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 story大阪又下雨了。
城市被浸得潮湿，稀疏的灌木丛里藏着被寒风吹散的落叶，有水滴聚在上面，在路灯下折射出一层暖黄的光。
暖气十足的球场里，刚结束训练的球员们围在一起，一边擦汗一边说着悄悄话。
“话说……”日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木兔还在兴奋地和教练交流后才放心地转过身来，“求婚是要怎么求啊？”
“怎么求婚？”宫侑也跟着放轻声音，但问出的话里还是带着些不可思议，“和谁？飞雄吗？”
日向点了点头，又拿毛巾抹了把脸，苦哈哈地说，“能送的生日礼物都快送完了，我感觉这个最能给他惊喜嘛。”
佐久早皱着眉，话刚到嘴边却被身子一歪坐在地上的宫侑抢先，“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结婚了。”
他看了坐没坐相的宫侑一眼，无语的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宫侑前辈在说什么？”
“哦哦没什么！”他打着哈哈拍了拍佐久早的腿表示歉意，虽然动作看起来更欠了，“啊对了！不然你们去北海道？前两天还看到新闻说札幌已经下雪了，按照飞雄的生日，你们提前两天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圣诞节。”
他说着又感叹起来，“哎，大阪什么时候能下一场雪啊。”
佐久早一脚把这个吊儿郎当倚在他身上的人蹬开了。
日向伸手扶了没站稳的宫侑一把，眼睛亮亮地说道，“好主意诶！谢谢宫侑前辈！”
有了具体要做的事情之后，一切就变得不那么困难。
在爱河里游了好几年泳的人灵感依旧来得很快，仅仅是哼着歌走进更衣室的这几分钟，求婚的想法就已经逐渐成型。
光是想想就已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日向收拾完东西挥手和队友们告别，笑容在看到马路对面停着的车辆后扩到最大。
“影山！！”
落在额头的吻来得实在猝不及防，等影山后知后觉脸开始泛红的时候，日向已经坐在副驾驶笑着看了他半天了。
车里的光影随着不断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发生变化，外面的世界也因此变得柔软。
影山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侧过头看他的脸，也因此看见他泛红的鼻尖，和在昏暗的车灯里依旧亮亮的眼睛。
“你终于反应过来啦？”身侧的人笑眯眯地开口。
影山轻咳一声，故意不看他的脸，可惜嘴角比早上起床时翘得高高的呆毛还难压，只好在心里默数五秒后回头，在日向再次开口之前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又装作恶狠狠地问他要干嘛。
“想不想去北海道？”
他听见一句意外至极的问话。
绿灯在此刻亮起，影山不慌不忙地发动车子，听日向闷声闷气地开口。
“一起去嘛影山君？过了月中也差不多到了休赛期，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看过雪啦！”
影山君伸手把日向的嘴巴捏得扁扁，专注开车没有说话，只是车速从30码悄悄提到了35码。
只可惜下雨天的路况不算太好，影山抿着嘴巴，表情也看不出是否着急，后视镜下挂着的平安福随着车身停顿轻轻摇晃。那是他们一起去京都求的，橙色的福袋上是蓝色的系绳，窝在上面睡觉的小猫特别又可爱。
平常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开了近二十分钟，日向半路急得想抖腿，怕被影山发现端倪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终于到了公寓的停车场，日向扭过身子，在影山下车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开始撒娇，“好不好？一起去嘛！”
某人半天没有开口，日向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眼睛。
“好啊你影山！是不是故意的！”
再不说话人就要炸毛，影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看你求了我那么多次，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吧。”
“好了，快下车，饿死了。”
日向欢呼一声，下车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半路想到什么又嘿嘿了一声，独留影山握着他的手心摸不着头脑。
哎，北海道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难道不是吃饭更重要？
结果直到半夜躺床上这人都不消停，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问到底要住温泉酒店还是雪景酒店后，影山终于忍不住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吵死了，不想睡觉那就来运动一下。”
日向哀嚎着被扒了衣裳，只是做到最后快要筋疲力尽也忍不住骨子里爱逗影山的劲头，他偏头躲过面前吻过来的嘴唇，大声嚷嚷道，“那还是温泉酒店好了！”
“我看你又不累了对吧！”
“累累累！快休息吧影山君——”
吵吵闹闹的声音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下，等到影山平躺在床上睡得一脸安详后，日向才悄默默拿起手机给定做戒指的人发了条消息。
不枉他缠了半天，可算是摸清楚了这人的指围。

说起求婚这件事，日向至少想了半年了。
最开始是巴西那边的朋友传来订婚同居的消息，视频里女生手指上一闪而过戒指轻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思绪有一瞬飘远，日向这才想起和影山两人之间，除了高三毕业出国前套在彼此无名指上的那个寒酸的易拉罐拉环以外，还没有过什么特别正式的、能够宣告自己属于对方的证物。
但无论是把戒指塞进食物里等待对方吃出来，还是趁影山晚上睡觉时偷偷把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似乎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先不说黏糊糊的咖喱饭里掏出一个看不出原本样式的戒指有多奇怪，光是影山吃饭时狼吞虎咽的那个样子就足够毁气氛，怕是会求婚中道崩殂而医院胃部CT见面，日向想想那个场面就只想扶额摇头。
时间由夏到冬，备选项里也打了无数个红叉，好在终于在影山生日前想到了好办法。
戒指昨天就被他单独塞在背包的角落里，特意为求婚租的小房子也十分满足他的需求，甚至连场景都特意准备好了。
日向看着和北海道某位房东的聊天记录，长舒了一口气后又蓦地偷笑起来。
真的好想现在就看到啊，影山飞雄惊喜的表情。
“不吃饭一直看着手机干嘛，训练一天你不饿吗！”
两天后要被求婚的男主角无知无觉地看着他撇嘴巴，碗里的饭已经光了大半。
“诶——没什么！好期待啊！明天的北海道！”
行李箱依偎着躺在玄关处，像如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拌嘴的两人，寥寥无几的树叶先寒风一步落在窗前，遮住了月亮照向屋内的视线。
有两个人悄悄接了一个带有米饭味的吻。
只有餐桌上的小狗杯子看见。



（二）
期待许久的北海道之旅终于到来，日向订好了闹钟早早起床，扯着影山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冬天的太阳总是起得很晚，直到他们一切办理就绪坐在候机室，才犹豫着放出一点日光。
橘发青年看着巨大落地窗外不断起飞降落的载客机，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不着调的歌曲，手里摇晃的登机牌就像犬科动物兴奋时不断甩动的尾巴。
于是影山原谅了他早起时落偏在脸颊没来得及补救的吻，也跟着弯起嘴角。
起飞广播在半个小时后准时响起，两人排着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次倒是没有争抢谁要靠窗。
头等舱内暖气开得很足，日向谢过空姐发的毛毯，准备转身盖在影山身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日向盯着他的姿势笑了半天，被握住手心才咳了一声跟着躺下。
因为有期待，到达目的地途中的两个小时也就不会那么难熬。
飞机降落时手机里下载好的第二部电影才刚刚播了十分钟，日向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扭头看向窗外。
“影山！”他停顿了一会儿，有些激动地小声喧哗，“外面已经在下雪啦！！”
预约的酒店安排了接车服务，日向拿着行李箱呼喊一声有雪啊就开始欢脱地往外冲，影山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嘴里不停地喊着让他注意脚下。
直到坐上了车，他才明白这个常年待在巴西的笨蛋究竟有多期待这场旅行。
“给我成熟一点啊你！”
“可我好久没看见雪了嘛！”日向揉了揉被拍了一巴掌的后脑勺，继续趴在车窗边朝外看。
北海道的冬天大概真的有着让一切缓下来的魔力，行人撑着透明的伞走在路上，脚印变成一串小点，黄色的面包小车蹚过厚厚的积雪，音响里放着熟悉的、代表着小樽的歌，慢悠悠地倒也显得悠闲。
从未见过的景色不断吸引着两人的目光，无论是街角被雪覆盖的贩卖机，还是一闪而过插着萝卜鼻子带着围巾的雪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纷纷扬扬的大雪直到到了酒店也没怎么见停，日向刚见到雪的那股兴奋劲儿总算散了不少，而影山放完行李就嚷嚷着肚子饿了。
“嘿嘿，机智的日向先生已经提前预约好了餐厅！请问影山先生要服从我的安排吗？”
啊，影山试图压下在这一瞬间变得杂乱无章的心跳，心想，现在我也理解那家伙兴奋的心情了。
半个月前就做好的旅行攻略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两人问旅店借了车，一路导航开到了日向精选的烤肉店。
预约过的菜品上得很快，影山埋头扒拉两口米饭，含糊不清地开口:“吃完饭要去哪？”
“本来是要去户外走走的，但是雪下的太大了，”日向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要不要启用B计划，还请影山长官指示！”
“B计划是什么？”
“小樽还是有一些博物馆和纪念性建筑的啦……”
“说起来有点像自己骂自己，但我们是那种会参观博物馆的人吗？”影山皱眉。
“那我们还是来一场浪漫的雪中漫步吧！”日向握拳，“门口的便利店就能买到雨伞，下着雪的景点或许会有独一无二的味道哦！”
影山夹起一块烤肉放进嘴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上当，毕竟下着雪的室外真的很容易弄湿鞋子，或许还会不小心感冒，可当他抬头看到对方笑意盈盈的眼睛时，一切反对的话都消失无影踪了。
因为计划得逞的某人笑起来实在过于可爱，明媚得像这阴云下独自闪耀的太阳。
幸运的是下午遇到的一切都足以抹平那一点点被骗的不满，因着有雪的缘故，原本人满为患的景点里旅客骤减，导致他们没怎么排队就拍到了足以在ins里躺上许久的漂亮照片，这之后打着伞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也足够浪漫。
而最让影山满意的是，当他想要顺着心意低头亲吻日向的嘴巴时，周围只有被他们的动作惊起的飞鸟。
预计浏览景点的时间因着意料之外的计划缩短，恰好天色渐暗，两人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便决定返回酒店泡温泉。
路上日向感叹自己在巴西从来都是匆匆淋一下，而且浴室里连个浴缸都没有。
“在日本这东西可是家家户户必备呀！”踏入热汤里的日向长叹一口气后发表结论，“日本人果然无法离开温泉。”
影山抿唇忍了一会儿他脑袋蹭在自己肩窝和颈侧带来的轻痒感，开口。
“明天去哪？”
身旁的人动作一僵，转移话题似的说起明年的赛程，过了几秒看他没回话，只能心虚地笑了一声，怕他生气还搂着他的胳膊蹭了蹭，“我明天下午要自己出去一趟。”
“要去干嘛？”
“给小夏买点特产，她今天发了好几次消息给我了。”
如果影山再聪明一点大概就抓住对方话语里的破绽，因为日向的话术实在是笨得太过明显，只可惜他现在满脑子都被对方故意贴过来的肌肤占满了，于是洋洋得意地和人一同倒在被子上。
窗外雪势仍不见小。
屋内月光落了满床。




（三）
无风的冬天里，雪落下通常是没有什么声音的。
等日向再次揉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了早上十点。
炭盆烧里烧着的银丝碳正暖，被烘烤过的卧房温暖如春。
这样的早晨总是很好睡，他懒洋洋地拿开影山搭在自己腰间的手，透过窗子朝外看了一眼，有点庆幸今天没有安排什么户外行程。
还未苏醒的某人因着日向的动作下意识哼哼几声，跟着把脑袋埋了过去。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赖床山！”
有毛绒绒的发丝在腰间蹭了蹭，影山瓮声瓮气地开口。
“几点了…？”
日向转过身回抱住他，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故意撒娇:“十点多了，我好饿，想吃温泉蛋和三明治。”
听着日向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其实肉包也可以，或者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再或者吃酒店自带的定食……
肚子咕噜噜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影山踢了踢被子，恼羞成怒地起身捂住了日向偷笑的嘴巴。
花了大价钱预定的房子自带美食，两人坐在充满圣诞氛围的餐厅里，纠结许久后选择了暖烘烘的寿喜锅。
“我们待会儿还是躺在床上看电影吧，”日向看着窗外丝毫不见停的雪势叹了口气，“希望下午别下太大，还要准备去布……去给小夏买东西呢！”
“一定要今天去吗？”
“对啊！”他连忙点头，又紧跟着找补，“店是预约制的啦，只有那一个小时才能进去。”
“噢。”影山回答的有些兴致缺缺，“那好吧。”
“快选选看什么电影啦！”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影山吃完最后一口米饭，开口反驳道: “肯定是要看排球比赛啊！去年意大利很厉害的。”
“怎么可能！巴西更厉害才对！”
“意大利！”
“巴西！”
原本还想营造浪漫气氛的日向在紧张刺激的球赛里逐渐迷失了自我，直到闹钟响起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怪叫一声后朝影山的小腿踹了一脚，迎向对方茫然的目光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都怪你！”
“啊？？笨蛋吗你！”
“反正就是怪你！”日向一边穿外套一边生气，赶在影山反应过来之前跑向玄关，“我出门了！”
门锁关上以后才听到某人后知后觉恼怒的声音。
手机屏幕在下一刻亮起，日向看了一眼，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回去。
【呆子！！！回来有你好看的！】
【˃ ˄ ˂̥̥】

求婚的地方坐落于远离城区的一片森林中，尽管日向早已线上浏览过，也知道这栋小房子有多漂亮，但在见到实景时也仍旧免不了被震撼一番。
特意做旧的木质栏杆缠绕着深绿的藤蔓，小石板路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而暖黄的光在他踏入小院子的那一刻就亮起，一直蜿蜒到玄关，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小矮人住的房子。
屋内的每一处空气都被暖气晕染过，按照他的想法布置好的小客厅精致无比，木质香气混合着新雪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日向满足于这一切，心想影山待会儿肯定会感动得搂着自己哭鼻涕。
要求婚的实感后知后觉地萦绕在心尖，日向拿出被丝绒盒子包裹的对戒，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知肚明那位名叫影山飞雄的人会答应自己的求婚，正如确信着他会在自己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到场。
毕竟怪人组合的默契就在于此，无论是高一对视一眼就开始奔跑的比赛，还是一幕幕被彼此改写的青春。


（四）
然而旅行意味的是脱离熟悉且便于掌控的日常，越是想要圆满就越容易生出变数。
日向独自离开酒店后的第一个小时四十六分，大雪转暴雪。
对话框里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小时前的一条位置共享和间隔一秒钟后发来的那句等我通知再来，在这之后打过去的电话通通都没再有回应。
焦急、生气、担心，数不清有多少情绪在心底蔓延，影山没心思再管店里里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比赛，扯着头发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赶在政府发布临时停运预警前冲了出去。
连着抬了三次手才打到出租车，影山在坐上车的间隙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落了满头的雪，递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过来。
“谢谢。”
到达目的地比预估的晚了近半个小时，影山急匆匆付了账，迎着风雪走向导航指向的小屋里。
没闲心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灯，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说好的帮妹妹买东西最后买到了这里，比起不满和愤怒，来得更猛烈的还是满腔的不安，像是有团火焰在体内燃烧着，连大风都没有吹散。
而这股心情在打开门看到日向的一瞬间被放至最大，后怕在走向对方的短短几步路里涌出来。
“影山？”日向听见声响回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让你到了点再来嘛！”
“我说我现在不能来吗？”
“不是，没有，可以来的，”他小声否认，“怎么感觉你有点生气……”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外面下多大的雪你知不知道？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我什么心情你知不知道？你没有回我消息时我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一层叠着一层的指责连带着不安一同发泄出来，影山盯着他，“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我怎么知道会下暴雪啊！”日向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瘪了一下嘴巴，跟着把声音放大，“你干嘛这么生气！”
寒风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透进来，燃着的烛火因此摇曳。
平整的衬衣被抓出褶皱，日向偏着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回话，只好强压着那股刚冒出头的无名火，毕竟没有人愿意被突然说教一场后还会低头，他闷声开口，“就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
未尽的话语在看到影山脸的一瞬间被卷回喉咙里，心脏也跟着沉沉地跳动起来，日向盯着那滴已经滑落到下巴的水珠，下意识揉了一下眼睛。
屋内沉默了数秒后才有声响从舌尖顶出来。
“我很担心你。”影山见自己已经藏不下去，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从生气转为感叹句只需要短短一秒。
日向捂着脑门，试图拍出那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
“暴雪预警时我给你发了十几条消息，打了五次语音通话，但你都没回。”他勾起日向的小拇指抱怨。
好可爱。
“我怕你手机没有信号，又很担心你在这里回不来，才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来找你。”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播报声不断从心底响起，幸福后知后觉地在脑袋里冒起泡泡，然后落在水汪汪的眼睛里。
老掉牙的情话和热烈的吻在这一刻都显得刻意，日向放弃了练习许多遍后也仍显得僵硬的求婚台词，在影山惊讶的目光里单膝跪地。
有誓言被暖炉的热气卷起，与风铃摇晃的声音一同传进耳朵。
“影山！”
听见日向他语无伦次地开口，“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爱你！你不许听不见！”
烟火骤然在脑海里汹涌盛开，影山看着日向湿漉漉睫毛下的眼睛，默数三秒后低头吻住了他的呼吸。
笨蛋，我早就知道。
还有，我愿意。



有些东西大概是永远没有办法抹掉也没有替代的可能的。
比如心动，比如爱情。
或许再往后许多许多年，有人问起日向，和影山在一起的哪一刻最为触动，他想他应该会勉为其难地思考一下，然后说出心底最为确信的答案，在某一年的北海道，在那一天的晚上，窗外是无声飘落的雪，身侧是噼啪跳跃着火苗的壁炉，面前的人明明还因为担心流着眼泪，但被问及要不要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那一秒，还是抽噎着回了一句当然。
闷闷的声音触碰到起雾的玻璃，被风衔起又慢悠悠与大雪一同降落，泛起的细小涟漪像是贴紧彼此时扑通得毫无规律的心跳。
头顶的灯光浓缩成眼里闪烁着的星星，有爱意被永恒地定格在脉搏里。

亲爱的
亲爱的你呀
我们还有无数个关于冬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