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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六点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伸手迷糊停掉了在空旷房间回响的铃声，我一如千不在身边的往常，从杂乱的衣物中挣扎起身，洗漱干净等待小冈发来接我去工作地的信息。
像这样没有千陪伴的早班路程对于与他发展方向有所不同的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短暂的分别是为了off时更能亲密一些，数天的独立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精神上的打击……
……至少在我看来千也是一样的。
蒙蒙亮起的天色和沿海公路的一排路灯并没有给昏暗的车厢内增加多少明度，空荡荡的后座除了我，还有一本显然被翻阅了很多次的策划案。问起小冈，小冈只是默许了我翻看的权利，并没有对策划案当中一些详细的东西多加说明。
“虚拟AI偶像开发计划……？”我皱起眉头，抬头再次向小冈追问策划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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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说让AI代替百来和我一起进行re:vale的活动？我不同意。”
我随手往策划案原本所在的地方一丢，向小冈发出了抗议：“不真实的我们是不会被歌迷接受的，我也不能接受不真实的百。”
“虽然很抱歉，但是策划方可是指名道姓了要让re:vale优先参与测试的。如果只是单纯的参与测试的话，”小冈在百的住所楼下停稳车，解开安全带转身向我投了个信任的眼神，“千君应该能够配合些日子的吧？”
……
“如果说对这方面还有些不理解的话，可以上去和‘百君’商量商量，明天我会耐心倾听二位的回答的。明天见，千君。”
抱着疑虑，我背着小冈的摆渡车和海边的夕阳，打开了公寓的门，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思绪登上了百所住的楼层，穿过玄关。按理这个时间点，百应该也已经下班回到住所，尽管再累，也会用他惊讶转而灿烂的笑容迎接我的突然到访。
“我回来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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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难道小冈说的是真的？”
结束了单人工作，前往千所在的录制现场，我回想起早晨小冈给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解释，握住休息室门把手的手还是犹豫了数秒。而推开门，首先占据视线的是熟悉的帅哥脸庞，放下一瞬的心又在观察到鬓边流过的蓝色光谱后骤然提起。
“早，百。我可是从很早结束录制的时候到现在都在等百过来哦。”千，不，确切说是AI千，从沙发坐起身，走近我的这一串动作顺畅自然得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在我身前停下时展开的微笑也与作为人类的千分毫不差。
一切都被打造得几近完美，除了……
“啊……啊哈哈！让千久等了真是抱歉！今天勤奋工作的达令也是大帅哥……！”
语气棒读得让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
就连我自己都察觉出了最后一句夸赞里带着的不自信的颤抖，如果是平时的千，一定会会第一时间询问我的不对劲，然后责怪我又在乱想。
“呵呵，是吧。今天难得是我们一起录制的机会，我们都要好好表现我们的夫妇感才是。”
“嗯嗯！毕竟有千在，什么节目都可以炒热气氛的！”
我被AI冰凉的手拉住，走向了通往录制室的方向。虽然嘴上说了要和AI炒热气氛，内心的疑云和不自信却被手心的这丝冰冷强硬扩大。但是作为资深MC，上场之前还怀着这样的心情显然是不符合职业也不符合Re:vale形象的，我摇摇头，试图把这缕乌云从脑袋中驱散。
AI偶像，真的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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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a——！千突然来到小百家了，小百好开心！”迎接我回家的百欣喜着在屋内抬起双手转圈圈，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可爱，可某种障碍挡在眼前，让我迟迟不敢再往前走。我生怕踏出半步，小冈提起的那个企划就会成真。
机械运转的沙沙声随着百的旋转刺入我的耳膜，很不幸，就算我一整晚都不往前走，预想的最坏事件也早已经成了事实。
“……百呢？！”我有些失控，按住还在欢喜状态的AI双肩将他抵在墙边，“你是AI，那百又去了哪里？这里是他的家，除了我和百还有小冈谁也不允许擅自闯进来的地方……”
AI有些伤心地笑笑，无力的手抓住我的小臂抬开：“千怎么今天一进来就开这种玩笑……我就是百哦，是谁都没办法代替的小百！”又转身走向厨房，端出一小碟卖相好得不正常的炒时蔬，“刚好我还准备了点素菜给千，我再忙会把肉菜也做了，千如果累了就先吃吧！”
明明你从来都不会好好在家打理自己的晚饭……
“……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来就好。”我推开AI，打开水龙头想要清洗什么厨具或是食材，眼前却仿佛一片迷雾，强烈的耳鸣扰乱本就迷茫的思绪。伸出手试图接上一捧水打在脸上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告诉自己一个小小的机器人企划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却仍然挡不住失去什么珍重的东西般的失落感侵蚀内心，扩散在胸腔里，抑制呼吸，消磨意识。
“千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卧室躺一会？”身后的AI百搭上我的后肩，试探着我的状况。也罢，要想一时接受这个突变的环境和这个陌生的非人，换做谁都不一定好受。
我在AI笨拙的搀扶下倒在了百的床上，不知是烹饪的温度还是接触我的温度，机械的身体并没有我所想的冰冷，反之，不乏可以让人依靠的力度。
不管是面对万，百，还是AI，总是这样一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我可真……差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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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二位精彩的表演！新曲的旋律和舞蹈编排都让人眼前一亮！”主持人鼓着掌，待我和千安稳回座后称赞道。
“谢谢您的夸奖！这次的舞蹈编排也是托了XX老师的福，我们也才是要感谢她的编排和悉心指导！当然——千天才般的作曲更让这个舞蹈的动感增强了很多！不愧是千呢！”我回应着主持人的夸词，却在暗自庆幸镜头没有给自己正在拿话筒的手特写。
不愧是……AI千啊。舞步的精准度和力度都比以往更到位，何况这次的舞蹈还是高难度高能耗——就算是体力如我，也明显感觉到了舞步的难度所在。而身边的千，却在几近完美的舞步之后，泰然自若。虽然知道是AI，自己内心不断呻吟的自卑的恶鬼却又开始叫嚣——
“就你？”
“唱歌不好就算了，唯一的舞蹈优势也要被AI夺走了。”
“果然人类偶像……迟早要被淘汰掉的嘛。”
……？！
抬头再看正在讲述不属于他的作曲故事的AI，如此能言善道，说不定再过不久，AI千就会发展成各方面业务都得心应手的全能偶像，而到时候……
“那么百君，作为千君作曲时为数不多的陪伴者，你有什么想额外和大家分享的呢？”
抬起话筒的手比先前更僵硬，我本能般地回答道：
“毕竟剩下的，都是禁播级别，可不能随随便便让饭们知道哦。”
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眼前的是台全能机器，再也没人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躯已无法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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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朝着一片灰白的天花板，耳边是机器人在厨房里四处捣鼓的碰撞声和水流声，身边被百来不及洗而四处乱扔的衣物包围着。
仿佛回到了同居时期。打工晚归的百总是像现在这样草草整点晚饭填饱肚子，虽然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轻手轻脚不打扰已经被困意侵袭入睡的自己，却还是频频把我的意识从睡梦中拉出。百每次都会说等到有钱了就好好吃饭，妄图搪塞我的质问，却还是一次次只吃最简单的饭，干着最重的活。
AI不会累，爱干净，什么都会干，就是没有和百一样的体温和触感，也不知道我和百发生过什么，自然也学不会模仿百创造出在我生命中的意义。
“千有没有好一点——？晚饭已经全部做好啦，如果饿了就来吃哦……”
“……”
“小百还不饿，可以再等等千的。”
……如果是百，这个时候会直接来到房间想尽办法让我吃饭的吧。虽然每一次都是我做好饭，让我来催促百吃饭的。
机器过热启动散热装置的嗡嗡声接续了AI的话语声，让我更不想面对不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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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优秀的AI，我狼狈回到自己的一方空间里，穿过玄关打开客厅墙边的壁灯。银白的灯光打在墙壁上一张张装裱起来的照片和写真上，从上到下，每一张都是和千走过来的印迹，都是我一度珍重的最宝贵的东西。
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我家了，但就算千天天都来天天都帮我把屋子收拾干净，这几张合照，也总是被千忽略掉，时间一久，相框上就积了尘埃。我疲惫嗤笑自己的自怯和无力，衣角擦过相框扬起灰尘，在壁灯的光芒下打着转——就像在舞台上跟不上千的我。
确认了阳台的窗帘已被紧拉上，我全然不顾没有洗澡不在卧室内的羞耻感，褪下了身上的衣物转身背靠着密密麻麻的照片墙，撸动不争气的器物努力刺激颓废的意识。仰起头就能看见千在我身边微笑起来的脸，自慰带来的快感也会真实更多。
“呼啊……千……”
想要拥抱千，想要确认千没有抛弃我，想要明白千在台上台下都能和我相连的心，以及——只有在除了我和千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相连的身体。人类对兽欲的贪婪，是AI永远都没办法好好理解的东西。
就像这个样子，深深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哦。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没在撸动前端的另一只手抬起，舔湿干燥的指尖，猛劲向后穴探入，胡乱摸索着能让自己舒服到眼花的那一处穴肉。
“呜呜……啊！哈、哈……”终于探到敏感处，我的大腿根也随之一软，但和平日千对待自己时的力度和尺度相比相差甚远。但是在千不在的时候，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播放、音乐……”
我叫起手机的语音助手，放起千曾在某次直播的时候给饭们制作的助眠语音。帅哥慵懒而温柔，仿佛借着声波就能抚摸我身体的每一寸敏感的肌肤，让背德而孤独的自慰有了陪伴。
……要是千能再多叫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噗咻一声，我陷入高潮而抬起头，千深邃的眼眸与我相对，虽然精液并没有打在照片墙上，神志里的千却也已被我弄脏。高潮褪去，理智和愧疚感再次占了上风。
“……对不起……对不起……”滑下身子坐在墙角喃喃自语，分不清到底是为了玷污千而道歉，还是为拖了AI的后腿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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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我再次在百的房间里醒过来时，环顾客厅内，AI却不见了踪影。正当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的时候，手机里弹出来自小冈的rabbitchat讯息再次在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千君，第一天的交涉还好吗？听AI的反馈说你身体状态不好，今天的工作我帮你推掉了，好好在百君家里休整就可以……不要勉强自己。”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AI的作用就仅仅是帮我争取到不上班的机会吗？握着手机呆站在阳光流入的客厅，此时比起睡到早上十一点，我更愿意和百一起上早班。
当然，要货真价实的百。
艰难支起身关上卧室的门，我改变原先仰躺的姿势，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气，拼命般吸收百的气息和味道——来自肉身，来自血液，来自百的一切。
百、百。
我回忆着与真实的百在一起时的时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双手撑在空荡荡的床单上扯开睡袍了——明明本人不在身边的。
平日我总会恶作剧地问百是不是口嫌体正直的类型然后更进一步地侵犯他，看着百因为我的脸而害羞发笑下一秒又被我顶入哭喘，会有主导权被我稳稳拿捏住的舒坦。可如今再看看自己，明明头脑内还在想着百不在没办法放肆，手上却打开了百的照片抓住下身前后顶胯。
你也很舒服吧……百？
很想这么问。可一旦这样的话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说出口，只会显得自己更像一个小丑。要想突破这一层羞耻感，只有更大力度地假装侵犯，让快意战胜残存的理智。哪怕一遍又一遍地弄脏百深色的衣物和床单，至少要让我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痕迹。
“哈……嗯……”
和五六年前会趁着百肆无忌惮展露睡颜时暗自妄想的自己一点没变，除了没有面对真正的百，没有与他的手十指相扣，感受百跳动的心脏和脉搏。撸动的手攥紧，眼前的百正因干性高潮吸紧内里，意识模糊的间隙表达对我的爱意。
明明我才是那个更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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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冈崎凛人捧着被搁置在车后座许久的文件夹，敲开了冈崎凛太郎和开发商会议室的门。原本仅有三页纸的策划书，却在一周之内得到了数倍的反馈。
“虽然很抱歉，但是请允许我站在re:vale两人的立场上请求——计划停止。”
反馈文件在办公桌上整齐摊开，除了AI替换后的收视数据，除了分别来自百和千两人的意见信，还有从百的某次直播中收到的粉丝留言——不乏比以往更密集更频繁的质疑两人单独行动的话，与其一同增长上来的还有发现百劳累过度神情疲惫的安慰。
“贵公司试图通过AI来提升偶像的业务能力，这个出发点我们最开始还可以接受。但是试问AI的开发方向是否仅仅局限于唱跳俱佳，能说会道上，是否在选择我们re:vale的时候忽略了一些我们具有的特质？”
“您掌握到的二位的信息里，据我所知只是从观众方收集来的关于性格、能力方面的表述，对于二位之间的联系所在并没有很好地体现出来。综合我们公司的考虑，为了减少该项计划对于我们的人力损耗和其他方面损失，还是请您好好考虑AI偶像的实际意义再下结论，再来跟我们讨论这项计划。”
摩天大楼外，千与百的新写真在广告大屏上缓缓切换。二人的着装科技感十足，左眼投射出透明的蓝色纹路和电子屏，与大楼背后放晴的蓝天相映成趣。
东京，钢筋水泥砌成的繁华牢笼内，机器人与人类并肩而行。有人猜想是否机器人将取代人类构建一个新的科技王国，有人对机器人的未来充满好奇，有人在为了机器人的推广投入心血……
而千与百都清楚，就算机器人如何称霸世界，也无法凌驾于他们的羁绊之上，无法将他们赶下绝对王者的王座。
除非，他们自己选择了离开王座，走向属于他们两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