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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HR/山狱】As you like it(15-完结)15.
    狱寺被山本武猛地抱住在怀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余光只看见自己靠着的门板上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冰冷的刀尖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山本……”他抬头去看山本,却发现山本武下巴上划开一道血痕,顺着脖子往下滑落。
    “可恶。”马洛斯见自己诡计没有得逞,打算冲过来继续对抗,但是山本武怀里拽着狱寺早已把酒店房门打开后又迅速落锁关上。带着狱寺跑向员工通道,在走道里拨通了电话,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他回头的瞬间看见早已准备妥当的警队冲进了房间。
    从员工通道的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的时间漫长。狱寺几乎已经脱力地靠在山本武胸前,徒劳一般用自己衬衣袖口去擦拭着山本武脖子上的血迹,但是伤口太深一直没有止住,还能看到被刀刃翻开的皮肤组织。刚刚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他已经开始喘息,身体里药物的作用让他有种冲动,好想被山本武占有。尤其是那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圈进怀里时。“山本,快来抱我……”狱寺的声音虚弱,但是身体却开始发烫,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开始寻找山本武的嘴唇,纤长的手指开始隔着一层布料摩挲着山本武的身体。这样主动的狱寺真的很难得,一瞬间让他想起了狱寺家里那心情阴晴不定的小猫。山本武控制不住和狱寺靠在电梯里唇舌纠缠,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冷静一点……狱寺。我们去医院好吗……”

    山本武驾驶着泽田纲吉留在酒店车库的轿车抵达医院时,遭受的又是夏马尔黑着脸一顿骂。夏马尔完全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一个被灌了酒满脸通红还外加犯胃病,一个下巴上被刀划了一口子,现在盘问山本武也没任何效果,估计这心思深沉的臭小子也不会和自己坦白,具体什么情况不如等狱寺醒来,他有办法撬开狱寺的嘴,当务之急先安排手下护士给看起来情况更糟糕的狱寺注射了镇定剂,推进病房安排洗胃。
    “你,”夏马尔拍了下山本武的肩膀,“到我诊室来,伤口太深了要缝针,还要打破伤风疫苗。”
    “你们闹矛盾了?”山本武坐在椅子上时,夏马尔从柜子里取出一次性医用手套和棉球,拆开密封包装时发出哗啦的响声,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嗯。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果真小年轻谈恋爱真的很烦人。“隼人不和你说他家里的事我可以理解,这小子就这倔得要死的性格要人命,到现在都是这样。有误解很正常,不然今天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对吧。”
    “医生您都知道吗?”
    “刚刚手机里还在报道呢。你算是和彭格列还有狱寺家里扯上关系了。”夏马尔把自己手机递给山本武,医生在缝合着伤口,山本武看着手机,报道赫然写着:媒体报道并盛国际大酒店抓获跨国走私人员,当场查获现金交易以及伪造身份证件,以及疑似篡改彭格列股份集团内部股权的文件。
    山本武一瞬间明白了当时泽田纲吉要他做的一切,避免狱寺被曝光同时把做实这些事实,把物证送进酒店,而他作为一个和彭格列、风纪财团无关的人员是最不会被怀疑的人选。
    “你没有对狱寺做什么吧。在他被下药后。”注射了破伤风疫苗的伤口还带着刺痛,医生那被口罩遮住的眼睛里依旧带着锐利的视线。“没有,我绝对没有。”山本武慌张地自证清白。“料你还有点良心。”夏马尔哼了一声,把纱布贴到山本武下巴上。伤口处理完毕,夏马尔把医疗垃圾都丢进垃圾桶,准备前往住院楼时,山本武说:“夏马尔医生,我和你一起去吧。”
    夏马尔愣了一下,表示同意。
    两人走过漆黑一片的门诊部大楼,穿过风雨走廊,顶灯挂在天花板,随着两人的脚步声亮起。
    “医生从小就认识狱寺吗?你很关心他啊。”
    “嗯?他没和你说过吗,我在他家做过私人医生,后来他和家里闹矛盾了,我和他老爸私人关系还可以,他老爸就委托我到日本来当他监护人。”夏马尔点了一根香烟,含着滤嘴随意说着:“没想到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啊。”医生伸了个懒腰,一副随意的模样。
    医生走到住院病房门前,山本武说道:“其实……我想和狱寺说要他多依靠我一点,或者多在意一些自己,也可能是我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太对,但是他对我说的话太难听了,我又忍受不了。”
    “我说啊,你也是成年人了,这些话为什么不对着他本人说。难道还要我来当中间人。”夏马尔弹了弹烟灰,把香烟熄灭后打开了病房门。
    山本武悻悻缩了下脖子,果真医生有时候很可怕啊。

    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山本武看着狱寺安静地躺在床上,本就白皙的皮肤由于失去血色显得惨白,狱寺各种仪器连接着的医疗设备正安静运转着,手上打着点滴。山本武心里一沉,给泽田纲吉回了条短信:狱寺住院了。
    “我今晚守在这里吧。有陪护床吗。”山本武问道。
    夏马尔拿着手电掀开狱寺眼皮看了一眼情况后回复道:“到柜子里拿。和你讲下,他情况有点麻烦,刚刚洗完胃,前两天不能进食喝水。然后他本身胃不好,这一周都要吃温热的流食,管住他不抽烟,彭格列那边的事情要他少管。然后,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矛盾就请尽快讲清吧。”夏马尔嘱咐道便离开。

    狱寺感受到自己意识如同沉入水中一样,水面上的光芒在一点点熄灭,努力地伸手却触摸不到。呼吸之间都是沉重的,强烈的水压让自己喘不过气。耳边更加安静得可怕,在最后一点点光芒消散之时,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声音,温柔的,带着轻快的节奏,敲击着自己的鼓膜。

    狱寺猛地睁开了眼睛。
    如同梦境中一样,眼前是窗帘漏下的月光,正安静地泄在地板上和床前。他转了一下脑袋发现身边摆着各式医疗设备,正平稳地运转着。山本武躺在一旁的陪护床板上,下巴上贴着一块纱布。对了,山本武为了救自己下巴上被刀划了一道口子。
    狱寺不去看山本武,他在想如果再去看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或许他自己会忍不住。他拽过带着消毒水气味的被单,把自己紧紧裹住,仿佛山本武就在自己身旁一样。
    山本武每次紧紧抱着自己时未尝不会有一点点心动,对着他露出隐忍的表情时狱寺未尝不打算解释,把自己护在身后时丝毫没有惧怕的情绪,但是狱寺想要逃避,他无论如何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切,家里的事情也好,自己所面临的事情。
    而山本武是主动知道了这一切,没心没肺地闯进了自己的世界,他原以为山本只是个天真的运动员,对待自己只是玩玩而已,但现在他似乎感受到山本武因为自己展露出的尖刺而想要退缩的情绪。
    他又转过身,看着山本武安静的睡颜,想要推开的手却又停下。
    仿佛是注意到狱寺的目光,山本武揉了揉眼睛醒来。狱寺见状迅速闭眼装睡,控制着自己慌乱的呼吸。他听到山本武从有些破旧的床板上起来时支架吱呀的声音,抓住自己手臂掀开被角放进被窝时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凑近自己脸庞时的呼吸声,温热的,带着山本武他独有的清爽的气息。

    山本武浅眠着,感受到一旁的狱寺似乎有醒来的动静,在睁开眼时却发现狱寺面对着自己的方向闭着眼睛。
    其实他很想和狱寺平静下来后说一声“对不起。”也许是他面对狱寺时往往会开始冲动,更多的是狱寺这些行为都让他太担心,让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害怕狱寺会因为自己而离开……
    他用掌心抚摸着狱寺白皙的脸颊,月光笼罩着像盖着一层纱一样,银灰色头发凌乱地垂落,纤长的睫毛像蝴蝶张开翅膀一般轻盈地抖动几下。
    真的很漂亮。山本武盯着狱寺的睡脸,不由得凑近,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给了狱寺一个亲吻。
    山本武的这个亲吻让狱寺措手不及,嘴唇残留的温度还在,他听到山本武开门后关门的声音,却让他感觉到山本武会不会就这样离开,在自己睁开眼睛之后会不会是空荡荡的一切。
    他睁开眼,看着病房里空荡荡的一切,就连那个破旧的床板都被收好,突然感受到失落。狱寺眨眨眼睛,任自己眼眶里渗出温热的泪水。

    狱寺再次醒来时夏马尔正在查房。眨了眨眼,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着已经中午时间。“臭小子你终于醒了。”夏马尔抱胸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递过来一根温度计:“自己量下体温。”
    “山本呢。”狱寺听话地把温度计夹住在腋下。
    “他说他去店里稍微帮下忙,下午就回来。”夏马尔凑近,盯着狱寺眼睛:“又躲被子里掉小珍珠了。”
    “才没有,这医院被子不干净粉尘过敏而已。还有要他别过来了。”狱寺偏头,赌气一般说,说完头上就被夏马尔用塑料文件夹猛的一拍。
    “我说你们两个,还是成年人吗?有什么话都不能当面讲。”
    “他没和你说什么吧。”狱寺被一下打得龇牙咧嘴。
    “没有,我对男人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你呢,感觉怎么样。以后再乱被灌那些奇奇怪怪的酒还有那些药真别来我这,洗胃给你洗得真难受。”
    “那是家里以前和那个人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会朝我动手。”这算是这个笨小子主动承认了么,夏马尔看着这个少爷,心里不知道是怜爱还是无奈。如果这时候他来说一句彭格列这趟浑水别去搅和会让这个常年脑充血上头的臭小子生气吧。
    “你的警惕性真的太低了吧,亏你还是所谓二把手,还好彭格列那边帮你压下来了,不然那些最喜欢添油加醋的媒体报道够你搞一脑袋包。”夏马尔在文件夹上写写画画,要狱寺把夹在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看了下度数,有点低烧但整个人精气神还好,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教几句。
    狱寺不吭声,他不服气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夏马尔,帮我倒杯水。”
    “这两天禁食禁水。”夏马尔把柜子里的棉签丢到自己被子面前。“实在干的话,自己沾点水在嘴唇那。不要期待我会帮你做这些。”
    狱寺把棉签丢到床的一边,他一肚子的脾气没地方发泄,只能选择继续蒙着被子到头上装睡。“困了,查完房你就回去吧。”
    “真是的,我说你和那个小子,就不能嘴巴上服下软吗?就和对女生一样,要懂得适当的时候低头,不然谁会一直跟舔狗一样跟着你。你又不是以前的小少爷大家都要对你唯命是从。”夏马尔看着裹成一团的狱寺,随口说着。狱寺没有任何回应。
    夏马尔自讨没趣,丢下一句:“你就继续钻牛角尖吧。”后把门带上。午后的病房里又是一片寂静。

    下午山本武来了,和泽田纲吉一起。
    比起狱寺,仿佛泽田纲吉更加愧疚,一来就给狱寺道了歉,还送了一束粉红色的洋牡丹。狱寺打算起身表示感谢,但是手上挂着的点滴限制了他的行动。泽田纲吉慌慌张张地阻拦,生怕狱寺再次逞强。他也没有想到会成这种情况,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本人和马洛斯鲁斯两人交涉,可是没想到却狱寺承受了这一切。
    “这件事上云雀学长卖了我们很大的一个人情啊哈哈。不过他们并盛财阀最近也在和当地警方查一个境外走私团伙,那两个家伙也参与其中了。我们也算是还了他们一个人情。不过还是很抱歉,狱寺。把你牵连其中。”泽田纲吉很认真地说,棕色眼眸中温润而明亮的目光却又坚毅。
    “请您不要客气。不过也是那个人之前没有处理完的事情,总得要有人来解决吧,我不想让他们伤害到老姐,所以转到我这总比到老姐那好。”狱寺认真地说。
    “我想碧洋琪听到应该会很感动吧。”不过虽然会把我宰了。泽田纲吉腹诽。
    “但拜托十代目不要和姐姐说这件事好吗。”泽田纲吉听到这句话顿时放心了,太好了碧洋琪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恐怖。
    “原来狱寺和姐姐关系还是很好的啊。”山本武坐在一旁带着爽朗的笑。狱寺没有回应,在泽田纲吉面前他不想表现出太多不正常。
    三人随意的聊了些后,泽田纲吉告辞,说晚上还有一个和加百罗涅的商务聚餐。
    看着泽田纲吉离开后,狱寺才发现他要和山本武单独相处,后者却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靠近床边,嘘寒问暖:“狱寺累了吗?脸还是显得好白。”
    “我本来就比你要白好吧。”狱寺继续用以往的语气呛道,头都没抬,继续用打点滴的左手翻阅着手机消息:“不用麻烦你来照顾,每天训练还是很辛苦的吧山本先生。”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早就干得起了一层厚厚的壳,忍不住抿住嘴唇用唾液滋润。好想接吻,昨天晚上山本武那个带着微微凉意的亲吻狱寺还在脑子里回响,嘴角似乎还带着那如同细雨一般缱绻的气息。
    正在观察着吊瓶里仅剩浅浅一层液体的山本武皱了皱眉头。“那就随你好了。”山本武心里想冲口而出,但是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摁下墙上红色的床铃,先让护士来换瓶药水。又是漫长的沉默,山本武坐在床边看着电视,狱寺觉得手机实在没有东西可以浏览后,便又选择躺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山本武。
    只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罢了。
    但是狱寺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尤其是山本武现在似乎还在气头上,明明之前还救了他一命。狱寺把医院里带着消毒水气味的被套紧紧裹在身上,仿佛这就是那个笨蛋本人。
    今天最后一包药水是配比好的营养液,等到护士离开后,山本武没话找话一样的问道:“狱寺饿吗?”
    “不饿。也不渴。”狱寺的回答还是决绝。
    “明天过后就可以吃东西了,你想吃点什么吗。”
    “随便,都可以。”
    “狱寺还在生我气吗?”
    “我生你气干嘛。你也没欠我什么,我谢谢你救了我才是。”狱寺把脑袋从被窝里透出来一点,被窝里的空气太憋。山本武抬手摸了下狱寺垂落的头发,却发现狱寺本人没有反抗,这算是狱寺的服软吗。很难懂但是很有趣。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山本武得寸进尺,狱寺感受到他的声音越靠越近,就在自己耳边回响。
    “不要……”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吧。并且还觉得我和其他男人在暧昧不清对不对。狱寺把自己完全埋到被子里想。
    “为什么狱寺总是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好意呢。”就像是自说自话,山本武轻声说着,指尖捏着狱寺浅色的头发。“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但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狱寺,你在害怕什么能和我讲吗。”
    “我……对不起。”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狱寺说道,“我害怕你对我只是……”
    “那你对我呢。也是这么想的吗。”山本武试探性地拉开被套,就好像抽开一层层的蚕茧。狱寺被迫面对着山本,山本武的目光平静直视着自己。
    “你完全有更好的选择。”狱寺闪躲着目光说。“并且你也在想我是不是在和其他男人,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们不合适……”
    “没有,绝对没有。”山本武打断,语气坚定:“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不希望你瞎想这些。你还在生那天在机场的气吗?可能是我太心急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的……”
    “对不起。你不用道歉。”狱寺咕哝着,“山本,你有没有想过,爱情和婚姻是完全两码事。情爱往往只是冲动的,它没有办法让人变得更好,还甚至会伤害彼此。所以这就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的原因。”
    山本武愣了下,他突然明白狱寺尖刺的外壳下最为脆弱的内核,他打算拥抱狱寺的手臂停滞下来,变成了在耳边的呢喃:“我不知道狱寺你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会让你暂时忘却掉那些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放心交给我,我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狱寺一愣,原来这个笨蛋是不是都知道,但还是选择用轻松的笑容去自己承受一切。“你只会说得好听,如果我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也没有特别的容貌,没有富裕的家庭,也不在彭格列……”狱寺把被褥稍稍松开,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显得清晰不少。
    “不会,我绝对不会。”山本武打断。
    “希望你能如此吧。”狱寺咧开嘴笑笑,他不知道是在笑山本武的自以为还是嘲笑自己的单纯。
    “为什么你会不相信我?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山本武的音调开始升高。
    “我没有。”
    “你看着我眼睛讲。狱寺。”山本武几乎压在狱寺身上,正视着那目光闪躲的绿色眼睛。“我知道以前的经历让你收到了伤害,这很难恢复,但是你如果愿意相信我一点点,依靠我一点点,而不是不自信地去试探,然后又退回,你只要愿意踏出这一步,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答案。”
    语气还是这样温和平静,但带着不容置喙。好像真的自己能做到似的。真的很笨,又很自大,蠢货才会相信这些海誓山盟。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动心,愿意去听他说这一些大话……
    狱寺有些慌乱,理智与情感像两股交汇而来的洋流,而他就像一艘航船的舵手,把他冲击得迷失了方向无法掌控。
    “我……确实害怕,不仅仅是我,更多的是你。”嗓音沙沙的,狱寺觉得自己喉咙都在冒烟,他用手抓着山本武包裹着紧实肌肉的手臂。
    “我?”棕色眼眸忽闪着眨巴两下。
    “嗯。你肯定会厌烦的,虽然我无所谓,可是对于你来讲,没必要把精力耗在我身上。”狱寺说完这句话就觉得玩完了。
    没有必要。
    这是他对山本武说的最多的话,像是山本武自顾自地在自己公寓里冰箱塞那些食材时,狱寺总会说的话,是山本武对狱寺一些偏激行为时经常劝说的话,有些嘲讽啊。可是这些没有必要的行为,对于对方来说是不是认真的……狱寺突然意识到如此。
    “我说过,你不要再这样想了好吗。你能对自己自信一点吗……你值得我对你的爱。并且,只能是你。”山本武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狱寺有些晃神,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就像是缓解短暂的沉默,山本武退到床边,就像他一如往常,莽撞的闯入,却又在恰到好处的时刻退出:“说了些奇怪的话啊,狱寺不要介意,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给你煮点白粥怎么样。那我去爸爸店里……”
    身上的重量消失,眼前的男人打算离开,如果这次离开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不能和山本武一起……狱寺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
    他有些失神,眼睁睁看着山本武清理好床头柜上的杂物,给暖水壶里接上热水,然后用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给狱寺说晚上见。
    “可不可以……”狱寺话还没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伸手抓住了山本武的手腕。
    请不要离开。
    在我眼里,也只能是你。
    “我……山本,我嘴唇很干。”
    已经转背准备背包离开的山本武愣住,一瞬间没有意识到狱寺的言外之意,嗯了一声后看着狱寺低着头松开自己手腕,他看不清狱寺的表情。心跳好快。狱寺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升高,脸上发红发炸,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最终只等来山本凑在他耳边说的一句:“狱寺……你刚才讲的,能再说一遍吗?”
    狱寺抬头,不知道该气愤还是害羞,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瞪得圆圆的:“滚开啦,我什么都没有说!”说罢就要把山本武一把推开,但是却被山本武一把抓住手腕,凑近给了狱寺一个湿润的亲吻。
    没给狱寺反应的时间,山本武用自己手掌扣住狱寺后脑勺,另一只手环住狱寺腰部,山本武加深这个久违的亲吻,在干燥起皮的嘴唇被亲得湿润后在舌尖彼此触碰的瞬间更加深入,狱寺挣扎着哼哼两声,最后还是配合着山本武的呼吸彼此纠缠。
    “狱寺在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亲过吗?”眼见着狱寺已经开始有些缺氧,山本武识趣地结束这个亲吻,开始逗弄狱寺。
    “这么烂的技术还有自信和其他男人比。”狱寺故意激他,故作不满意地哼一声,余光瞟见山本武的下巴,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关心过他的伤势,于是他抬手,指尖挨到山本武下巴上的伤口:“痛吗。”
    “我技术不好吗?狱寺能给我练习的机会吗?”山本武抓住狱寺的手腕,棕色的眼眸紧盯着狱寺,凉凉的掌心贴近自己的脸庞:“伤口狱寺摸下就不痛了。狱寺,能让我再亲亲吗?我不能再让你离开了。”日光西斜,暖色的夕阳像温柔的橘子水一样渗入房间,山本武刺刺的短发在阳光的渲染下柔和了轮廓。
    狱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逃离,他抬眼看了下窗外,夕阳又好像浓郁的蜂蜜一样,自己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陷入属于山本武的甜蜜圈套,任由着山本武欺身再次凑近自己。



    16.
    狱寺恢复得很快,一周之后便被夏马尔赶出了医院,第三天恢复进食后,山本武每天提着各式食补来投喂狱寺,撞见山本武夹着筷子喂食给狱寺的夏马尔简直看不下去,一身鸡皮疙瘩。丢下一句“和男人谈恋爱真的很恶心”后直到出院前都没有再来看过狱寺。
    倒是也图了个清净,狱寺想。
    彭格列公关宣传那边把这个意外压得死死的,只当成是一场对彭格列图谋不轨的闹剧,再加上风纪财阀联合当地警方的公开发表,所有的媒体导向都在打击外籍人员非法行为以及经济犯罪行为,泽田纲吉接受了采访,认为彭格列作为一个历史百年的跨国集团,必须履行社会责任,只会向那些诚心诚意的合作伙伴敞开大门。
    云雀恭弥在这期间来了一趟彭格列总经理办公室,泽田纲吉表面上挂着得体的笑,热情引导着到最大的和室风格的会客室,顺便沏上绿茶。
    “这个人情是我给狱寺隼人的。”云雀恭弥开门见山,把一枚内存卡当着泽田纲吉的面掰断后,草壁哲矢把一个发黄的档案袋双手呈上,泽田纲吉询问是否能现在打开,得到了云雀恭弥的点头认可。
    泽田纲吉翻看着泛黄的纸张,是影像副本,复杂的专业术语和意大利文直到现在他阅读起来都有些费劲,似乎是察觉到泽田纲吉的困惑,云雀恭弥抿了口绿茶,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狱寺隼人所拥有家里5%的原始股份,本就是属于他的继承权。而不是通过他父亲转让给他。”
    泽田纲吉震惊。“但这个不就是股权转让吗?!”
    草壁哲矢解释道:“在狱寺先生家企业IPO期间,他父亲就以他母亲狱寺氏的名义购买了5%的股权,只不过考虑到他母亲的情况,以他父亲代持有的方式进行。但是他母亲和他父亲并不是法定上的夫妻关系,因此在狱寺氏以及父母去世后,她家唯一的继承人只有狱寺一人。近期他父亲退出管理层,代持有关系解除,因此这5%的股权只能继承给狱寺本人。”
    “所以这是属于他妈妈留给他的吗……”泽田纲吉听完后,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选不选择告诉狱寺本人你自己决定,只不过如果以后他再卷入这些风险事件时这些文件可以帮到他。”
    “谢谢,云雀前辈。我想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他说起的。”泽田纲吉把文件塞回文件袋,重新封好,恢复了以往友好的笑容。
    云雀恭弥起身,勾起嘴角笑:“我猜的还是没错,以你这种性格,应该不会愿意告诉他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泽田纲吉。”

    山本武在狱寺出院后第二天晚上出发去美国。说不想念是假的,于是两人白天借着要清理行李的由头,在山本家店面楼上卧室里彻底来了一次,之前在医院山本武说是早已按耐不住。不知道最开始是狱寺先挑逗暗示,还是山本武先动了情,不知不觉狱寺就被摁在榻榻米上释放了一次。反正山本爸爸不在,两人肆无忌惮,狱寺又被捞起,抱在山本武怀里晃动着,几乎到最后不知道自己在山本怀里说着破碎不成段的话,拥抱着感受温存。狱寺控制不住主动捧着山本武的脸来了个亲吻,山本武感受到惊讶,但很快把狱寺紧紧圈进怀中,好像不想让他离开一样。“这里……留下一道疤了。”狱寺恋恋不舍地分开,嘴角还挂着唾液,他看着山本武那晦暗不明的眼神,指尖拂过山本武的下巴,那线条分明的下巴上有条明显的痕迹,狱寺凑过去亲了下,顺便伸出舌头舔了下:“当时伤口肯定很痛吧,被刀划伤。”
    “还好啦,完全没有感觉。直到医生给我缝针时才觉得痛。狱寺……后面还是很软啊。湿乎乎的。”恶作剧一般,山本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摁住那个柔软的地带,让原本打算结束的狱寺再次扶着山本武的肩膀软下了腰,挣扎着想逃离却被几下熟知的刺激再次撩拨起欲望。山本武见状,把狱寺翻了个边,双手抓住狱寺手腕开始啃咬脖颈处那的白皙皮肤。
    “我不行了,山本……休息一下。”狱寺先服了软,喘着气用膝盖顶了下山本武,意外地顶到了那个撑起来的布料。“我才不要,刚刚到底是谁之前在厨房里说‘把我喂饱为止’啊,狱寺先生。”山本武嘿嘿笑,那坚挺却反复摩擦着那柔软的地方,狱寺脸通红,想要用手捂住脸却被制服。卧房对着街头,窗户打开着。享受着山本武在自己身上索取着的时候,狱寺敏锐地听到街角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惊坐起。
    “山本,你老爸回来了。”狱寺准备起身去捞丢到走廊楼梯上的衣服,却还被这个重得要命的笨蛋压着。
    “哈?”
    “哈什么啊你,快从我身上起来啊,快点穿衣服。你去把楼下清理干净,我把楼上收拾一下。快点!”狱寺迅速吩咐道,见状山本武反应过来,还忍不住撩开衬衣下摆在狱寺臀部捏了一下,狱寺愤愤骂了句“色狼。”
    “狱寺。”山本套上外套和裤子,手里一边系着皮带看着慌慌张张清理的狱寺,突然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意吗。”
    狱寺愣住,却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你和叔叔有偏见。”

    怎么狱寺耳朵这么灵的啊……山本武在楼下心想着,手上的垃圾刚清理干净,山本刚推开家门:“武,我回来了!”
    “回……回来啦老爸。”山本武迅速把垃圾篓里的安全套用纸巾盖住,随意地问:“今天店里晚上营业吗?”
    “不了不了,出去一趟太累了要休息一下。你不晚上去大阪,还没准备出发?要不吃了晚饭再走?”山本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和狱寺在外面吃点,他开车送我。”
    “狱寺过来了?他才出院你就要他当司机真不够关心朋友的。”山本刚随意调侃着,“别在外面吃了我现在就准备,时间还早。问下狱寺想吃什么?人呢?”山本刚打算起身去厨房热情准备,却被山本武摁住肩膀:“你就休息一下啦老爸,狱寺在楼上帮我清行李。他大学就在美国,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感受到自家儿子有些过度的客气,山本刚不做声,伸了个懒腰说:“到底是长大了,懂得孝顺老爸了。”后,任由着自家儿子去厨房忙碌着。
    狱寺早就按照之前列好的清单把山本武的行李箱清理好,在二楼楼梯口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虽然已经习惯如此,但他还是会有些心头痒痒的。那个常年含着雪茄的男人无非就是要他在重要场合弹钢琴,要姐姐给他做点心也是因为吃了点心中毒后弹出来的曲子更具备所谓“艺术价值”,两人能说点什么的时间几乎没有。
    “狱寺,身体好些了吗?阿武不在家你也要多来我这啊,有时间就多过来,把阿纲喊过来最好!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就好。”听到狱寺下楼时木质楼梯传来的声音,山本刚抬头热情关心着,“嗯啊,已经恢复了。谢谢叔叔关心。”狱寺有些不自在,对于情绪的敏感认知让他总觉得山本老爸总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好意思去提起。“狱寺,过来坐。”山本老爸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狱寺在一旁坐下,有些局促。老实说狱寺从来没有这样和比自己大的人推心置腹的交流过,就连人缘好到男女老幼通吃的迪诺加百罗涅,有时候狱寺都嗤之以鼻。“看来你们两人误会算是揭开了啊。不知道你体会到了没,和阿武相处起来最开始会很轻松吧,这孩子打小人缘就好,和谁都好像合得来一样,但是好像总是缺了一点什么,就像是永远隔了一层纱一样。之前也有过女朋友,往往没多久就分了。并且这小子很固执的啊,自己固执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没有......可能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吧。”狱寺解释道。“是吗,当时他为了要去打职业棒球可是每天练到社团最后一个才回家啊,并且受伤了还继续练……很执着对吧?”
    “带伤训练……教练也会劝他的吧?”
    “劝不动的啊哈哈,往往他会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这小子国中时因为手腕受伤进不了县赛差点在学校天台跳楼啊。当时他班主任和我说起这起风波,还问我是不是给他太大压力了,不过武一直以为我不知道。”父子那相似的眼眸都像琥珀一般。狱寺震惊,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山本武,谁都想不到这么开朗的山本武也会曾经做过这些事情。“你是他那些朋友里我唯一告诉的。狱寺。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觉得他在你面前似乎更加生动,更像是他自己。”
    “您过奖了。可我和他也才认识没有太久……也不会那么熟悉吧。”
    正在这个时候,山本武端着三碗拉面到桌前,热情地打断聊天:“快来尝下我的手艺吧。拉面。”
    狱寺有些心不在焉地吸着面条,余光瞟了一旁的山本武,后者还是轻松地随口说着接下来到美国的安排,还担心自己那高中勉强及格的英语成绩能不能做好基础对话,山本爸爸开玩笑说着那不如要狱寺给你恶补好了,有天狱寺在店里接电话都说的英语。真的啊,那就拜托狱寺先生啦。山本武依旧是那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这让狱寺想起了他老爸说的那些,以前他一直觉得山本武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才发现这个家伙知道后只是选择了不说出而已。大概他爸爸刚刚和他说这些,应该是已经都看出来了……吧。狱寺目光看向父子二人,又有些心虚的垂头看向筷子上的面条。
    山本武收拾好桌面准备去洗碗,被自己爸爸拦下,“时间不早了,早点去机场。洗几个碗而已没事的,狱寺快把这小子带走吧。”
    “老爸,我和狱寺有事想和你讲。”两人站在厨房门,撩开帘子对着正在开着水龙头哼曲子的山本刚说。
    山本刚把洗碗布放进满是泡泡的水池,手里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山本你留下,狱寺麻烦你出去稍等一下,就几分钟哈哈。”
    看着狱寺走远,山本武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父亲打断:“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自己选择做什么,要承担对应的责任你应该都知道。我也知道要强求做什么你也不会听,我一直觉得,做什么都不要后悔,还有不要伤害到对方。”
    “对不起……”
    “罢了,这件事情我不说什么,既然你来找我就是已经深思熟虑后认定了对吧。”
    山本武沉默。他看着自己父亲,好像还和年轻时一样,当时高中自己选择走职业道路时,父子之间总会认真又理智的进行一次对话。
    “你在正常家庭长大的,但狱寺不一样。之前你应该是对他说了什么极端的话刺到他了吧……他也不爱惜自己身体就让他生病了。这孩子单纯,对自己认可的人就掏心掏肺的好,总是没关注一下自己,也没管别人接不接受,这是你要包容他的地方。总之,你要给我负起责任来,好了时间不早,你先和狱寺出发吧,要他别见外,想来的时候随时欢迎他来,这里就是他的家知道吗。”语重心长地说罢,父亲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
    山本武看着父亲,他自认为很少掉眼泪,但在面对父亲时忍不住觉得眼眶温热。父子之间自从选择打职业道路后便交流逐渐变少,他知道父亲在开店之前是个精通剑术的高手,在自己不在家时会忍不住拿出那闪着寒光的武士刀进行修炼。很多时候他们更属于一种无言的默契,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动作,他和父亲之间也不像夏马尔对狱寺会直接参与到关注和引导。“我知道了。老爸要注意身体,太重的东西就要那些徒弟帮你搬。我先走了。”山本武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为平常的话语,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便是最好的吧。

    山本武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时,狱寺难得柔和了语气:“叔叔……怎么样。”他没有看山本武的表情。“没事,老爸要你别见外,有空就多去他那坐一坐。”
    “他在你去厨房时和我说了一些你中学时的事情。都是一些传奇故事。”原来山本老爸很早就已经看穿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选择了没有点破而已。
    “哈哈,有这么传奇吗?感觉我中学时除了棒球之外就没有太多事情好说了。狱寺呢。”
    “初中在意大利那边一个私立学校,那种学校里的人很无聊,都是些脑子蠢除了家里有点钱之外的富家子弟。后来高中就转到并盛了。”狱寺很随意地说,山本武心里清楚,当时是狱寺知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后选择离开意大利。“难道都是些炫富的纨绔子弟?满身名牌不念书的那种?”山本武开玩笑,回想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描述道。
    “不是,念书倒是念,可那些蠢货看了书也很蠢的,初中毕业时都还不会用洛必达法则解微积分。”
    “呃......狱寺,这是大学学的内容吧。”
    “我初一时就会了,很简单。”
    “那你在并盛高中......还有要学的内容吗?狱寺真的很厉害啊。”
    “国文和历史也要学的吧,不过也还好,考前抽几个小时看一下书就好嘛。”
    “如果能在高中遇到狱寺就好了,那时候的你一定很有趣。不过现在也不晚啦,我也想更多的了解你。”山本武说完,就发现狱寺的脸红了一大截,就连耳朵处都烧得通红。“笨啊,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狱寺含糊不清地说。
    山本武伸了个懒腰,手臂顺势就搭在了狱寺肩膀边,那双爪子就开始捏狱寺滚烫的耳朵。“干什么山本!”狱寺被山本武的突然袭击一瞬间炸毛。“没看到我在开车,再在车上摸我就给我滚下去!”
    山本武故作委屈:“好凶啊隼人。明明我还要去美国半个月呢,完全不习惯美国那边的生活。”
    “哼那你就别当那棒球明星。美国那边挺多日料店的。”
    “可是棒球是我唯一擅长的事情了嘛。我不在狱寺会想我吗?”
    “不会,我很忙,这两周的事情都积压在这里了。”
    “是嘛,那你会给我发消息的吧。每天。”
    “尽量,你知道我手机消息也很多的。”狱寺无语,为什么山本武粘人起来怎么这么让他烦啊,黏糊糊的真的很麻烦。“狱寺,”临近机场下客区,山本武突然呼唤狱寺的名字:“狱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然后想念着我回来。”
    说罢,狱寺感受到自己嘴角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被山本武轻巧地啄了一下。


    正是休假时间,彭格列给狱寺放了个一周时间的病假,狱寺原本打算去公司却被沢田纲吉强行电话命令他待在家里休息,这倒也好,山本武刚到美国,忙得脚不沾地,狱寺每天睡到自然醒,偶尔线上处理一下工作审批,看看邮件,安排一下工作。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山本家店里解决,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谁都没办法接受自己家儿子的伴侣是个男人吧,狱寺还带了礼物打算道歉,可是山本老爸却什么都不在意,还热情地招呼狱寺坐下尝试自己刚做好的刺身,原本想去帮忙但是被山本老爸客气地摁在座位上后,一个人到厨房里忙活。狱寺也只能老实坐着看手机,厨房里的家务实在不是自己擅长啊。
    “下午有空没,上次酒店楼下咖啡馆见面,三点半。”真够自作主张的。狱寺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下午的行程发现正好空白。
    午餐后从山本家出发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发现姐姐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那等候着。老姐应该是来日本出差,穿着干练的西装套装和细高跟鞋,就连妆容都没有以往的浓烈。“最近还好?听说你和山本武复合了。”碧洋琪开门见山地问道。狱寺有些措手不及,怎么姐姐什么都知道,要不是夏马尔告诉她的?不对,姐姐对夏马尔已经算得上是“恨之入骨”了吧。
    “不是,rebron告诉我的。”碧洋琪拿起精致的银色叉子,叉起一小块提拉米苏送进嘴里。“reborn先生?!他为什么知道啊?他认识山本吗?”“差不多,最近reborn去看了东京联赛后就看上山本武了,想把他签约到他旗下棒球俱乐部呢。”
    这个笨蛋,不和我说这些。狱寺心里狠狠骂了山本武一大串,如果不是reborn先生,彭格列集团除了沢田纲吉外最有威望的顾问,狱寺早就会开始对山本武开始第二轮冷战。
    “怎么,山本武没和你说?”碧洋琪的随口一问都带着几份气场。
    “呃,没和我说这么详细。”
    “对了,隼人,我想和你谈谈。”每次碧洋琪想和他说起家里事情的时候就是这句开场白。
    狱寺嗯了一声,盯着自己眼前的那杯咖啡发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这个。”碧洋琪把一个木盒,还有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自己面前。“这是爸爸和你妈妈之前的信件。还有一些关于妈妈的事情。”
    “不太感兴趣。”狱寺把盒子推了回去,但目光还是停留在盒子上,扫了一眼。
    “你可以慢慢看,我想说的是,妈妈没有被爸爸抛弃,曾经他考虑过和你妈妈结婚,只是她在这之前已经身体状态很不好,最终选择成全了你和爸爸。
    “可能你那时候还小没有注意,每次她作为钢琴教师来家里庄园时时间都不超过一个下午,原因是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长时间弹奏钢琴。但她没有让你察觉到。哪怕是你听到的版本,妈妈是因为爸爸提前在车上刹车做了手脚导致刹车失灵坠崖也是谣传,真相就是在庄园路上突然病发,导致坠崖。这些由于爸爸怕影响你,因为你那个时候还小,所以都选择隐瞒,抱歉。”碧洋琪轻声说着。狱寺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当自己第一次听到所谓的真相时,发现世界的运转如同停滞,但现在真相在自己眼前,曾经自己所抗拒的一切原来都是基于来自母亲的爱时,那破开血淋淋的事实,却发现还是那么柔软。
    “不可能……”他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当时的死亡调查报告以及行车记录报告,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冲刷。
    “木箱我交给你保管了。里面是他们曾经的书信往来。你是被爱着的。隼人。”碧洋琪把带着沉重回忆的木盒还给了狱寺。“知道真相后,你会好受些吗?爸爸一直在犹豫,他知道这是你的心结,所以一直埋在心里,但是我现在明白,总有一天要面对的,像是我继承家里的企业也好,或者是你最终去了彭格列,但是最后的最后,家中能陪伴我最久的也是你,我唯一的弟弟。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和自己长着相似眼眸的姐姐,和自己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哪怕曾经因为家里的事情有过矛盾,最终还是选择了谅解。
    “好像老姐你小时候就不是大小姐的风格,每天就喜欢在厨房里做料理,那时候在钢琴凳前完全坐不住。”
    “小时候你特别喜欢我做给你吃的料理啊。现在会是如此,对吧。”那双漂亮的灰绿色眼睛满怀着期待看着自己。 “我……我才没。”狱寺回忆起碧洋琪被迫自己塞进嘴里的料理,感觉到自己胃部开始阵阵绞痛。“要不下次我回来,专门为你做一份料理吧?”碧洋琪一如既往的热情。
    “不用了,老姐,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狱寺捂着肚子,抱着放着信封的箱子迅速溜走。
    “还是个胆小鬼啊。”碧洋琪用手撑着脑袋,看着狱寺慌乱逃跑的背影笑了笑。



    17.(完结篇)
    两周之后。
    狱寺久违地踏入彭格列集团大门。
    他和棒球明星山本武的关系不胫而走,泽田纲吉虽然之前就揣测了个大概,但真正狱寺来报道亲口承认时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明明自己和京子还在暧昧约会的阶段,真厉害啊山本。泽田纲吉在狱寺离开后一个人坐在老板椅上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有听闻山本武和reborn出资的棒球俱乐部意向签约,彭格列也算是股东之一,可是中途没有和狱寺说,虽然说心里不高兴的是这笨蛋没和他商量,但是还是祝福,狱寺已经想着预定彭格列旗下的五星米其林餐厅作为约会地点。最近几天山本武说在美国处理完事情后会回来,可以提上议程安排。

    山本武从美国长途飞行抵达并盛机场时正是下午,他没有和狱寺说,想着给狱寺一个惊喜,接下来的安排他都已经准备好时机以及时间。
    出租车抵达彭格列集团大楼时,山本武的出现就引起了前台员工的一小阵骚动。据后期前台接待的女员工反馈:山本先生本人比镜头前还要帅。“请问,你们狱寺先生办公室在那一层呀。”山本武礼貌地问,瞬间就收获了一句热情地回复以及前台人员殷勤地帮忙拖行李箱,顺带刷门禁卡送到电梯前的服务。
    真是热情啊。山本武坐上电梯后感叹道,看着周边的彭格列员工穿着精致的职业装抱着文件拨打电话,而自己一身随意的运动服,顿时觉得狱寺和阿纲真的不容易,还是打棒球更合适自己。

    狱寺下午开了个部门内部的会议,开完后和部门主管们再对接了四季度的工作,很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计划内的进行,哪怕是自己前一段时间没有在公司各项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运转进行。他很满意这种状态。
    他推开自己办公室门时,却意外发现那个笨蛋——山本武,正倒在会客沙发沉睡,那无处安放的长腿伸出来一截。那个大行李箱以及运动包就随意丢在一旁,狱寺拉开包包拉链,果不其然是带着汗味的换洗衣物。
    狱寺没有喊醒他,从柜子里取了一叠毛毯盖在山本武身上,便自己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工作。


    山本武推开挂着属于狱寺专有的办公室时,有些震惊。原来电视剧里拍的那些场景也是真实的啊……真厉害啊狱寺。他环顾着四周,有巨大的落地窗和书柜,就连办公桌都是用上好的木质制成。他知道狱寺还在办公,那么就干脆等他回来就好了。
    屁股刚刚挨到皮质沙发时,他前期运动紧绷的身体顿时有些放松,这间办公室并不会那样冷冰冰的气息,而是带着狱寺独有的温度,理智但是却带着温柔。

    “快醒来,棒球笨蛋。”再次醒来时,山本武感受到自己鼻子被狱寺细长的指尖捏住,“睡得和头猪一样。”
    山本武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落地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点缀着黑色的天幕。“抱歉,坐在沙发这就睡着了。有点时差没倒回来。”他把狱寺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卷成一团丢在沙发一旁。
    “回来怎么不给我发信息。”狱寺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倒了一杯乌龙茶递给自己,原来工作时的狱寺不会带这些夸张的戒指啊……山本武盯着那和自己接触的细长指尖。
    “谢啦,这不给狱寺一个惊喜么……”
    “算是惊吓了吧,一个这么大的笨蛋就倒在沙发上。”
    “什么啊,明明狱寺很期待我回来的诶,桌上的台历上都还记着要预约米其林餐厅。”山本武嘬着热乎乎的茶,故作委屈地说。“你还乱看我桌上的东西!那是和加百罗涅的聚餐……”狱寺坐在沙发一旁,却突然被山本武压在沙发上,这个动作让狱寺顿时暴躁,但看着山本武眼眶下的黑青,便也只是嘴上抱怨了几句。“狱寺太不坦诚了……”山本凑近在狱寺耳边,咬了下狱寺耳朵,见狱寺只是哼哼两句,便继续伸手抽出狱寺脖子上缠得绷紧的领带,狱寺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在山本武身下怎么伸展动作都像是所谓引诱。看着山本武想凑近亲自己,狱寺迅速伸手捂住。
    他看着山本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静静饮着茶水,于是自己也起身抽回山本武手上的领带熟练地系上,坐回桌前审批文件,他有些心不在焉,山本武原来这样的一声不吭就是内心不高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给自己全盘托出,这是山本武独有的闹脾气方式么?
    好像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能明白一点点“山本武式不在乎”下的脾气。狱寺看着钢笔尖在纸面划出一道刺眼的墨痕想。
    狱寺把钢笔笔盖扣上,和上文件:“抱歉山本,之前我,导致你的误解。”
    “狱寺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
    “我觉得你应该从十代目那知道我这边的具体情况了。但是我还是很想和你说。”
    “行啊,我们先去吃个饭嘛,一边吃一边说。我对隼人很感兴趣呢,等了很久你终于愿意和我说啦。”山本武嘿嘿笑着,挂着一副得逞的笑。狱寺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上了山本武的圈套。够可恶的,这个狡猾的棒球笨蛋。
    狱寺裹着风衣外套走在街上,走在一旁的山本武见状丝毫不害羞地把狱寺的手放进自己夹克口袋里。意外地挣扎一下后便在口袋里狠狠抓紧,感受着自己微凉的指尖逐渐变得温热。
    “这一块商业区我还来得少呢。”走到桥边,两旁都是繁华的街道,河水在桥下静静地流淌,闪烁着粼粼波光。山本武走到扶手旁的路灯下,看着远处的商业楼自说自话着:“明明以前我读高中时还是一块废弃工厂哈哈,变化真大。”风有些大,模糊了山本武在风里的声音,狱寺侧脸瞟了他一眼,便罢自己埋进衣领里,哼哼了两声:“之前,是在生我的气吗,故意不和我说你和reborn先生旗下的俱乐部签约了。”
    “嗯?没有哟,我原本就是打算去见识一下国际型俱乐部的水平,哪知道遇到了他,便邀请我和他们的成员比试一场。然后他就来找我问要不要签约啦。不过还早啦,和并盛这边的合同还没完全到期,之后再讲嘛,主要是如果以后经常会去国外的话我也有些犹豫。”山本武大跨步向前走着,转了个身站在狱寺面前,狱寺差点撞上那宽厚的胸膛。
    “你这态度也太随意了吧!”狱寺抽出手,用力在梆硬的胸膛前捶了一下,但是又迅速地被抓住手腕,但是山本武手劲太大无法抽回,挣扎了两下后山本武凝视着狱寺问:“狱寺的想法呢?”
    “你想去就去啊。”其实山本武真正想做的事情,自己再去劝也劝不回来吧,那又何必来咨询自己的意见。像是突然感受到山本的担忧,狱寺补了一句:“叔叔那我可以帮忙照顾,这些都不要担心。”听到这,山本武笑了笑:“狱寺真的很温柔啊。”
    狱寺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温柔,不由得愣了下,这家伙是脑回路不正常么,自己这说话不饶人的性格也会被“温柔”这种词形容,并且形容的人就是公认“温柔”的代言人。
    “那么今晚来我家怎么样,山本先生。感受一下属于我的专属温柔。”狱寺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就被山本武的直球弄得措手不及,只是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回应,干脆凑近伸手轻轻搭在山本武的肩膀,在山本武耳边小声说。
    “狱寺也学坏了啊,你真的不怕我又像刚刚那样对你……”
    “嗯,你既然想做的话,你也会想尽办法去做吧,不答应又会不高兴,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脸傻笑,那干脆让你好了。”说罢,狱寺把山本一把抱住,把声音埋在两人之间,狱寺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只是不想直视山本武。狱寺感受着山本身上的气息,深蓝色的运动外套上似乎不再带着以往的肥皂味,一丝丝男士香水的木质香笼罩着自己,原来山本也会因为自己而改变一点点……
    “狱寺,我很想亲你。”头顶传来山本武那温和的声音。
    那就如你所愿吧。灯光下,狱寺抬头,凑近那凝视自己的目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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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MO
    KHR/山狱】As you like it(15-完结)15.
    狱寺被山本武猛地抱住在怀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余光只看见自己靠着的门板上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冰冷的刀尖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山本……”他抬头去看山本,却发现山本武下巴上划开一道血痕,顺着脖子往下滑落。
    “可恶。”马洛斯见自己诡计没有得逞,打算冲过来继续对抗,但是山本武怀里拽着狱寺早已把酒店房门打开后又迅速落锁关上。带着狱寺跑向员工通道,在走道里拨通了电话,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他回头的瞬间看见早已准备妥当的警队冲进了房间。
    从员工通道的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的时间漫长。狱寺几乎已经脱力地靠在山本武胸前,徒劳一般用自己衬衣袖口去擦拭着山本武脖子上的血迹,但是伤口太深一直没有止住,还能看到被刀刃翻开的皮肤组织。刚刚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他已经开始喘息,身体里药物的作用让他有种冲动,好想被山本武占有。尤其是那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圈进怀里时。“山本,快来抱我……”狱寺的声音虚弱,但是身体却开始发烫,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开始寻找山本武的嘴唇,纤长的手指开始隔着一层布料摩挲着山本武的身体。这样主动的狱寺真的很难得,一瞬间让他想起了狱寺家里那心情阴晴不定的小猫。山本武控制不住和狱寺靠在电梯里唇舌纠缠,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冷静一点……狱寺。我们去医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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