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司/相向而行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将手盘上他的腰的呢?天马司回忆道,次数太多早已融入习惯,似乎已经无法真正的追溯源头。
实际上,他们最开始认识时类并不习惯这样,在天马司的印象中,他们彼此之间保持过相当长时间的社交距离。高二头一回见面,神代类喜欢双手抱胸,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架势,物理隔绝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是很有社交礼仪的人,天马司定下初印象,看似语气优雅态度热切,甚至表现出我的粉丝的态度,身体却像初次见到路人的猫一般,诚实中渗透出微妙的疏离感。天马司向来相信直觉,对于交流之人是否能够靠近,以及靠近对方的难度,能够得出相当迅速的判断。当然,前者答案只有“是”,后者并无完全把握。
非要打个比方,就像知道猫对你感兴趣,又不知道碰了它哪根毛就会让它不舒服。至于方法,只能由天马司亲手把它们全部摸一遍,再定下结论。于是你就知道神代类的风格可谓随心所欲,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无论演出点子还是目力所及之处,神代类可以利用一切手段实现想法。
于是观察内容变得更复杂,天马司时常意识不到神代类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轻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然后无事发生一般离开。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学校,升任三年级风纪委员后,天马司自知职务成为暴露自身坐标的便捷条件。
无论是晨起登校时100%前来打招呼,还是不知道从哪里闪现来告知班内情况,亦或是跟在一群人身后大大方方经过。神代类仿佛校园内刷新的游戏角色一般随机出现在天马司的视野范围内,进一步改变司的认知方式,就这样习惯类在自己身边的模式。
是平时不习惯吗,其实也不尽然,天马司反省自己绝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类于自己而言的难以捉摸大抵更多来自无法定义的神秘感,当你身在明处,永远不知道向你走来的人会从哪里出现。使得试图观测也无凭无据,只能被动地成为接受信息的那一方。
至少两人在学校时基本是这种状态,站到舞台上就是另一码事。拍同一场戏,改同一个剧本,肩头触碰的概率只增不减。表演将过近的距离合理化为日常所需,如果不被定义,是否这样亲密的举动就永远不会被意识到其中意味?
天马司这样想过,他们的思维风格并不完全相同,表演细节或许也存在部分出入,针对同一幕表演的剧本动作台词能把脑袋对在一起反复改太多遍,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议。要是连演出家与主演都无法对表演效果达成一致,又如何对观众负责,让观众满意呢?我们讨论的过程,归根到底是把我们的思路掰开放到一起,融合我们的脑细胞,促成最终的最优解。如果说这就是我们之间可以信任肢体接触的原因,或许有些太神秘了。
此外,天马司也会考虑除开抽象概念的影响因素。毕竟客观来说,他喜欢神代类的长相,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每当想起“距离感”这件事时,他总会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正在咫尺距离外的神代类,比如正在修理演出道具或是调整剧本。后者专注,则前者更有机会对他的脸放空,直到被声声呼唤从思考中唤醒……司君、司君?
天马司这才抬起头,那张脸比刚才更近,关切地贴在面前。如果不是错觉,他似乎能感觉到类呼出气体的温度,睫毛交织的触感。是不自觉屏住呼吸了吗,天马司压低声音,认认真真地坦诚说,“看类看入迷了。”
“应该不是因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吧?”我是不是应该感慨你的诚实。
“不、嗯,是其他的……”天马司搓了搓鼻尖,有些不自然地组织语言。“承认这件事有点不够大明星,但我说真的。如果是别人和我这么近距离共处的话,我想的不会是比如‘类长得可真好看啊’这样的内容,社交距离一定会在乎的吧?就算是和父母与咲希,我也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相处。唯独和类一起的时候,我会自然而然地忘记‘规矩’的存在,好像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神代类转动铅笔头,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我对司君而言很重要,重要到足以让司君忘记约束你的规则,普世的要求——你喜欢我,司君。”
“我喜欢你。”既是重复,也是认可。天马司认定天才观测者兼演出家做出的结论,表白往往来得如同暴风雨般简单又直接。“我知道类也喜欢我,这点我有绝对自信。”
爱情的界定对天马司而言概念模糊,他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或感受去形容。至于喜欢则是宽泛且感性的概念,天马司自认为这份特殊的情感完美符合自己对神代类的感受。「和类待在一起很有意思。」直觉系动物如是说。那么类抛出疑问时,又是带着怎样的想法。他是否也像我观察他一样观察着我?答案是肯定的。
这点非常作弊,神代类非常擅长将自己放置在安全的位置,用最圆滑的态度抛出温和的真心话。看似通往无数条道路,实则选项因人而异,作为天马司,从开口起答案便有且仅有唯一的可能性,在引诱之下走向既定的结果。
天马司自觉,一切仍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他的心脏遵循自己的心意而跳动,没有任何外力能够控制。距离感的话题依然发挥效用,被神代类的手抚上腰时,他身体的所有细胞前所未有地发出敏感又喜悦的呼喊。并不觉得奇怪,还想再多接纳一些。
思来想去,天马司决定将手盖在类的手背上。原本想要表示支持的意味,可类的手整整比他大一圈,无论如何都无法用他的一只手去覆盖。没办法,只能伸开手攥住类的手,再用力捏了两下,扎扎实实地表示认可。
他低头去看侧腰的空档,恰好听到类从耳畔方向轻笑出声,由衷地说:“不愧是司君。”
“我只是觉得很喜欢类这样做。试想一下,无论换成其他哪个人对我这样,我好像都无法这么自然地接受……但表演另说。”
天马司设想中亲密举动的试水本应发生在舞台之上,借用剧本的顺水推舟与假戏真做。只不过机缘巧合,提出与接纳的时机只需要一个普通的午后与校园花坛边,更或许可能是随时随地。根据实例论证,非常合理地得出结论。
“非常司君的思维——我也是这样想。”神代类眷恋于附加在手背上的温度,竟然比想象中的牵手来得更意外与可爱。他顺势将掌心下温暖的身躯往自己这边再揽过来些,继续设想:“舞台之上司君可以成为任何人,以角色的身份代行其表现与思想。但‘天马司’拥有自身的思考能力,而我就是你选择的唯一项,对吗?”
“那是当然,类就是我会12000%回应的人!不管是台上台下都一样,我的演出家以及类本人。”被调转姿势后的司看向面色急剧升温的类,没忘记多补充一句,“当然,不同情况下‘亲密’的含义我还是会稍加分辨。”对于恋爱、表演、校园生活,仍然有太多情况可供探索。
“但你依然会接受。”
“不是接受,是喜欢。我喜欢类,所以这比接受更高一层,更自然。”他用手指在神代类的手背上画圈,试图解释自己的心情。“如果一定要将这些行为赋予原因,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现在我会全力去感受并且回应类!”
“即使是将现在这样的动作搬上下次表演的舞台?”神代类问。
“如果类有成型的计划,那么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直觉告诉天马司理应直面胸腔内活跃的心跳代表的情绪,亲昵到暧昧的举动绝非不经意所为。但偏偏也正是恰到好处,冒险心是两人绝对信任彼此的属性。他用手攀上类的臂弯,予以对方每时每刻都将倾诉的回应。
共享体温对同班同学、演出家与演员而言或许过于亲近,但对神代类与天马司来说刚刚好。
天马司最终将手落在神代类后颈,以两人现在的体格差,果然只有现在的姿势最舒适。没有任何偏差,不需要考虑任何亲近的理由与可接受度。在舞台之上同样可以这么做。
他捧起神代类手感很好的发丝,给予对方直率地回应。
我曾经幻想过数清宇宙中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再到成为它们其中之一。现在,我相信在类的作用下。我们的距离将如同两颗全力向对方奔跑的星星一般,无限靠近,突破临界值。然后发出让宇宙中所有人看得到我们的、独属于我们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