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维】心动指南**一些两人还在教令院学习以及日后同居了的故事


［从初见到同居，从相识到心动，一共需要多久呢？］


01.

艾尔海森第一次遇见卡维，是在教令院六大学派组织的一场集体聚会上。

那天贤者们突然通过虚空发送通知，觉得教令院的学生们平日里收集资料写论文压力实在有些大，常常为了取材四处奔波，于是经过讨论，贤者们一致决定，三天后在教令院举办一场集体聚会，六大学派的学生们都要参加。

对于这些活动，艾尔海森本身是没什么兴趣的，过于喧嚣的环境总是会让他无法安静地思考，而一旦停止了思考，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半途而废了。

就在他打算拒绝参加这样的聚会时，导师忽然告诉他，这次聚会六大学派的学生代表都会参加，你作为我们知论派的代表，还是得去聚会上露个脸。面对导师的邀请，艾尔海森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想了想反正聚会那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去看一看就当凑个热闹了。

于是三天后，艾尔海森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随着音乐两两跳着舞的人们，将手里随手拿的小蛋糕吃完后，忽然有些后悔参加这个聚会了。

在简单的与一些熟人打过招呼之后，艾尔海森便偷偷地从门口溜了出去，来到教令院门前的广场上，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他应该带一本书在身上才是，现在只能趁着云刚散去，抬头看一看挂在天上的月亮了。

夜晚的空气还算清新，聚会上喧闹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门内，此刻广场上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安安静静的，反倒适合放松放松心情。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有好些时候没有认真抬头看过天了，为了忙课题和论文，这几天几乎就泡在了智慧宫里，早出晚归，眼里除了文献资料好像就没有其他了。

而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放松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哟，你也是从聚会上逃出来的吗？”

就在艾尔海森盯着月亮发呆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艾尔海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金发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靠着栏杆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是？”艾尔海森侧过身子，问道。

“我叫卡维，是妙论派的学生。”卡维答道，“你应该见过我啊，在学派代表见面的时候我还和你握过手呢。”

“是吗？我没什么印象了。”艾尔海森皱着眉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是和一位金发的青年握了手，只不过当时的自己一心只想着见面结束后找个机会溜出去，便也没在意其他学派的代表都有谁。

“真是令人伤心啊，亏我还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卡维摊开手摇了摇头，“这聚会真是无聊，本来就是冲着好酒才答应来的，结果导师一直看着我，说不允许我喝多，防止喝醉了失态。”

“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嘛，毕竟这么多人，有些还是经常一起学习的同学，确实不太能丢人……但是聚会不就是要尽兴吗？不能尽情喝酒有什么意思……”

看来还是个酒鬼。艾尔海森默默在心里做出了评价。

“你导师说的没错，作为代表在这样大型的聚会上喝醉，多少有些丢你们学派的脸。”艾尔海森说道。

“你说话一直这么犀利吗？”卡维似乎有些无奈地抱臂看着他，“唉，可惜啊，多好的夜晚，难道要就这样浪费吗？”

艾尔海森隐约觉得卡维在暗示着什么，这位妙论派的代表实在有些热情，只因为凑巧都从聚会上跑了出来，就拉着他说了这么多话，要不是今晚他还算有闲情，大概简单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见卡维一副期待着他提问的表情，艾尔海森轻轻叹了口气，问道。

“嘿嘿，同学，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哪个学派的？什么时候毕业啊？”卡维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连提出的问题都是一串一串地往外冒，“相逢即是缘，认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

真是个过于热情的人。艾尔海森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我明年就毕业了，那看来你得叫我学长咯。”卡维冲他眨了眨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无聊的聚会相信你一定也不想再回去了吧？要不要陪学长去别的地方度过这个夜晚啊？”

见艾尔海森露出了疑惑而又抗拒的神情，卡维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多半是被这位学弟给误会了，于是赶紧补充道：“别误会，就是一起去喝个酒而已，还是说学弟酒量不行，一杯就倒？”

果然还是要喝酒。艾尔海森叹了口气，他自己虽说酒量不错，但平时很少喝酒。酒精麻痹大脑的感受令他感到不舒服，有种思维逐渐超出自己的掌控的感觉。当人无法掌控自己的思维时，就会做出很多愚蠢的事情，至少艾尔海森是这样想的。

所以面对热情的学长的邀请，艾尔海森还是迟疑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交情好的人，拒绝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02.

兰巴德酒馆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酒馆，每一桌的客人脸上都挂着被酒精刺激得上头了的红晕。

艾尔海森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的卡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有些无奈地扶额。

结果他还是跟着来了……

在教令院门前的广场上，原本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卡维那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自己，眼里的期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艾尔海森能感受到，卡维的确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拉他一起去喝酒。

先前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借着银白色的月光，艾尔海森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学长的容貌。

金色的长发精致地梳在脑后，睫毛微翘，眼尾稍稍抬起，倒显得整个人有活力不少。耳边还挂着大大的耳坠，随着卡维的动作幅度摇晃着。再加上身上红红绿绿的穿搭，整个人像一只打扮精致的瞑彩鸟。

拒绝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艾尔海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卡维就一脸兴高采烈地拉着他来到了兰巴德酒馆，热情地和老板打过招呼之后，十分熟练地要了几瓶他常喝的酒。

“不用给我倒，我不喝。”眼见卡维起开瓶盖就要往他身前的杯子里倒酒，艾尔海森伸出手盖住了酒杯，说道。

“哪有陪人喝酒结果自己不喝的道理？”卡维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艾尔海森的手，“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还不如回去参加聚会呢。”

“那你可以现在就回去，这个点聚会大概还没结束。”说完，艾尔海森真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酒馆。

“诶诶诶，我开玩笑呢，学弟你在这儿坐着陪我喝就已经比那聚会有趣了。”卡维赶紧伸手拉住艾尔海森的衣摆，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位置上，“那就少喝一点点总可以吧？再不同意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我们应该不是什么很熟的关系吧？那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你……”这句话一下子就噎住了卡维，他大概是很少有被学弟这样怼过的时候，愣了半晌才开口，“你这人说话真是不讨喜……行吧行吧，你不喝就不喝，陪我聊聊天总可以吧？”

像是觉得卡维吃瘪的样子有些好笑，艾尔海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于是他将自己的酒杯往前推了推，说道：“来一杯。”

“不是说不喝吗？你还真是奇怪啊。”卡维说着，还是给他倒了一杯酒。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而是将酒杯端回来，放在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有点辣，但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之后的时间里，卡维便一边喝着酒一边与他聊着各自在教令院里的生活，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卡维在吐槽妙论派总是批不到足够多的经费来搞工程，而艾尔海森则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抿一口酒，发表一些犀利的评价。

卡维像是一喝到兴致来了就会上头的类型，艾尔海森手里的酒才喝了不到一半，卡维那边都已经在开第二瓶了。眼见着这位学长越喝脸越红，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没有逻辑，艾尔海森再一次后悔做出答应来陪他喝酒这个决定。

喝到最后，卡维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直讲个不停的嘴此刻也闲了下来，撑着桌子的手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就在这时，酒馆里忽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大概是有客人喝得开心了，点了音乐来助助兴。而后，有一桌情侣忽然站起身，牵着彼此的手，伴随着音乐跳起舞来。有了他们打样，酒馆里越来越多的客人也纷纷加入到了跳舞的行列里来，小小的酒馆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舞会。

艾尔海森皱了皱眉，今天难道是逃不过要待在这种人人都在跳舞的场合了吗？

原本还在打着瞌睡的卡维，不知何时又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跳着舞的人们，忽然用指尖敲了敲艾尔海森身前的桌面。

“诶，学弟，会跳舞吗？要不要一起去跳一支舞啊？”

艾尔海森顺着指尖看向正朝着他傻笑的卡维。说到跳舞，他之前为了应付各大聚会，浅浅学过一些，但终究不是他感兴趣的活动，所以他的舞蹈并没有什么展示的空间。而现在，一个醉鬼，还是刚认识不久的醉鬼学长，向他发出了跳舞邀请，他忽然觉得有趣，想看看眼前这个醉得眼神迷离的人能跳出什么花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啊。”

闻言，卡维兴冲冲地拉着他挤进了人群之中，大大方方地牵起他的手，随着音乐找准节奏，迈开步子跳了起来。

不知为何，卡维将男步留给了艾尔海森，自己踩着女步的节奏，一下一下跟着音乐，带着艾尔海森前进、后退、转圈。虽然卡维脸上还带着醉意起来后染上的红晕，可脚下的步子却踩得很实，他甚至闭上了眼睛认真感受音乐的调子，像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舞蹈与音乐交织的梦里。

艾尔海森扶着他的腰，一开始还不太熟悉舞蹈的步法，只能跟着卡维勉勉强强跟上拍子，当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感觉被重新找回后，艾尔海森逐渐抢回了主动权，揽着卡维的腰带着他踏出一步又一步。

乐声悠扬，艾尔海森看着闭上眼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跟着摇晃的卡维，忽然觉得周围嘈杂的人声都渐渐远离了，他的耳边好像只剩下了音乐的节拍，眼前也只剩下了这个攀着他肩膀的卡维，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扑打在自己的脖颈处，惹得自己都觉得热了起来。

他大概也是醉了吧，这样奇妙的感受，如果不是醉了，又会从何而来呢？

直到乐声渐歇，人群散去，艾尔海森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而后肩上一沉，眼前这人竟是靠着他就睡着了。

他与他的初见，在这一舞之后落下了帷幕。

至于最后拖着醉醺醺的学长把他送回家这件事，就都是后话了。


03.

艾尔海森第二次遇见卡维，是在智慧宫最里边的那张书桌旁。

那日聚会过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虽说都在教令院学习，但不同的学派每天在忙的事情也不同，用希忒学者的话来说，妙论派每天不是在盖屋，就是在解密，而知论派每天不是在解读古文，就是在创造新字。因此，聚会过后的一两个星期里，两个人愣是没在教令院里偶遇过。

艾尔海森也只把卡维当做是聚会上认识的一位妙论派的学长，萍水相逢罢了，第二天就继续投身到课题研究中去了。

而那天，艾尔海森如同往常一样，在出门前通过虚空查询了今日的天气预警，得知今天有雨后，他便带了把伞，去往智慧宫查阅资料了。

虽说是早晨六七点，但智慧宫里已经坐满了学生们，艾尔海森简单环顾一圈，目力所及没有多余的位置，便打算前往最里边碰碰运气。

当书桌的一角逐渐出现在视野里时，艾尔海森在发现了空座位的同时，发现了座位对面正坐着个熟悉的人。

那头标志性的金发，以及身上红红绿绿的奇妙搭配，除了卡维艾尔海森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只是卡维似乎也在为课题研究而烦恼，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书籍，时不时翻动几页，一边低下头在身前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有时大概是又画错了图，卡维会懊恼地拍一拍脑袋，而后泄愤似的在草稿纸上画一个大大的叉，再将稿纸撕下，放到一旁早已堆了一小叠的废弃稿纸上。

这副认真的模样，倒是与那晚在酒馆里的样子有些不同。艾尔海森心想。

直到卡维发出一声像是纠结了很久的谜题终于被解开的喟叹，艾尔海森才堪堪回过神来——他竟是不知不觉就盯着看了许久了。

而刚伸完懒腰的卡维一抬眼，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艾尔海森，刚刚还紧皱着的眉立马舒展开来，抬起手就朝着艾尔海森不停招呼着，示意他过来坐。

“诶呀学弟，真是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待到艾尔海森走近，卡维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各种参考文献，“看来我们都在为课题研究而发愁呢。”

“发愁的只有你，这样的课题于我而言并不算太难。”艾尔海森说完，指了指眼前乱成一团的桌面，“以及，你的东西都堆到对面座位上了，难怪一直空在这里。”

“画图画得太认真，就没在意这些嘛。”卡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东西收回来，“等我毕业买房子了，一定要给自己买一张足够大的桌子，能堆得下所有我画图时需要的东西的那种。”

“那样的桌子，我认为你还是自己做一个更划算一些。”艾尔海森边说边在卡维对面坐下，将手里的参考资料整齐地放在桌面上，抽出最上面的那一本，打开看了起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哦。”卡维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对面的人已经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文献来了，自己也不好再打扰，于是卡维耸了耸肩，拿起笔也投入到自己的事情当中去了。

两位都是教令院的优秀学生，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就会一言不发地坐上许久，直到身体发出了需要补充能量的预警，才会从事情中抽离出来。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肚子发出了咕咕声的卡维，嘴角上扬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弧度。而卡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干脆放下笔，伸手抽走了艾尔海森手里的书。

“你饿了没？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艾尔海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书从卡维手里拿回来，翻到自己刚看到的那一页，塞了书签进去，而后合上书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才抬头看着卡维，答道：“去哪？”

“我想想啊……”卡维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普斯帕咖啡馆吧！我听说他们那里的千层酥酥可是占据了教令院最欢迎甜品的第一名呢，之前就想去尝尝了，但一直都没能想起来。”

于是艾尔海森就这样被卡维拉着来到了普斯帕咖啡馆，代理店长恩忒卡十分热情地与二位打着招呼。

“欢迎光临，二位要来杯咖啡吗？”

卡维看了看身边的艾尔海森，似乎是在询问他喝不喝。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咖啡就免了，来一份帕蒂沙兰布丁吧。”

听到这句话，卡维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个看起来冷冰冰不好惹的人，居然爱吃这么香甜可爱的甜点啊，这个反差还挺可爱的嘛。”

“并没有人规定过像我这样的人应该爱吃什么样的食物，这只是你对我的刻板印象罢了。”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是是，是我刻板印象了，休息时间不想跟你争论。”卡维说完，转头对恩忒卡说道，“那我要一份千层酥酥，再来一份枣椰蜜糖。”

点完餐后，卡维并没有找座位坐下，而是站在柜台旁，抬手摸着不知何时趴在上面小憩的猫咪。

艾尔海森见状，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着，那只猫似乎对卡维很亲近，只是摸了一会儿就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甚至翻过身来，将雪白的肚皮露出来，任由卡维在上面摸来摸去。

“诶，学弟，你要不要也来摸一摸？”撸完猫身心都得到了净化的卡维转过头来，见艾尔海森站在一旁，便招呼他过来，“这只猫叫伽塔，性格很温顺的，店长说它喜欢被挠后脑勺，多挠几下它很快就跟你亲了。”

艾尔海森看着眼前慵懒地舔着毛的伽塔，不禁犹豫了起来。他倒不是不喜欢猫，只是平时接触的太少，仅有的一次喂食流浪猫，还被没良心地挠了一爪子，从那以后艾尔海森便再没有认真地与猫相处了。

但眼前这只好歹是家养的，看它与卡维接触时也的确看起来很乖巧，简单思考过后，艾尔海森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挠了挠伽塔的后脑勺。

伽塔先是小小地“喵”了一声，而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代表着喜欢的呼噜呼噜声，看起来十分享受。在艾尔海森准备收回手时，伽塔还将脑袋凑了过去，像是想让他再摸一会儿。但艾尔海森并没有撸猫的爱好，简单的挠两下就足够了，所以狠心拒绝了伽塔的蹭蹭，径直收回了手。

“你看，我说的吧，小猫咪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见艾尔海森没有再摸下去的意思，卡维便重新凑了过去，继续给伽塔顺着毛，“我以后也要养一只猫，画图画累了就把猫逮过来，狠狠吸一口，那该多幸福啊！”

艾尔海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恩忒卡这时将甜品端了过来，示意他们可以端走享用了。

于是艾尔海森只好将话语咽了回去，端着甜品与卡维找了一处座位，享用了起来。


04.

卡维似乎对甜食有着极大的兴趣，艾尔海森眼见着他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前的两盘甜品吃得精光，不禁感叹要是教令院举办什么光盘行动，这家伙绝对是重点表扬对象。

补充完能量，卡维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起身准备和艾尔海森一起回智慧宫，继续研究那让人头大的课题。

结果刚走出咖啡馆，二人才发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咖啡馆内的雕花窗户一直紧闭着，看不清屋外，室内又放着音乐，与人声一起掩盖住了雨水打在窗户和地面上的声音。卡维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愣了一会儿，才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伞。

“怎么就下雨了？咱们刚从教令院出来的时候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卡维伸出手去，接了几滴雨水，而后又懊恼地甩了甩手。

“你出门都没有查看天气预警的习惯吗？”艾尔海森说着，拿出了带在身边的伞，撑开后挡在了两人头顶，“如果今天不是和我一起，你准备怎么办？”

“早上走得急，想在智慧宫抢个位置，就忘记了。”卡维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地朝着艾尔海森身边挪了挪，“但是现实就是我和你一起并且你带了伞，所以没有如果。”

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毫无预兆地迈开了步子。卡维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要被你丢在咖啡馆了。”

“丢在这里也好，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出门记得看天气预警。”艾尔海森也是毫不客气地回道。

由于下着雨的缘故，两人的步子都不是很快，艾尔海森的伞本身也没那么大，尽管卡维已经努力压缩他与艾尔海森之间的距离了，但走在右边的他右胳膊还是毫不意外地被淋湿了。

湿了的衣服粘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舒服，卡维皱着眉扯了扯粘在胳膊上的衣袖，叹了口气。

而这一幕被艾尔海森捕捉到了，他悄无声息地将雨伞朝着右边歪了歪，让三分之二的部分都遮挡在了卡维上方，自己则大半边身子都暴露在了伞外。

一心只惦记着快些回到智慧宫的卡维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当是雨小了些，没有再打到自己身上罢了。

雨伞只能遮住上半身不被雨水浸湿，两人的下半身尤其是裤腿，由于踩过一个又一个水坑，早已变得泥泞，当终于进入教令院后，卡维提了提裤腿，最后决定回一趟宿舍，换一身干衣服再回来学习。

结果他视线一抬，便看到艾尔海森的左半边身子都湿透了，甚至垂在耳侧的头发都湿成了一缕。可艾尔海森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收着雨伞，甚至还打算就这样前往智慧宫。

“诶诶你等等，湿成这样了还想着回去看书呢？赶紧回宿舍换衣服去，别让自己感冒了。”卡维一把将他拽过来，推着他的后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还有头发也擦一擦……要不你干脆洗个澡吧，淋成这样跟洗澡也没差了。”

说完，卡维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我也回去换衣服了，学弟，咱们座位上见！”

看着卡维小跑着离开的背影，艾尔海森轻轻地笑了笑。他本身就打算回到教令院就去一趟宿舍，把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来，毕竟穿着湿衣服坐在智慧宫的座位上学习，且不说黏糊糊的感觉无法让人集中注意力认真思考，沾湿了椅子和书桌多少也有些不太道德。

但当他注意到卡维看向自己时明显将眉头皱得更紧，艾尔海森内心忽然蹦出一个想法，于是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收好雨伞便朝着智慧宫走去。

卡维如他所想的那般过来拦住了他，却不知某人的内心正偷偷乐着呢。

艾尔海森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05.

不知是不是艾尔海森的错觉，自从那天与卡维一同在智慧宫学习后，他就经常在其他地方与卡维偶遇。

最常去的智慧宫就不必说了，卡维似乎爱上了最靠近门口的座位，每次艾尔海森一进门，就能看到卡维趴在桌上，身边的资料大大咧咧地堆到了对面的位子上，而他像是能感应到艾尔海森似的，常常在艾尔海森注意到他时，便会猛地抬起头，而后将资料从对面扒拉回来，招呼他过来坐。

有人每天帮忙占座，艾尔海森自然不会拒绝，因此这样偶遇几次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便是谁先到智慧宫，就先帮对方占个座。

而到了饭点，卡维则会拉着艾尔海森去尝须弥城内各种美食，说是有生之年想尽可能都吃一遍。艾尔海森嘴上说着你这个想法并不现实，最后还是对卡维妥协了。

有时卡维还会跑去艾尔海森的宿舍串门，也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的宿舍位置，有事没事就过来坐坐，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宿舍一样。

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对彼此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卡维渐渐发现自己这位学弟看上去冷冰冰不好惹，其实是个怼人不留情的家伙。于是他逐渐舍弃了学弟这个称呼，往后便直呼艾尔海森大名。

“什么学弟，在他眼里我这个学长一点威严都没有。”卡维如是说。

可即便卡维不止一次的吐槽艾尔海森脾气太差一点都不好相处，他俩还是走在一起，只是谈话间总是免不了一通争论，最后以卡维失败而告终。

吵吵闹闹的日子并不算无趣，艾尔海森也乐得与他拌嘴，卡维情绪上来时总会忍不住炸毛，像一只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的猫。

但这样的日子在一年后就结束了，卡维以妙论派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教令院毕业，因其优秀的专业素养导致毕业后便马不停蹄地接委托搞工程，连与艾尔海森好好告个别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仓促地分开了。

身边少了一个聒噪的家伙，生活一下子就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艾尔海森的宿舍里再也不会有一个金发青年带着一箩筐的话闯进来，喋喋不休地讲上一下午；在智慧宫最靠近大门的座位上也看不到那个霸道地将书本堆满桌面的人；吃饭也不再是满须弥城乱逛寻找还有什么是没尝过的，而是简简单单地选择了一家餐馆，一吃就是一星期。

这样的日子他艾尔海森过了很多年了，不习惯倒不至于，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卡维毕业后，在教令院难免会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艾尔海森总会下意识地留意，得知他最近过得风生水起后，又会不自觉地为他开心。

过分关注一个人这么久，再迟钝的人也多少能察觉到不对劲了。艾尔海森自然是心知肚明，向来喜欢一个人独处的自己，身边却不知不觉给一个人留了位置了。

又过了几年，艾尔海森从教令院顺利毕业后，便留在教令院担任书记官一职。本以为毕业后两人分道扬镳，很少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但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事就是没办法用理论来解释。

当卡维提着行李站在自家门口时，艾尔海森心里便是这样想的。


06.

“艾尔海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书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卡维紧皱着眉走进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这些拳头就要落在眼前这个还在淡定地看着书的人身上。

“你又怎么了？”尽管卡维搬进自己家后没少整出些大大小小的动静，像这样毫无预兆地跑进自己的书房也不是第一次，他就像学生时期来自己宿舍串门似的，完全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虽然……这样说也没错就是了，艾尔海森心想。

“我不在须弥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已经都从旅行者口中听说了。”卡维随手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在艾尔海森身边坐下，“你为了在阿扎尔面前演戏，用了神明罐装知识，对不对？”

在艾尔海森担任书记官的第二年，卡维便因为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建造卡萨扎莱宫结果把自己给修破产了，而上门来寻求学弟接济。本以为凭借艾尔海森的性格一定会借着机会呛他几句，然而艾尔海森听完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伸手提着他的行李转身进了家门，指着客房说：“你住这里。”

刚住进艾尔海森家时，卡维还有些收敛，毕竟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艾尔海森这家伙除了身形比以前要更加挺拔了以外，性格也变得更加犀利，卡维时常怀疑，是不是因为书记官这个职位在工作的时候不需要他说话，所以经常憋了一肚子话回来，正好逮住自己这个发泄口，在吐槽自己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因此卡维在艾尔海森家也逐渐嚣张了起来，虽然总是被威胁赶出去，但卡维却一点也不担心真的会被扫地出门，他觉得艾尔海森面对自己时总是口是心非，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意。

这种不自觉的情感流露在学生时期就已经被卡维察觉到了，倒不是卡维敏感，若不是自己也同样对艾尔海森过于在意的话，或许直到毕业他也察觉不到。本以为毕业后互相见不着面了，不论是自己还是艾尔海森都应该从学生时期的不成熟所产生的感情中脱离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久没见，情感还是这么强烈。

住在别人家里也还是要努力工作的，只要接到工程委托，卡维就会连着好几天不着家，而后带着一身风沙回来，累得瘫在床上睡个一整天。

而这一次出差回来，卡维却得知教令院发生了重大变革，阿扎尔倒台了，被流放到道成林终生思过，询问艾尔海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也开始跟他打起了哑迷，变着法子带偏他的话题，以至于谈话结束都没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最后卡维没办法，听说这件事有一位旅行者也参与了进来，便追了上去，抓着人家在酒馆里聊了大半天，才终于将自己出差后须弥发生了什么给了解了个大概。

只是当卡维听说艾尔海森为了骗过阿扎尔，当着他的面使用了神明罐装知识后，一股无名火忽然从他的心底升起。

他不是没听过神明罐装知识是什么，艾尔海森曾经与他提起过。这样危险的东西，艾尔海森明明心里都清楚，可他偏偏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万一事情的走向超出了他的预料，艾尔海森会不会因此……

一想到这里，卡维就气不打一出来，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冲进了艾尔海森的书房里了。

“我的确使用了神明罐装知识，但我行动前做过准备，确认后果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艾尔海森合上书，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事实是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与你对话，证明我的计划并没有纰漏。”

“你对自己总是这样自信，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自信会反噬自己吗？”卡维说完，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艾尔海森，我不希望你成为和教令院那帮贤者一样的疯子。”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的担心可以收一收了。”艾尔海森盯着卡维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但你得知事情经过后的反应倒是让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首先关注到的，反而是我为了计划实施而使用神明罐装知识呢？”

“我……”这个问题让卡维一下子噎住了，在听旅行者讲述他们拯救草神的过程时，他对大贤者的所作所为同样深恶痛绝，并为旅行者他们能成功救出草神而感到痛快不已。在所有的情绪都消化掉之后，堵在心口的，就只剩下了对艾尔海森的担心。

人在冲动的时候往往来不及思考，做出的事情都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卡维看到艾尔海森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明白了自己或许早就被看穿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心底的火气被这个问题压得小了些，卡维脸上不知何时攀上了红晕，明明是想要转身就走的样子，却还像小孩子似的不服输一般倔强地坐着，像是在隐隐期待艾尔海森会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就按我自己心里想的来理解了。”艾尔海森说着，站起身拉着卡维来到他的卧室门前，“从今晚开始，你睡我房间，你的卧室我决定改成你的工作间，如何，有什么意见吗？”

“啊？”卡维愣愣地看着艾尔海森，他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忽然就扯到了这里来，“我睡你房间，那你睡哪？”

“我当然也睡我房间。”艾尔海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按照须弥的传统，伴侣应当睡在一起，还是说你更喜欢一个人？”

“等等，伴侣？”卡维很快捕捉到了这个词，他脸上还未退下去的红晕一下子变得更深了，“你……我……”

“收拾东西的时候慢慢想吧。”艾尔海森轻笑一声，“我继续看书去了，在晚饭前记得想好吃什么。”

书房的门在艾尔海森进入后轻轻合上，客厅里只留下卡维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卧室发着呆。

过了半晌，卡维过载的大脑才终于将接收到的信息处理完毕，他紧握着拳，脸上却又抑制不住地弯起嘴角。

艾尔海森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07.

艾尔海森与卡维在一起了，生活依旧与以前一样鸡飞狗跳。

但艾尔海森会记得卡维在学生时期许下的每一个小愿望，比如那张能放得下所有他画图时需要的东西的桌子，此时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卡维的工作间里；又比如会学着做一些甜点，偶尔投喂一下画了一下午工图的爱人……

但唯独养猫这件事，艾尔海森始终都没有做出让步。

“诶，你还记不记得还在教令院学习的时候，在普斯帕咖啡馆我说以后也想养一只猫来着。”某天吃饭时，卡维忽然说道。

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买一只养着？”

“不是，听说城内要举办动物领养的活动，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有不少流浪猫等着被领养呢。”说完，卡维满脸期待地看着艾尔海森，“咱们要不要去领一只回来？”

但艾尔海森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为什么？”

“家里已经有猫了。”

“什么？艾尔海森你背着我养猫了？在哪呢？我怎么没见过？”

卡维还在震惊之中，艾尔海森已经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往厨房了。

“诶，你先别走啊，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啊？”

艾尔海森看了看追到厨房来的卡维。

这只猫，现在就在我眼前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