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司/审判日前“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
“是啊,真抱歉。我总以为与将校您的重逢会更正式与浪漫, 至少不是以这样的状态。”
尽管一定程度上被手铐限制着活动范围, 神代类依然状似寻常地耸肩,仿佛并未认清自己早已计划失败沦为阶下囚。当然,“被天马逮捕,我理应感到荣幸。”
“有这样说漂亮话的功夫,不如省省力气用来说服陪审团。” 天马司面前的男人向来以巧舌如簧著称,上下嘴唇一碰,立刻能吐出真假不明的花言巧语。作为曾经被这份能力迫害的受害者, 他仍然无法从中辨别哪些是真心话。不过结实的镣铐与严密看看守做不得假,物理层面将参谋控制的当下,他自诩已获得初步胜利。
短短七天,两人的关系由工作伙伴到片刻朋友、再到逢场作戏的叛变,以离开洋馆时天马司对“叛徒”毫无保留地一拳结束。狡猾的参谋体能不甚良好,体术更是不敌常年驻守前线的将校,以至于腹部受创足以令他神志不清地倒下。
触及地面之前,又被天马司顺手捞起。比起片刻的胜利,公平的对决更令他满意。 他有多欣赏神代类的为人,就对先前的胜之不武有多么愤懑。 同事总说他们的参谋大人秉持着并不容于世间的理想主义,即使信任遭到践踏,依然愿意将真诚的心揭露给世界。他们都清楚司的个性, 于是将王国的罪人带走之前,特意问过天马司的意见。
“我无权干涉他的未来。”将校擦拭指关节并答道,“但你可以告诉我他会被收押在哪里。”
所以天马司无法否认来见参谋是自身有意为之,对方呈现出了 然于心的态度比起意外,更像是玩味。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们难道不是实质意义上的仇敌神代类倚在椅背上,侧目观察这位意味不 明的访客。“如果您想知道更多关于大臣的事,很抱歉。我能说的已经全部告知您的下属,您可以在呈上去的报告中看到。”
“我不是为那个来的。”天马司及时打断对方的“认错”行为。 “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早看过,寻求你的罪证也不是我的工作。若是仅仅为了审判,大可不必亲自来找你,多得是人等着我见。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将校大人亲自来看我”参谋笑道, 态度宛如等待情人到来。“我不介意听您说点别的,毕竟如你所见。 我被你关在这,哪也去不了呢。”
语气轻飘飘地像羽毛,挑不出错又挠得心情烦躁,像肆无忌惮 从你身上踩过的猫,参谋的恼人之处正是如此。天马司顿感头疼袭来, 却等到人再度开口:“经常皱眉会影响面色哦。”
“还用不着你操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神代类解释起这些来, 但被调侃反而使他想起此行的目的,终于得以将自身的态度掰回平日的可控限度内,“关押你是上面的命令,和我没关系。不过是看在你身份特殊的份上,没让你吃太多苦。”
将校享受掌控囚人的上位感,而神代类正是有史以来最能给予其反馈的存在。戴着手套的指尖勾住参谋穿着完好的领带,逗猫一 般拉扯“宠物”无形的项圈,将身形略高于他的神代类强行扯向自己。 比蛮力,天马司还真不会输。
“关于你的审判会在七天后举行,我只是来通知你这件事。” 此行路上,天马司曾设想过很多种神代类听到消息之后的反应。
震惊、无助、懊悔,甚至是对他崩溃求饶,无论哪个展开他都乐意观赏,也是伤害他的存在理应承担的后果。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神代类没有动,甚至连肉眼可见的反馈都并未发生。除开瞳孔骤然紧缩的本能反应,他再无其他反馈。
“你没有什么感想吗”将校提醒。
“我听从安排。”神代类平静得像一潭水,“这是意料之中。”
“不,我的意思是,距离庭审还有一段时间。你真的不打算进行一些准备比如联络他人为你辩护,或者其他什么自保措施”
“等一下,您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着急”神代类及时打断, “被捕那天我就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差别。 不如说,七天的等待能让我比想象中更早得到解脱。”
天马司松开钳制对方的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产生对神代 类堪称傲慢的自我认知。即使身处险境依然拼尽全力保全自身利益, 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可参谋好像并不是这么想。
非但没有多余的反应,神代类的表态落在他眼中简直是观察身 外之事一般淡漠。似乎是思酌良久后,善于捕捉他人心绪的囚人终 于开口:“有没有人说过您在工作中具备过强的共情能力”
“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所有人对我的评价都是公私分明,这也
是我处理公务的态度。无论你是我的上级、手下还是如今的阶下囚, 都应该做出现阶段力所能及的全部、不是吗”
“您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天马。”神代类面上几度浮现天真的 神色,“为大臣工作之前,我曾经为太多人提供并不能容于常理审 判标准的能力。这些共谋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早已经不能更熟 悉了。换言之,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幕已知结局的荒诞剧。”
此般对话,在森林初遇时已经发生过一次。刚刚转职的将校在 林间小屋倾听大臣手下的往事时,参谋也是这样陈述。显而易见的 发明天赋、超出常人的逻辑思维,若并非身处动荡时期,神代类必然能摆脱听命于人的命运,用他的能力创造更符合他理想的成果, 而不是作为派别下尖锐的外派工具。
天马司曾问过他的过去,又想要怎样的未来。但参谋的回答圆滑却对提出的问题避而不谈。“完成这次合作就是我的心愿。”
他这样答。现在的将校自然明白,天才提出的“合作”并非双赢,唯有一方配合另一方的选项。做出陷害将校的觉悟前,自然也已做好不成功的心理准备。哪种结局都在神代类的意料之中,心理 建设越久,对答案的接受度便越高。腐烂的种子在大脑皮质悄然滋生, 只待终末到来时彻底占据枯萎的躯体。
而将校却并不具备如此自然的心理变化,再度使他落入被动的地位。他沉默地看着神代类坐在原地,面带笑容却宛如皮囊附着于毫无生气的骨架之上。停留在这里越久,就越会被漩涡吸进深处。
“我也曾以为,唯有死亡才能赎清你的罪。”离开之前,天马司撂下话。
“这是来自当事人的宣判吗”参谋略提高声量问道。
“这是个人名义的劝告。”
参谋一度以为关押自己的牢房并不是日常所用,甚至是从哪间 仓库或临时休息室改装而来。不然待审罪责的囚犯房间为何基础日 用品一应俱全,甚至套房的格局外还有一间装潢完好安放长桌的空间。以至于神代类清醒后在桌前看到天马司出现,感到由衷的意外。
“我也很好奇、表示工作日程很忙的是您,大清早就来见我的 也是您。”事已至此,参谋毫不客气地回顾着面前人前日的一言一语,自然地坐到天马司对面,伸出手任由看守为自己挂上手铐链条。 状态不似被囚禁,倒是像为老朋友在咖啡厅向服务室要求各点一杯的顾客。"还是说您恰好这些天没有公务,又勉强能腾出时间前来 关照我这位可恶的敌人呢"
将校没有搭理参谋的调侃,抬头示意身旁的看守离开。房门闭锁, 顶灯开启,房间即刻变成审讯室,只不过仅有一位审讯官。
“您还是对我感到好奇,将校大人。”
“我有想问你的事。”天马司直言。
“大人,我说过了。关于侵吞黑油计划与大臣的秘密,我已经 没有什么好坦白的。”
“不,我想问的是——”天马司一顿,似乎对问题的实质感到 过分地在意,“为什么、你选择的被欺骗被陷害的人是我”
神代类愣了下,也许是问题来得实在是太出人意料。短暂的接受过程之后,他突然爆发出激烈的笑声,以至于监牢外甚至传来拉枪栓的防备反馈。他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上半身自然地靠近对方, 毫不掩饰对这个问题吐露发自真心的答案。“猎人寻找猎物,难道会顾忌它的身份高贵与否吗为了完成目的,自然是影响越广效果 越好、越能事半功倍。而您就是太信任我,我三言两语之后就能让 您对我深信不疑。这是您的善良,也是极易被利用的短板。”
话锋一转,陷入圈套的“猎人”不得不自白。“但我却低估了你,才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得到回答的将校看似面色平静,但语出惊人。“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我随时可以下令处决你。”
“正直、惜才、相信世界存在公理。我这是在夸您,做错事的是我呀。”
明明是你要问,说了实话你又不高兴。神代类眨眨眼,没有退 路的人自然没什么可畏惧。"如果我真的犯了那样重的罪,得到您 想要的答案之后,我还得感谢您能大发慈悲留下我的命,直至审判当天呢。不然,现在的我恐怕无法解答您的疑惑,而是早就已经转世投胎,躺在谁家的婴儿床上了吧。”
“……不敢想象,有点恶心。”天马司对油腔滑调没有招架之力, 显然他再次被狐狸牵着转移了话题。
“那就对了。”聪明的狐狸调转项圈方向,反而安抚起心理过 于显而易见的猎物。“您也并不坦诚,将校大人——您可以直言舍不得我。”
终于生气了,神代类眼见天马司额前肉眼可见浮现的血管,笑意终于减淡些许。直到此刻,将校依然是他十分好懂又反馈明确的玩具,就算以死亡为代价,他也愿意乐此不疲地享受捉弄玩具的快乐体验。但这样的试探并没有可持续性,就算神代类将天马司看得 一清二楚,也无法任由眼前这座沉默的火山继续酝酿下去。
“天马,请原谅我这样冒犯地称呼您。您没来的这两天,我和看守曾聊过一点关于您的事。”亲密的直呼姓名能更快速地拉近彼 此之间的距离,“他们都把我关照得很好呢,我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示或是私下有意为之。您的工作我无权过问,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您正在外界与各路相关方咨询关于我的情况、审判流程以及量刑标准。说实话,上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或许得追溯到小时候我第一次创造可以靠四条腿活动的机器人。”
您的问题,我也想问。为什么被您这样拯救,想要保下来的人—— 是我呢即使我的命运如同既定的轨道滚滚而去,早已无法回头。
“是的,欺骗我、利用我、伤害我的是你。这毋庸置疑。”猎物本人回答,事实如此,尽是私心。“审判你不是我的任务,也并非我的责任。我不会干涉宣判流程,但我清楚我从一而终的想法。”
天马司发自真心地笑起来,笑神代类与自己如此坦诚地愚蠢。 若是我们并非必须走到这一步,又何必互相拉扯直至今日他眯着眼看向好整以暇的神代类,局势悄然间逆转。仍然走不出那个房间的囚徒,分明是他自己,戴着镣铐的也是他自己。向前走了多远, 便在原地无望地转了多少圈。神代类是诚实的生物:清醒地逐利、 精明到“刻薄”。如果不曾对他抱有期待,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短暂沉默为两人提供喘息空间,天马司起身,快步走向神代类。 后者躲不开,也没有躲的意思,昂起头颅平静地与司对上视线。
“你想听我说什么”参谋直言。“认错还是求饶只要将校大人乐意,我可以现在开始组织语言。”
但天马司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与机会。迎着对方诧异的眼神, 倨傲的将校俯身靠近参谋,径直咬向他的面颊。
很显然,这是他们的初吻。
不似亲密行为,更像是风卷残云般的蚕食。神代类双手仍被束 缚在桌上动弹不得,脑袋僵硬地被捧在对方手心里。坐姿令他不得不配合“上位者”不讲理的行径,说实话,他并不适应,更无法用 他天才的脑回路解析这突如其来地示好。但保留活动权利的实质受 困者仍会采用自身的方式进行反击,两位相同处境的囚徒蛮横地从 对方唇齿间攫取自身的生存空间,用血液的铁锈味提醒彼此正身处 暧昧不明的拉锯战之中。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说过真心话,外泄的渠道被生锈的心绪阻塞,争夺意味的行为反而更能让身在局中的人用切肤之亲的方式体验彼此的情感。
不知道谁先因缺氧败下阵来,饶是自认为体质良好的神代类, 被松开桎梏的瞬间依然感到眼前发黑。自然,天马司似乎也没好到哪去,他们像两只殊死拼搏的野兽在两败俱伤的战局后喘息不止。 摇晃的视野范围内,他看到将校狼狈的嘴唇一开一合。
“……什么”神代类没有听清。
“不允许你死。”天马司口内含着双方的血,将孤独的头颅埋 入对方怀中。“我讨厌你身上的虚伪,狡猾。作为活生生的人,难道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欲你的爱去哪了,你没有牵挂的人吗 我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难道除了成为为他人效忠的容器,你没有存活下去的欲望吗我不允许你死,你必须活着才 能赎罪。”只有你活下去,才能消解你带给我的诅咒。你要成为我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解药。
神代类定定地看着他,不像敌人,也不是挚友。介于其中的概 念晦涩难懂,两人其中没有任何一方能给出答案。桎梏自己的镣铐成为固定蝴蝶的针,主使者畏惧昆虫的毒,却又拼了命想留住破碎生物之美。如果有可能,他毫不怀疑天马司会解剖他的头脑,得以一窥其中藏的究竟是虚无的荒野,还是无法观测的星空。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司与他都是天真的怪物。
“你想得太复杂了,将校大人。”神代类叹了口气,彼此之间距离太近,气息甚至能够扰动他金发末梢。“我没有多神秘,也没有统御世界的能力。成为自己之前,我先学会了如何在需要我的人手下生存。”
“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的能力与天赋,早已摇身一变 成为为他人产生助益的工具。我希望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将校大人,我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不知道真正的方向 在哪里。我只能依靠惯性向前走,哪里有空气与面包,我就往哪里去。 我不怕死,因为死亡对我来说是最轻的惩罚…… ”
神代类的声音逐渐减弱,恍惚间,天马司抬起的面颊上居然浮 现着哭泣的痕迹。
这世界实在是太荒谬了,天才的梦想是带给所有人快乐,长大后发现连让他人为自己失态都是奢求。而被他陷害过的仇敌竟然在与他接吻之后落泪,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面对天马司,他实在说不出多余的话。
面前的理想主义者宛如惨遭霜打的果实,迫切地与自身的价值 观进行激烈抗衡。神代类的心思实在好懂,淡然的人犹如一面镜子, 一眼就能望到头。花言巧语下隐藏的不过是平坦的土地,更不知何 时能再度抽枝发芽。可是天马司死死盯着他,简直像是妄图对贫瘠 的土壤强势照射太阳光那样试图令其恢复生机。注视良久,他终于打破沉默。“来我手下工作吧。”
“什么”意料之外的反应,他明明以为已经习惯将校的天马行空,却不得不感到疑惑。
“上位助手调任后,这个职位已经空缺很久没人能任职。”天马司神情严肃,“不要以为这是我对你的私情,我的助手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如果工作不到位,依然存在被开除的风险。我只不过是看重你的能力,才勉为其难供你容身之所。”
尽管语气平淡,听起来却像实质告白。杀了你太过轻松,我要 用自己的方式施以惩戒。
神代类愣了下,“我应该现在对你说谢谢吗”
“你最好是。”天马司回答,“顺便一提,存在收留你的可能 性能为届时审判结果产生极大影响。作为提出者,我会为你未来品性与行为向上面进行担保。”
“真希望他们不知道这样动情的承诺是在我们激吻之后发表的。”
“……回答呢”
“谢谢你。”没有敬语也没有谦辞,简短但真实。神代类轻轻地把心声吐露给他爱着的、愿意接纳他的全部的“宿敌”。“有地方可回,我真的很高兴。这一句不是谎言。”撕碎附加于我身的黑手套吧,不要让它成为我的血肉。
审判前,将校来到囚室,见到身着正装的神代类正坐在桌前。 如果说筹备辩论工作是将校作为担保人必需的工作,那么为参谋量身定做出庭服装,多少早已超出公事的范畴。
当然,天马司本人同样正装出席。从皮帽到精细的金属配饰穿戴一丝不苟,显而易见这是属于将校的工作服。即将为收入麾下的被审判方提供现场支持,他甚至比被担保方更加紧张。
反倒是神代类迎上前来。终于摆脱手铐限制,他像终于失去束缚的鸟,轻快地绕到天马司身旁,细细观察起这身扮相。最终注意力落在存在感极强的胸针之上,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按压金属物件的尖端,刺痛感令人清醒,确信自己仍然活在现实中。
“很在意”天马司循着动作方向看去,"你入职后,我会送你一枚对应的胸针,作为入职礼物。”
“荣幸之至。”神代类俯身,将面颊靠近金属的方向。不仅是共同的身份象征,同样靠近着天马司的胸腔。如此蓬勃的心脏正在为自己而跃动,他想用全身所有细胞来记住这一刻。
等再度抬起头来,参谋递出右手,做出又一个令将校诧异的举动。 “和我跳一支舞吧。”神代类说。
迟疑仅仅存在数秒,天马司的好奇战胜了疑虑的本能,握住神代类炽热的手。生命的鲜活令他安心,参谋原不是毫无生机的野地, 而如今,他似乎成功点燃了这团杂乱而干枯的木柴。
囚室并没有多少可活动空间,但两人步履交错,双臂交叠,共 同的旋律在两人脑海中奏响,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并非身陷囹圄, 而是共同站在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之前,手握开启这扇门的钥匙。往 前一步便是旷野山川、江河湖海,越舞越热烈,越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一曲将进入尾声,天马司迈步踏上座椅,轻巧地站上审讯桌。 他在这里细数着神代类的罪,又以极具反叛姿态的行为将神代类邀 上反常规的桌面。这里当然不能用于站立,但是,谁又说不可以用于起舞呢
神代类毫不犹豫地握住天马司的手,顶着曾经将他们的神态与 面容照射得一览无余的射灯,两人共同完成了夸张且华丽的谢幕动 作。
“未来入职后,您还需要与我一道再多练习舞蹈技法。”神代类说。
“当然,但我觉得我们跳得还不错。”天马司感慨,“如果不是实在狭窄,我都以为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不是审判庭,而是婚礼殿堂。”
审判现场,将校以几乎通知的口吻告诉所有人:神代类将成为我的手下,我将亲自监督他未来的言行举止,使其不再成为我们王国的威胁。
台下议论纷纷,不只是被如此个人化的提议所震惊,更多是天马司作为名义受害者的态度转变。经过一番辩论与担保,法官对将校的提议表示认可。但若是监督不当,两人应负相同责任。
结论一出,在众人面前一向冷静严肃的将校忽然起身,极大幅度地挥动手臂鼓起掌来。越轨,甚至过激地表达着由衷欢欣。神代类站在原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改变了什么。即便世界依然正常运转,司也早已不再像从前。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的改变,却明白改变的 范围同样包括自己。不过,以管教为内容的保护,他并不感到排斥。 为司工作,紧随司身后,与司成为同一命运轴线上的个体——并非 踏上与过往命运同质化的又一段旅程,而是属于双方共同的“赎罪”。
审判结束后,天马司作为当事人跟随法官离去。被提前嘱托过 的其他下属前来告知神代类,之后将校会来找他讨论日后事宜,还请稍等片刻。
与此同时,神代类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如果上一位助手已 经离职无法交接任务的话,你能否告诉我一些天马的个人习惯方便我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你说什么呀,神代”下属倍感意外,“在你之前,将校大人从来没聘用过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