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预定登台参与排练的几名年轻学生临时缺席，演出家神代类不发话，现场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往轻了说非主要演员，排练不参与对整体流程影响不大，无非是考验其他演员的配合问题。但面对神代类，没人能替他决定缺人排练的可行度。别看大演出家此刻没有表态，等严苛要求变为实际，整个剧场都得变成陪同其反复倒带的表演道具。

所以当天马司出现在后台时，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默契看向眼前疑似能打破僵局的天使。

不过，“天使”本人并没有这份自觉。径直走向人群中心，天马司上前握住演出家的手。“我是那孩子的钢琴老师。听说临时缺人，我可以顶上吗？”

替补换人代行表演内容，确实可行。神代类稍加考虑，另手指向舞台一侧的街角布景。“街头演出钢琴家，演奏一分钟左右，弹什么都可以。装置在升降台上，注意安全。”

天马司回以接收指令的手势，快步走上舞台。态度之自然甚至一度令在场所有人陷入思考，难道他真的是零经验者？刚入行的同事都不一定能这么快适应。直到神代类拍两下手，高声宣布其他部门就位，才终止其他人细碎地讨论。

幕布上升，演员开始走台。神代类坐在监视器后，同步观察舞台实况。出乎意料的是，天马司的发挥不只是合格，甚至明显超出预期。作为背景意象衬托主演独白的钢琴家角色，竟被天马司演出远远覆盖主角立场的能量。

即兴弹起的练习曲自舞台角落延展向四处，毫不留情地撞进演出家的心门。弹奏快慢与起伏完美符合要求，甚至没有过多指令，天马司初次就任，便能读懂他的舞台。他指导的台词需要什么，他安排的灯光该如何配合。默契地就像……天马司原先就是神代类剧本中的一部分。

仿佛神代类并不是远远观察的工作者，而是亲临街头现场的路人，没有一丝否决能力地被金发钢琴家捕获。以至于乐音淡去，神代类仍然惯性地去追寻演奏者的痕迹。

他当然知道，钢琴才是天马司人生的主轴，而他的剧本并非每一篇都有钢琴需求。

可神代类还是在天马司退场前拦住他，难得任性地开口：“天马，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天才临时演员眨眨眼，有些意外。“想聊钢琴？”

“嗯，日后演出中遇到乐理方面问题的话。”

“当然可以。”司主动报上号码，递出手机让类同样将手机号存进通讯录。将要走出更衣室时，神代类终于还是问出口：“以后还能请你来做我的演员吗？”

天马司顿住脚步，回身望向神代类充满希冀的眼神。“我考虑一下，课程时间调的得开就来。”

对知名演出家神代类以如此态度对待的，天马司还是头一位。话说得轻巧，却像在类胸口落下一枚潮湿的音符。

司想了想，还是在离开前补充道：“随时欢迎你来我的钢琴教室，不需要预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