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血族-
睁开眼，一片黑暗，几乎无法辨别周围的陈设。百想起了什么，向前伸手推去覆盖在自己身体之上的阻碍，蝙蝠拍打翅膀鸣叫的声音首先刺激着他的听觉，随后是棺盖落到一边的闷重响声。
这是百在古堡醒来的第一天。他从棺床里坐起身，下意识想要扶住昏沉的脑袋，手上首先摸到的却是左眼上翕动的花瓣——百这才反应过来，他早已被被驱逐出人类的社会了。不会再有雄鸡的催晨，也不会再有如山的工作，更不会有……那些从未把他当作村里平等的一份子的人。
身旁另一副棺材仍旧紧闭，即使是百粗鲁的开棺动作也无法吵醒那副棺材里容纳的吸血鬼。百至今仍然心情复杂：自己应该称呼他“救命恩人”，还是村民所说的“复仇同伙”，血族的肉体和人类的心灵还在撕扯着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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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吃早餐，可百打开彩窗看着窗外的满月，抚摸着空空的肚子，却不知道作为新手吸血鬼该吃些什么好。残存的良知告诉他，现在的他不能回到村子里去吸人类的血，那样也只会加重他本无需有的罪名；野兽的嘶号声回荡在森林里，忽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千说过，状态良好的吸血鬼拥有能够镇住野兽的能力，可以平复森林中野兽的暴乱。可从未使用过吸血鬼力量的百仍然战战兢兢，找来了他第一次作为人类来到古堡时拿着的铁斧，离开了古堡。数十分钟后，另一声更为惨烈的野兽嘶号从森林里传开，眼里无神的百扔下了斧头，对着死亡倒下的野兽露出了尖牙——
“呃呕——！！”
野兽的血并不好喝，沾着皮毛的涩味和不属于人类的腥臭，实在令人难以下咽，百也顿时理解了千为何会在野兽众多的森林里几近饿死。找不到食物，百只能灰头土脸地返回古堡。
“呵呵……欢迎回来，百。怎么我只是睡了一会，你那漂亮的新衣服就被血弄脏了？而且……有股不一样的味道。”百踏进古堡大厅，就被刚刚睡醒的千迎面拥住，嗅探的气息声挠得自己耳边发痒。沾上新鲜血迹的铁斧立刻暴露了百的去向，千退后半步打量着自己眼前狼狈的百——
“难道说，你已经去找那群人类复仇了？果然普通人类的血和那些野兽一样，腥臭得让人厌恶啊……”千微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能与人类良知共鸣的兴奋——自从作为人类的百被村民杀害之后，千的性情似乎也在慢慢变得偏执而孤傲，百也无法将此时面前的这张脸和初遇时误伤自己而连声道歉的画面衔接起来。
百摇摇头，扔下斧子垂下脑袋，向千道出了实情：“没有啦，千大哥。只是刚刚睡醒，不知道吃什么，就去森林里找了一只野兽吸血去了……”
“哈哈哈……！刚睡醒就这么有精神，还去打猎了吗？百还真是像人类一样干劲十足啊。没关系，你只是个新生的血族，还不习惯吸血鬼的生活的话，先像往常一样吃点人类的食物也没关系的。但是……”千再次凑近了百，轻轻脱下百被血渍沾染的衣服，露出咬痕累累的颈侧，找到一片完好肌肤，露出吸血鬼的尖牙。百自然知道千要做些什么，紧紧抓住千宽大的袖子，咬紧牙关忍耐着利齿刺破肌肤的疼痛，为自己的救命恩人献上晚餐。
“百要是又不见了，又让我饿着的话，可是很难办的啊。还有，我们都是同类了，就别再叫我千‘大哥’了，知道了吗——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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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百再一次醒来，取出玻璃杯，给自己倒上了某样浓稠的红色液体。
“……已经说过了不需要你勉强着适应吸血鬼的生活，但是还是要坚持吗？”早已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千摆弄着手里的餐具，叉起一块自己用血族魔法为百准备的野菜，递到百的嘴边。百没有特别开心，但仍然很听话地吃掉了它。“乖孩子。”
杯里的液体实际上是浆果汁，百依照村里番茄汁的做法偷偷做的。百清楚这个事实，但他不知道，千其实比他更清楚：每天夜里醒来，千身旁的棺盖总是先一步打开，而向窗外望去，百在森林里悉悉窣窣采浆果的动静总是很容易就能被察觉。
百仰头将杯里的浆果汁闷头饮尽，野生的浆果自然比不上被人类精心培养的番茄，又苦又涩，若非为了维持生存，估计谁也不会喜欢喝它。
如此一想，百竟开始和浆果共情了起来。作为孤儿被村人收养的他没少受欺负，从小就被一些“同伴”起了“野孩子”的外号；别人家的小孩子总能在番茄成熟时潜入菜园里偷尝番茄的甜蜜味道，可自己第一次主动踏入菜园里时，没有收获番茄，却收获了来自大人的骂声：
“谁让你进来偷番茄的？！好家伙，原来前阵子我说我的菜园里少了好几个番茄，是你这野孩子偷的吧？！别跑！看我今天不让你把偷我的番茄全吐出来！”
……
“百。”
“百？怎么吃着吃着哭了呀？是我做得不够像人类的菜吗……”
百抹掉眼泪，仍旧摇头。千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百的身后，伸手向前托起百的脸擦去右眼的泪痕，又低下身凑近百耳边安抚道：“没关系……我有了你，你也还有我，我们两个在这个古堡里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这里有你在人类那里不会得到的漂亮衣服，舒服的床，愿意陪你聊天的家伙，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你去费多余的心思。至于食物……我会努力修炼魔法，让你吃到那些人类都吃不到的美食来帮助你适应这里……”
千取下了百左眼上的白蔷薇头饰，观察着百日渐变化的眼眸。在人类之中，桃红色的眼眸本就少见，更何况如今他正慢慢被吸血鬼的诅咒侵蚀，沾染了血色的桃红更显得明亮而诱人；配上千为他精心搭配的洋服，简直就是连女孩也羡慕不已的洋娃娃。
“所以……笑一笑吧，我的百。像你作为人类每晚来见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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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百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百作为人类的身体素质本就优秀，强健的身体适应血族诅咒也比一般人更快。如今，自从百重生来到古堡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身上被村民砍伤的疤痕却都已经完全愈合消失；血红眼睛、尖耳利齿，这些吸血鬼的特征在百身上也愈发明显。
千摘下手套，手指轻轻抵上百锐利的齿尖；长指甲刮过百的口腔，又在舌苔上来回戏弄。可这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动作自然引得口腔主人的不快。
“欸啊呃，哦厄哦袄恶呃欸啊啊呃恶啊？（千大哥，不是说好了只检查牙齿的吗？）”
“呵呵……百真着急啊。要是坚持不住了，咬到我的手指我也不会怪你的哦？”
百的答案自然是不愿意。千也不再逗百玩，在百的口水流出来之前识相地抽走了手指。
“话说，百都快变成完全的吸血鬼了，总该尝点鲜血的味道了吧？野兽的血又脏又涩，百已经尝过了，这一点应该是知道的。”千从容地将手套戴回手上，转身打开彩窗，让下弦月的微光流泻进古堡内。微风扬起千的长发，他一如既往地站在窗边观察着森林里生灵的行动，眼里却不再有往日的和善。
“在你来之前，我们血族的前辈教导我：吸血鬼是负责镇压野兽暴动的种族，不能直接对人类造成伤害；而我们的食物——鲜血，则是从将死之人的肉体里获取的。我们吸干了他们的血填饱肚子，他们也不必经受病痛的折磨，这本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但是人类越来越珍惜他们的生命，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少。血族找不到食物，只能依靠同类相食来勉强度日……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不愿意主动伤人，不想让血族在人类社会里留下不好的名声。就连当初教导我不要伤人的前辈，也因为没有食物却不想伤害我，而在我面前自尽了。”
“最后，这座古堡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原本以为前辈们如此保守的做法换来的是人类的帮助，可是——直到你来了，直到他们把你杀死，我才知道……原来所谓人类，不过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从来不愿信任血族，把血族诟病为威胁人类的恶魔，只为了自己安全，就可以把不信任的同伴杀掉……”
千的双肩颤抖着，身体下沉跪在窗边。百上前两步蹲下身，拍着千弯下的背想要安慰悲伤中的对方；却被千抓住了另一只手，深深抱在怀里。在百的印象中，千很少在吸血之外的情况下这样亲密地拥抱自己，此刻似乎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已经能让千有些临近疯狂的情绪平息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千大哥。”不知过了多久，百才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地和千重复着，拥抱的双手放开了千，收拢衣摆准备起身。可千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让百离开，从此以后什么就当千此刻都没有说过。作为吸血鬼的一员，自然要把血族的记忆烙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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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脱下外套解开领结，撩开了自己的银发和衣领，表情悲伤而凝重得不容百的抗拒反对：“……来尝试吸我的血吧，百。这是你正式适应吸血鬼生活的第一课。”
“哈？！绝对不可能的吧，吸千大哥的血什么的……我咬人的技术不纯熟，千大哥又一直很受保护没有被吸过……让我一个新人来吸的话，肯定很痛吧……”
“百！！我什么都向你让步了，只有这一次你给我好好听我的话！”百脆弱的理由在千强硬的语气面前不堪一击。
“……我数到三，给我咬下去。一——”
百作为曾经村里人的一份子，他本背负着消灭恶魔平息野兽暴乱的职责，可既然千作为从未伤人的吸血鬼，也就不是恶魔。恶魔不存在，野兽暴乱也有别的平息之法，百重获新生之后其实也有向村民们说明实情的机会和义务——哪怕是被再次消灭。
“二——”
根据千的描述，血族之间长期的同类相食会导致彼此都因缺血而死，千也是如此被留了下来。根据这样的历史，百成为吸血鬼更意味着他的另一个归宿——成为千的口腹之物，让千作为血族中重要的一员继续活下去，寻找血族的永生之法。正因如此，百更没有理由伤害他。
“三。”
……
白玫瑰眼罩被扯下落地的声音。百睁开眼睛，千异色眼瞳的面容在他眼前忽然放大，直到凑近自己的双唇，传来温热又潮湿的触感——
他被千吻了，并且，是初吻。不像坠入爱河的少女般温柔甜蜜，甚至完全相反。
千几乎用上了双手拇指撑开自己的嘴，舌头生硬地与自己的舌交缠着，口水也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凌乱得令人窒息。这几天尖牙的生长让百长出了口腔溃疡，此时再被千一番舔吻，本就疼痛的伤口更加疼得钻心。百想要推开千，却被千强大的魔法和自己内心不知名为何物的某种情感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在深吻的池沼里越陷越深。
疼痛与窒息交融之间，百似乎感受到了新生的尖牙再一次刺破了某样东西，鲜血的铁锈腥味随即在自己和千的口腔里扩散。百立刻明白了千的用意，不再留恋于扭曲的亲吻中，猛地推开千捂住自己的嘴——
“哈哈哈……百的牙齿已经尖到可以把我的舌头刺穿了，真好啊……”
同族的哀嚎，死亡逼近的深夜，村民的攻击，以及百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千的鲜血承载着他漫漫生命中的记忆，如同浇在吸血鬼身上的圣水一般，令人身心灼痛。百捂住脑袋靠在窗沿，面色痛苦，努力地接受着千的鲜血传递的各种信息。
“以后，百就作为我的家人，作为血族的一员，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吧……好吗？”
千从百的身后抱住他，伸手拉上了窗帘。
天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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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
百已经基本完全适应了吸血鬼的作息和饮食，并在千的颈侧留下了自己的牙印。吸血鬼的血液对他来说已不再是令人痛苦不堪的毒药，反而在彼此肉体和情感的交融下变得温润可口，丝毫不比人类的美酒差。但百很清醒，总是如此依靠彼此并不是长久之计——他还需要人类的帮助，还需要回到村子里和村民们说明实情，寻找一些对双方都有利的计策。
“百，不要离开这里……可以吗？”千堵在大门前，很自然地抱住百；百也不再像以前一般对千展示自己的距离感，安心回抱住担心自己的吸血鬼。
“但是，村民们还不知道真相啊。要是看不到恶魔被除掉的身影，还会有更多不明真相的人来杀死你的。”
“可你……难道不觉得，比起我这个人人害怕的吸血鬼——人类的恶意更可怕吗？他们可是一刀一刀把你砍死的，看到你作为一个死人重生了，他们的恶意还会更大！”
“……百，我并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自由，可是你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受危险了。如果你真的要回到村里，就带上我……”
百很轻松地笑了，大概是他成为吸血鬼之后笑得最灿烂的一次。似乎从他第一次喝下千的血之后，他就做好了要为千献出这条生命的准备——哪怕并不是死在千的嘴下。温暖的双手抚摸着千冰冷却美丽的脸庞，又很快收回，一把推开千和身后沉重的铁门，潜入森林之中，扔下一句听着轻松的理由。
“没关系的，千。他们也许会以为当时只是把我打伤了，并没有致死。只要我和他们好好说清楚，还血族一个清白，我们以后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和人类的关系了——不是吗？”
百跑得很快，很明显是故意不让千轻易追上的速度。千的双眼失去了焦点，茫然地望着被黑暗吞没的森林和消失其中的身影，断续的呼吸竟慢慢变成了失控的笑声，回荡在古堡的园子里。
“哈哈哈……对，你有村民，有那些把你从小养到大的人类，你可以很自然地说类似于‘他们在我的背后给了我讨伐恶魔的勇气’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离开我回到村子里……可我呢？我离开了你，就只是孤身一人、生命垂危还被世人恶语相向的吸血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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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篝火边，原本安详的村民发现了从村口缓步而行的百。
此刻的他早已不同于以往生活于村里的样子——深红色的眼瞳，和人类明显不一致的尖耳朵，盛放着白玫瑰的衣身，以及——那张已经没有多余情绪的脸。在注意到村民之前，他只是像小时候一般走在田埂边上，借着村民的灯火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怀念着稻谷的金黄和番茄的甜香。尽管他并没有经历特别快乐的人生，可至少他曾在这片土地上作为人类奔跑过，仍然对这里的人和事物怀有些许恩情。
可村民们不一样。一个曾经亲手杀死、反复确认不会生还的人类站在他们面前，谁会觉得这是件正常的事？“你……你你你……”篝火边的村民吓得从木桩长椅上摔下来，不断地向后退，结巴着话语却始终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啊……那个，不要紧张！我是回来……”
“闹鬼了啊啊啊啊！！”正如千所预料的一般，村民没有给百片刻解释的机会，便在别人的惊叫声之中举着火把和武器跑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一定是你去讨好了恶魔，所以当时恶魔才会来救你的，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想报仇！亏我们还看你是个孤儿，给你吃的穿的那么多年，结果你连恩情都忘记了就要来报复我们！”
欲加之罪，何患其辞。火把扔向他，熊熊火焰围绕着他烧起来，和村民之间隔出了一条始终无法逾越的界线；村民眼中的百仿佛被审判的魔女一般，钉在一座名为成见的十字架上，被烧死的只有他自己，而那座成见的十字架却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消失。
火焰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对于吸血鬼来说亦是如此。灼热的温度让百的意识渐渐模糊，体内的血液也宛如沸腾一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千，明明不是恶魔呀……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失败了呀……
千饿着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百倒在了火光之中，人类的火焰却始终没有伤到他；红色的血焰吞没了人类的火苗，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子。人类呼救的哀号，临死之前的咒骂声，处于昏迷状态下的百也无法再听到。
千从黑暗中出现，抱起昏迷的百飞到村里最高的建筑上，欣赏着他与百即将享用的饕餮盛宴。哀号声渐渐平息，血焰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人类的血液渗入土地里成了养分，在吸血鬼魔法的影响下开出了遍地鲜艳的玫瑰花，再无人类生命的气息。千轻轻吻上沉睡的百，眼神里扭曲的保护欲和控制欲也达到巅峰。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会伤到你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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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作为吸血鬼存活至今，从来没有吃得如此丰盛过。可尝遍全村的鲜血，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的血液像百那样甘美而回味无穷。
借助人血的力量，百也很快醒了过来——只是醒过来的表情仍然惊恐。即使自己已经离开了村庄的残骸，村庄里的亡魂仍旧侵扰着他，不死心地潜入他的梦里咒骂他带来的劫难。
“怎么了，百？”
“不知道，像是做噩梦了……梦到了以前村里的人，还是会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千听了百的话，单膝跪下靠在百的棺床边，在百的面前打了个响指，驱散百身边纠缠的恶灵。纤细的手抚摸着百的脸颊，擦掉他嘴角人血的痕迹：“他们连你的话都不愿意听，你还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呢？以后，只需要和我在一起，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去别的地方？”
“嗯，去别的地方。哪怕是到了别的地方，也只会有百和我，其他人类其他种族都只是我们的食物，不用过多地和他们交流。不必为了那些亡魂而苦恼，只要我的响指一打，他们就全都会乖乖闭上嘴了……”
百纤弱的手被千温柔地牵起，手指伸进千的嘴里被千轻咬着；细微的疼痛竟唤起了百的某种感官，百摇着头想要抽走手，却被千制止住咬得更厉害。
“千……！”
“毕竟，百现在对我来说可是最特别的啊。是不是想做点能快乐起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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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后，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有一座会飞的古堡，在每夜人类熟睡的时候飘飞在天空中；人们也无从得知古堡的目的地究竟是何处，只知道——古堡的主人是两位永恒存活的吸血鬼，如果擅自闯入古堡打扰了他们的生活，只有血液被吸干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