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ffic light》-chapter18（six×rk）>Six×Rk（67），Mono×Six（16）
>鲁迅废话，预警在预告，OK再往下
（不要惹老实人，他们不动真格只是觉得没必要，待有必要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ww但愿暴风雨后的平静都是新绿萌生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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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挂上油枪与车主核对金额，转眼注意到时下已无排列的车辆，除了目前刚进场的车辆与紧跟在后的蹦迪仔。凛冽大风又变得刺骨，没有了刚才车辆接龙与人烟聚众，自然显得清冷，一阵寒风扫过树枝上覆盖的白雪，落下的雪块掉在被车轮辗轧后脏脏的雪堆里。

对于蹦迪仔的催促kid置之不理，于是变本加厉得传来吹口哨和大呼小叫的杂音不断地骚扰，活像深山里拉帮结伙的狒狒，吵闹得叫人厌烦！kid只是平淡回了一句：不要着急，得挨着顺序来。
“慢吞吞地在干嘛啊！当心我投诉你！”
分明了解工作流程还在那边拉着臭脸嚷，蹦迪仔从车里下来，没好气地靠在车门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kid一惊，立马呵声制止，看来是醉酒喝昏头了，怎么在这里抽烟？对方也回过神意识到不该这么做，收回了烟。
看着kid勤勤恳恳的模样，蹦迪仔忍不住想要戏弄他，毕竟和kid搭班从第一天起就看他不顺眼，变着戏法数落他都是常有的事，这家伙从不上钩激将，让蹦迪仔的顽劣性受挫，一度在小团体里散播野火，声称他只是表面安静老实，背地里狡猾的很。尤其在他偷偷摸摸得知了什么大秘密后不消遣一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难得今日车子里还坐着一群“观众”，不表演一番属实不过瘾。

“外面下雪了伙计，该不是你就这身装备在风里站了三个小时吧？”
假装操着关心的口气，蹦迪仔沿着车身行走倚靠着车头抱臂胸前，上下打量着本就清瘦的kid还穿着单薄，外面套着工作背心，那起不到什么御寒效果，毕竟一年四季都是这一条背心，分分钟可能被冻成冰雕。蹦迪仔不削一笑，车里的几个同行人都跟着起哄发出了同情的哀嚎，女生还佯装哭泣的模样双手握拳抹泪，嘴里发出嗤嗤笑声。
蹦迪仔爱惜得抚摸着车身，一顿夸赞刚保养过的爱车，不忘问候了kid常年的两轮驱动今天上坡有没有打滑……
见他没反应，随后又引起其他人一并嘲讽kid过节还上岗的举动，“夸”他真是大好人，寂寞的人连节日都没资格过，简直是为众人造福。
众人一唱一和的举动并没影响kid手里继续作业，对这帮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他通常自动让话声在穿过耳朵前不留痕迹得消散在半空，都不必穿过另外一只耳朵。kid背过身用冻得略发硬的毛巾擦了擦手，本就心烦意乱的他暗叹这黑色的一天，白天在地下室受重创，到现在他的双眼都还是发胀发酸，干涩得眼角刺痛，谁能料到半夜还遇到这帮瘟神。夜里的冷风还像拿着刀子追来的疯子一样在肉上刮着般疼痛，kid吐出一串白雾，难得有他叹气的时候。

“喂，在和你说话呢伙计，耳朵聋了吗？”
“到底什么事？”kid回头，面无表情，心想究竟为何能那么烦人，不过现在是业务时间他可没心思和休班的同事起矛盾，毕竟他总是尽可能让步不想惹麻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除非忍无可忍。
瞧他终于肯开口，蹦迪仔和车窗里探头探脑的几个人挤眉弄眼，示意总算上钩了！只要能让他开口说话就有缝隙戳他脊梁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侃他的机会，车里的同行人也等着看一场好戏。
“听说你小子家里很有钱诶！偷烟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摊开的档案册，可不是我故意要看，是没合上文件的经理自己大意的错，只不过我就好奇得关心了你一下。还想你小子到底拽什么，平时一副小哑巴的模样究竟装给谁看！还难怪了，看到资料吓我一跳！喂喂，你家产业很牛诶。难怪你一直不声不响的，怕被人绑架是不是哈哈哈哈！”
以为身份被揭穿后的kid会摆出什么富家公子的架子好歹要挽回面子回嘴几句解解气！一想到马上要揭掉他虚伪的面具了就兴奋不已，但kid根本不为所动，仿佛话题中的主角不是他，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盯着油枪和计量表，当什么都没听到。
见他不为所动几个人锲而不舍得开始翻着新花样得探入八卦，寻找各种孔子钻，只要一有击溃他的缝隙就能无孔不入。
“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打工，肯定是有什么故事，说出来听听嘛。你是干嘛了，好好的少爷不当，是自虐还是因为惹你老爸生气了，其实是被赶出家门的？”
车里的讥笑声此起彼伏，kid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波澜，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吹起他几乎盖住双目的前发，难得可见的全貌确实生的俊秀，结果身边没有围着他的女人也是属实奇怪，蹦迪仔自夸自己简直是天才，又找到了新的揶揄他的出口。这条路不行就下一条，今天非得找点乐子让他出糗！
“诶诶还有，我问你啊，你那个马子呢？这种日子你都不用陪她？”
看起来车里的同行人并没有事先共享到这个消息，一个个也是张大嘴成O型，随即把注意力集中在话题的先端，即使不是同系的，但关于“坏女孩”和“乖男孩”的绯闻，在各路茶余饭后的小道新闻中也听到了不少。

“后来又传言你被她蹬了，怎么回事嘛，行不行啊哥们！不是老早就开始疯传你和她有一腿，到底有没有啦，讲出来秀一下嘛！”
连珠炮般的提问和触雷的话题挠了kid的神经，被雪净化后的空气中随着蹦迪仔不断说话传来阵阵酒气与炙热的口臭。这个话题最好别再继续，kid心中下了最后通牒，说实在的他很不开心，相当厌恶，他讨厌任何人用这种轻佻的口吻蔑视他与six之间的关系，仿佛染指他对six的感情廉价的像影碟租借屋的马赛克电影。不是所有人都是以这种目的交往的，他自知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辞站不住脚，但自己敢发誓从没想过玩弄six！
原本就空旷的停车区只剩下了蹦迪仔一辆车，几人笑声如魔音，飘来阵阵回音叫人不爽，kid手心冒汗，额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他最后理智地深呼吸，缓缓叹一口气。暗自劝服自己：只要他们别再多提一句关于six的话题，他就不会打爆他的头。
“跟你说话诶，干嘛啦小哑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都是男人，说来乐呵乐呵一下咯！没人陪你讲话，我们陪你讲，还不领情了。不过我好心提醒你，那种女人一看就是婊子啦，不搭理你就是故意要倒钩你这种笨蛋，不要看她姿态那么高，冷冰冰的，你要用钱砸她讲不定她什么下贱的事情都会为你做，随便你盘，不过看她那个模样应该是条死鱼……！”

气球里装满的只有薄薄的气体，可一旦扎破时的爆破声威力远超如此，令人忘却里面只是气体，恍惚一时无法回神，蹦迪仔深深体会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当嘴边顺溜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已重重翻滚在车后盖上与他的爱车贴面相拥，双脚不稳得一个踉跄，重心归于手肘，撑地跌倒。
在场唯一的女生发出尖叫，像个三流歌剧里的女伶般抓着自己胸脯。
口腔里的血腥味突兀袭来，蹦迪仔蹭到嘴角挂着红色，使然满腔怒火，惊讶得望着kid正愤怒得喘着气、站在原地紧紧捏着拳头。这一拳差点没让他下巴脱臼，蹦迪仔好笑得自嘲，简直天方夜谭。尚未从错愕中反应过来，身前的kid正一言不语得脱掉了工作背心怒摔在地上，朝这走来的踏步很重。
“嘛的，你小子竟敢动手打人！看我怎……”
没有机会了，没有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还手的机会。
想必他没有料到一贯只有他霸凌别人的份，尤其是默不作声的人，像是kid，岂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躺在水泥地上被他打得毫无反手之力。
固有思想捆绑了他，kid是会还手的，他正在这么做，他还会继续这么做，为的还不是自己。

或许在旁人眼里，kid一直是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没有魁梧的身材白瞎了高个子，清瘦的他过去常常被鼓囊着肌肉的同学嘲笑，甚至还有管他叫娘娘腔的恶俗玩笑。
在哪里都有这样的人，哪怕像是一个小小的职场，就像蹦迪仔这样的恶霸领头羊，他们更像一种顽劣的思想，控制周遭不愿加入的人，圈起自己认为管辖的领地，约束那些空白的思想从而达到自己的理念得以传染，扩张地盘，不断扩张，这就是霸凌者，在kid眼里一文不值的存在，他从小就领悟的道理，要么充分善用周围的人，协助你支持你，团结起众人达成一致的目标；要么能咬碎牙齿吞入肚里，拥有足以单打独斗的勇气与魄力。假设一个人需要穿过一片黑暗的峡谷，他知道两者缺一不可，人既是独立的也是扶持的，构成的形式太多，而欺凌，这一种卑劣的方式偏偏是他所鄙视的。
他们抱团疯传流言蜚语，背后抹黑他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用别人的伤痕当做消磨时间的笑点……发胀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six的模样，她只是一个女孩，但比任何人都学会了忍耐。喜怒哀乐之间，她还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愤怒，正如自己也从未表现过。这不是一个好主意，kid感到了自己的愤怒，大脑已屏蔽了他的疼痛感，紧捏的关节撑起象牙白，手背的青筋隐隐发胀。

Six。从一开始大家就对你产生各式各样的误解，从你过去的校园生活到你的个人生活，没有一件是真实的，在我们认识之前你究竟把自己伪装成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自我保护？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面貌只好奇他们愿意相信愿意好奇的讯息，抹黑你的过去，加上你无所谓推翻的态度，更是滋长了他们的恶言，随意给你扣上难听的标签，称你为坏女孩。我确信是因为你曾经也习惯过这样的霸凌，那一段空白的日子里一定只有你独自在向前行，我知道那很难，也让你麻木，你已不在意任何人给你带来的伤害……不要再这样自暴自弃，你的好，就算别人不需要知道，但我也必须阻止，阻止伤害你的任何人。

“体面些吧混蛋，闭上你的臭嘴！再说一句侮辱six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相信我，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你能拿我怎么样！等着吧，你会被开除！”
与其说奋力挣脱，事实是kid先松手推开了对方，最后仅留一丝善意的理智，示意速速滚蛋！蹦迪仔跌跌爬爬得站起身，没领悟最后给他逃脱的机会，一边不死心得挑衅一边贴着车身后移，生怕kid再冲过去一顿暴打，只得捻转在车盖上与他拉开距离。
四下无人问津的停车区，蹦迪仔又不像kid是只身一人，他才不怕被要挟，反而还来了劲，不折不扣的无赖。他吃疼得伏在车陂也不忘口吐芬芳的问候，并指着垂直上方的监控器得意得癫笑，“工作人员打人是什么处分你比我清楚！等你丢了工作再回去像条哈巴狗似的求你老爸收留你好了！废物！”
Kid镇定地回头看了眼监控器，转过身摊手，故作疑惑。
在对方看来他的举动构成挑衅，猖狂得有些反常，直到不开窍得脑筋才注意到刚在大打出手前kid早就脱掉了工作背心。蹦迪仔气地朝地上吐出掺着血的唾沫，怒火中烧。这个狡猾的家伙！
吃了反击的亏，对方当然不甘于单打独斗，车后座左右下来两个同行人，本着看戏的态度想看看这个乖巧的公子哥是怎么被奚落成窝囊废，没想到大失所望，喜剧没看成还被反将一局，副驾驶坐着的女生瞠目结舌得透过车窗听见“领头”大呼小叫。她两颗眼珠子像上了发条的弹簧弹珠左右摇摆，观察着情势抖动的手指似乎随时都会摁下屏幕报井，但又介于种种原因，迟迟未动。
两人一左一右摇摇晃晃汇聚到车前冲kid吹起了口哨。一个留着狗啃头衣衫不整活像嗑了奇怪的东西后显得人疯疯癫癫的；另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扎着马尾笑眯眯地走来，两人绝非善茬。
这吓不跑kid。既然动了手就不会退缩，他已受够了精神上的打击，身体如空壳一般抽离了神思，他自知这是一条软肋。


他最初一度想过动手的节点还在久远的画框事件，但权衡了下当时不是上上策，他不想在six面前动手，当时的six收敛起担惊受怕的神情又故作冷漠得支开他。犹如悄悄吹散了一株轻盈的蒲公英，她仍用了自己的方式展示了她独有的温柔。
kid心中重燃起怒火的巅峰，当人们围着six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她；咧着嘴角七嘴八舌得嘲笑她；还是窃窃私语着林林总总的无稽之谈；或是试图伤害她……他无法熟视无睹。
时间轴像被撕裂的另一个空间倒退回溯与他冲撞，kid回过神。

Six，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圣诞快乐，小杂种。”同行的两人“友好问候”过便趁虚而入率先上前主动出击，kid听从身体自动反应，灵活得躲过一击的同时侧身抬臂朝对方的下巴重重勾了一击。这一下巧力几乎借助的是对方自身冲撞而来的反作用力，力度不小。对方感到目眩得倒退时kid的背后又趁机冲来另一个人影，在灯光的反射下像个巨大的黑影袭来，但毕竟只是光影间的虚像，kid迅捷得踏步挪位，在刚才激怒的对手回过神后试图来一个出其不意时，kid忽地下蹲恰时借了前后两人的交错站位致使他们互相误伤。蹦迪仔看不懂这究竟算是怎么一码事，但他并不想再参战。
依靠身法能避开不少不必要的反击，但仍会在相应出手的同时吃到回击，三比一并不公平，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不知道自己对抗的是什么，倒是six之前的笑话，独自一人的时候是不是会做些奇怪的事情，是啊，细数着见不到six的日子里，自己早就做了不少奇怪的事情了，还多半是没头没脑的事情，也不差现在这一件。

待两人被周旋的团团转时，kid也陷入了大喘气，刹那间，一个酒瓶猝不及防破碎在后脑勺的瞬间，直接掐灭了四周所有声音，呱噪的耳鸣直穿大脑。

Kid下意识前倾稳住阵脚，顿时发懵，这次和上回不同，在毫无预判的情况下被偷袭，而且还是后脑勺。
模模糊糊重影看清楚了对方。是车上的另一个同行人，对方只是个女生，趁局势混乱就捏紧车上的酒瓶神出鬼没得趁人之危。一时间的晕眩令kid反胃，他捂着后脑勺，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冲击力造成的眩目猛烈，导致他难以再支撑腿脚，单膝跪地。此时众人可以趁机对他拳打脚踢，仅是一念之差，时间如同受到电波影响般急速放慢——可kid并不想就此结束，如果他还是坚持要站起来，如果他还是坚持制止他们口中对six的出言不逊。
Kid试图支起重心，打算继续站起来。
只是这个机会被半路杀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制止。

周围的众人突然发出惊叫，像是划破黑夜的利刃。kid还不明所以是发生了什么，抬头被一袭乍亮的明黄挡住视线。
她手举油枪朝对面每个人身上胡乱喷射，一边向前一边不断摁下油枪，她不断向前挪步逼退他们不断后移，离kid远远地，众人惊呼着闪躲，无人再敢前进，节节败退。
黑夜里突兀的一盏火苗般的身影站在摇晃的身前。
“six……？”
kid撑起手臂，满眼惊讶得只有穿着黄色外套的女孩，依旧是单薄的下装，双腿间疯跑的寒风来回窜动，冷漠得冲对方发起对峙。six娇小的身体里仿佛迸发出黑色烟雾缭绕盘旋在她的四周，众人无法用肉眼察觉的煞气只能在她疯狂的举动中体会恐惧。她丢下油枪继续向前走，走到每个身上被汽油沾染的人的面前。

“谁。谁动手打的他？”

无人承认，也无人敢发声。
蹦迪仔立马认出了six，面目狰狞得骂着疯子，趁six站在原地的片刻打算冲过去先发制人，不料脚步即刻半途刹车——
Six亮出手心的打火机，清脆的开盖声给每个人的神经上栓上警钟！仿佛一束摇摇晃晃的火苗已呈现在众人面前叫人头皮麻发得吞咽口水，而她的瞳孔中似乎已倒影出燎火，蔑视每张可笑的嘴脸。
“哇哦哇哦——冷静，冷静小姑娘——”
“我在问，是谁动的手？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会是好兆头，每个人已不得不陷入沉默并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得盯着她姑且静止的动作，领悟到她用油枪将他们逼退后方的本意。她果真就是个疯子。
一旦拨亮了火芯就只剩下赌运，就算加油站不会面临概率b炸，在场的所有人是绝对会即刻被烤成一块块发黑的炭！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后倒退，求生欲冲淡了刚才的跋扈，每个人都举起手掌不断发出请求冷静，要求six就站在那儿别动，一动别动！
可她可能随时会冷不丁得冲过去，真的可能，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们，她根本不在乎会发生什么，甚至不害怕被波及。对于背后kid还不稳的呼唤不予置理，她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kid根本看不见她手里攥着什么，只是焦急得生怕她被那群无赖殃及，还左右站不稳得要冲过去！当看到她平静得背手朝着身后做出止步动作时，脚步戛然而止得急刹车。six淡淡的举动好似说着：我会没事的，待在原地别动。
这份信任莫过于心有灵犀才足够理智领悟。
six的命令是绝对的，kid相信她的决定。

无声的交互，仅刹那的判断，两人达成的共识需要彼此绝对信任才行。


“没有人承认吗？”
six将注意力回到眼前昏昏叨叨的人们，面对无意义的对峙，six不想浪费多余的一秒，她早就注意到车窗里不怀好意的“道具”，不管这玩意儿放在车里是打算做什么的，现在轮到它出场了，她反手从车窗里抽出竖起的钢棍，收起打火机的同时迅捷得双手握紧钢棍朝车窗猛烈抨击，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众人甚至kid都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车窗的防爆玻璃击碎出雪花裂纹，不忘补夸一句：真是一辆好车！
紧握在手中的钢棍没有落地，她重新将注意力回到几人，“留下来一起玩火吗？”
试探得准备再次向前迈步，平静得话语透着战栗，众人面面相觑，蹦迪仔心疼着爱车的受损，又碍于身上染了汽油无法启动车辆以及冲过去把six掐死！短短几秒钟，她的出现让惨败的现状下不来台，居然败给一个小丫头着实丢人，也不免后悔起与kid起初的争执，深知现已陷入劣势的等人除了速速离开别无他法，落荒而逃时也不忘咒骂他们两个。

谁会在乎？six不在乎，深呼吸，收起隐匿在黑夜里无人可见的一抹笑意。

她觉得自己疯了。

终于风平浪静，six收起手中的打火机，转身走向又坐回地上埋头的kid，她知道他不敢抬头的原因有太多，不仅是受到了重击，还有比物理重击更大的创伤。

“嘿kid。”
six蹲下身轻唤，当kid胆怯得应声抬头时，眼里早就容纳不下再多的泪水。

这一眼，两人久违得对视。
一切都不重要了。Six望着他泪眼婆娑，面无表情得轻轻环抱住他的后背，kid等待这一刻太久太久，他的双臂在通过大脑之前已紧紧回拥，就算有千言万语都不必说，身体记得如何追随她，在她的肩膀上忍住抽泣，忍住自认不该有的委屈，他不想让six看见更多懦弱的泪水；或许是他的懦弱只是因为害怕面对six，她的再现有各种方式，有各种情形，却万万没想到是为了他挺身而出，为他做着疯狂的事。
Kid无法松开双臂，如果松手后一切只是幻影他会崩溃，万幸的是怀里的温度和心口的跳动证实了他没有在做梦。
“对不起…”
Six轻叹，像羽毛一样飘落在他的肩头。
“不要说对不起……”
Kid点头，两人交叉相拥看不见彼此的面容。
“你是怎么过来的？”kid收紧双臂，能够感受到six单薄的外套下穿风受凉的身体微微发抖；他比谁都知加油站没有设立公交点，six根本不可能搭车到这儿来。
“跑过来的。”
“什么？！”
six没有立刻再重复一遍，一路狂奔时天空已无飘落冰凉的雪花，冻的红红的脸颊缓缓贴在kid的肩头，伴着轻轻的气音，吐出一串白雾。
“因为我……不会骑自行车。”

当她犹犹豫豫得扯淡时，另外一头看不见表情的kid全都了然。
摇晃的双目看不清黑暗中还剩余什么，只知道自己拥抱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束，驱散了心中即将吞噬自我的梦魇。心口的起伏藏不住呜咽，不是疼痛也不是懦弱，是心被揪起的褶皱在six毛茸茸的脑袋完全松懈得靠着他时被抚平。
“你会载我回去吧？”
Six偏着脑袋，耳畔轻问，安慰着难过的孩子般轻抚他的背，他不住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都看到了，也知道了……”
Kid知道six说的是什么，他点头，他害怕six会将整个话匣子变成与他告别的开场白。
“那为什么还要等待。不能放下么…”
“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放得下……”kid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得制止，双臂却勒得更紧。

{不，kid你可以做到，只要你远离我，你就不会再受到伤害。只要你动摇，我就放你自由。}

“你知道我总是站在原地等你。只要我快你一步，就能等到你。我无法停歇，每一步都让我更靠近你……就算我会面无全非，就算是个失败者，我也想尽快见到你。因为当你见到我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
Six不假思索的作答让kid傻眼，他以为她会沉默，继续沉默。
而这个答案，是从认识six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渴望听到的回应。
她缓缓松开双臂，逐渐在路灯的照耀下浮现清晰，满眼是kid因哭泣染红的面颊，他哭泣时又带着微笑的模样真的很有趣，six不禁淡淡扯起嘴角，眼角的泪水快速得溜走。

告诉我six，你能懂我的心。
你能明白我有多么爱你。

“我可以吻你么？”
“不行。”
这把Kid惹笑了，因为她明明斩钉截铁的拒绝，却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得我要先。我要先吻个爱哭鬼。”

在这种大冷天的僻静小道上接吻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six只是轻亲吻了kid，他的嘴唇像是真正的糖霜；她擦拭着他满脸泪水，kid捧着她的脸颊，拇指划过她湿润的眼睑。

自由，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像一片雪花那般轻盈，她只想将自己落泪的样子挡住。
见鬼吧。她已不在乎，那些曾有的畏惧。

“我们回家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