的字条,大概糸师冴的名气过于耀眼了,他作为天才的平庸弟弟就应该做好跟屁虫的本分,又有谁说得准——次子的进球究竟是对哥哥拙劣的模仿还是他仗着天才的庇护仗势欺人呢?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那位蓄谋已久的小子带着恶劣报复拽住糸师凛后领,突如其来的后坐力让糸师凛打了个趔趄,手中密封好的信与工具桶散落一地。
始作俑者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他有些无措地转身望向这位最近总是找他麻烦的同学——只是无措地盯着他,那双松绿色莹莹的眼睛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原本是要去球场那边埋下他有关于哥哥的秘密。
“喂,你哑巴了吗!”
同学恼怒他无法从糸师凛脸上找出分毫的害怕与紧张,这个长睫毛精只是倔强地站在这,好似瞧不起他这拙劣的霸凌,两眼无波地审视他的滑稽,旁若隔岸观火。
他愤愤道:“仗着自己哥哥是天才就可以目中无人吗,面瘫哑巴男!”
反派才不会这样磨磨唧唧,糸师凛想。
如果是究极魔王,早就发起进攻了。
糸师凛想到便做到,一个头槌就向同学顶了过去。
“你干嘛!!”同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后撤,双手摁着糸师凛肩膀往后推,他俩双双跌倒在地。
糸师凛没管手心的擦伤,一声不吭爬起来又准备干他。
同学这时终于慌张起来,大喊自己的跟班,“你们愣着干嘛,快拦住他!”跟班们一拥而来,推到糸师凛,把他摁在地上。
“放开我!”糸师凛挣扎着,眼睁睁看着那位同学爬起来,作势要踢自己。
“砰!”一记精准的抽射,打歪了他正要踢向糸师凛的脚。
“哥哥!”
“遭了,是糸师冴前辈,快跑!”两位跟班撒手就跑,留下主谋捂着被足球打伤的脚踝在原地嗷嗷叫。
糸师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位同学身前,拎起他前襟拽至跟前,“你找死——”
话还没说完,糸师冴的拳头就挥向他侧脸。
“饶…饶了我!”那小子哀哀地求起饶来,眼见着糸师冴第二拳就要落下,双腿软的是连站立也不能了,哆嗦着便往下跪,“我没打糸师凛…别打我…”
糸师冴忍着一口气放下拳头,周身气压实是可怖,脸色黑得似要杀人,将吓软了的那人摁在弟弟面前,冷声道,“给我弟弟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肿着脸哭得涕泗横流,“是我太嫉妒你了,请你原谅我!”
糸师凛给不了他一丝眼神,仅仅望着糸师冴,扑朔的长睫点缀莹亮如宝石的瞳眸,闪烁着藏也藏不住的仰慕的光。
他下意识地模仿起了那记漂亮的挥拳,笨拙地学着哥哥比他成熟一些的口吻,“你找死——” ,便往道歉那人脸上招呼过去。
而这记拳头最终没有落在那人脸上,糸师冴比弟弟稍显宽大的手掌在它要落下之前先一步接住,温热而安稳地抚平糸师凛。
而后他松开了那个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的同学,任由他跑远了。
“哥哥,我打他,不好吗?”
糸师凛像个不小心沾了灰的素白娃娃,顶着绒绒的发仰头看着自己的哥哥。
糸师冴难以觉察地挽起唇角,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弟弟脸颊与掌心的灰土,回应说:“他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脏死了。”
午后和煦的风裹着绿植的清新吹来,云与树与花与草都柔和地摇曳,那些斑驳的、明亮的光影落在哥哥深邃的眉眼,沉静而内敛。
而后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糸师凛面前,用指尖柔而慢地拂触他跌破的手心,像羽毛划过,疼痛与麻痒都来得隐隐约约。
接着,他眼看着影子慢慢倾下身去,轻吻他掌心的伤痕。
“去做想做的事,不必理会那些人。”
影子离开了。
糸师凛怔然,虚虚握了握那只手,好像还留有温度。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来埋东西的,开始收拾起散落的信与挖土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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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川落雪了。
明天是圣诞节。
好早之前街上已经挂满了圣诞装饰,红红绿绿的有点像我和哥哥(这样写我和哥哥感觉好奇怪...)
其实我很期待圣诞礼物的,不过哥哥说他已经不需要圣诞老人的礼物了,那我也不要。
或者最后一次?今年再收一次,明年才不收也不是不可以吧?
我知道,世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把礼物放在枕头下的其实是哥哥。对了,还有踢球,我要努力踢球,和哥哥一起成为世界第一前锋。】
落雪时空气总是冷得沁人,本就歪歪扭扭的字在失温的指尖下更是不像样,加上衣袖不慎擦过未干的墨水,拖拽出长长的墨痕——嗯,字跑出了加速线。
糸师凛搁下笔,把这一页信纸折好放进信封。
“凛,等会去踢球。”糸师冴的声音从门外透过来。
“知道了。”应声之后,糸师凛将几封信、铲子装进包里出门。
傍晚街上过节的氛围很浓厚,彩灯闪烁,人们成双成对撑着伞匆匆往圣诞集市去,球场没什么人,糸师兄弟踢了个尽兴。
两人你攻我防,也能踢得有来有回。糸师冴是精准而凌厉的,一个绝妙的触球,便过掉糸师凛完成进球。
“哥哥......”,糸师凛踢热了,呼出团团的白气,体力也所剩无几,“哥哥很厉害。”
糸师冴拍拍凛的肩说道,“到旁边休息会儿,我去捡球。”
糸师凛扫干净长椅上薄薄的积雪坐下,看着路灯柔和的白光映着飞雪,糸师冴就从光里抱着球缓步而来。
“把外套穿上,凛。”糸师冴在他旁边坐下,安置好足球,也穿好外套,“一会就冷了,免得感冒。”
又把水壶找出来,看糸师凛已经穿好外套,糸师冴拧开水壶递过去让他喝点热水。
糸师凛乖乖地接过,仰头喝水。
雪纷纷地散落,飘进糸师凛的眼睛。
“诶,等等...雪花进眼睛里了...”糸师凛下意识紧闭眼睛,雪快速地融化在那颗松石绿的宝石,一片冰凉。
糸师冴看着笨拙得不能再笨拙的弟弟,轻笑出声,“你真是白跟我长一样长的睫毛了,凛。”
而后他搓热双手,轻轻地覆在糸师凛双眼,“这样会好些吗?”
“很舒服,热热的。”糸师凛捧着杯子傻笑,哥哥的手很温暖,融化了沾在他眉目间的雪,如同汤池蒸腾的热气湿润而暖热,外套上有和自己一样的雪松味,像书页一样,裹挟淡淡的文质。
“再休息一会就回去吧。”糸师冴把手放了下来,对上糸师凛一双含笑的莹亮眼眸。
湿冷的温度把弟弟鼻尖冻得通红,墨绿色柔软的发丝交织柔和的灯光与雪花,显得他朦胧而蓬松。
糸师冴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奈良喂过的小鹿,扑朔着湿漉的眼睛,温顺驯良地吃他手里的仙贝。
影子,出现在糸师凛身旁,无声无息的。
糸师凛不算意外,“你不去过圣诞前夜吗?”他跟影子闲聊起来。
影子沉默了一会说,“我们俩正在过圣诞前夜啊。”
“才不是呢......”糸师凛反驳,原来没人陪影子过节,不像我,有哥哥和我踢足球。
“只有恋人才会一起过圣诞前夜哦。”糸师凛接着说道。
影子面无表情地玩着哥哥的足球,看起来既落寞,又不快乐。
糸师凛隐约感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无名的内疚让他开始找补,“我和你一起过也是一样的。”
而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热。
影子闷笑起来,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插进头发里面挠了挠,“你喜欢我吗?”影子突然问。
糸师凛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地口是心非:“对哥哥的那种喜欢吧......”
不是的,和喜欢哥哥不一样,可是......八岁的糸师凛人生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影子愣了愣,“......挺好的。”
糸师凛不知为何也长舒一口气。
“回家吗?”接着,影子问。
糸师凛摇摇头,拒绝了他,“你先走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糸师凛在影子走后,来到小树旁边,找准位置开始用铲子挖土。这是他埋下秘密的地方,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这里埋下的,只是他一个人对糸师冴所有的仰慕与憧憬。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和哥哥一样强大而温柔的人,然后和他一起成为世界第一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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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时糸师冴收到RE·AL的邀请函。
海面,辽阔无垠。糸师凛喜欢神奈川的海。
阳光透过层云,倾泻在有粼粼波光的海面,浪潮起伏更迭,推送爽朗的风,远远望去,那边是神圣庄严的富士山。
浪拍打在岸堤,扩散出哗啦的轰鸣音,把说出的话都遮掩得时断时续。
但他知道,哥哥明天就要去西班牙。
他有一万分不舍与寂寞。然而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如果哥哥不在了会找个替代哥哥的人给他传球。
可是,没有这样的人了,没有比哥哥更好的人了。
“我只是先行一步,你也要来。”糸师冴神色平静地叼着棒冰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看不出喜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不要放弃哦。”
“嗯,我会像哥哥一样成为日本第一,然后被挖走。”糸师凛下定决心,回应说。
糸师冴看向凛,严肃而认真地补充,“然后再走向世界。”
“我们两个人要一起成为世界第一。”
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回家的路走了太多次,只有这次糸师凛希望永远没有尽头。
橘红的阳光犹如洒金,同水彩一般笼罩哥哥渲染绚丽耀眼的美神,他的期待与不舍,通通掩没在追随的目光。
他只希望时光慢些再慢些,他便能追上哥哥的脚步,可他又盼望时光再快些,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见自己和哥哥并肩第一。
夜晚比离别先一步到来。
糸师凛躺在床上心绪难安,他感觉好似有晨光照在脸上,骤然睁眼,却发现那不过是有些冰冷的月光。
窗外,皎洁清透的月晕染银色的辉光,几粒星星垂在黑沉夜幕明灭,没什么声音,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
糸师凛心头无法遏制地涌起慌张,翻身迫切地攀至上铺的床沿——哥哥阖着双眼睡得很沉静。
脸颊凉凉的划过什么,悬在下颌带来些痒意,糸师凛用手背擦过,才发觉那是泪水。
原来自己在哭。
糸师凛回到床铺,埋进枕头,止不住地泪流。
“凛,你在哭吗?”
有人在床边跟他说话,但他分不清那是哥哥还是影子,枕头蒙着脸,能感知的一切都变得失真,而他顾不了那些,只是埋在枕头里发出细小的抽噎。
旁边的床垫下陷,那人凑近了,把糸师凛从床上捞了起来。
糸师凛无可避免地与他对视,迎着灼灼而冰凉的月辉,那人氤氲着悲悯——是影子。
“怎么哭了......”,影子抬手覆上糸师凛侧脸,用拇指擦拭如断线下坠的眼泪。
那只手很热,贴着脸颊让糸师凛近乎发烫,此刻他难言的不舍与难过,催生他对影子满得快要溢出的依赖。
他嗫嚅开口,声音细如蚊蝇,“哥哥要走了......”
月光,越过影子肩头,映得糸师凛皮肤白而莹亮。他哭得狠了,眼泪浸湿了睫毛,一缕一缕的下垂,鼻尖与眼角也透出水红,神色分明没有一点白天的淡然。
影子与他凑得更近,那双洇着水光的绿宝石里是难掩的依恋与渴望。影子仅仅是将腰弯得更低,糸师凛双臂就抱向影子脖颈,埋在他颈间沉默地流泪。
这不算是一个很便捷舒适的姿势,影子喉头发紧,顺着糸师凛一起躺回床榻。
凛软茸的发贴在他皮肤,抽噎起伏的身体与呼吸都与他离得太近,他无法克制将手按至凛的腰间,说不清是为了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凛腰腹部的肌肉流畅而分明,与细腻的皮肤一起有种韧而柔软的触感。影子像是被灼伤一样慌乱得想要抽离,可是凛从他颈间抬起头,柔软地、驯良地,悄声哀求他能不能再陪他一会儿,说他只有自己了。
影子身段在此刻绷紧,那张红润张合的唇,伴随着说话呵出隐秘而暧昧的温热,这纯与欲晃乱了他心神,自懂事以来秘而不宣的欲望显露冰山一角,他鬼使神差地,按住糸师凛后颈,吻上他的唇。
糸师凛僵直了片刻,只觉心跳失帧又陡然加速,随后放松下来,如同一朵清晨含露的绿玫瑰,温顺地任由他舔吮着舌根索取。
影子灼烫的手掌探进糸师凛的睡衣,摩挲过他背脊与侧腰,所到之处皆是火热,引发他有如山洪的敏感瑟缩与喘息,交错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已分不出彼此。
两人身体贴合着升温,在事态进一步升级之前,影子强忍着松开糸师凛,坐起身来强制自己冷静。
糸师凛软在床榻,小口小口喘着气,双眼暧昧而迷茫——在刚才突如其来的狂热里,他已经忘了哭。
这是他第一次沾染情欲,便纵容自己沉沦在影子的攻城略池。多年来对影子特殊的情感如同得了指南针,千丝万绪皆直指一处,他和影子应当是恋人。
“我只是去马德里一段时间,不是不回神奈川了。 ”影子侧身,轻而克制地与他贴了贴额头,“好好睡吧,别哭。”
身旁的床垫回弹,影子起身回到了上铺。
糸师凛怔然,只觉有无形风雪铺天盖地而来,迷了他的眼睛,浑身的燥热尽数失温。
这突发的一切过于荒谬,影子好像把曾经被他忽略微妙不合理的细节抽出他身体之外,揉成一团掷在他面前。
他难以招架,浑身似是血液倒流,只能无所适从合上双眼,或许这一切只是他心神巨耗下盲目的幻想。
他睡得并不安稳。
周身仿佛落于暗潮汹涌的海底,冷暖洋流交替席卷,他随波逐流摔在洋脊,脑海轰鸣如撞洪钟。
眼前光怪陆离闪过许多片段,快乐的不快乐的瞬间全都汇聚在面前拉他上岸的影子。
影子不置一言为他做着急救,有节律地摁压他胸膛,随后那双手蓦得减轻力道,滑过前胸,带着情色的轻佻揉触他的下腹,接着,无所顾忌地再下滑,揉弄起糸师凛早已鼓囊的阴茎。
糸师凛禁不住这强烈的侵犯,不断揉搓的手似有电流,反复刺激勃动的顶端引发摧枯拉朽的快感,他颤栗紧绷,抽搐着射了出来。
影子安抚似的继续从上至下捻揉半软的阴茎至囊袋,再探进股缝......
糸师凛一惊,竭力推开在他身上缠绵的影子。
然后,笼罩影子的层层云雾就逐渐散开,拨云见月,那层纱揭下,是一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
十一岁,在糸师冴飞往西班牙的那天,糸师凛第一次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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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一阵酸疼,指尖下是织棉柔软的触感,淹没他意识的潮水滔滔散去,糸师凛昏沉地醒来,汗水湿透了后衫。
混沌梦境里的帧帧幕幕不断放映在眼前——寒凉的月光,意乱情迷的吻,还有那场沉浮间的春梦。
他十一岁时就明白,原来自以为被影子爱着的一切,都是他对自己亲生哥哥肮脏爱慕所致的幻想,而他在那晚荒唐而卑劣地勾引了糸师冴与他接吻。
他的初恋,才刚刚看清,就被命运亮出黄牌。
“感觉好些了吗?”教练与医生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进来。
“好很多了。”糸师凛回应医生。
医生测了糸师凛体温,37 度二,还有些低烧,便与教练建议:“训练暂时停两个星期,等他恢复好了再逐步恢复训练。”
教练神色复杂地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糸师凛,他们彼此都清楚两个星期的停训对于职业球员已经不算短,而且 PXG 冬歇期才刚刚结束不到一周,即使在此期间糸师凛有做自主训练,缺席之后的集训,他的运动表现适应一定会下降。
“没关系,我能训练。”没等教练开口,糸师凛便平静道。
“不建议在感冒期间训练。”医生推了推眼镜,对这样平淡固执的糸师凛颇有些无奈。
“这时候就别逞强了,到时候得个心肌炎,你这辈子就别再想踢球了。”教练只好接受现实,他挺看好这个日籍球员,即使他来在PXG 磨合了半年还没找到平衡点。
在法甲夏窗开启之前,他仍想建立起糸师凛与 PXG 的链接方程式,给这孩子放个假缓解压力也算是为后续复训做准备。
糸师凛盯着被子洁白的被套,不置一言。
“休息两周吧,你想回国散散心也行。”教练拍拍糸师凛肩膀,下了定论,“就当放个超长冬假。”
回国吗。
糸师凛望向窗外,是这样宏伟庞大的足球城,只是他渺小得没能接近世界第一前锋,更不要说摧毁另一个人的梦想亦或是得到他的认可。
他或许是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那些拖着他沉溺的碎片与重压下夜以继日的训练,早已磨损得他心灵与身体都疲惫不堪。
有些事,应该过去。有些人,他也应该放下。
他拿出手机给家人发了短讯:“妈妈,我过几天回镰仓。”
飞机缓缓降落于羽田机场,糸师凛拖着行李箱乘上京急电铁。
一月日本湿冷得浸人,空气会随着呼吸凝成团团的雾,糸师凛把脸往高领毛衣里埋了埋,温暖冻红的鼻尖。
他拒绝了父母接机,毕竟从神奈川到东京也要花费好一阵时间,天气又是这样的冷,他也到了学会不给父母添麻烦的年纪。
电铁乘着夜幕从东京一路疾驰,到了神奈川横滨。糸师凛下车,他需要在这站换乘国铁到镰仓。
站内广播语音客观轮番用东亚三国语言播报着讯息,乘客熙熙攘攘赶着行程,一个黄粉头发的高大身影在其中格外明显。
糸师凛一愣,熟悉的人——士道龙圣。
他视线只是停留在那人身上一会,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那人就敏锐地回过头与他对视。
士道龙圣分辨了一瞬,麦色俊脸随即露出他招牌的张扬肆意笑容,“哟,冴的弟弟。”
糸师凛与他错开视线,心里腾起莫名烦躁——对于冴这个字从士道嘴里说出来。
就好像,他于球场永远是完美破坏者糸师冴之下,永远只是天才的弟弟,又或者,士道跟糸师冴发生了什么关系,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么暧昧刺耳。
他想起很久前与日本 U20 踢的那场球,那时这个变态当着他的面说一些色情的话邀请糸师冴与他同居,而他哥的回复竟模棱两可。
“滚远点。”糸师凛冷脸睨了他一眼。
“丧家犬也会吠人了?”士道嬉笑走近,恶劣地说着垃圾话,“怎么,在 PXG 踢不下去了,拖着行李箱要灰溜溜地回家?”
糸师凛心下一窒,怒火中烧又夹杂道不明的悲哀,他攥紧行李箱拉杆,忍住要在这人群熙攘的站厅揍士道的冲动,讥诮反讽:“那又怎样,冬歇期结束了还在神奈川晃荡的触角害虫没资格说我。”
言罢,他径直走向站台,与士道龙圣擦肩而过。
他没法再和士道龙圣说下去,那点子悲哀迅速膨胀快要把他吞没,却找不到能救他的浮木,这颗心只要扯上糸师冴,就如同破损的船淹了水,飘摇下沉。
他如何说?说他确实要被心魔折磨得精疲力竭,说他不想听糸师冴可能的恋人和糸师冴一样对他讥言相向?
怎么一回来就遇上他?
站台边,糸师凛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夜里沉沉而坠的云,耳边传来铁轨的颤音,开往镰仓的国铁缓缓驶进站台。
一月的冬风啊,这样寒冷陡峭。
士道龙圣打量糸师凛离去的背影,眸子沉了沉,思索一会便掏出手机。
大洋彼岸,糸师冴结束在环形水疗池的步态训练,简单冲个澡准备去吃点东西。
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来自士道龙圣的简讯,送达时间在三小时前。
--在横滨遇到你弟了。
糸师冴指尖停顿几秒,点了个问号发过去。片刻后又觉得遗漏了什么,低头打字。
--?
--他回神奈川了?这个时候他在横滨做什么。
--不知道,看起来病恹恹的。我也在横滨,你怎么不问我在干嘛?
糸师冴没有回复,过了很久,那边像是没等到回音非常气急败坏,陆续间隔发了几条——
--FUCK!! 每次就只有提你弟才理我,我看你根本不是男同吧!合着 U20 搭档时你说那些是专门说给你弟听的!?
--我翘几天训练,走横滨去江之岛那边玩。
--我的标准都从合租降到 419 你一点都不为所动?
--无趣的伪男同糸师冴,你像个阳痿男,给我聊软了,FUCK。
--骚扰希瓦利埃去了。
糸师冴看着手机上栏不断跳出的消息提醒,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没点开细看那人连发了些什么,手指稍稍一滑,删除了那人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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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似没什么改变。
路边悄悄踱步的憨态野鸽,低矮的屋房错落着电线杆,冷白柔光灯映着稀疏几个路人,夜里的镰仓静谧而冷清,和记忆里别无二致。
“我回来了。”糸师凛推门走进糸师家的庭院,撤去撞石的惊鹿同以往起伏,留下窸窣的水流声。
“怎么这么晚,本来以为你晚饭时候就到家,”糸师太太听见小儿子的声音,赶忙迎出门,“给你留了奶油炖菜。”
“飞机晚点了。”
“快进来,冷坏了吧。”
家里温暖干燥的空气迎面而来,奶油炖菜馥郁的味道弥漫,瓦解他一身冰冷,四肢毛孔惬意地想要舒张,糸师凛换好鞋走出玄关。
“在法国感觉怎么样?”
餐桌上糸师夫妇陪着糸师凛吃已经算得上宵夜的晚饭,大半年没见小儿子,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糸师凛放下往嘴里送菜的手,抿了抿唇。
怎么开口呢。
他刚出国半年多,就走不出困境。
十五岁那年的夜雪一直在他心里下着就没停过,他分不清,哥哥不要他,是觉得他踢球踢得差没有利用价值,还是厌恶十一岁那晚他引诱他接吻。
他很恨,在 PXG 看了无数遍糸师冴的赛事视频、很努力地踢球,一直执着于糸师冴的踢法,到头来一无所获,一切还逐渐变得糟糕,而他不知道怎么重启。
更可悲的是,他更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追上摧毁,还是仅仅想要糸师冴回头。
“很累......不知道怎样才能变得更好,”糸师凛垂下眉眼,漫无目的地扒着饭,“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进步,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语气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他已经不再纠结会不会被父母责备这件事,总之事态已经变成这样,无论父母态度如何,他都接受。
“小凛也扛上压力了?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足球的事再说嘛。”
父亲倒是觉得这不是啥大事,打趣着说。男孩子遇到挫折是好事,适当的逆境会促进他成长。
“有没有跟哥哥联系过,他十三岁就去西班牙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呀。”
母亲有些忧虑,小儿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无论是画画还是踢球总是很专注,很少有这样迷茫倦怠的时候。
“......没联系。”糸师凛身形好似僵了一瞬,又开始安静地吃着饭。
“你小时候总是黏着哥哥的呀。”
“小时候你把玩具摔坏了,小冴还给你顶罪。”父亲调笑着说。
糸师凛微微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挡住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气氛变得微妙。
见糸师凛什么也不说,母亲担心地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什么,跟哥哥没关系。”糸师凛快速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光,起身就往房间走,“我吃好了,先回房间收拾。”
母亲还是很担心,看着糸师凛离席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父亲拍着她的背安抚,“男孩能有什么隔夜仇,他俩从小就爱黏一块儿,你别担心。他现在压力大,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糸师凛回到房间,脱力躺在床上,门外父母隐约还在说着话,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他和糸师冴很久没有联系了。糸师冴去西班牙之后是这样,下雪那晚之后更是这样。
十一岁犯下的的错沉寂许久在四年后的雪夜忽然得到了宣判,断联是对他的处罚之一,并且无期徒刑。
眼睛有些潮湿,他想他得对那些无休止的念想做个断决。
糸师凛坐起身,走到桌前,翻出信纸。他就枯坐在椅子对着那张纸,直到星星没入黑暗,永恒的夜月再次攀起,满地都盛了月光。
他提起笔,如同捏起他一颗沉顿的心,徐徐写起来。
这是他写下的,关于糸师冴,或者说关于糸师冴与影子的最后一封信。
次日糸师凛起得很迟,睁眼已经是午后一点多,本着要他好好休息的想法,糸师夫妇也没有来打扰他。洗漱后他离开房间,父母已经出门上班,桌上留的字条说冰箱里给他留了饭,他便取出来用微波炉叮热了吃下。
抛去没日没夜的训练,日程松弛下来。他有大把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以至于糸师太太晚上回来时,他还窝在房间里沉浸地看影片。
“凛,还在家吗?”
听见有人试探地敲响房间门,糸师凛暂停了播放起身拉开房门,是母亲。
“啊,小凛在家啊。”糸师太太见糸师凛在房间,便安下心来往餐厅走,“爸爸晚上加班呢,晚饭你想吃什么?”
已经晚上了吗,糸师凛不由得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将近七点。
“都可以,妈妈。冰箱里剩的食材随便做点就好,我不是很饿。”糸师凛记下播放时间关闭投影仪,跟着母亲来到冰箱前。
母亲闻言抬手将鬓边碎发理在耳后,打开冰箱冷藏层扫视一番,所剩食材够他们吃一顿。
“行,那我们简单吃点,等你哥哥回来了再吃大餐。”
什么?
如同一颗石子就这样坠在他昨晚刚平复的心湖激起骇浪,慌乱与压抑蔓延而来,糸师凛眨了眨眼睛,什么是等哥哥回来?
他试探着确认:“哥哥最近要回镰仓?”
“对,下班前他给我发的消息说明天要回镰仓呢。”糸师夫人边说边将蔬菜拿到岛台,没注意身后逐渐安静的糸师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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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说要回日本?”
RE·AL 俱乐部更衣室里,随着训练结束,嘈杂声聚起又逐渐散去,留下还在收拾的糸师冴与一个队友。
糸师冴整理衣物的手没停,“回去有点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值得我们冬歇期也不休息的糸师冴大人放弃训练回国?”队友不依不饶调笑着缠上糸师冴,啊,实在是太好奇了,冷面禁欲系的糸师冴的私生活什么的。
糸师冴面无表情地看着厚颜无耻挡在柜门前的队友,“你再挡着,下一秒柜门会出现在你脸上。”
“不要这么冷漠嘛。”队友嬉皮笑脸地闪开,又好奇地往糸师冴行李箱里面瞧,“我们都好奇,你就说说呗。”
糸师冴被缠得烦了,颇有些无奈地与队友对视,“……回去做慈善。”
“捐点钱的事儿需要这么麻烦?”
“你能不能走?”
“好凶啊糸师大人。”
“滚。”糸师冴锁上行李箱,理了理冲锋衣的领子动身往外,说了声,“走了。”
冬季消减了马德里漫长的日照与火热,连带那些懒倦的行人也裹上冬装,散漫地运动或是踱步。糸师冴在航站楼下车,望着门外还未撤下的华丽圣诞树,计算时间又过去一年。
而凛,没有来RE·AL。
糸师冴目光垂了垂,呼出一口气,走进航站楼。
日光中,细小的光粒浮沉波动,风裹挟着群鸽拥攘飞过,仿佛无数雪白风铃鸣鸣而去。
镰仓这样宁静安和,一切都随着时间肆意地流动。
很久以前有访谈问他如果只带一个东西去荒岛会带什么,糸师冴记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带,只想随心所欲的生活。
如果足球可以随心所欲地踢就好了,如果爱情可以随心所欲地爱就好了。
偏有规则击碎他的一切,改造他重塑他更适合中场,偏有道德审判他不能爱弟弟,不可以把亲生弟弟当爱人。偏偏他爱的人只把他当哥哥, 偏偏只有他自己是疯子。
“对自己的未来和过去都没有不需要的期待与失望。”他听见那时自己这样说。
那场他推动的吵架带来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严重,扼杀他自身的罪恶感之外,似乎也把凛推得太远了。
远到凛不再像那四年一样还会致来消息,远到他作为哥哥也不能参与进他人生的任何决定。
十三岁犯下的错足够他自我惩罚六年以至更久,他不能再玷污凛,他们还是兄弟,至少还是兄弟。
至于足球,凛是真正的天才。只有剥离了自我束缚和对哥哥的模仿,才是凛真正巨星之路的开始,而他对凛的感情,不重要,凛也不必知道。
“小冴,还好吗?”
“小冴?”
糸师冴回神,糸师夫人正站在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
“……还好。”从思绪中抽离,糸师冴的回应慢了半拍。
“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走神呢,小凛也是,下午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发消息也不回……”糸师夫人有些埋怨地检阅手机有没有小儿子的回音,发现聊天框除了她问他去向的那几句,就空空如也。
“你们俩兄弟一个也不让人省心,还说等你回来一起出去吃饭呢。”
糸师冴眉心稍蹙,拉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添了几分力,“凛出去很久了吗?”
“下午好像就没在家了……”糸师夫人仰头思索片刻,下午她光想着小冴要回来,忙着整理准备他的床铺与生活用具,没顾上小凛到底在不在家。等忙完,才发觉家里静得没人。
“我出去找找。”糸师冴把行李箱往房间一放,转身便要出去。身后糸师夫人眼见着他要出门了,有些着急地说:“哎,怎么这么急,至少先跟妈妈说说话呀。”
糸师冴顿了顿,推门而出。
“不知道,看起来病恹恹的。”糸师冴想起士道龙圣给他发的消息,凛的状态不好。PXG 官网这几个月也没再更新青训队糸师凛的消息,这也不正常,原本回来为的就是问问凛的状态,可他好像躲了起来。
--在哪。
糸师冴点开他们许久没有交互的聊天框,第一次主动给糸师凛发了消息。
可凛没给他任何回应,就连电话拨过去也是忙音。
会去哪呢。
糸师冴深吸一口气,沿着街走。直觉说凛在躲着他,可直觉没告诉他凛会去哪,但他更没办法留在家里等凛回来。
他唯一的,驯良的,眨着小鹿般潮湿眼睛的弟弟,现在也会闹脾气了。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他和凛小时候常去的小公园,那里有个小足球场。
这片斑驳的绿茵承载了他幼时多年的汗水,还有那些掩盖在兄弟默契下隐晦的爱意。
他开窍的那一年,刚十岁。
凛像团软白的月亮,出现在他身下,浑身莹白的皮肤盛着热意,水红的唇开合着贴近他,隐秘温热地叫他哥哥。
他掐上那大片大片的莹白,留下满身落樱般红痕,凛哭着呵出热气,求他轻一些,他却把凛拥得更紧,紧到凛快要融进他身体。
后来梦醒了,腿间一片湿冷。
他翻身坐起,在上床越过沿探出头看下方的弟弟,正安和地睡着,那攀起的月光映在绿宝石光泽的发丝耀起柔和冷辉,又融入弟弟白皙的皮肤,像个睡美人。
他下身再次紧绷灼热。
可也是这样的弟弟,在这个小足球场,红着脸有些害羞地说,对他是对哥哥的喜欢。
原来他是不正常的那一个,不正常的只有他。
糸师冴草草扫一眼这个小球场,见没有凛便想去海边再看看,余光瞥过一棵树,记忆突然闪过许多幼时凛拿着小桶在那儿挖东西的画面。
脚比大脑先一步做了决定,已经往那边走去。
记忆里那颗小树已然长高了许多,生发着枝桠盛上夕阳余晖,叶间是风,风上是隐约初现的星月。树根处虚掩着一堆落叶,糸师冴用脚尖稍稍踢开,露出了下面新鲜湿润的泥土。
他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有片刻迟疑,直觉却催促他挖开看看里面的东西。
铁盒埋得不深,不久前被翻开过的泥土此刻也算松软,糸师冴只往下挖了十多二十公分,就触碰到被塑料包裹的金属冷硬质感。
将铁盒拿出来,沉甸甸的。
他到球场边洗手池将手洗干净,再回来打开铁盒,里面的东西塞得很满,不消他使力,盖子刚打开,一封叠一封的信便顶盖而出。
糸师冴愕然,怎么会这么多,摸上信封的手感,甚至一个信封里还放了许多页纸,他从没想过,凛埋下的东西尽数都关于他。
十年前的,九年前的,还有更多更多,字字句句凝结时间,那些敬仰与憧憬,那些稚气与成长,被倾诉成沉沉纸页,是凛满腔的足球与兄弟情。
糸师冴低下头无奈又纵容地轻笑,打开了落款日期为昨天的一封。
【
这几年我没再写关于我们的事。
也没什么好写的,毕竟哥哥与我已经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一个人的紧追不放与自我折磨而已。
可是这样的我过得一团糟。
哥哥离开的那几年,我很努力踢球,没有松懈过。没有人像哥哥那样给我传球,我只能不断向哥哥靠近,去代替哥哥。
我以为这是对的,我以为我在逐渐靠近。
只是哥哥说他不再需要我了。他说,不要再拿他当踢球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那个吻。
小时候我有个时隐时现的…恋人,我把他称为影子,也从没把他写进信里过。
想要触碰,想要拥抱,想要亲吻,和影子。可直到我们拥吻那一刻,我才看清这个影子是哥哥。
曾经对影子的一切好感竟是我对哥哥的剥离。我盲目地,甘于堕落地,爱上糸师冴。
现在想想,最初我字都写不全的时候,就知道要把哥哥写进信里,还遮遮掩掩,也许那时我隐约能知道我对哥哥的不同。
对我温柔的……哥哥,我让他这样难堪。
我没有立场阻止那晚之后哥哥对我的疏远,离别与长大就是他一直往前走,然后永不回头。
足球,离了哥哥也不是不能踢,只是他越来越多次出现在梦里、出现在幻觉,还有新环境的束手束脚,全都搅在一起失衡。
我不想再这样,有什么方法能解决呢……将糸师冴从我的记忆剔出,我将不再爱他,我不必再这样执着于他。
无论足球...…还是爱情。】
糸师冴此前从不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
弱者在现实里不知所措,故而退一步祈求神明,而他只信自己的直觉与精密计算,一步一脚印地走下去。可此时直觉说,世上有神明,神明说,你一个人暗恋的独角戏太无趣,所以你的弟弟也爱你。
砰砰、砰砰,心跳声夹杂他无意识颤抖的呼吸声太吵太吵,有水滴砸落在那张纸页,晕染开凛不算规整的字迹,他急于拭去,后知后觉那是泪水。那个温顺的白绿团子对他哪有什么敬仰与憧憬,这一封封信的字里行间难道说的不是我爱你三个字,像一封写了十余年的情书,对他做一场漫长的告白。
什么啊,他们竟然相爱,他们就这样隐秘地,掩饰在他一人苦涩暗恋下,相爱了这么多年。
“那就别踢了。你这个残次品以为我会安慰你吗。”
“对于我来说,你现在只是个碍眼又麻烦的弟弟。你只是碰巧投胎做了我弟弟而已,别想的太美。”
“踢不好足球的你毫无价值。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了。”
记忆冲开麻木的躯壳,将他刻意推远凛的那晚展开,凛该如何想,凛该如何难过。几年前掷出的冷言冷语,今日针砭刺骨地锥心而来,他痛得窒息。
将糸师冴从我的记忆剔出,我将不再爱他,我不必再这样执着于他。
无论足球...…还是爱情。
若世有神明,再给他一次机会。
若世有神明,别再戏弄他俩。
手机震动一下,响起消息提示音。
--过会就回家。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糸师冴读完凛的回复,点开通讯就给凛拨去电话,听筒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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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浪拍击岸堤的沉闷声响最终也没入渐浓的暮色,咸涩湿润的风直往人脸上割。
糸师凛扶着栏杆,在这看了一下午的海,看海浪冲刷礁石上去不掉的蛎壳,看潮水落下再升起,看太阳缓慢西沉海下,那些他逃避的压抑感与现实渐渐忘于脑后,丢失的勇气又归于身体。
于是他开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糸师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有点慌张想要挂断,可是哥哥那边坚持不懈地响着铃,又让他故作冷静地按下接听——糸师冴只简略地问他在哪儿,得知他在海边,就撂了电话。
糸师凛蒙赦般呼出一口气,怔怔望着无垠海面出神。
糸师冴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让他心中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崩塌。
他突然愤愤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哥哥永远是拿砝码的那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抛起他又毫不在意地重重摔下他,让他痛苦挣扎却从不过问,等他决心脱离一切,又不容置喙地加码关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嘲弄地笑笑,是啊,他是先动心先引诱的那位,他活该被动。
糸师凛闭上眼深呼吸,既已决定放下所有的执着,就不要再动摇。
晚霞陷入灰暗,太阳终于死了。
像和糸师冴隔了场雾,那个冷清矜贵的男孩只是疏离地站在岸边看海。
“凛。”
不久前透过手机失真的声音,此时就响在耳边。
糸师凛回头看去,海风揉乱那人粉色发丝,挺拔宽阔的身形站立着任风鼓动——糸师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几步远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哥哥。”糸师凛开口,在海边吹了太久的风,声音有些喑哑。
然后他瞳孔一缩,眼睛睁大了,冷汗倏然爬了满背,他看到糸师冴手里拿着他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慌乱与惊惧几乎要将他击穿,哥哥怎么拿着这个,难道他已经看了?
没等糸师凛反应过来,糸师冴抬手将那铁盒与他示意,“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凛。”
一条名为恐惧的蛇,从他心底蜿蜒爬行至脖颈,扼住他咽喉,他听见自己强行挤出了一句,“翻人东西,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癖好,还给我。”
糸师冴抿唇,向前一步,昏黄的路灯勾勒出他一贯冷淡的轮廓,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弟弟,目光翻涌着糸师凛从未见过,也读不懂的情绪,“我只想知道,影子,是谁。”
那声音低磁而坚定地扯下糸师凛身上最后一层纱,把那些被他封印的潮湿彻底暴露在朗朗天日之下,糸师凛耳鸣忽地再次炸响,冰凉的蛇绕上他耳边,吐信低语:告诉他吧,告诉他你卑劣的一切——哥哥早就不要你了,事已至此还能烂成什么样,不如把一切都毁个稀巴烂。
他几乎强忍着自己不要弯下腰汲取空气,不去管那些无用的杂音:“是谁都和你无关,你那金贵的人生,不需要我这毫无价值的弟弟......”
那些怂恿他说出一切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竟然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糸师冴走到他身边,喉结动了动,像在压抑着什么,声音微微发涩,“我后悔对你说谎。”
什么后悔,什么说谎,糸师凛乱得理不清任何思绪,他得离开糸师冴旁边,只要哥哥在旁边,何况是知道了他秘密的哥哥,他快自扼到窒息了,“后悔?现在说这些,就太晚了。我现在要回家。”
天色全然暗淡下来,寒凉凛冽的海风直往人骨缝里钻刻,再毫不眷恋地呼啸而过,那男孩要逃避他俩之间的剑拔弩张,倔强孤傲地排斥他靠近,像只炸了毛要逃跑的猫,叫嚣着你错过我了!你就是错过了!
糸师冴垂下瞳眸,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又锐利起来,他不容置疑地再次靠近糸师凛,低而决然地说:“不晚。”
说完,他一把拉过糸师凛,吻住他双唇。
糸师凛瞪大眼睛,在糸师冴怀里僵直片刻,本能想要挣扎,可是糸师冴的拥抱与亲吻那么用力,让他产生好像糸师冴对他也深情多年的错觉。
这突如其来的爱......多么荒谬......眼泪越过眼眶簌簌落下,糸师凛闭上眼,环住糸师冴颈间,哽咽着回吻,如饮鸩止渴。
糸师冴像把他抱出了泥潭,耳边吵嚷的声音逐渐消失,他只感受唇齿间愈发炙热的鼻息与体温,和糸师冴不把他揉进身体里不罢休的力度,氧气太稀薄,糸师冴舔吮他口腔与捏握他腰腹的手存在感太强,他热得发晕。
迷朦里他悲哀地发觉一切都完了。这比他所有设想都要糟糕。
糸师凛拼尽力气按在糸师冴肩膀上推得他松开自己的唇,海风涌了进来,他双颊冷得失温,“你......不必做到这种程度......”他对糸师冴的迷恋撕扯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尊,他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却还是染上哭腔,“我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糸师冴看他的眼神沉沦地吓人,伸手拭干那些泪痕,不由自主低下头又与他凑近了,喃喃道,“你又怎么知道是怜悯......我从十岁开始每个春梦都在亵渎你。”接着,他又印上糸师凛微张着淡红色的唇。
糸师凛给自己建立的城堡在此刻轰然坍塌,那些梦魇与虚妄,偏执与逃避,碎了一地。
糸师冴像个冷酷的执行官,摧毁了他的一切,而后拿着枪指在他胸膛,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最后的一发子弹,他躺在他身边用来饮弹而死。
他们竟一样痛苦。
他想过糸师冴利用他,想过他骗他,唯独没想过,他的亲生哥哥也爱他。
哥哥温软的唇,再吻过他眉间与眼睫,带来痒痒的触感,糸师凛眨眼缓解,那唇就吻过脸颊来到耳边,轻声说今晚不想回家。
海风依旧在耳边呼啸,可糸师凛听不清了,他的心吵闹着狂跳不止。
他脑袋发蒙,傻傻地跟在牵着他手的糸师冴后面,看他进便利店买了一些东西,出来又牵着他进了酒店,草草做完登记,他俩来到房间。
糸师冴刷开房门,插上房卡,打开空调,关掉所有的灯。昏暗的空间里,窗帘虚掩着,月光从缝隙洒了进来,房间内一切东西都影影绰绰,不会有人窥伺,不会有人指点。
门关上了。
糸师冴毫无遮拦地搂住糸师凛的腰,低头压上他的唇瓣,比刚才更富有侵略性地撬开凛的齿关,摁着他后颈深吻。
糸师凛被他舔吮着舌根,浑身发软,哥哥的手解开他的外套,探进他的毛衣,抚摸上他腰腹柔韧光洁的皮肤,饱含情欲地揉捏,他无法抑制地勃起,糸师冴只要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兴奋地硬着鸡巴流水。
他被吻得缺了氧,虚虚挂在糸师冴颈间,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话,糸师冴带着他贴靠在墙上,那只手游离向下,解开了他的裤子,揉弄他压在内裤里肿胀的阴茎。
糸师冴含着他唇瓣轻笑,“宝宝好硬。”
“呃啊......”他控制不住自己外溢的声音,哥哥那只手隔着有点粗糙的棉质内裤快速扣弄他的冠状沟,强烈的快感从龟头延至尾椎,淹没了他可怜的羞耻心,一路向上引得他头皮发麻。
暖风要这暧昧空气过热了,他被糸师冴舔吻着说不出话,只能小声地闷哼,糸师冴放过了他敏感脆弱的冠状沟,下滑揉搓龟头与棒身,他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对待,鸡巴跳动着流出前列腺液,染湿了内裤。
“啊、啊嗯……”他张开了口想要汲取氧气,却被糸师冴抓住机会吻得更深,他舌面被卷吮得发麻,还要被迫与哥哥的继续纠缠。
好爽……好想射……从哥哥摸上来那一刻起,他就强忍着射意,他从前很少自渎,这种强烈的刺激他从未体验过,这根敏感鸡巴在不断累积的快感下剧烈的勃动,小孔翕合着想要射出精液,可他死死地忍着。
啊…啊啊啊啊……好想射…可是……啊啊…被哥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摸射是不是太丢脸了……啊啊啊…不要再玩龟头了!!
要射了…呃嗯…真的要射……啊啊啊好舒服……
哥哥那只炽热的手忽地用虎口卡住龟头,转动式地摩擦,糸师凛崩溃地从嘴边溢出泣音,大腿根与小腹随着摩擦激烈抽搐,顶端爆发出来的快感快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刺激一下一下叠加着把他往高潮推送,内裤湿得一塌糊涂,他自我催眠着不要射精,身体却挺着鸡巴往哥哥手里送。
受不了了……呃…
不要…不要射……啊啊啊……真的好想射……龟头要烂掉了……
“呜呜嗯!!”
糸师凛彻底软在他哥与墙面之间,脱力地在他自我控制下疯狂干性高潮,射精前的快感与干性高潮要把他逼疯,鸡巴敏感肿胀得快要爆炸。
……啊啊呃高潮了…...糸师凛鸡巴狂跳着颤抖,糸师冴握住茎身,拇指隔着棉布摁在铃口抵蹭。
噫嗯还在高潮!停下......马眼!!要被内裤刮烂了…啊啊……啊…好想射…还要多久…才可以射……
糸师冴搂着脱力靠在墙上抽搐的弟弟,继续舔吮他无力动作的口腔,睁开眼看凛,他好像太爽了,漂亮的绿眼睛失神露着眼白,浑身热得发烫,糸师冴揉上他微凉的囊袋,揉一下,他就痉挛着发出细小的哼哼。
呃呃嗯!!不要揉下面……要喷出来了啊啊啊…要射了……要射出来了......
糸师凛鼻间急促地呼吸着,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糸师冴不容他逃脱更用力抵着他亲吻,手毫不留情地继续刮蹭起冠状沟。
射了呃呃啊射了!!
他抽搐痉挛着射精,下身完全失控,精液一股一股往外喷,到最后喷不出来了,糸师冴揉弄一下鸡巴,他就往外流出一点。
好爽……射出来好爽……
他崩溃地离开糸师冴的唇齿埋在他颈窝,身体无力往下滑,糸师冴仅仅西装革履地在他面前站着,而他却无法自控地在他的吻与手下接连高潮然后射精。
“有这么爽吗,宝宝。”
糸师冴冷淡的脸含笑,顺势抱起糸师凛,放在房间那张雪白的床,脱下他的球鞋,毛衣与外裤,还有那条湿黏得一塌糊涂的内裤。
月光透过窗帘小隙,偷偷地映在糸师凛身上,勾勒出肌肉流畅漂亮的线条,他一身白腻皮肤蒸出情欲的水红,就着还有些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唇边津液与半勃挂着各种水液的鸡巴都缀上莹亮的光,是糸师冴浪花中刚出浴的阿芙洛狄忒。
糸师凛含糊地回应哥哥:“嗯......感觉快死了。”
迎着银白月辉,他看见哥哥骨节分明的手在脱身上的衣服,月色挠人,如同薄纱笼罩糸师冴雕刻一般修长硬朗的身体,肌群结实蕴藏着要勃发的力量,撩动糸师凛心痒难耐。
糸师冴低垂着眉眼挤了许多润滑液在手上,将弟弟翻转趴在床面,就覆上他的身体,吻他侧颈与耳后,沾满水液的手指沿着后腰伸进他隐秘的股缝。
“可这只是开始。”
带着薄茧的中指扩开柔软的穴心,有些艰难地往里探到底,直到穴口吞至指根,糸师冴再缓缓抽出至第二指节,再挤开蠕动绞弄的穴肉往里深入扣挖,糸师凛难耐这异物感,抿着唇细碎抽吸。
好奇怪……后面被插入的感觉……有个地方…啊嗯……被碰到就很舒服……那酸胀的痒意从后方蔓延,犹如带电般刺激他不久前刚射过的鸡巴悄悄再次勃起。
手指增加到了两根,在潮湿的穴里搅弄挤按,温热的软肉阵阵缩夹不断寻找敏感点的手指,想到等一会这样的穴会怎样夹弄他的阴茎,糸师冴呼吸重了几分,鸡巴硬得发涨。
无名指也按上穴口,顺着抽插没入湿润的穴,刮蹭到肉壁上有些发硬的一点,细密柔软的穴肉骤然收紧,三指找到了方向,摁在那腺体上快速揉动。
“啊嗯……”糸师凛突然短促地呻吟出声,那一点太酸胀敏感,他爽得忍不住呻吟。他稍有疏忽就被糸师冴攻破弱点抵死玩弄,强烈的刺激引爆他难以承受的快感,糸师凛揪紧了手指,涨硬的鸡巴顶在床单,铃口翕合着流出前列腺液。
不要…啊啊啊啊嗯……不要一直揉那里……呃嗯……又要射了……啊啊又想射了……
糸师凛把脸埋进枕头,崩溃地想难道他真的是秒男,怎么哥哥只是随便玩他一下,他就抽搐着鸡巴要射精。
他喘着粗气,拼命想要缓解在前列腺上炸开的快感,小腿漂亮的肌肉绷紧了,像两段莹润的白玉。
而后,三根带茧的手指放弃了继续凌虐敏感柔嫩的前列腺,糸师冴抽出了手指。
射精前一秒,快感累积开始降低,脑海里预演的绝顶高潮没有到来,巨大的空虚充斥合不拢的肉穴,糸师凛涨红了脸,偷偷用鸡巴磨蹭床单。
糸师冴密密地亲吻他耳侧,轻笑他的小动作,鼻息热意惹得糸师凛瑟缩着躲避,“宝宝好色,哥哥忍不住了。”
糸师凛身侧空了,糸师冴拿了另一个枕头垫高他身子,要他跪着抬起腰。扩张好的肉洞微微收缩着,水液下淌,色情又主动。
而后,糸师冴膨胀到极致的鸡巴就抵了上来,硕大的龟头挤压变形的穴口,糸师冴按着鸡巴蛮横地碾过弟弟肿胀敏感的前列腺,整根挤了进去。
“嗬啊——”糸师凛抽搐着叫出声,流水的鸡巴跳动喷出精液,啊啊啊……前列腺被碾坏了……呃嗯!又要射——
糸师冴的鸡巴刚操进穴里,糸师凛就高潮着射精。
可糸师冴管不了那么多,挺腰开始快速地深入浅出,从进门开始他没得到满足的鸡巴涨得快要爆炸,此时终于插进这口紧致的穴,他怎么停得下来,就着月光,他掐上凛两个白皙的腰窝,一边顶弄一边拖着凛往他的鸡巴上撞。
痉挛的肉壁绞紧了他的肉棒,他没有任何保留,用了十足的力极速往里肏干。
啊啊高潮……可我…还在高潮……不、不要插…啊啊鸡巴好大……太快了!!
腺体……要肏破了……啊啊…快停下…
糸师凛还没从高潮中缓过来,就强制承受着糸师冴野蛮的抽插,龟头与粗壮茎身上的青筋一下紧接一下刮过高潮中敏感的前列腺,再抵进更深处。
“呜呜……好爽……”
啊啊啊嗯好舒服……哥哥肏射我了……
呃嗯…射了…射了……
被鸡巴狠凿前列腺的感觉太要命,糸师凛终于哭着呻吟,他的那根鸡巴在后穴的刺激下连射几股之后射不出来了,只会可怜地高潮着,慢慢溢出精水。
“受不了了……高潮了……哥哥……”
“一直在射精……停不下来了……”
他红着眼睛忍下极致的刺激,讲不出任何制止糸师冴肏干的话,只说得出像小猫露出肚皮一样柔软的淫叫,心里祈求哥哥在这场暴虐的性快感中对他仁慈一些。
糸师冴被他绞得头皮发麻,稍稍放缓了抽插的速度,抚摸糸师凛光洁柔韧的背,他俯下身去,嘬吻墨绿色发丝下方细腻的后颈,留下一枚枚殷红的吻痕。
他柔软的弟弟,敏感成这样,稍微插几下就绞着他的鸡巴射精。
糸师凛还绷着小腹抽搐,埋在枕头里呜咽地哭,糸师冴想要一直肏弄凛的心忽地腾起一丝怜悯,抽出插在温软穴里不愿出来的鸡巴,伞状龟头刮过前列腺与穴口,糸师凛又挣扎着挺腰哼吟。
糸师冴脸色是一贯的冷静自持,揽起软在床上的凛,抱在怀里,忍不住吻他爽得无意识张开的唇,温声哄他:“那宝宝休息一会。”
粗硬鸡巴抽出去之后也带走了饱胀感,没了剧烈刺激,糸师凛鸡巴与后穴终于能感受高潮愉悦的余韵,他坐在哥哥腿上,叉开双腿环上他劲瘦的腰,惬意地感受糸师冴的吻。
糸师冴压下欲望,低喘着与糸师凛接吻,凛身上还是与他相同的雪松味,就没变过,光是想到这一点他肉棒又硬得无意识勃动,更加如拆之入腹地舔舐凛软滑的舌。
哥哥的喘息……好色……
糸师凛感觉糸师冴那根粗长的阴茎动情地流着腺液,抵在他小腹磨蹭得一片潮湿,这么大一根东西,刚刚在他体内……或许是爽过了头,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感觉,后穴又收缩着感到空虚……
他学着哥哥对他的那样,握住灼热的棒身,上下撸动,指腹随着上下不断刮过龟头与系带,发出咕叽的水声,糸师冴吮着凛的舌根,闷哼一声。
他离开糸师凛唇瓣,冷静专注地盯了一会糸师凛还有力气撸动他鸡巴的手,薄唇微动,声色淡淡地说着糸师凛听不懂的话:“休息好了。把宝宝鸡巴系起来,就不会一直射精了。”
糸师冴抱起糸师凛放在床上,起身拿着回国前一天刚换的球鞋,匀称修长的手指很快如剥茧抽丝将鞋带取了下来。
他将凛两腿分开,跪在他腿间,白净的鞋带被对折了一次,然后糸师冴拿着这根鞋带系紧在糸师凛粉嫩鸡巴的根部,小孔张合地要流出什么,却什么也没流出。
好紧,这个东西……糸师凛有些难耐地吸吸鼻子,现在才稍微明白什么是把鸡巴系起来。
糸师冴抓着凛的软韧的小腿,扛在肩上,按着鸡巴抵住小穴狠狠地一插到底,没给凛任何适应时间,开始快速的抽插顶弄。
哥哥......嗯呃......又插进来了...好快......
强烈的饱胀感再次填满糸师凛身体,小穴被糸师冴粗挺的鸡巴撑开每一个褶皱,扩张成泛白的鸡巴套子裹弄那根不断刮过他敏感点抽送的大鸡巴。
糸师冴精壮的腰胯装马达一样顶弄,鸡巴狠顶在那个腺体再滑刺进深处,凛的穴肉紧紧箍在他鸡巴上缩绞,他感觉爽得要死,一下一下更没克制地往里撞。
好舒服...好舒服......
糸师凛被拴紧根部的鸡巴颤颤巍巍又立了起来,身体被糸师冴插得不断耸动,那根鸡巴就一下一下拍在他挺起的小腹,敏感的龟头泛起酥麻的感觉。
嗯嗯......太重了......插到好里面......
好爽......那点一被插到...就想射精...啊啊嗯...
糸师凛咬着下唇不要他心里的呻吟溢出嘴边,他不再控制自己的那根鸡巴会不会早早地射出,鞋带系紧了根部,他只是想射,但什么也射不出来。
糸师冴一手扶着他腿根,一手死死掐按在他腰间,喘息着不断地沉腰肏他,糸师凛脑子发晕,身体越绷越紧,下面感觉要被干穿了,快感一阵阵蜂拥而至。
呃嗯...好想射...鸡巴好胀......
慢点啊啊...要射啊啊啊——射不出——
鸡巴胀得要爆炸,糸师凛脚背绷出流畅的弧线,小腿肚发着颤,缩着后穴干性高潮。
糸师冴抽出鸡巴就剩龟头埋在穴口,再猛地整根嵌入,糸师凛疯狂挣扎抽搐起来,肿胀的阴茎兴奋地拼命勃跳,声音再也忍不住叫喊出来,“啊啊啊高潮了...”
“要射呜呜......好想射.....”
他挺着腰反弓出C弧,绞缩着糸师冴胀了一圈的鸡巴崩溃着痉挛高潮,好爽......后穴深处被顶坏了......鸡巴也被精液涨得要爆炸....啊啊啊受不了......嗬嗯嗯呃!!
糸师凛搭在哥哥肩上的腿不住下滑,糸师冴不管他还一抽一抽挺动的身体,摁着他腿窝,将腿环在腰上,俯身下去,肘部撑在枕头上,拢着凛紧绷后仰的脑袋,另一只手抱着糸师凛的腰往他的鸡巴上摁,不停地挺动腰胯在他缩紧的穴里凶狠撞击。
别插了!!别插呃呃嗯!!
“真的要坏!!啊啊插坏了!!小穴和鸡巴都要坏了!!!”
糸师冴手摁下凛胡乱的扭动,难以自抑地覆在凛身上低喘,凛漂亮白皙的小脸哭着张口呻吟,他心动得麻痒难耐,不断抽送的下体没停,低下头堵上那张溢满淫叫的小嘴和他接吻,凛穴里簇拥的软肉无规律一下一下夹在他茎身与龟头,他爽得想射在里面。
“坏不了。”话语淹没在他喘息着舔过凛口腔的每一寸。
糸师凛被过电快感刺激得快要晕厥,糸师冴奋力摁住他要他承受所有的快感,与他接吻时哥哥急促颤抖的鼻息扑在他鼻间,纯欲的荷尔蒙蒸腾着,让他感觉上下都在经历粗暴的侵犯,而他被侵略地不停高潮。
后面又高潮了......啊啊鸡巴涨坏了....
要射...好想射......求求哥哥....让我射......
糸师冴开始在他体内小幅度抽插,糸师凛控制不住地流出津液,他的鸡巴已经肿胀到了极点,狂乱地勃跳却连一丝一毫的腺液也流不出来,而趣味低级的糸师冴,伸手握住那根无法射精的可怜鸡巴,开始快速地撸动。
“噫————啊啊啊——”
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
鸡巴好热!!要被精液堵烂了——
糸师凛挣脱开糸师冴的唇舌,仰着头疯狂哭叫,他本就万分想射的憋涨下体,被哥哥用力撸动刺激射精,精液喷在根部被鞋带勒得闭合的尿道堵塞,挤涨着出不来,他哭叫着被炸裂快感推向极致高潮,鸡巴却射不出东西。
“求求哥哥——”
“鸡巴啊啊啊啊——”要射!要射出来!
糸师冴直起身,一边撸动弟弟一边看他色情迷乱的叫床,射精的欲望疯狂上涌,他不再上下撸动,解开勒系在弟弟鸡巴的鞋带,大开大合肏起那口紧窄濡湿的穴。
“啊啊射了!射了——”
糸师凛终于哭着喷出大量的精液,这蓄谋已久的高潮将他逼疯,所有念头都扫荡一空,满脑子都是精液喷过尿道激烈的快感与后穴仍在疯狂累积的刺激。
“被哥哥肏射了—啊啊嗯——又射了—”
“鸡巴好舒服——还要射——”
糸师凛扭动着快要扯破床单,精液已经被他射空了,下腹一下一下被糸师冴插得分外酸胀,糸师冴把他按在胯上碾肏,捅到深处又用力抵按,糸师凛捂住小腹,急促地叫了几声:“嗯嗯啊——要喷——”
尿液就猝不及防地喷溅在他俩身上。
“呜呜……尿了…”
糸师冴被他色得眼红,发狠了飞速肏他,看凛被肏傻了瘫在床上一边抽搐一边呜呜叫着要被插死了鸡巴射坏了,腰胯死死撞上他臀部,肉穴痉挛着收缩,糸师冴闷哼出声,性感低喘着埋在穴里射出今夜的第一发精液。
抽出半软的鸡巴,惹得凛又开始小声的哼哼,他倾身躺在凛身边,把他抱进怀里,细密地吻他哭湿的眼睫。
扰人神智的情欲褪去,记忆与自尊逐渐回笼,糸师凛埋在糸师冴颈窝崩溃地哭出声,这个该死的哥哥竟让他像个淫荡的动物挺着下体失禁。
糸师冴抚摸揉捏着他后颈,下巴抵着他发顶轻轻地蹭,胸腔传出还染着情欲低沉的声音,“是哥哥混蛋。”
糸师凛低低哭了一会,哽咽着说:“以前……你不理我……我分不清你是不想要我们的梦想……还是不想要我了。”
糸师冴一颗心被他揪得不能再紧,只好抱着他再贴近自己的皮肤,“我只是不想自己再犯错。”
万籁俱寂,银月已然高照,皎洁月色透过间隙溢满精心装潢的房间,辉光摇曳,一切都投下斑驳的影子,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糸师冴轻抚凛骨骼肌肉流畅分明的背脊,精致的蝴蝶骨顺着呼吸起伏,映着月辉柔和又漂亮,他温声再开口,“走向世界,人就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不需多想,你只需要做好能做的一切,成长是从渺小中启航。”
糸师凛静默着停止哭泣,点点头,拥抱哥哥的腰肢,胸膛贴上他胸膛,两具身体紧贴着交换体温。
糸师凛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腹部被东西硌着,是糸师冴硬挺着鸡巴抵摁在他腹部流水。他羞赫得浑身发烫,松开糸师冴想要往后靠,嗫嚅着说:“你干嘛又这样。”
糸师冴不让他逃跑,搂着他闷笑,顺着他背脊下滑揉捏起软弹的臀瓣,无奈的说,“可是宝宝,我只射了一次。”
糸师凛在他怀里十分害臊,想起刚刚爽得窒息的快感,死命推开糸师冴,羞愤地对糸师冴说出今晚的第一次拒绝:“不要……至少今晚……不要再跟哥哥做爱。”
糸师冴看着他愣了一瞬,随即拉过他,只是克制地亲吻,糸师冴吻了凛太多次,仿佛要把这些年错失的全部弥补回来。
神明给了他赎过的机会,也让他得到应有的馈赠,神明问他的爱有多深,他只说如同富士山漫山的落樱。
十三岁摁下的暂停键,今日又开始流淌前行,他想,真好,命运苛刻地赋予他们兄弟的身份,也仁慈地让他俩都成为疯子。
------完
小剧场:
从离开房间开始,他就开始留意了——哥哥一直拿着他的铁盒不放。
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多年写的东西(有些话还很腻歪)被别人看到什么的。
他想了一路,在家门前鼓起勇气跟哥哥说了心里想法,“能不能把这个还给我......”
哥哥微微挑眉,随即平静地说:“写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他羞赫地快要爆炸,急急地解释,“我没说是写给你的!!”
哥哥弯弯唇角,牵他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