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我的人生中犯下了不少錯,如果說是最嚴重的錯誤了話,有二:賭博、向那幫傢伙借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催債了,但很不湊巧的,今天要去「街道」的路上路過的一家新開的柏青哥,不小心走進去、不小心玩上頭、又不小心把錢全輸光了,現在口袋裡連個毛都掏不出來,加上這類事情上個月好像也發生過,這也是我現在為什麼跪在這裡。
中華風的雅室內,一個男人翹著腿坐在珠簾後雕刻精美的太師椅上,手持著看起來相當新的煙斗,銀製的煙斗頭連一絲發黑的鏽都看不到,那個男人就那樣平靜的看著我,一言不發。被稀里糊塗押過來的我也不敢抬頭,只敢隔著簾子看著那人的繡著暗紋的鞋尖,數上面的龍有幾根腳趾頭,唯恐惹到那種不太好說話的大人。
「把頭抬起來」
過了良久,那位大人緩緩開口,我才敢正視他,只一眼我就確定那位是誰——Bad dogs的青柳,傳聞中如同柳樹般的人。今日我也是真正一睹他的風采,畢竟實際在幹這類工作的都是東雲那個瘋狗,而青柳大概是在後面幫他謀劃的…那個詞叫什麼來著的?對、對,軍師。
「今日是為何而來?」
當我還沉迷在青柳的美貌時,他開口問了,鞋尖輕輕的晃了晃,令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了。
「大人問你話呢!」
一旁的小嘍囉正要衝上來揍我,便被青柳制止了。
「不可對客人動粗,你們先出去吧。 」
「抱…抱歉……我這就……」
那個傢伙幾乎是夾著尾巴逃出去的,現在不大的雅室內就剩我與青柳,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浮現,說不定這位大人其實可以……
「我…我這個月的欠條還沒還」
我搓了搓手,如實回答,他也沒有多看我一眼,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煙斗。
「為什麼?是有什麼意外嗎?」
「是的,我的女兒生病了急需用錢。」
順著他的話,我隨便編了個理由,還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所以您看,我這……能不能下個月在還?」
青柳沒有回應,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冊子,慵懶地靠著扶手翻看起來,不得不說,真是個漂亮的美人,以我這小學沒畢業的詞彙量只能蹦出幾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雖然形容男性的大概是玉樹臨風才對。
「可是啊,上個月、上上個月還有上上上個月的借條,你都沒還哦。」
那雙如月亮般淡灰色的眼睛盯著我,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個…我……」
珠簾被撥開時發出一陣如同溪流般嘩啦啦的聲響,青柳隨意的將賬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在我身旁緩慢的踱步。
「記得這裡的規矩嗎?欠錢未還時。」
「剁…剁小指」
吐出這幾個字時,我的牙關止不住地打顫
「這樣就好處理了呢,來……」
「等等!」
在他叫人之前,我急忙抓住他的馬褂下擺。
「您…您看,我小指被剁了之後會有段時間沒法工作對吧!這樣就沒辦法還錢了呢,所以、要不……」
「欸?的確呢……不過規矩還是得照辦,改用什麼代替呢?」
青柳蹲在我面前,讓視線與我平齊,他拉起我的手。
「指甲代替呢?」
他的手很漂亮,纖長、細膩,指甲修得平滑,那雙手輕輕地摩挲著我骯髒粗糙的甲面。
「不過要拔幾個呢?」
「全拔。」此時門吱呀的一聲開了,東雲隨意的走了進來,他身上的黑色外掛還染上一些深紅色的污漬。
「不會太重嗎?」
「重點好,長長記性」
他一把拉起蹲在我面前的青柳,還摟住他的腰,又隨手拿過手上的煙斗抽了一口。
「這家伙之後就交給我處理,今天的賬務麻煩你處理了」
沒等青柳回應,他便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我,拉著我走出包廂。
「你碰了他的手對吧」
東雲在我耳邊低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犬
「不、不是的,我怎敢…」
「我他媽把你的兩隻手都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