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夜尽天明 09此章节回忆章节

两年前。
随着彭格列十代泽田纲吉上台，九代退位，彭格列步入新的时代。
狱寺从大学时期就参与到彭格列内部事务管理，山本武在这期间一直在打棒球，毕业后狱寺曾别扭地问起他的进路去向，却被山本武打太极式的回复给弄得哑口无言。
“没事的啦，又没有说我不能继续打棒球嘛。你就安心嘛我两边都不会耽误的。”山本被狱寺硬控在彭格列总部时这么回答，说罢哼着小曲和狱寺告别，他要为了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他无法说什么，除了搭档，什么都不是。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丝毫不相似的原生家庭，对待彭格列的理解完全不同，生活在两个世界。
就像是平行的两条线，因为磁场的神奇效应导致偏移，最终靠近。
山本武进军大联盟时狱寺正在意大利外出，对接过来的情报其实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泽田纲吉手下除了六名守护者之外暂时没有十分信任的手下，只能安排狱寺去取。
搭乘私人飞机到达彭格列本部，此时正是晚上十一点，狱寺从高级人员专用通道抵达，六名守护者可以直达自己办公室的权限，此时泽田纲吉正在办公桌上趴着睡觉。
“十……十代目。”看到泽田纲吉正在昏睡，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便轻手轻脚离开。
轻微的响动让泽田纲吉惊醒，抬眼一看是狱寺便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眼睛：“抱歉，狱寺。太累了睡着了。”
“没事的，您好好休息不打扰您了。”说罢，狱寺打算推门离开。“狱寺，这件事情还要麻烦你一下。”说罢，泽田纲吉当着狱寺的面用大空火炎拆开了文件，只看见泽田纲吉表情越来越凝重。
“狱寺，这件事情要麻烦你和山本一起完成。因为很危险，所以我不放心其他人。那个时候山本应该也会从美国回来，所以他会到时候和你汇合。其他细节你们两人商定就好。”
商定么……狱寺回忆起那些合作的时刻，自己是个规划性很强的人，而山本武是个随性的笨蛋，可偏偏这么一个笨蛋却能从自己的一个细节里捕捉到计划的全貌并配合，而自己也能从这个笨蛋的一个眼神里感受到看似随意之下的深沉严谨。
不需要商定什么，一开口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狱寺看着金属打火机喷射而出的橙色火焰，纸张灼烧变得焦黑卷曲，一阵阵轻薄的黑烟飘散在空气中。

根据前期安排，山本武先在美国安心比赛完，比完之后和狱寺一起搭乘指定私人飞机到达意大利那不勒斯，再从那不勒斯装作刚完成商务合作赶往西西里。
沉浸在棒球比赛胜利带来的喜悦之情的山本武似乎完全没有体会到狱寺内心的焦虑，他嘿嘿笑着和狱寺分享比赛结果，笨啊说什么废话，狱寺开着跑车一脚油门发泄自己不满，心想，我又不是没在现场看你的比赛。
他和山本武隐瞒了一些细节，这次泽田纲吉的首要目标是把麦克雷灭口，CEDEF有效情报证明本次联谊麦克雷会在现场，而次要目标才是了解基德家族情况。而他只和山本武说了第二条，剩下的他自己会想办法。
前往基德家族的路上，狱寺捂了下别在腰间的手枪。他不想让山本武下这个手，毕竟他还有退路，仁慈的十代目会让他无声无息地退出这个世界，并得以善终。而他完全没有其他选择，从自己选择扯掉领结和西装逃离城堡的时刻开始。
两人作为彭格列友好代表受邀参加。亮黑色的迈巴赫商务轿车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刚到金碧辉煌的庄园大门，保安迅速开路，一身黑色西装的门童为其指引停车区方向。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啊。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山本武坐在副驾驶，脑袋撑在车窗旁，“以前狱寺家比这里要大吗？”
“以前房子的大小差不多，但房子的大小算不了什么，一般这种庄园主要是看主人其他私有的土地和其他产业。今年老姐上台后扩建几块农业用地，和政府谈下来后变成私有了。”
“真厉害啊。”山本武语气轻松，他发现狱寺现在能偶尔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情。这算是狱寺对家人的和解吗？
狱寺皱眉。
“山本，等下在城堡里看到什么让你不舒服的，都装作没看到好吗。”狱寺语气难得的带着耐心。总之，这种场合狱寺从小见过太多，见怪不怪，但是对于山本武来言，他不确定。“这么严肃的吗？”轻快的语气，山本武好像丝毫不觉得会发生什么。

对着车上反光镜理了下自己的服装和领带，狱寺把手枪和小型炸药藏在西装隐蔽的内袋，彭格列的特殊材质让一般的安检都无法检测到，而山本武的时雨金时就如当年“山本的球棒”一样，外人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竹刀。
狱寺从口袋里拿出印刷精致的邀请函，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闯入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布置的金碧辉煌的庄园里夜夜笙歌，看到众多黑手党成员，狱寺已经感受到那种议论的目光，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无视这些，并且这次任务主要是想办法接近麦克雷本人并将其暗杀。理应来说，山本武背上的武士刀是最好的武器，但是这样就太明显了。
手枪里的一发子弹，如果瞄准的话就刚刚合适。
麦克雷本人不在到场，传闻他是一个对社交场合不感兴趣的科学怪人，绝大多数对外事务都是由自己的助理杰奎琳代理操作。
“彭格列二位守护者，欢迎二位光临寒舍，这可真是让我们庄园蓬荜生辉啊。”杰奎琳穿着修身的酒红色长裙，挂着热情的笑容问好，狱寺之前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虽然和自己一样年轻但是头脑和体能上一样不可小觑。
“好久不见，狱寺先生。还有初次见面，山本先生，我是麦克雷的代理人，杰奎琳。”女人用流利的日语朝着山本武打招呼，主动礼貌地伸出手。“谢谢，杰奎琳女士。”山本武友好地笑了下，轻握住包在丝绒手套的纤纤手指。
金色头发的女郎带着妩媚的笑，靠近：“一直觉得彭格列雨之守护者会是一个冷峻的人，没想到是这么天真可爱的男生。”她和山本武的距离贴得太近了，山本武都要被包裹在浓郁的脂粉味和花香味中。
狱寺皱了皱眉。
“好啦，那祝二位在这一切玩得尽兴，如果有任何招待不周的地方麻烦多多海涵。”杰奎琳笑眯眯的。说罢，那个窈窕的背影带着那一阵馥郁的花香便走到会场的另一边。
“你小心点那个女人。她太不简单。”狱寺在山本武耳边耳语。
“确实啊。”山本武嘿嘿笑了一下，手里捏着刚刚杰奎琳贴身塞进西装口袋里的窃听器。狱寺哼了一声，在拿香槟时顺手把窃听器丢在了服务生端着的托盘里。
两人握着晶莹剔透的香槟杯，山本武本人倒是轻松，哼着欢快的小调，拿起餐桌上的甜品品尝。时不时有人来向两人打招呼，有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也有很多和彭格列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以及财阀，狱寺端着完美的笑容接待着每一位打招呼的宾客，而自己背着棒球包一旁站着更像是狱寺的保镖，扫视着一切。他微微低头，目光扫到狱寺发梢下的耳钉，银色的，在亮堂的会客厅里显得格外亮眼。
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有些走神。
自己和狱寺的目标是想要接近到麦克雷所隐藏的资料并拷贝到彭格列。于是两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寻找机会潜入资料室。待到杰奎琳应酬完后，狱寺主动靠近她。山本武在一旁找到另一位家族的千金，随意用蹩脚的英语说着什么话题，真是难为这个笨蛋了。狱寺看着山本武对着女人嘿嘿笑的模样就有些来火，但是他那自带人畜无害的气场让年轻的女孩露出轻松愉快的神情，转瞬间两人交流甚欢。

狱寺眼前闪过那抹艳丽的红色。
“杰奎琳女士。”狱寺拿着香槟靠近：“不介意交流一下？”
端详着那几近完美的混血帅气脸庞，杰奎琳拿起酒杯轻轻触碰：“荣幸至极，彭格列二把手。”
狱寺直到自己接触这些上流社会的场合后才有些明白夏马尔时常敲自己脑袋说的“家族谈判就和钓马子一样”的理论方式。包装得完美的第一印象格外重要，几句对于会场的赞美和寒暄一下拉近了距离，见状杰奎琳很快便和狱寺热情交流起来。
但是这只是障眼法，真正有着使命的山本武需要借这个机会潜入麦克雷的地下研究基地，当然这是据CEDEF的有效情报，可信度达到99%。但是狱寺的计划永远会带着plan B，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山本在与那位彭格列刚刚建立友好关系的家族千金交流的时候，收到了狱寺用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发送的暗号：现在去楼上二层寻找资料证据。
根据他的推测，麦克雷这个生来谨慎的研究员一般不会出席在这种场合，不过他肯定会暗中观察着一切。“狱寺先生。您刚才说到的科研专利购买的事宜，不如我带您去我家老板那商量如何？”杰奎琳眨眨眼，手自然而然地挽在狱寺胳膊上。狱寺一瞬间不自然地抖了下，他感受到山本武在远处的目光。
他感觉到一瞬间目光里带来的冷意，转瞬即逝。是错觉吗，他和山本武也没有什么，只是合拍的搭档罢了……一些异样的思绪像潮汐一般上涌。不知不觉中自己好像陷入这种情绪之中。
“好啊，那就请女士您带路吧。”狱寺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任自己身上就这么沾染上馥郁的花香。那道目光如同麻醉针一般，直到现在狱寺身体还有些麻意。两人绕过会客大厅，从隐蔽的暗门推开进入，便是螺旋而下的楼梯。底层灯光昏暗，只看见柜子上摆放了个花瓶，隔壁的木门落了锁。
穿着长裙不方便下楼梯，于是杰奎琳用手稍稍提起裙摆，狱寺绅士地扶着她纤瘦手臂另一边。女士朝着他莞尔一笑，高跟鞋鞋跟缓缓落下的声音响在空旷的空间里。
“狱寺先生想代表彭格列和老板谈什么呢？”杰奎琳用意大利语轻声问道。“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对于彭格列来说，随随便便吞并掉就好了不是吗？何必派二位高管来大费周章。”
“吞并弱小来滋养自身，这不是彭格列的风格。”
“是吗，可能狱寺先生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不太能明白我们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处境吧……”杰奎琳笑了笑，松开了狱寺的好意，“什么事情只有靠自己才行。只有自己拥有的才是真正安心的。”
“也许我也是以前摸爬滚打过呢。可是在经历很多之后明白，在必要时有个依靠也何尝不可。”狱寺笑笑。
“那也要选对对象才是。”
“那就需要自己的判断了，女士。”

走到底层，杰奎琳从花瓶旁摸出了一盏油灯，用火柴点燃后两人才看清几乎是黑暗的廊道：两侧全都是落了锁的房间。“老板不太喜欢别人来打扰他，但是他说过狱寺先生的话除外，他几次和我提到过您。也许他嘴里说着硬话，但也还是想和彭格列攀上一些关系吧。”女人的话语柔柔的，像羽毛一样。
推开尽头的破烂木门，是一间老式的书房。昏暗的灯光下，一名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正在伏案。“老板，狱寺先生来了。”杰奎琳依旧是用那温柔的声音，但是狱寺敏锐地察觉到声音语调微妙的不一样。
听到狱寺的名字，原本在桌前写写画画的麦克雷抬起头，盯着狱寺端传来详许久，直到杰奎琳在他耳边提醒道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真是抱歉，我这个人一研究起来就忘记周围了。”麦克雷的声音温和，他抬头，才发现那是一张白皙的脸庞，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但是还显得完全不像黑手党首领。“狱寺先生，久仰大名。”麦克雷起立，和狱寺握手。
二人在会客沙发落座，给两位泡上咖啡后，杰奎琳便离开。
“彭格列派二位高管，不对，应该是叫做守护者，应该还是想从我这得到一些东西吧？”
狱寺没有出声，夏马尔在狱寺接触对外联络事务之前每总是会敲他脑袋说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不要急躁，这么多次被嘲讽下来他倒也学会了一点收敛。见狱寺不出声，麦克雷自顾自地说：“火炎。彭格列想要的就是这个是吧。彭格列的技术部门发明了玛蒙锁链，并把这一材质投入到储存火炎的大规模生产中，该说是彭格列的大格局吗？但是我做不到。原谅我没办法这样慷慨。”麦克雷推了下眼镜，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狱寺。
“不是谈判，而是合作。这一点您不要误会了。”狱寺平静地回复：“彭格列希望所有志同道合的家族共同维护这个里世界的稳定。毕竟大家都不想被复仇者盯上不是吗？”
麦克雷笑笑：“彭格列还真是道貌岸然呐，谁不知道彭格列和复仇者都是暗地里穿一条裤子呢。”
“您现在所发明的技术，彭格列很感兴趣，不然您也不想彭格列断了您家族所有戒指的和玛蒙锁链的进货来源吧。”
“都说二老板杀伐果断，今天见识到了。如果我说不呢？”
“我不急，我相信最后您会同意的。”狱寺起身打算装作离开，这个时候不合适，并且很多疑惑的地方他需要和山本武所得到的资料进行核实。
“那好吧，我给您看一样东西，您代表彭格列再考虑一下是不是拿我动手呢？”
狱寺愣住，自己的目的就这么暴露了吗？他的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

*
山本武和友好联盟家族的千金交流甚欢，在收到狱寺的消息后，他用了个合理的借口脱身。山本武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擅长撒谎，随口说出的每一句谎言就好像是真实的，而不像狱寺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他僵硬的表情简直原形毕露。他偷偷溜到二楼，长长走廊上有很多会客厅。他透过门缝悄悄听到了一些家族之间在商量着交易，有关于码头走私枪械货物运输还有一些更加复杂的内容。
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尽头。没有人把守，他用破密的程序磁卡识别开了电子锁，张望了一下后进入房间。
各式实验用的瓶瓶罐罐让山本武有些惊讶，幽蓝色的灯光闪烁着让氛围有些诡谲，他轻声走动着不发出声音，保温箱里的实验动物看到山本的到来唧唧地发出叫声。他凑近，桌面有一本工作日志，上面写着杰奎琳的名字。
顾不上什么，山本武借着一旁台灯灯光用微型相机一页一页迅速拍摄下来，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他一瞬间大脑短暂的空白。巡视四周，看着角落里一个发旧被遗弃的办公桌，他迅速钻进桌洞里。
进来的是杰奎琳，那双标志性的红色高跟鞋让山本武可以肯定是她。山本武竖起耳朵听着她的动静，听到她打开实验灯观察样本的声音，末了，一串输入密码的滴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山本武稍稍探出头观察，看到斜对面的墙体凹陷下去，露出的是一扇铁门，他看到杰奎琳的背影关在铁门里。

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人，山本武想要收集的资料都已收集完毕，于是打算离开，却发现电子门锁拧了两下后依然打不开。黑暗中他敏锐地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杀气：穿着红裙的杰奎琳把手枪顶在山本武后脑勺。
“把手松开，举起来。山本先生。”女人命令道。山本武无奈，只好松开准备拔剑的手缓缓举起，打算转头面对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女人，那把小巧的手枪转着抵住了他的下巴。
“什么时候彭格列也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杰奎琳揶揄道。
“这不是你家老大不坦诚吗，我们也有我们的手段嘛。可以把枪放下好好谈吗女士，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太好嘛。”山本武的声音一向轻快，就当作那把手枪完全没有存在。“传闻彭格列雨守是一个天生做杀手的料，乍一看还觉得是个天真的黄毛小子，不过还能这样镇定确实不简单，”杰奎琳收回手枪，目光盯着山本武背上的棒球包，“我也想好好谈一下，您呢，山本先生。”
“哈哈哈被发现了，好吧。”山本卸下棒球包，听着黑暗中那个女人有些紧张的呼吸声，于是他选择放弃攻击，放到一旁的柜子里。
“跟我来吧，山本先生。彭格列想要的资料我会给你，但是请你不要说是我给的，我自己会安排好一切的，您不用担心我会把您泄密出去。”
“这我明白，我也愿意相信你。我可以问一句吗，你跟随麦克雷多久了，为什么你会愿意把这些资料交给我。”山本武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等下进去你就明白了。”
“女士。”山本武突然喊住杰奎琳。
“什么？”
“你的外套，等下进实验室有些冷会需要吧？”山本武把外套递给杰奎琳。他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杰奎琳有些松懈下来的表情，于是也友好笑笑：“你不用紧张啦。”
乘坐电梯直线下坠，电梯门缓缓打开后黑黢黢的实验室顶上的白炽灯亮起。
山本武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到自己呼吸一瞬间的停滞。


“如果这是我向彭格列的投名状，您和那位东洋剑士会不会放过我。”麦克雷起身，转身打开保险箱，泛黄的档案袋里装着的是泛黄的手写资料，原来这就是十代目想要的。那么CEDEF的情报并不是完全准确，如自己设想所料。“顺带一提，您的搭档应该也收到了一份实验室的资料，您不用担心，这两份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这是我的诚意，不知道彭格列是否接受？”
“彭格列永远不会滥杀无辜。”狱寺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装作轻松地摊摊手。顺便还拍了拍西裤口袋示意没有武器。
“狱寺先生果不其然还是很霸道啊。不愧是以前那个没落家族的少爷。”
“这和我在彭格列有关系吗？”狱寺语气冷了几分，他虽然可以对他身世的发言做到无视，但不代表他会没有脾气。档案袋放在办公桌上，狱寺装作丝毫不在的模样，端起瓷杯抿了口咖啡，醇厚的味道让他清醒不少。这样是不是太轻而易举了，那么之前那些消息是不是故意为之。
“你可以向彭格列提个要求的，作为你们基德家族对整个彭格列事业的付出。”狱寺说。
“要求就不用了，男人靠近狱寺，“只是你们能从这个城堡里出去么？”
狱寺背后投影出屏幕，是庄园监控里的画面，所有到场的嘉宾都倒在地上，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早已变得破败不堪。
“目前你和你的搭档都没事，应该说整个城堡里只有四个人还有意识，你、我、杰奎琳、山本武先生。”
“你想干什么。”狱寺心里早就预料到这是最坏的结果，他捏紧自己的拳头，指甲刺得自己手心有些发痛，这样似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想干什么，我说了请这么多人来，他们只不过是实验样本中的一部分而已。历史上哪个科学实验不需要大量的数据证明？我也愿意去做这个开创历史的人。”
混蛋。狱寺心里狠狠骂了句，差点一拳打在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脸上，但是麦克雷察觉到狱寺情绪上的起伏，继续威胁道：“请不要动怒，彭格列二把手，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位搭档。”
“你要我怎么做。”
“别干涉我做这些。不然下一次我的实验体会比这儿还要多一倍。”
“如果我说不呢。”
“你的搭档也会成为他们一员，应该现在他早就被杰奎琳控制住了，我的助手可不是什么花瓶，尤其暗杀男人这一块她可是很有经验。”末了，他笑了笑。
“同意吧，档案袋里有你们想要的，还有一份协议，签了文件就可以离开了。”
狱寺拆开袋子，里面是关于彭格列曾经的一些黑料，还有曾经和复仇者以及一些地下组织的交易。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直接对准被抽出来的几份文件点燃后丢下。“你在干什么？！”麦克雷打算拿出手枪对准狱寺，但是完全没比得上狱寺从衣服口袋拔枪的速度，早就解锁保险栓的手枪轻轻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利落的枪响，头部中弹的麦克雷倒地，伴随着大把资料燃烧在地上掉落的灰烟。
他清理了一下资料，准备带走同时联系山本武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通讯设备里传来山本武的信息：后花园接应。
这次算成功了吗？他从房间离开时扫了一眼躺在地毯上的麦克雷，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山本武然后离开这里。外面那些被操控的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多影响。他推开门，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都是狼藉一片：原本摆放精致茶歇的桌台早已凌乱不堪，各色酒水混杂着在一起，身着华丽服装的男女宾客好像被吸干了所有精神一样，无力地倒在各个地方。狱寺小心地绕开倒在地上的每一个人，想着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脚腕被一股力量狠狠钳住，他朝着地上方向望去，原本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突然抽搐着爬起来，握着自己脚腕的双手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青筋暴起。狱寺二话不说举起手枪打在男人手上，看着那双原本白皙的手脱力松开自己后那两个血窟窿汩汩流出鲜红的血，但是男人喉咙里压抑着声音继续挣扎，狱寺打算加快步伐跑向大门，但是转头才发现身后已经有更多的同类颤巍巍地走动，逐渐将自己包围，表情呆滞，如同丧尸一般。
狱寺飞快地摸索口袋里的通讯设备给山本武发送紧急呼叫信号，一边点燃戒指启动CAI系统。该死的是被设计好了吗，近战完全不是自己的强项。
CAI系统启动后首先是岚属性加上雨属性的攻击，他想借助这样的搭配尽可能镇静这些无辜的嘉宾。可发射出去后他发现自己的火炎攻击完全不起作用，甚至带来了更多的骚动：更多人像是被火炎唤醒，挣扎着涌向狱寺。被打伤的人虽然活动受限但完全不知道痛楚，嘴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这就是麦克雷的人体实验啊……用火炎来操控人的身体吗……那么这一种操控的物质又是什么。麦克雷已经死了，会做这一切的只有那个女人，看来山本武是没有把她干掉吗。蠢得要死的山本武。
狱寺干脆收起匣兵器，换上弹匣，盘算着自己带上的子弹如何让自己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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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本武面前的是浸泡在实验液体中的人体器官，他曾经在国中生物课上看过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标本，但是单独从人体中剥离开来的活体器官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呼吸一滞。
“很震惊吧。山本先生。”杰奎琳站在一旁。
“这些是用作器官买卖吗？”山本武装作轻松的语气问。
“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用来做实验。”
“什么实验。”
“您自己看，所有数据的资料。”杰奎琳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山本武草草翻阅了几页，都是看不懂的英文和数字，他尴尬地笑了笑。“拿到就走吧，不用担心我，毕竟对于我来说，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杰奎琳回眸对着山本武露出笑，做了个请山本武离开的动作。
在和杰奎琳一起乘坐电梯时，山本武收到了狱寺的信号，在原地址的停车位置等待他，那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不由得在电梯里哼起曲子。
“山本大人看起来很轻松啊。”
“是呀，等下我和狱寺回去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呢，杰奎琳女士呢？你还好吗。”
“很好，不用担心。山本大人意外的心很细啊。”杰奎琳撩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那漂亮的绿眼睛很像那熟悉的人……他有些走神。
“你把资料给我麦克雷会对你……”山本武有些担忧地看着女人，但她也只是笑笑：“没关系了，可能在他去做人体买卖的时候，我就觉得和他……”
“抱歉。如果我能帮你的，一定和我说。”
“哈哈，你和岚守一样呢，该说彭格列的都是这样天真又残忍吗？说着一些无关痛痒但是却诚意满满的话，这对于我们这些摸爬滚打的人来说，完全体会不到一点所谓的希望啊。”女人摇摇头。随着电梯抵达，“到了。”她开口，电梯门打开，阴暗的灯光下，是麦克雷戴着眼镜透射着寒光的面孔。
山本武感受到呼吸一瞬间的停滞。
为什么他会在这。
“想攀上彭格列了对吗？靠你那姿色，还是那些我的研究成果？”麦克雷皮笑肉不笑，一把捏住杰奎琳的下巴质问。“唔……没有。我只是给山本先生看了下您的实验室，我……”温柔的解释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巴掌狠狠甩到地上，还被狠狠踹了几脚。
山本武皱眉，一把抓住麦克雷的手握住：“有什么事找我好吗，打女生的话太过分了吧。”
“早有耳闻彭格列的雨守的刀下从来没有人命，见识过本尊后明白了。”麦克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几乎是带着揶揄的笑，“就和那看起来牙尖嘴利的岚守一个特点……都是太天真了。”还未说完，麦克雷就从身后拔出手枪对着山本武射击。
山本武极强的反射神经让他的身体先行作出反应，侧身躲开第一发子弹后伸手撑住桌面，跨过那一排办公桌。他记得自己的刀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借助一排排的文件以及桌子作为掩体，山本武几乎是轻巧地躲过所有企图命中自己的子弹，这个射击准度和速度完全不如之前的小鬼，山本武顺利取到时雨金时，划破空气的利刃伴随着的是在空中一分两半的子弹。“放弃吧，你这个速度是跟不上我的。”山本武提着刀靠近，平静地说着。
“你觉得我会吗？”
“我并不想看到你流血。就这样和你的助手一起离开吧。”
“哈哈，带上女人？别搞笑了，对于我来说我一个人就足够。”说罢，拔枪对准了一旁的被打得脱力的杰奎琳。
眼中看到扣动扳机的瞬间，山本武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肌肉细胞调动着身体，空中旋转的子弹像是慢动作电影在自己眼前播放，随着金属的摩擦碰撞，山本武拦在杰奎琳身边。女人露出震惊的眼光，看着身前那健壮的男人。
“当什么护花使者啊，山本先生……”麦克雷丢下手枪，退出弹夹里的子弹，看着泛着紫外灯的实验仪器，对山本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毕竟今天你和岚守也别想逃离这里了。”
电梯门打开，涌出来的是诡异而扭曲的人形，如果那还可以称为人类的话。山本武眉头皱起，他不知道狱寺那边是什么情况，信号接收器已经无法正常运行。
“那么，好好享受一下吧？”说罢，麦克雷乘坐着电梯逃离。
“山本先生，快去抓住麦克雷吧！我去联系狱寺先生，他很狡猾，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本人。”杰奎琳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就凌乱，棕色的卷发垂在耳侧。“那这些……”山本武有些疑惑，“还有不是本人是什么意思。”
“雾属性。”
山本武恍然大悟：“幻术吗。”
“差不多。这些生物实验体的弱点：脖子，把脑袋砍断，就没有事了，因为把火炎注入到人体里主要作用于大脑中枢神经，断掉来源后自然也没办法活动。”杰奎琳撕开裙摆，皮裤包裹的长腿下是绑在腿部的手枪，掏枪，对准逼近自己的生物准备扣动扳机，但被山本武拦住。
“交给我吧，我有更好的方法。你后退。”山本武的声音轻快，让人很安心。
明亮的蓝色火焰灼烧，看似不起眼的竹刀随着火炎变成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包绕着蓝色的火焰。山本武微微弯腰，冷峻的目光盯着那些形态扭曲的生物。
“这样不叫作杀人吧……”他闭上眼睛，将雨属性戒指传导的火焰不断汇入，刀锋划过空气伴随着辐射开来的火炎，就好像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
时雨之化。
被雨属性镇静效果攻击的实验体变得行动几乎静止。杰奎琳看着那几乎是一瞬间的变化，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是这个男人伸到眼前的手。
“能帮我离开这儿吗，我要去和狱寺汇合。”
她嗯了一声，握住了山本武的手。吃力地站了起来，她带着山本武推开柜子里的隐形门，里面是一条幽长的小道。
“你要和狱寺先生说一声，小心城堡外的守卫。”杰奎琳站在门口，不打算继续前进。她摸了摸自己受伤流血的手臂，只是对山本武露出真诚的笑。
“你不离开吗？”
“我这样也不好离开了，背叛易主，其他家族也不会收留我，麦克雷也不会放过我，没关系……”
说罢便昏迷倒下，山本武这才发现杰奎琳的腹部早就沾染大片的血迹，他有些徒劳地扯下自己的领带绑住杰奎琳的伤口止血，但是被杰奎琳阻止。
“快走……”
“我带你走。彭格列的医疗队会救你的。”
“我就算活下来了又能去哪呢，所以请你快离开。”杰奎琳几乎是用尽自己力气说。
山本武沉默，末了，他从背后背起杰奎琳，把时雨金时夹在胳膊里。他飞速跑着，这是他再一次直面死亡，年少第一次面对幻骑士的死亡时他曾经带来内心的震撼，妖冶的桔梗花伴随着是躯体的消散。而现在他再一次面对，却是更加血淋淋的现实，他好像无法去挽救身边的一切。
但是他不愿意再这样。
“你会没事的，到时候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彭格列会保护你的，这个你放心。”
“让我想想啊……想去东京塔，还有那里的银座，有钱了想去那尽情地购物。山本先生是日本人嘛，应该很熟悉。”女生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我对那卖奢侈品的地方完全不熟悉呀。哦对了，狱寺他熟悉，每次他买的都是品牌货，而我完全不知道这些哈哈。”山本武跑得很快，比年少时做晨跑时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多，这里出去就能到两人汇合的地方。
“是嘛，那就拜托你的搭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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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找到机会破窗逃走，他并没有恋战，毕竟麦克雷早就被自己除掉，山本武也拿到了资料，后续只需要扫尾工作。
他点燃香烟，发现头顶是黑压压的云层，一道闪电划过，如同白昼，再就是从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
好慢，他有些嫌弃山本武那不紧不慢的风格。
突然，一阵杀气如同闪电一般从自己背后袭来，他迅速后退，是一名黑衣男人，手里握着锋利的剑。他再次启动自己的匣兵器，既然对方擅长近战，那就让活化后的瓜陪他玩玩好了。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企图，尽可能避免那只豹子的阻拦攻击，一味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进攻。随着几滴冰凉的雨水落下，转瞬就是瓢泼大雨。红色的岚焰划破白茫茫的一片，而对方灵活地闪开一人一豹的攻击。
几乎是破釜沉舟一般，他挣脱瓜的撕咬，拖着带血的手臂直接对着狱寺拔剑，狱寺迅速躲开，同时预判敌人的速度和自己启动CAI系统的时间，在离自己距离恰当的位置，顺带将CAI系统切换成云属性的子弹攻击，一道紫色光芒，伴随着不断增值扩散的火炎，直接命中。
狱寺没犹豫，顺带在空中给了这个人两枪，任由他坠落在地上。
太自不量力。狱寺看着远处倒在雨里的男人，打算摸了摸踱步过来的豹子，可是对方不领情，趴在一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把手枪塞进口袋，打算继续等待，正在这个时候，山本武冒着雨赶来。还算准时，不然有他好看的。
他看着灰头土脸的山本，身上的西装淋得透湿，身后还背着那个叫杰奎琳的女人。“怎么把这个女人背过来了？”他冷淡地问，打算打开车门离开。
山本武把杰奎琳放在后座，解释：“她帮了我很多啊，没办法不见死不救嘛。话说回来，麦克雷跑了。”
“没关系，我把他……”狱寺没有说下去。
山本武有些惊讶，明明他见过麦克雷，那大概是之后狱寺遇到他了吧。他没细想。
“上车吧。”他的声音融入在雨声里。山本武透过早已被雨水模糊的反光镜打算观察狱寺的表情，意外的发现身后有个挣扎的身影，正掏出手枪对准自己——反光镜下应该是狱寺才对。
而狱寺的视角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
伴随着枪声，还没等山本武完全阻拦，一枚子弹就这样射入狱寺腰部。血水染红了狱寺的衬衣，见状那平时爱答不理的豹子迅速护到自己主人面前，发出呼噜呼噜的粗重呼吸声，山本武再一次感觉到头脑一瞬间的空白，握紧了手里的武士刀。
山本武手里的时雨金时被雨水洗刷，那种由内而外透射出的寒光与雨夜融为一体。
“你是谁？”山本武觉得自己格外冷静，不再是慌乱，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答案。对于之前每次狱寺质问自己的回答。
暴雨中两名持刀剑的剑客面对面站着。
“你不用管。彭格列剑豪，传闻每次都是用刀背把人打晕，原来也会用刀刃啊。”对方嘲笑道。山本武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时雨金时刀刃正对着敌人。“抱歉，我不想杀任何人，但是你伤害了我的搭档，所以我必须要把你视为我的敌人。”
攻击，格挡，两人的水平不相上下，但对方身上很明显的致命处枪伤，可偏偏动作还那样有力，纯靠着意志力？山本武有些晃神。
看着对面的剑豪有些疑惑的眼神，男人笑了：“神奇的能源，你们彭格列引以为傲的垄断市场。”
“你是说火炎嘛。”
“不过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活法，我们这些不被彭格列眷顾的老鼠们。”
“你的活法就是杀人吗？”
“你和岚守都别想离开。”
“不会让你的得逞的。”
雨水顺着刀刃摩擦溅起一阵阵水花，短兵相接的瞬间，山本武的一记“鲛冲击”让敌人瞬间麻痹，镇静作用让男人几乎是无法站立，只能把剑插在地上支撑，但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发渺茫，只能看着山本武冷冷站在自己面前。
“我注入的是百分之百浓度的火炎，你全身都会被麻痹。不要反抗……”山本武几乎是冷静的声音融入渐小的雨声中，他就这样看着男人倒下，而手里的刀却终究没有刺下。
他转身跑到狱寺面前，观察着狱寺的情况，岚豹把自己家主人拖到树荫下，避免雨水，可还是被淋得透湿，他摸了摸豹子的脑袋，说了句谢啦，把狱寺一把抱在自己怀里，两人就这样靠着豹子身上，毛茸茸的皮毛和燃烧着的岚属性火炎应该会让狱寺好受一些。狱寺已经出现失温的情况，平时就淡色的嘴唇更加惨白，他这才观察到狱寺闭上眼睛时浅色的眼睫毛纤长，根根分明。
他把车里备着的急救药品拿出来，进行简单的处理，幸亏没有打在要害部位，但是时间拖太久也会很危险。不过已经收到彭格列医疗队会在五分钟内赶来的消息。
看着暴雨逐渐转为毛毛雨，山间的一轮圆月又从云层里升起，雨后清新的空气顺着山风送来，吹散了原本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山本武借着月光逐渐看清了这个城堡的轮廓，大概率这座城堡会被彭格列给清除掉吧。不过好在都结束了。他自我安慰道。
突然一旁闭目养神的岚豹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山本武还有些疑惑，但背后划过的一阵冷意让他下意识地拔出时雨金时，挥动的瞬间只感受到刀尖刺入人体肌肉与骨骼的阻力。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刀剑杀人于无形的触感，红色温热液体顺着刀刃流淌在自己手心，滑腻的，带着温度的。原来之前狱寺杀麦克雷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感受吗。
而他更多的是一种悔意。
如果一开始就如此，那么狱寺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有杰奎琳也是如此。
原来当年老爸告诉自己的时雨苍燕流果真是一套用来斩杀敌人的剑术，而不是过家家的剑道。他握紧了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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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没有大碍，在手术之后就在慢慢调理中。在得知山本武斩杀敌人后也没有出声，只是说了句：“没有想到。”
“哦那个杰奎琳，也恢复了，我问她加不加入彭格列，最开始还拒绝，然后她说如果是在我手下工作的话就愿意。然后现在就在巴西搜集情报去啦。”
“喂……”狱寺把山本武切好装盘的苹果狠狠一口咬断：“你也太天真了，她是哪儿的你难道不知道？？！”
“毕竟她把我救出来了嘛。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出来呢。”
“不就是看你女人缘好……”狱寺咕哝道。
“哪有啊，哦对了，她确实也和我表白了。”
“干嘛，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狱寺瞟了山本武一眼，他敢答应他就死定了。
“你觉得我会拒绝吗。”
“你拒绝了吗。”
山本武解锁手机屏幕递给狱寺，一串聊天记录，女生热情又直白的话语让狱寺头皮发麻，但山本武打太极式的回复一如既往让人觉得在打哈哈。
要拒绝就干脆点啊。狱寺不明白。
“我最后说，我有表白的对象了。”
狱寺看到山本武回的消息，对方倒也没觉得多伤心，继续转变态度开始八卦：“女人嘛？还是男人？”
山本武回了个笑脸，不做任何回答。
狱寺切了一声，把手机还给山本武：“我对你的私生活也不感兴趣，雨守大人。”
“如果说那个人是你。”
狱寺愣住。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哑然。
“认真的。”山本武抓住狱寺的手，直视着狱寺慌乱不已的眼睛。
“我……”
“我也和球队那边说了，打算退啦。”
“什么意思……”
“这个，我的选择。”山本武卸下背包，掂了掂，里面是时雨金时。
“可是，可是……”狱寺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全世界最蠢的人，就这样自顾自地作出选择，云淡风轻，就完全像是一阵风雨袭来完全不着自己商量半句。“你就这样放弃吗？”狱寺低着头问。
“没有放弃啊，想打的时候去球场打打也可以嘛。只是我选择了更重要的罢了。狱寺呢？”
狱寺思考过很多，自己大概率会不婚不育到最后，也许有一天会死在哪都不一定，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情侣是完全没有必要，甚至还会拖自己后腿。而现在主动对自己表白的对象是山本武，他突然觉得一阵心跳的冲动，只要和这个笨蛋在一起就似乎让自己安心。在那个雨夜，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那温暖的胸膛却如同一床棉被一样让自己安心。如果是这样也不赖，但是山本武，他不想看到他刀尖上沾着血的模样。
狱寺伸手凑过去抱住了山本武，对方配合着靠近，点滴的软管顺着动作蹭过狱寺耳边，山本武细心地把它和连着的右手拨开。
“原来狱寺也是这样想着啊……很开心。”
“你必须在我身边了。”狱寺的声音闷闷的。
“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山本武凑过吻了下狱寺的嘴角。温柔的，更像是忽然而来的春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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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欢迎来到彭格列。”里包恩靠墙扶了下礼帽。山本武把这次的所有情况在狱寺手把手指导下汇总成文，正准备送给泽田纲吉审阅。
“啊……我可一直是彭格列的人呐。”山本武有些疑惑。
“我说的是真正的彭格列。”
“哈哈哈，是吗。不过对于我来说彭格列还是那个，有狱寺和阿纲一起的。”
老道的杀手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却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是他亲自挖掘出来做杀手的好苗子。“能做到这样很不错了，我很相信你，山本。”
杀手离开，用手拍了下山本武的肩膀，就好像当年还是婴儿的小鬼用稚嫩的语气说着一些不容置喙的话语。总部大楼的高管办公室在最高层，明亮的落地窗折射着柔和光线。“阿纲，我进来了。”他推开虚掩的雕花门，看见泽田纲吉正在望着窗外发呆。他还记得最开始和泽田纲吉如何相遇，泽田纲吉在人群中不起眼，但是却有着一种不由得吸引力。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知道，当时少年时的清澈却也变得更加醇厚，泽田纲吉也是如此。
“山本，一起喝可乐嘛。”泽田纲吉摇了摇手里的易拉罐邀请，“报告是狱寺帮你写的吧。”
“哈哈哈不愧是阿纲。他很擅长这些，只能有求于他啦。”
“你和狱寺拿到的资料已经汇总分析了，是关于戒指原材料的一篇文献，还有便携式火炎储存的不成熟实验。我想把这个共享下去。”泽田纲吉说。“哈哈，我会同意的。加百罗涅吗？”
“不是，迪诺师兄那已经给予的优惠很多了，我需要帮扶的是狱寺那边。”
“狱寺家？他会同意吗。”山本武有些惊讶，他隐约感觉到面前的泽田纲吉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挥动拳头去打败对手的首领，更多的是学会如何洞察人心和利用分配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资源。听到山本武这句话，泽田纲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妙：“是的，我还没有和狱寺说起这件事，等他休完病假回来会和他说，要麻烦山本先保密啦。”
山本武接过首领递给自己的易拉罐，单手扣开，一阵细密的气泡喷涌而出，这就好像还在并中时两人在天台上吃着中饭聊着天南海北。
“你和狱寺还好吗？山本，还习惯吧。”
“还好嘛，就总觉得当时斯库瓦罗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印证了。既然选了就不会后悔了。”山本武看着泽田纲吉电脑里还在浏览着棒球比赛的消息，那是山本武在执行任务之前的那一场比赛报道。“是啊，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啦。”泽田纲吉也重复这句话。
“狱寺的任务，是杀掉麦克雷吗。”山本武问道。
“是的，其中之一。”沉默，泽田纲吉看到山本武微微皱起的眉头。“是吗，他和我说的只有一个。”
“该说是狱寺的细腻吗。”泽田纲吉感慨道。


随着气流的颠簸和一阵阵失重感，抱着毛毯靠着枕头睡着的狱寺看着狭小窗户外的云层，他又回到了意大利。他梦见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些抽搐的躯体、扭曲的动作……
记忆的片段突然开始浮现脑海。还有山本武嘴角湿润的触感，缠绵的呼吸彼此交错。如果他没有脑袋一热答应山本武就好了，那也不会这样尴尬。
不过现在自己意识到，那么山本武也不会不识相到来继续骚扰自己，就这样默默地断开就好，就像两条线相交，延长最终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