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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an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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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an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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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c预警,因为打算开长篇所以不会写明故事主基调!
    神父恶魔芥川×神父中岛敦
    双向暗恋,幼驯染,自我救赎,伪水仙,精神错乱
    *中岛敦精神状态并不佳,主视角为敦,双世界分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
    我将与你拥吻,致独一无二的你。

    #芥敦

    【芥敦】镜花水月1双向暗恋,自我救赎,我将与你拥吻,至独一无二的你。

    “中岛敦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主治医师,根据资料初步判断,您患有人格分裂症”医生将双手交叠与中岛敦面对面相坐。

    四周环境为让病人感到舒适放松,基本以暖色调为主,放着轻柔舒适地音乐为辅。大衣裹着躯壳仿若一道无形的保护盾,中岛敦指尖不停摩挲着病服,几乎是很典型地紧张表现。

    医生揣测这位青年年纪也就在二十五左右,看起来很年轻有些怕生,明明才初秋就已经裹地严严实实,内心应该有些自卑并不是很想分享自己的苦恼。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我没有人格分裂,他真的存在着”

    “他是谁?”

    “芥川龙之介,是我…是我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十五年了”

    时光倒退初识那天,中岛敦自小无父无母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很整洁,阳光透着树叶斜撒在书上。

    上面有句话是这么写的:“伤口很痛 打那以后发生的一切都很痛 但偶尔我会找到钥匙 沉入心底 在那里命运的意向沉睡在黑暗的镜中…”

    书籍很旧,纸张早已被损坏地只剩一半,至于后半段写了什么中岛敦并不打算现在寻找,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周六,周六下午孩子们都要去教堂祷告,他们要虔诚无比地向上帝祷告祝福,忏悔痛苦。可中岛敦并没有什么需要忏悔的,如果有大抵是芥川的书被他弄上一大块污渍,再顺便抱怨一下饭菜是多么的不合胃口。

    教堂很空旷,孩子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是告诉站在前面的耶稣,他的孩子们又不想参加他的祷告了。耶稣很仁慈,无论犯了什么错神父都会说上帝会原谅你的,但也很小气,他说的愿望上帝一个也不实现。

    教堂四周都嵌着彩窗,光打进来时就是彩色的,所以中岛敦总是在大家都闭眼祷告时偷偷睁开眼睛用目光,用脚,去临摹光路过的所有痕迹。

    等光挪到芥川鞋子上时,他的目光也会随着光一起打量那双和他脚上一般无二的鞋,浅蓝布料裹着脚,米白色脚背明晃晃地盛着彩虹,顺着脚踝往上慢慢看上去,衣袖似乎有点脏上面还挂着几根短黄的枯草,至于脸倒也就那样,中岛敦才不屑去看芥川。

    这么想着修女狠狠用手心一拍,中岛敦的脑袋顿时间像皮球般往下弹。中岛敦捂着脑袋望向修女,那双带着责备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痛斥的话语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喉咙将他贯穿,只是面纱遮着唇仿佛一堵墙所有恶语也只能止步于此。

    修女只要带上面纱便不可以讲话,这是孤儿院的规矩,无人领养的孤儿最后会成为孤儿院的修女或者神父,而这些带上面纱的修女便是曾经犯过大错的孤儿。

    他们就像是金字塔的底端,所有人都歧视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包括孤儿们。

    中岛敦讪讪收敛起小心思认真祷告起来,他最敬爱的上帝啊,保佑他也能成为神父吧,他可不想一辈子说不了话。

    过了祷告时间便是晚餐,孤儿院的晚餐只管饱,正当中岛敦抱着一碗白粥配小白菜路过芥川身边时,突然被叫住了。

    芥川冷着眼直勾勾盯着中岛敦问:“在下的书呢?”

    中岛敦脑袋一缩,眼神飘忽着:“我还没看完呢!你再等等!过几天就还给你了”

    中岛敦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是过了一百年那块污渍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恐怕只能祈祷芥川忘了这本书的存在才好。

    芥川的眼神堪比地狱烈火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的心口,中岛敦将眼眸一撇拒绝这精神拷打般的酷刑。芥川碗里几乎可以称为丰盛有蛋有菜甚至还有肉丝,这哪怕是逢年过节也难得几回见的罕见物。

    他的心思尽乎被这碗盛宴夺取,中岛敦不敢相信只要吃上一口会有多开心:“芥川,你的饭怎么会这么丰盛啊?”

    芥川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中岛敦,嘲笑道:“谁叫你祷告的时候要开小差,也只能吃那个残羹剩饭了”

    中岛敦被馋地口水早已灌满堤坝,一张口堤坝便会溃败,好半晌才咽回道:“芥川,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快被饿死了,就这一回给我尝尝嘛,这里难得有一次这样的饭菜啊”

    芥川心里还堵着气,仍旧冷嘲热讽道:“不给!不过你把书还给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分一半”

    中岛敦现在可拿不出书来,眼下哪怕馋也只能嘴硬着说:“哼……小气鬼,你那饭也没什么嘛”

    教堂餐桌很长,从前门连接到后门大家都是面对面坐着吃饭。中岛敦心一横索性随便坐个位置不再看那双眼眸,可芥川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芥川势必要和中岛敦杠到底,立马就坐在中岛敦对面捧着佳肴一口一口咀嚼给中岛敦看,中岛敦哪里受的住这种诱惑,瞬间觉着自己味如嚼蜡。

    此时此刻气氛火药味十足,只不过是芥川单方面的压迫,从他一开始坐下时中岛敦便没有什么与其对抗的底气,甚至连看也不敢看向对方。

    餐桌上,两份餐点截然相反,中岛敦吃的很慢几乎是一粒米一粒米喂着吃,但耐不住分量少还没吃上两口盘底已经见空。再抬眼,一看芥川也学着他慢悠悠一点一点吃,只不过芥川的餐盘又多又丰盛,哪怕吃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减少的痕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中岛敦眼里冒着火藏着怯,却也只敢猛然起身狠狠转身离去,甩下一个不怎么丢脸的背影。

    芥川却觉得,他更好笑了。

    中岛敦与芥川,像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中岛敦活泼具备着孩童一切的天性,而芥川像是熟透的果子掰开青涩的外壳,内在早已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芥川比起寻常孩童更白,更瘦,甚至更安静,中岛敦与他只是很莫名其妙地时常碰见,比如他们是一个屋子的室友,再比如他们是彼此伴读的书童。

    中岛敦好动自是不愿意和一个闷葫芦呆在一块,但凡有些机会是一定要出去找别的同伴的,芥川反而还落着清闲,天天抱着一堆书缩在角落里看书。

    但天不遂人愿,孤儿院里爆发一场瘟疫,任何孩童都不能出门只能隔离。他们闷在一块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难受的,如果有就是中岛敦发现修女似乎时常会给些“特殊待遇”。

    中岛敦疑惑为什么每次修女都偏爱芥川,时常愿意多带一本书给芥川,那些书太多了全部叠在一块甚至能叠到屋顶上去。中岛敦实在好奇但又不敢和闷葫芦讲话,只好偷偷拿着一本书翻看,那些书太有意思了。

    每次翻开一本就像是包裹着一整个宇宙,无论是爱,恨,亦或者其他在这些面前都显得如此生动,对比之下天天出去挖沙子简直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就这样每天中岛敦都趁着芥川睡着了偷偷抱着书点上油灯一行一行看过去,兴奋时还能模仿主角们的语气耍帅,很快中岛敦便发现芥川这人很爱看些恐怖小说,可他偏偏怕这些又只能偷摸着在晚上看。

    夜色含着阵阵凉意,主角探索着破旧地修道院,老旧地板被人踩地嘎吱嘎吱作响,钢琴诡异地落下白键发出沉闷而又嘶哑地怒吼,男人穿着还是盛夏,晚上偏冷。刚点上煤油灯,微弱的光芒跳跃着,闪烁着,一点点照亮眼前,那双漆黑而又深沉的眼睛。

    “啊!”中岛敦惨叫着,甚至一把将煤油灯掀翻落在地上发出闷声。

    微弱烛光瞬间熄灭,那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中岛敦,直到中岛敦连连后退才终于发现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盛满灰尘与疲惫,月光撒进眼眸如泛起薄雾。少年匆匆撇过书本,一下便发现那本恐怖小说。

    中岛敦此时此刻不得不将混沌的思绪抽离回现实,可现实也很糟糕被讨厌的人抓包偷偷喜欢他的东西堪比被人知道自己偷偷诅咒上帝还要恐怖。

    至少上帝不会出现,可讨厌的人就在眼前这可比那些事还要难堪一百倍。

    中岛敦内心早已编织好无数理由,比如这是这本书自己爬上床的,又好比这是书籍自己摊开的。这些都太过荒缪中岛敦觉着自己无论是哪个都说不出口。

    芥川指节微微弯曲轻轻捞起那本书,随意翻动两页都足够令中岛敦汗如雨下,中岛敦实在受不住这种拷打只好撒谎道:“这是!这是我向修女姐姐要的,才不是你的!”

    芥川翻动的手指突然停滞,抬头将那眉毛纠缠在一起不解问道:“这是你的?”

    话已说出口,中岛敦再收回也来不及只好咬着牙强装镇定:“这就是我的!”

    气氛瞬间冷滞下来,芥川没有说话拆穿也没有肯定,纤细的手腕轻轻翻转将书籍内容转向中岛敦问道:“这本和在下丢的那本很像,这真的是你的吗?”

    中岛敦梗着脖子,那句“是”怎么也没办法吐出,只得脑袋后缩着一点点往角落退去,可越是退后芥川便越是如蛇蝎般往前。

    少年眼神盛着胆怯与懦弱,恐怕芥川语气稍微硬气些就能将孩童吓地哇哇大哭。实际上中岛敦确实比芥川要小很多,就算现在吓得尿裤子芥川觉得也丝毫不意外。

    孤儿院的大多数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表面上讨厌他实际上其实很害怕自己,某些不明所以的孩童为了融入集体也会产生某些厌恶情绪,所以芥川并不觉得那些人讨厌自己,只是小孩子不喜欢孤独而已。

    中岛敦缩着脖子连带着声音都缀上胆怯,眼里的泪水不停打转想说些什么也只是呜呜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孩童尝试几遍发现根本连一句话都串不起来越加崩溃。

    索性敞开哭,只是还没发出声音大手一下捂住中岛敦的嘴唇,两个人靠得极近,芥川可不想因为他招惹来修女,要知道修女啰嗦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

    芥川与中岛敦四目相对,少年声线难免有些急躁道:“不准哭,以后可以来找在下借书看但不能弄坏书籍,这些书籍是修女们的弄坏了修女们可会打人的!”

    中岛敦耷拉着眼里冒着泪,连连点头。可芥川刚松开手那声音泄洪般落下,芥川又不得不马上捂嘴脸色更加差:“不准哭!哭在下不会给你看书了!”

    中岛敦又点点头,可芥川不信呵声道:“你先冷静下来,在下再松手”

    眼泪水顺着脸庞一路淌下等到再次松开时,芥川的手早就沾满口水眼泪一片,芥川十分嫌弃又没处擦,下地四处翻找纸巾。

    一块绣着歪歪扭扭地老虎帕子就这么乖乖巧巧递到芥川眼前,中岛敦此时已经冷静很多,只是声线中难免还带着哭腔:“对不起……”

    芥川也丝毫不客气,优先解决自己手上的液体再照顾小孩子的情绪,再抬头中岛敦耷拉着头躲在一边用袖子擦眼泪,显然刚刚的帕子中岛敦只有一块。

    芥川抓着那帕子没有扔,匆忙塞进口袋又去安慰小孩子:“你叫什么?”

    中岛敦连忙擦干净污渍,顶着红扑扑地脸颊道:“中岛敦”

    “你喜欢那些书吗?”芥川蹲下身子给他擦干净眼泪,又让他把脏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一套衣服睡觉。

    “喜欢,只是有些看不懂”

    “哪里看不懂?”

    两个少年挤在一起看着同一本书,小手如一把直尺挨个指着一段剧情细细读完,这一刻芥川才发觉中岛敦的年纪其实与他差了六岁。很多晦涩难懂的字眼中岛敦并不能理解,只能一板一眼地觉着这个字的表面意思。

    芥川也不知道怎么和中岛敦解释,这种复杂又难以概括的情绪并不是他一句两句就能讲明白。中岛敦望着芥川似乎渴求着一个答案:“为什么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主角为什么还要见死不救?”

    “大概……因为爱生恨吧?”芥川含糊着回答,中岛敦今年七岁不懂爱是什么,他没体会过爱,他以为的爱是妈妈爱孩子,可没有哪个母亲会爱孩子爱到恨孩子的。

    中岛敦更迷惘了,又去问:“爱是什么?”

    芥川对于这个字眼,也很遥远,不如说这里所有的孩子对这个字眼都很遥远。他也无法解释什么叫爱,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对恋人会不顾一切地爱着另一个人。

    这个字,太陌生了。

    如果七岁的中岛敦此刻去问二十七岁的中岛敦,想必他会笑笑答:“爱是,孤儿院里的樱花慢慢落进池塘,你往下望,那就是爱”

    医生的建议是回到那所孤儿院去找到自己的心结,但中岛敦仍然不肯认为那是什么所谓的心结,只当芥川突然想旅行了罢,不过正巧修女叫他们回去,或许还会在那边碰到芥川。

    中岛敦离开心理治疗室后也觉得自己是该回去看看,回家收拾一番准备第二天再出发。

    许多年前的中岛敦也是这般偷偷准备着行李逃跑出孤儿院,刚过八岁孤儿院变得很奇怪,八岁的男童会被统一隔离做体检,一月一次。

    起初中岛敦以为应该是担心瘟疫再度复发,男孩们一个一个排着队站在教堂门口,他们穿的几乎很少,一套过膝的睡衣身下除了内裤,什么也没有。

    五个男孩为一组,依次进入教堂,教堂内每个人都蒙着脸唯有不变的是那洁白的神父服,神父们大抵有十多个人,其中站在最边上也最显眼地是一个偏矮偏年轻的神父。

    那神父带着手套,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中岛敦,而中岛敦此刻觉着自己仿佛待宰的羔羊被猎人冷冽地目光破开吞入血肉,这感觉并不好但他们无处可去。

    带着手套的神父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他将每个孩童的嘴全部掰开,一颗颗检查牙齿,又将睡裙褪下仿佛是为了向每位神父展示每一处肌肤,直到每个神父都满意的点点头在板书上书写完些什么才肯继续下一位。

    中岛敦靠在最后,一眨眼那位神父已经将他的下颌强硬掰开,神父手很烫靠在他冰凉的肌肤上仿佛热水贴上墙壁般将人灼伤,中岛敦没有办法也顺从地将睡裙褪去乖乖巧巧站在每个人眼前。

    随后又一挥手,这才被批准回去。

    这太不像是体检了,怎么会有这种如挑选物品般的体检方式。中岛敦越是郁闷心中越是疑惑,直到很晚芥川才回到屋内慢慢躺下。

    中岛敦和芥川在冷战,因为那本书弄脏被芥川知道了,芥川很生气可中岛敦却没胆子去道歉,别人都说芥川生气起来是恶魔,会嘴巴吐火头上长角像羊一样给人顶死,这说的太奇怪了,中岛敦最多信芥川会吐火。

    可实际上中岛敦觉得应该全是假的,不然这两天应该在睡觉的时候就把他烤了,或者顶死了。

    中岛敦又实在太好奇了,慢慢探出一个脑袋问:“芥川?你睡觉了吗?”

    芥川实在太累了连发声音的力气都没有,索性连回应都不回。中岛敦连着喊了四五声,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刚躺着的人会里面睡着,这肯定是芥川不想理他的小把戏。

    中岛敦裹着被子偷偷趴到芥川耳边,又问:“你睡了吗……!”芥川很是不耐烦一个翻身将中岛敦拱下床,却仍旧闭着眼微怒道:“干什么?”

    见芥川终于理了自己,中岛敦连忙爬起来又趴回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你有没有去体检?”

    芥川平躺着答:“去帮修女了,去了”

    中岛敦又是窸窸窣窣一阵道:“那今天这个体检是干嘛呀,看着怪怪的”

    芥川又把身翻了回去,背对着中岛敦:“不知道”

    中岛敦见有位置立马往上爬将芥川挤进去:“你怎么不知道,你都是神父候选人啦,马上要当神父了,你肯定知道,芥川你就告诉我吧?”

    神父,孤儿院里每个人都向往的位置,站在那个位置仿佛就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芥川被问得不耐烦了索性将被子一盖,不再搭理中岛敦。

    他很累,最爱的书籍也随意堆在角落蒙灰,他不开口中岛敦也不敢去动,两个人都冷着,或者说是芥川单方面冷落着中岛敦,可无奈他实在太忙了。

    自他当上这个候选人,神父无时无刻便把他带在身边恨不得把他当儿子养。除此之外神父还有个怪癖,晚上十点一过神父便会叫他去叫醒几个孩子,美其名曰教导。

    那些孩童统一被其关在地下三层,通常是些犯了错,想要逃跑的孩童们,他们都叫“修女的候选人”

    他们没有名字,不会说话,通常以编号取名。

    芥川每晚的附加工作就是带着修女的候选人去见神父,再由神父亲自带回,如果孩子听话乖巧神父便会允他为修女,若不则会继续关回地下室。

    实际上这和孩童们口口相传的版本是一样的,算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直到中岛敦,代号159号出现在那个地下室。

    半夜电闪雷鸣,铁门不断被敲击着摇晃着,急切又强烈的金属撞击声一遍遍回荡在那个地下室,身旁的孩童们眼睛直勾勾盯着新成员,那眼里没有情绪如死一般,痴呆地望着他。

    中岛敦猛然起身,再度苏醒时已天光大亮,今天天气很好窗外时不时还透着几声鸟鸣,好半晌中岛敦才捂着脸冷静下来。

    直到门铃声突然响起,中岛敦这才慢悠悠准备开门,那是一位蒙着脸的修女。此时中岛敦才想起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回孤儿院的,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同一批被领养的孩子。

    中岛敦这才仓促收拾好到大巴前集合,大巴内人只有一半刚上车一位少年就挥着手眼里兴奋的望向他,示意中岛敦坐到他身边去。

    少年很清秀,中岛敦印象里从没记得这模样的孩子,虽是疑惑但还是顺从坐在身边道:“你好”

    “嘿!阿敦你怎么和我这么生疏了?”少年似乎很自来熟般搂拍着中岛敦肩膀开始寒暄。

    少年见中岛敦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失落:“你不记得我了吗?阿洛呀!我们还一起偷偷逃跑出去呢!”

    中岛敦讪笑道:“阿洛好久不见,你变化好大我都认不出你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中岛敦的记忆面前是回想起一些,阿洛是比他还顽皮的小男孩,记忆中阿洛从没闲下来过。

    中岛敦问道:“那个修女是孤儿院的吗?看气质很年轻”

    阿洛挠挠头道:“你不知道吗?这是神父特意派过来带我们回孤儿院的”

    中岛敦:“特意?”

    阿洛答:“是啊,孤儿院之前跑过几个小孩子从哪以后就加了好几层防护栏,出入都要修女带着,不允许外人来,要我说这也太严格了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嘛”

    “不过那都是我被领养走后的事情,你比我晚走你应该知道呀?”

    中岛敦摇摇头什么也没记起来,他的脑子很奇怪似乎很多事情都被他抛弃了,不过这也许就是别人说他精神病的原因。

    巴士发动周围的景色飞快倒退着,孤儿院位置在郊区很偏僻,这辆巴士起码要开上几个小时才会到达。没过一会中岛敦便开始昏昏欲睡,兴许是昨晚睡得实在太差,很快中岛敦头一歪便依着窗睡着了。

    “阿敦你最近怎么没和那个讨厌鬼在一起”孩童们围着中岛敦叽叽喳喳道。

    中岛敦撇撇嘴似乎有着几分不悦道:“他可忙啦,哪里有空搭理我”

    “也是,你是没见芥川那谄媚劲,恨不得天天粘着神父,就他那样谁乐意和他一起”

    中岛敦不屑道:“你说什么瞎话呢,他要是谄媚神父,那可真是撒旦当上帝了”

    孩童嘟囔着:“本来就是,自从他当上个什么继承人,天天仰着个鼻子看人,对谁都是熟视无睹,要不然他怎么会连你也不搭理!”

    中岛敦没反驳这点,甚至他也会这样恶毒想着芥川,可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怀疑的种子包裹着一层脆弱的外皮,没有人知道种子什么时候发芽。

    阿洛见中岛敦心情低落上前安慰两句道:“阿敦你也别太在意,你知道的也许他真的很忙。对了上次芥川的十字架不小心掉在我这里,要不要你拿这个,假装说神父也让你当继承人试试芥川的态度呢”

    中岛敦犹豫片刻道:“芥川应该会被看出来吧,那是他的东西他不会不认识的”

    阿洛立即将十字架塞到中岛敦手里道:“试试嘛,如果他真的把你当朋友他会真心祝福你的,如果没有……你也别太难过”

    他攥着十字架兴冲冲到芥川眼前

    “芥川!我也要当神父了!”少年握着神父的十字架紧紧攥在手中,眼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芥川脸上表情却很是奇怪,怒道:“不行,还给神父,还有昨天来的领养家庭你为什么要特意赶走?”

    中岛敦的热情宛如被一盆冷水泼灭般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还给神父?我又为什么一定要被领养!”

    那时三月末,俩人站在院里樱花树下争执着头上的樱花也不断飘着仿佛要堵住他们的嘴,好让他们无法继续争吵。

    芥川瞬间合上书本,似是想起些不愉快的事,就连声音都透着丝不耐烦道:“你不能当”

    中岛敦从未被如此呵斥过顿时间眼泪带着委屈全部倾泻道:“凭什么?!你每天都对我爱搭不理!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啊,你什么都不说,你就这样晾着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中岛敦哭了,这个年级的孩子只要稍微凶一下就会变成爱哭鬼,每次掉眼泪都会有不同理由,可芥川通常是个不会哄人的,只会说别哭了,然后心软答应些要求。

    可这次不一样,不是什么奇怪的理由,而且情感的需求这下芥川反倒变得更无措起来。

    他爱看书,也爱和中岛敦呆在一块,但自从被赋予接班人后他的生活只有神父,他变得忙碌,变得再也顾忌不上一切。之前的他们为什么没有过这样的争吵?

    芥川开始反思,之前的他只爱看书,中岛敦也就乖乖跟着他一起看书,哪怕是一整天不说话也不会不满,和现在没有什么不同,难道只是因为接班人这个身份让中岛敦感到落差了吗?

    芥川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能说神父的肮脏事,同样也不能让中岛敦去当肮脏事的主角。

    此时,中岛敦静静地蹲在池塘畔,双颊鼓起,眼中缀着泪啜泣。芥川则半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答应你,以后和你说话多些,”

    芥川哪怕比中岛敦大上几岁对待感情仍旧是迟缓的,他孤僻太久了已经忘了人为什么需要情感。

    中岛敦很快便被哄好,前提是以芥川每天空出一小时陪他在樱花树下看书。中岛敦很喜欢那颗樱花,芥川不在时他常常摸着树干和他说些悄悄话,风摆动着树似乎对话般同他窃窃私语。

    临近新年,芥川变得越发忙碌神父开始不只是为些琐事唤他,神父开始变得奇怪,半夜时常要求他站在门口一并留下。

    可芥川仅仅只是站了一回便觉得无趣,宁愿违抗命令也要回去睡觉丝毫不顾及有什么后果。

    直到,芥川本照旧领着孩童去见神父,可却在神父身旁看见了一双独一无二的紫金混色眼眸。

    中岛敦就那么站在神父身旁,将眼眸死死盯着芥川,视线交错,难以言喻的情绪将两人淹没在情感的大海。

    芥川不理解为什么中岛敦会出现在哪里,同样中岛敦也不理解芥川眼里为什么没有半分自豪。

    神父悠悠开口:“芥川,今晚你留下吧”

    月光反射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芥川此时此刻在想:他在想什么

    十字架锐利的折角将中岛敦的掌心刺的泛红,尽管如此中岛敦还是紧紧攥着十字架,生怕十字架被人夺走。

    中岛敦站在彩窗前,披上色彩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分割组装,神父的笑容慈祥又怪异,连同那些简单的句子都显得极其惊悚。

    芥川声线平淡又讥讽道:“我拒绝,我不想参加那种恶心游戏”

    神父面色如常甚至透出淡淡的兴奋感道:“芥川,你要让阿敦失望吗”

    芥川其实并不清楚所谓的游戏,只知道大概比如每晚的孩童带进去就没带出来过,再比如地下室的孩童呆傻空洞,甚至已无人形犹如剩下一个躯壳,灵魂早已失去。

    而芥川默许甚至熟视无睹地将此时轻轻略过,这些事情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地板上的尘埃,只要不去在意他便永远还是那个他。

    可现在不一样,芥川不想管中岛敦如何,可中岛敦现在自投罗网想要去落在那片尘埃中,芥川此时犯难了他不知是选择,明哲保身,亦或是满身污秽。

    神父始终觉得芥川是一味药,可制毒,可救人,无论是哪方面芥川都一定能做到做好,只是他不是药,想要控制药得有容器,想要控制人得有牵挂。

    神父相信,芥川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中岛敦,你是容器,还是牵挂?

    待中岛敦苏醒后巴士早已空无一人,所有人似乎不见行踪般消失不见。中岛敦却觉得自己是躺在什么身上般,柔软且温热。

    六月中旬正是夏季,树叶晃动心弦,鼻息撒入盛夏,书页与蝉鸣齐奏。

    男人脸庞早已褪去青涩,眼眉间满是冰冷的折角,旧人如故,芥川还是很爱看书,仿佛他的世界除了书并无其他。

    芥川抬眸似乎终于看到中岛敦那双大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道:“中岛敦,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在下的腿已经麻了”

    中岛敦此时此刻才终于肯爬起来将芥川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上一遍才安心道:“芥川你去哪里了!”

    芥川合上圣经,身上的神父服早已代替芥川回答这个问题,中岛敦激动继续道:“你真的回来了!”

    芥川轻笑一声道:“在下什么时候走过你倒是糊涂了,叫你偶尔回来看一眼,你也不回来还要请你来”

    中岛敦继续道:“这不是回来了嘛,芥川你什么时候当上神父了”

    芥川起身答:“很早就是了,你怎么样外面的生活过的还顺利吗”

    中岛敦眼看着芥川要离开紧跟其后道:“还不错!你呢?我还记得以前我很羡慕你当上神父了呢!”

    教堂还是以前一样只不过修女们不像从前,不用戴面罩也可以说话,一路走来不少修女朝着他们的方向问好。

    芥川却没回答道:“教堂改了很多,你的房间一直保留着没动,要现在过去看看吗”

    话语间他们竟不自觉走到教堂门口,阳光与绿叶交辉青藤早已爬满墙壁,教堂显得异样冷清,若不是烈日炎炎中岛敦真会质疑自己是否还沉醉在梦境之中。

    中岛敦四下观望半晌也未寻得半分众人的踪影,中岛敦疑惑道:“芥川,他们人呢”

    芥川指节一滞,呼吸都凉了几分道:“你睡太死了,他们先去收拾行李了”

    虽是这般说,但偌大的教堂半分踪影不见也实在太过起疑。中岛敦往前迈了几步,无论是地面,还是建筑,那些也确确实实存在着,可如此荒凉的教堂他从未见过。

    芥川也似乎明白中岛敦的顾虑安慰道:“今天是周几你忘了吗”

    中岛敦才恍然大悟道:“今天是周六!他们都去祷告了吗!”

    芥川垂下眼眸轻轻抚摸圣经道:“是,你要去看孩子们吗?”

    中岛敦显得很兴奋,却又有些犹豫道:“算啦算啦!我先去放下行李,之前走的匆忙我的东西还留着吗”

    芥川收起圣经道:“还在,那走吧”

    回宿舍的路上芥川和中岛敦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比如哪里的花开了,今年又来了什么样的孩子,主要还是中岛敦聊着芥川回应着,轻松又自在。

    不知怎么路过那颗樱花树,那棵树还是那样娇艳花朵开着满树,教堂其实并不适合种植樱花树,有些孩子们对花过敏为了孩子们健康着想教堂里很少会有花类植物,所以在这片满是绿叶的教堂这一缀粉反而很突兀。

    中岛敦想着又道:“这都六月了它怎么还开的这样鲜艳”

    芥川抬头道:“不知道,这樱花从前没开几天便全掉光了,你来了它便天天开着”

    说罢一片樱花便摇摇晃晃落了下来,就那么落在中岛敦掌心,中岛敦甚是喜悦眉眼又弯了几分道:“说不定他想我了呢”

    芥川没应,转身便走。

    待中岛敦反应过来芥川便早早甩开中岛敦一大半,中岛敦自己觉得是没说错什么的,可芥川现在这副怒气冲冲地模样分明是觉得他说错了什么。

    中岛敦欲哭无泪,这芥川怎么喜怒无常的,中岛敦连追带喊:“芥川!芥川!你走这么快干嘛!”

    若是中岛敦细看便能发现芥川耳上早早挂上着一抹红。

    樱花会想,落日会想,那么自己呢自己会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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