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大危机和烟冷。
热气混着尼古丁一起被吐出去,一团白雾拢住阿尔弗眉眼,遮挡了视线。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他低下头,踢踏着堆积在脚边的积雪。
怎么还没人来呢。
他也不比别人差嘛。他看向街口的路灯,那下面站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同行,在这样冷的天气里穿着丝袜。黑色的,裹住裙摆没法遮盖的小腿,她也在看阿尔弗,甚至给他抛了个媚眼。
阿尔弗只是笑笑,把抽完的烟踩灭在雪地里。怎么回事呢。那些吐出去的烟雾像是重新聚拢在胸腔里,堵得慌。好吧,来个人吧,付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他现在真的很想做。
想发泄。
把最后一支烟咬在嘴里,阿尔弗看见一位先生朝他走来。
“你好。”他说。
“你好。”阿尔弗朝他靠近了一些,那位先生也很自觉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
“谢谢您。要和我上楼去待一会吗?今天可真冷。”
天气真是好借口。
于是他们一起上楼去。
那是位西装革履的先生,阿尔弗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最近总是会遇见这样的客人。
他们每天都会会像进入华尔街那样进入市场,不过在开市之后计算的不是股票的涨跌,而是苹果,梨还有橙子的价格。他们衣冠楚楚,谈吐非凡——如果你买下他们的水果,说不定还会向你脱帽致敬呢。
不过这些都是阿尔弗的猜想。他没见过他们在大危机中卖出过东西,可对阿尔弗而言,他的“生意”却是大有起色。
这位先生的身材简直是棒极了,在他脱衣服的时候阿尔弗忍不住向他吹了声口哨,轻佻又下流。
阿尔弗笑着,指尖划过他赤裸的胸膛:“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先生,亲爱的?”
说实话,阿尔弗认为,如果对方给出的价格足够漂亮,让他叫daddy又有何不可呢。
“我叫伊万。”
“哦。伊万,伊万。”阿尔弗勾着伊万的肩膀,贴上他的唇角,伸出一点舌尖舔过,“万尼亚。”
伊万和他滚到床上去,阿尔弗身上的旧风衣被脱下来堆到地板上,他里面穿了件系绳的睡衣,脱起来很方便。
“谢谢你愿意这样叫我,亲爱的。”伊万把他胸前的绳结扯散,吻他的锁骨和胸口,将那件睡衣也扔到一旁去。
伊万看不出阿尔弗的岁数,二十?还是要小一些?他不仅年轻而且漂亮,脸颊饱满,金发像麦浪翻涌,那双蓝眼睛更是能与西海岸的澄澈天空媲美。
阿尔弗熟练地打开腿,用膝盖蹭着伊万的腰,两根手指摸索着插进去,将湿润的入口撑开一些:“请您进来……”
他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即使他从前说过不知多少次,这会让他感到羞耻。但为了活下去,为了重病的哥哥,他的羞耻都不值一提。
伊万的眼神很复杂,阿尔弗没能读懂他的意思,是怜悯悲哀还是嘲讽?不重要。
伊万左手托着阿尔弗的腰,俯下身和他接吻,右手伸到下边去,把阿尔弗手抽出来,搭在自己肩上。他给阿尔弗扩张,手指顶进去,来回抽插,在屈起指节时,引得阿尔弗叫了出来。
“啊啊——万尼亚,进来!”阿尔弗扯着伊万的头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伊万应该和那些客人们一样,在短暂的挑逗后进入正题,而不是温柔地,用手指去寻找那个让他战栗的点。
伊万的阴茎早就硬了,戳在阿尔弗的小腹上。
“我会给你,亲爱的。”伊万终于结束了扩张,他让阿尔弗的身体更加松软而甜美多汁,像一只成熟的果实。
不过是生长在十二月份的温暖室内。
伊万的龟头抵在穴口外磨蹭,阿尔弗摆动腰身,眼尾沁出一点水痕,手在胸前胡乱摸了一通,最后掐在自己的乳尖上。伊万吻过他茶褐色的,挺立的奶头,觉得阿尔弗实在是可爱,连被进入的反应都是可爱的。
伊万真的很大,他坏心思地一下子全部顶进去,让阿尔弗尖叫不止。
“啊!不要,不要——”阿尔弗仰起头,揪着伊万的头发,脚趾不自觉地蜷曲着,脚背绷得笔直,“会坏掉,求求你,轻一点……”
“你弄疼我了。”伊万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把阿尔弗的手牵着,去摸下面结合的地方,“还是好好的,对不对?”
阿尔弗收回手,勾住伊万的脖子,承受他的撞击。
“万尼亚……啊啊、用力,就这样,干我、快一点——”阿尔弗叫起来毫不顾忌,他太喜欢伊万了,无论是尺寸,身材还是长相,都太对他的胃口了。
只是那双眼睛。冷冷的紫色,让阿尔弗想起子夜的寒气,从西伯利亚,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来,他不喜欢,不喜欢寒冷和冬天。
在胡思乱想里,阿尔弗被推上了高潮,他甚至不需要动手抚慰自己就能射出来,嘴里喊着“万尼亚”和“我爱你”。
“你对别人也这样说吗?”伊万咬了他的耳垂,力气大了些,让阿尔弗小声呜咽,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个可爱的,蓝眼睛的小婊子,怎么会真心说出那样的话呢。伊万无奈地笑笑,亲吻着阿尔弗的眉眼,来回挺动腰身,差一点,差一点,该死的——
“万尼亚……”阿尔弗小声喊道。
这就对了。伊万停在最深处射出来,紧紧拥抱着阿尔弗。
很舒服。这就是阿尔弗的评价,他靠在伊万汗湿的胸膛上,旁边的烟灰缸里两枚烟头,屋子里的气味有些糟糕,可至少是暖热的。
“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阿尔弗说。
“你是想要把你的客人的故事整理起来卖给报社吗?”伊万摸摸阿尔弗的脑袋,“我给你想个名字好了,‘衣冠之下’怎么样?”
阿尔弗笑个没完,他抬头看伊万,轻轻咳嗽两声:“如果我写成了一定要先拿一份给您过目。但是现在,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例如说,你来自哪里,还有,结婚了吗。”
“我是东欧人,看得出来吧。我的妻子是法国人,曾经因为战争丢失了一条腿,我们没有孩子,她经营过一个小农场。很无聊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为什么要听呢?”
“我想听嘛。”阿尔弗眼睛很亮,笑起来像是高傲狡黠的猫。
“好吧。你都知道的,大危机,失业,农产品滞销,她发愁,抱怨,看警察把她种出来的土豆和牛奶倒进河里,看她的羊羔被杀掉,她说她心中长出了一串愤怒的葡萄。”
“多好的形容,那现在呢?”
“她去世了,急病。”伊万和阿尔弗对视,没有悲伤或是其他的情绪,他在冷静地阐述事实。
“我很抱歉。”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伊万在说完这句话后,和阿尔弗一同沉默了。
哎,一切都会好起来。
阿尔弗裹上外衣,把伊万送出去。
“谢谢您,还有,祝你好运。”接着阿尔弗就跟受不住寒风似的,迅速将门掩上。
伊万透过门板依稀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大概是房东吧,他在用一些词语大骂阿尔弗的不知廉耻。有够难听的。伊万摸摸口袋,没找到烟盒,他也不在意,离开了。
“闭嘴吧老家伙,拿上房租,给我安静一些!”阿尔弗把几张纸钞扔给他,走到楼梯口时听见了房东给他的,一句下流的评价。
阿尔弗向他翻了个白眼:“感谢,感谢您的夸奖。”接着头也不回地上楼去。
阿尔弗在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一只烟盒,应该是伊万的,里面还有有最后一根。阿尔弗点燃,只吸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他也没有摁灭,只是夹在手里,他看着雾蒙蒙的窗户,写下几个字母。
“Van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