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三字言【芥敦】三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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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里的两个互相喜欢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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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就连钻进脖子里的风都是刺骨的,可偏偏在这样的寒风里中岛敦的身体却烫的吓人。
“真讨厌感冒啊…”
十二月,横滨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就连寻常路边上的花坛都被覆上一层厚厚的雪毯,踏上去就会立马陷下去一个雪坑。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中岛敦很不幸的染上了风寒,
就算是国木田特许他休息一天,中岛敦依旧不愿去医院看病,只得靠着一包又一包的感冒药试图省下昂贵的医疗费。
对于中岛敦来说,他不能生病,他是孤儿,一个月的工资有限他手里的每一分钱都已经被划分过了,而规划中并没有关于生病的额外开支。
工作了几年他仍无法忘怀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小有积蓄之后也只敢藏着掖着不舍得为自己花半分,生怕遇到重大意外事故。
有人问他为什么工作这么拼命明明没有任何牵挂的人或事不像他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拼命那是逼的没办法。
听到他们这么抱怨道,中岛敦敲击键盘的指尖也顿了顿。
说起牵挂他也是有的,只是算不上牵挂应该是恨。
从前他在孤儿院生活,院长待他并不好,别人的童年是糖果,动画片还有父母的爱。他的童年则是铁链,地下室还有无尽的恨。
他想逃,他又不敢逃。
有人对敦说:“敦!快跟上!打开这扇铁门我们就能自由了”
敦站在远处仍旧犹豫不决不肯跨出那一步,那人朝他伸出了手。
大门打开了,站在门前的孩童焦急大叫起来:“敦!你在害怕什么!只要自由了你就再也不用被关进地下室了!”
孩童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院长那道冷漠无情的声线,和那间冰冷刺骨的地下室。
孩童的哭啼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突然间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哭声,男人一下子把孩童重重地扇到地上。
“哭泣是可以躲在父母怀里的孩子的权利!像你这种被抛弃的饭桶连哭泣都没有资格!”
那一瞬间孩童下定决心在心中呐喊:他要逃!他要逃的远远的!
敦伸出手,这一次他要向着自由出发!
还没等中岛敦搭上对方的手心,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去哪里?”
他的曙光破灭了。
他逃不掉,他永远逃不出去。
孩子们被抓了回去,原本敞开的大门被牢牢锁住,他们像是牢犯,立下的罪名是莫须有,判刑是永远的被锁在这扇门后面。
中岛敦永远也忘不掉那个昏暗的地下室里,所有被关的孩子都带着厌弃,愤怒的眼神望着他。
不知是谁朝他身上扔了一颗石子,石子不大却把他的头砸出一个小小的血坑。
那其中一个孩子大声冲他怒吼:“都是因为你!和你呆在一起真是不幸!”
“活该院长天天打你!!”
后面中岛敦便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子越来越多,他躲在那个地下室角落里却还是能被石头砸中,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个感受“疼”
中岛敦长大后觉得,也许那个孩子说的对,他是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的。
后来孤儿院破产,却唯独把他从孤儿院赶出来。
“我们孤儿院不需要无用的饭桶!”
那扇牢牢锁住的大门终究又一次关上了,这次是放逐。
他恨院长,那个男人在他的童年里写满了废物二字却唯独在见他的路上车祸身亡。
那个人死的太轻易了,如同晨间露水坠在草地无声无息。
他恨那个人,但他早就把这样一个人当成了父亲,在写着废物的字迹上划掉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能清晰看见那印入骨髓的“废物”二字
他拼命获得别人的认可,洗去那人留在他童年的伤痕,可那字迹如同烙印在肌肤上的伤疤永远无法褪去。
少年的他终于走出那扇大门了,可小小的孩子却依旧跪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号啕大哭。
无父无母的中岛敦从诞生起注定就是被抛弃的,他无法享受被爱,像无数流落街头的乞丐一样在钢筋水泥注成的丛林中迷失自我。
如同院长说的那般,被爱是其他孩子的权利不是他的,能继续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烧的迷糊之际,路人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中岛敦立即摆摆手婉拒了这份善意,他拐了个弯躲进胡同里,他已经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回家。
中岛敦刚踏进巷口第一步,少年膝盖一软,直直向着地面倒去发出巨大声响,意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
他知道人死之前不会有疼痛感,如果就这样昏倒在大街上应该会被冻死吧。
横滨下的雪很大,很快雪花淹没了城市,淹没了记忆,连同他的身体也被覆上薄薄地白毯。
中岛敦的前半生被无尽的抛弃和厌弃交织缠绕着,他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死去,他还来不及证明自己,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中岛敦颤颤巍巍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他的指尖颤抖着打给了太宰先生,短暂的响铃后电话被人接起了。
“喂?敦?怎么了吗,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少年刚想大声回应,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嘶哑着,他是多么的想回应对方啊。
“喂?!打错了吗?”
对面人似乎见没动静过了几分钟选择了挂断。
而中岛敦只能眼睁睁看着电话挂断,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眼中的泪水再也不止不住地顺着眼眶流淌下来。
手机在中岛敦颤抖的指缝里滑落,一路滑到身旁的垃圾箱底深处。
中岛敦无力地垂下手臂,如果他就这样像那个男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其实也挺好的。
冰冷的指尖在垂下去的那一刻却不小心再次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那第一声响铃似乎把中岛敦从混沌的思绪中猛然抽出,第二声铃声响起时,中岛敦才看清楚屏幕上亮着的名字——芥川龙之介。
第三声铃声响起,中岛敦像是突然发觉了什么才认命般肯定道,芥川不会来的。
【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许久了怎么可能会来,现在就连自己也要离开了。
离开二字,轻飘飘的,如同那人走时摇曳在空中的黑衣带,中岛敦既抓不住那片衣带,又无法迈开步子阻拦。
离开二字,又是沉重的,宛若那人临走前,中岛敦那轻微颤抖着的双手和最后淹没在喉间未说出口的话语。
兴许是中岛敦已经烧迷糊了,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一下子全部翻涌在心尖上,宛如腹腔中滚烫的酸水顺延着流动的血液灼烧每一处器官。
“他应该还在讨厌着自己吧”中岛敦无可救药地这般想着。
那个黑影太令人印象深刻,无论是趴在窗台抽烟眺望夕阳的背影,还是夜晚撑着脑袋通宵赶方案的侧颜,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划后刻意留在中岛敦的记忆里。
泛黄的胶卷又一次开始倒放,那位活在记忆里的男主角又一次抬眸望向自己,搭上那只朝他伸出的手。
片刻间,时间开始倒流,下落的雪花被天空悉数收回,街口的行人开始倒退。
直至回到那两双手重叠交握的那一刻,时间才开始正式流转。
中岛敦印象中,芥川似乎每次都在拼命向什么而证明自己,而他唯一证明的方式就是活的像一个不要命的工作狂。
中岛敦不认可,也不赞同,这种不顾死活般的态度。
但芥川并不需要中岛敦的认可,就像芥川同样不认可中岛敦明明活的如此轻松,却非要活在过去里一样。
让中岛敦觉得很奇怪的是,芥川对于自己总是有种必须证明自己比你更好的执念,所以总是和自己处处攀比。
后来中岛敦才明白芥川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向太宰治证明一句话【中岛敦不如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