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ΔLZ】饮鸩止渴甲斐田晴一推开门,怀里就撞进一个温热的躯体。他被扑得脚下不稳,手臂护着对方的腰背向后退了个踉跄。长尾景埋在他颈窝中,喷出的鼻息捂热这一片肌肤。
“长尾......你又不穿鞋。”
长尾景身着一套印有怀抱草莓的小熊图案睡衣,裤脚高高挽起露出两条腿。他赤脚踩在长廊上,檐下穿堂而过的风敲响风铃也拂过他的发尾。被甲斐田晴推搡了两下,长尾景才闷闷地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的音节。
甲斐田晴的心脏被一根鸟羽轻飘飘地挠了一下,他有点不自在地垂下头回抱长尾景,两人的吐息均匀散落在夜色中,引来几片花瓣的停歇。
长尾景尾随甲斐田晴在家中穿梭,就连对方洗澡也要蹲在浴室门口。人影映在模糊的玻璃上,长尾景伸出指尖搭在玻璃门上,目光追逐着晃动的浅影。雾气贴上冰凉的玻璃凝结成水珠划开他的泪腺,甲斐田晴打开浴室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恋人蹲在浴室门口无声落泪,穿过朦胧的白雾捉住他的衣角,贪婪嗅闻他身上的香气。
“不对。”长尾景忽然踮起脚将鼻尖埋入甲斐田晴发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他闯进浴室找到那瓶新拆封的洗发水,“为什么?”
甲斐田晴的后腰狠狠撞上洗手池的边缘疼得他龇牙咧嘴:“嘶——景?”
“为什么要换掉我买给你的洗发水?”
“上一瓶用完了所以......”
长尾景握住洗发水瓶不由分说地靠近,一双幻色的眼眸被黑暗吞噬掉大半色彩阴恻恻地凝视甲斐田晴的眼睛:“为什么、要、换掉?”
“啊......抱歉、我立刻换回来......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这个——”甲斐田晴的目光在触及长尾景打开洗手池下的柜子时猛地一颤,柜子中的一半空间都被洗发水和沐浴露填满,他后知后觉这似乎是弦月藤士郎常用的品牌和味道,声音泛着淡淡的苦涩,“这是......他常用的对吗?”
长尾景换下手中的洗发水,将满满当当的瓶子扔进垃圾桶。他没有回应甲斐田晴,雾气消散后的镜面逐渐清晰,经过镜子时长尾景发现别住头发的一枚卡子似乎有点脱落,他站在浴室中重新梳理头发兀自撞开甲斐田晴的肩膀离去。
甲斐田晴靠在墙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顺着湿润发尾坠入衣襟的水珠干涸。一阵晚风从屋檐攀下敲响檐下沾灰的风铃,钻进屋内盘旋,冰凉的掌心贴上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大半个身体。
算了。他心想。不能跟精神不正常的人计较。
甲斐田晴吹干头发回到卧室,长尾景蜷缩在床榻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块浅紫色的毛毯,他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往一侧挪了挪让出半边被体温捂热的床。甲斐田晴挨着长尾景躺下,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长尾景想起每个弦月藤士郎还在的夜晚,他会拿着梳子坐在镜子前梳发。浅紫色的长发常常拖到地上,这时长尾景就会坐在他背后,两手托起散发着馥郁花香的长发凑到鼻子前嗅闻。
“长尾——恶心!”弦月藤士郎一边大笑一边将梳子塞进长尾景手中,“很好闻吗?”
长尾景恳切地点头,梳子小心翼翼插入柔顺的发间梳到发尾:“超级好闻!而且藤士郎发质好好喔,也教教长尾嘛!长尾也想用弦月的同款洗发水,好香——”
“不过景不是更喜欢味道没那么重的吗?这一款是很浓烈的玫瑰花香喔。”弦月藤士郎笑眯眯地拿起手机打开购物界面下单,“用&honey这款樱花味的吧,味道淡淡的,不会让景くん闻起来不舒服。”
藤士郎、藤士郎。我只想留下你的气味。
长尾景抱紧怀中的毯子,冰凉的脚掌贴到甲斐田晴的小腿上,冻得对方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想看晴留长发。”他没头没尾地闷出一句话。
甲斐田晴长叹一口气,这已经不是长尾景第一次提出想要看他留长发。他的心头泛出淡淡的苦涩,舌尖像是舔了一口青涩的青桔,又酸又涩。
是想我看留长发吗?还是想透过我去看他?
这句话盘旋在甲斐田晴脑海许久最终也未问出口,他熟练地翻身贴上长尾景的后背,温热的掌心轻轻盖在恋人手背上:“嗯,这之后不会剪头发了。”
自从弦月藤士郎离开后,甲斐田晴破天荒地开始纵容长尾景的一切行为。因此在某天长尾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抱着吉他站在甲斐田晴面前要求他唱歌时,他也并不意外。
“现在?”甲斐田晴抱来吉他坐在沙发上,客厅中只开了一盏台灯,温暖的柔光映亮他手中的深色吉他。他最近着了凉风嗓子不太舒服,嗓音沙哑干涩。
“咳咳、可能唱不太好,要不要换一首......”
“想听。”长尾景强硬地摇摇头,“只想听这个。”
温柔的弦乐响起,和着嘶哑怪异的腔调为长尾景唱起他心爱的歌。
「まるで映......咳咳!画のエンドロールだ
就像电影片尾的滚动字幕
あいしてるあいし、てるいしるなん......
不要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さよなら」みたいに云わな、咳......いでよね
说得像是要和我分别一样」
甲斐田晴止不住咳嗽,捂着脸咳到双颊通红。他满含歉意地看向他的恋人,长尾景娴熟地端来一杯温水送到甲斐田晴手中,上扬的嘴角表明他现在心情非常好。
他似乎热衷于在甲斐田晴嗓子不舒服时让他为自己唱歌,甲斐田晴很困惑,他不止一次问过长尾景这个问题。
“为什么总喜欢在这个时候让我唱歌?”
长尾景总是心情愉悦地弯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因为很好听,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候的音色和藤士郎很像。
甲斐田晴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他舔了舔唇角果真舔到一点长尾景唇上遗留下的润唇膏。
“好闻吗?”长尾景期待地凝视甲斐田晴的眼睛,宝石般耀眼的幻色眼眸中倒映恋人的影子。
“嗯,好闻。”甲斐田晴半垂眼睛,目光落在长尾景浅紫色的指甲上,“你最近精致了不少嘛,长尾。总算是会收拾自己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酸溜溜的落寞,因为他知道长尾景不会在意自己的态度。果然得到了意料之内的反应的长尾景十分高兴地圈住恋人的肩膀,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颜。
“不喜欢吗? 长尾可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的呢。” 长尾景摸了一把甲斐田晴长至锁骨的发尾,奖励似地咬上他的唇,“我很高兴,晴。”
甲斐田晴泄气地闭上眼睛,错过了长尾景一闪而过的皱眉。
不对。
藤士郎不会这样回应我。
长尾景只敢在弦月藤士郎睡着后偷偷爬上锁着心上人的床,像一个半夜潜入别人家中的小偷,屏气凝神蜷缩在弦月藤士郎身侧。不知道是因为憋气还是因为兴奋,长尾景能够听到自己胸腔中传来的心跳声逐渐加速,像敲响一只鼓,肾上腺素注入心脏,血红的肉块快要破胸而出。
他极力压制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拨开弦月藤士郎的长发,将自己激动到发颤的嘴唇轻轻地、神圣地贴上爱人的双唇。
第一次他只敢像一只点水的蜻蜓浅尝辄止。仅仅是一秒钟的触碰也让他激动到睡不着觉,甜蜜地摩挲着下唇冲进房间偷笑。
第二次长尾景鼓足勇气停顿了几秒,细细品尝弦月藤士郎柔软的唇瓣。他特意涂了弦月藤士郎送给他的草莓味润唇膏,淡淡的草莓香萦绕在口腔。长尾景将鼻尖贴近,仔细嗅闻自己是否在爱人唇上留下了香甜的气息。
第三次长尾景更大胆了些,他尝试着用舌尖撬开弦月藤士郎的牙关。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呓语嘤咛,长尾景立刻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可怜兮兮地跪在旁边,既祈祷他醒来,又哀求他继续沉睡。
弦月藤士郎偏头躲开长尾景热烈的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昏暗的墙角,语气生硬冰冷:“长尾景,你这样很让人恶心。”
长尾景只当他是不喜欢被锁住,自责而怜惜地握住弦月藤士郎因挣扎而被手铐磨红的手腕:“都磨红了......痛吗?昨晚睡觉的时候我重新为弦月换了一副新手铐,这样就不会磨到了。”
“我做得很好吧,藤ちやん?”
弦月藤士郎被强硬地扳过下巴看向长尾景,对方满怀期待地凝视他的眼睛,渴望从弦月藤士郎口中得到赞许。
“藤士郎,不奖励我吗?”
弦月藤士郎并不说话,只是以一副平淡而冷漠的目光看着长尾景。长尾景的语气逐渐变得不满、激烈,他狠狠掐住弦月藤士郎的脖子,又像被火苗灼烫手心一般撤开手掌。
“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弦......”
他埋进弦月藤士郎的颈窝痛苦喘息,手臂箍紧心上人的腰背似是要将自己的身体融进对方的骨血才肯作罢。
“藤士郎,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你你爱爱我爱你爱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
请爱我吧,藤士郎。
甲斐田晴某天醒来时长尾景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没有急着去找长尾景,而是先开车去了一趟长尾景家中——自从弦月藤士郎的葬礼过后,他就把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长尾景接回了自己家中。
长尾景家中还维持着那天搬走的样子,沙发桌椅的防尘袋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甲斐田晴侧推开卧室门,迎面扑来一阵潮湿的霉味,他快步走进房间打开窗户,涌进的新鲜空气瞬间将卧室中飘荡的颗粒物打落。
他挽高袖口,开始在长尾景家中搞大扫除。衣柜角落、顶柜、书架、抽屉,就连沙发底下和床下都不曾放过,终于从床头柜下扫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纸上用红笔写满了弦月藤士郎的姓名。
书柜的抽屉里有一把系了浅紫色丝带的钥匙,被甲斐田晴塞进口袋装走。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地面落下几滴雨水打湿他的皮鞋。他顺手从长尾景家中拿了一把雨伞,向弦月藤士郎的墓地行进。
长尾景坐在弦月藤士郎的墓碑前,被雨水打湿浇透。那把透明雨伞挂在弦月藤士郎的墓碑上,为冰冷石碑上的笑颜遮风挡雨。
他凝视着弦月藤士郎的照片,掌心捂住脸止不住笑。
“哈哈......”
太好了。
藤士郎,我现在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也是与你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
“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太好了。”
他欣喜若狂的低语被倾盆大雨掩盖,远远走来的甲斐田晴却误以为他是在哭泣。于是甲斐田晴停在距离长尾景四五米远的地方,被雨水浸泡得发软发酸的胸腔溢出苦涩的水掉出眼眶。
弦月,我们都好想你。
甲斐田晴怀念弦月藤士郎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吃烤肉、一起出去玩、周末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的日子。
他怀念他们三个在无风的夜晚一起饮酒,苦涩辣口的酒水顺着喉管灼烧五脏六腑。长尾景酒量不好在这个时候总是吃瘪,口头上却不肯服输。弦月藤士郎会温柔地注视两人,再在两人都因喝酒上头的时候及时拦在中间避免真的闹起来影响他喝酒的心情。
他怀念他们三人一起去海边,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海水捧来一簇簇洁白无瑕的贝壳埋进细沙,他们会一起拎着铲子塑料桶蹲在沙滩上挖掘漂亮、形状色彩各异的贝壳,用钻子钻了孔、再系上鱼线吊在屋檐下当风铃。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弦,为什么要离我们而去......”甲斐田晴懊恼地捂住脸,温热的泪水打湿他的掌心,像落了一掌雨珠,“我好想你......我好想长尾......”
“给我托托梦吧,弦月。给我凶手的线索也好、责骂我总是喝能量饮料也好......就算是只和长尾说话也没关系,至少、至少不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啊!”
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去照顾长尾?
给我出出主意吧,弦......
甲斐田晴整理好心情,雨伞倾倒遮住长尾景头顶的雨水,自己的肩膀却被打湿。长尾景牵住甲斐田晴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仰起湿漉漉的脸颊,久久凝视着他悲伤的晴蓝色眼睛,与长至腰间的鼠灰色长发。
“......想要吃草莓奶油蛋糕。”
细腻的奶油在口腔中融化,顺着舌根滑入食道。
好甜。
红彤彤的草莓在长尾景眼中幻化成弦月藤士郎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热乎乎的、刚从胸腔中掏出,虽然失去了血液的供养仍尽力搏动,一股又一股鲜红的液体像丝绸一样覆上长尾景的手臂。
弦月藤士郎死亡那天,长尾景也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他将蛋糕切成均匀的两份,其中一份推给了弦月藤士郎。
“今天是弦月和长尾的中间生日,我专门订了草莓奶油蛋糕来庆祝喔!藤士郎,你尝尝喜不喜欢?啊、抱歉,忘记弦月没办法自己动手了。”长尾景舀起一勺奶油喂到弦月藤士郎嘴边,“长尾喂你,啊——”
被折磨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弦月藤士郎已经虚弱到快要昏死过去,他的一只眼球被长尾景当做礼物剥夺,空洞洞的眼眶吊着半截神经。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喔。”长尾景甜腻得如同裹了一层巧克力酱的声音融化口中的奶油,他小心抬起弦月藤士郎的后脑勺,俯身将融化的奶油渡进弦月藤士郎口中。
溢满铁锈味的口腔尝不出奶油的香甜,腻得弦月藤士郎只想呕吐。然而多日未进食的身体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只能半张着口吐气,嗡鸣的耳朵无法捕捉长尾景的声音。
“你爱我吗,弦月?”
长尾景附在弦月藤士郎耳边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的。而这一次长尾景没有等弦月藤士郎回答,他握紧匕首,掌心温柔地贴上弦月藤士郎的脸颊,一遍遍抚摸他的脸,让自己的面孔占据爱人的瞳孔。
“太好了,这样你就只属于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爱你啊藤士郎,为什么不爱我呢?只要你爱我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说到底都是弦月的错是你不爱我才让我们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只要你爱我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吗弦月藤士郎!说你爱我啊!”
“藤士郎,”长尾景癫狂的声音突然回归平静,他眼底闪烁着兴奋扭曲的红光,捂热的、沾染了自己的血的匕首划开弦月藤士郎的脖颈,“不爱我就去死。”
长尾景吞下最后一口蛋糕,咬住叉子盯着甲斐田晴的长发,他的眉头皱了又皱,似乎有哪里不太满意。
“怎么了,蛋糕不好吃吗?”
“不,是你的头发。”
“我的头发?”甲斐田晴的手指插入长发,疑惑地重复长尾景的话,“我的头发......要剪短吗?”
“不不不。来剪情侣发型吧,晴くん~”
长尾景笑眯眯的拿来镜子按住甲斐田晴让他坐在桌前,拿起剪刀仔细照着自己的刘海为恋人将额发修剪成公主切的样式。他的手法很娴熟,像是已经为谁修剪过很多次一样,剪出的头发既漂亮又规整。
“好漂亮,晴。”
长尾景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那么一瞬间甲斐田晴仿佛回到了弦月藤士郎还活着的日子,那时候的长尾景也会对他露出这样纯真又诚挚的笑容。
甲斐田晴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有什么闪过,似乎真相呼之欲出。
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握住长尾景的手腕质问道:“长尾景,在你眼中我究竟是甲斐田晴还是弦月藤士郎?”
“不准你提他的名字!”长尾景突然逼近甲斐田晴,低沉的嗓音隐含怒气,“甲斐田晴,你不许提弦月的名字。”
甲斐田晴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写满了弦月藤士郎姓名的纸和钥匙拍在桌子上,他的声音饱含压抑的痛苦与不可置信:“告诉我......你没有伤害他。”
“说话啊,长尾景!”
长尾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钥匙与信纸,冷酷的目光又挪回甲斐田晴脸上。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为沉重紧张的氛围更添一丝诡异:“他只属于我。”
皱巴巴的信纸回到长尾景手心,他痴迷地以目光描摹弦月藤士郎的姓名。一根针管迅速扎入他的脖子,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血管直达四肢,长尾景的身体迅速软化摔进甲斐田晴怀中。
甲斐田晴拔下针管,几滴镇静剂掉进地板被地毯吸收。他崩溃地掐住熟睡的长尾景的脖子,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狠下心。
弦月藤士郎已经离开了,他不能再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做不到。
而长尾景在真相大白后表现出的强烈的自毁倾向又让甲斐田晴恐惧有一天醒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他开始给长尾景喂药。
日复一日的药物投喂破坏长尾景的记忆力,他开始凝望窗外,焦急地啃咬指尖询问甲斐田晴为什么弦月藤士郎还没回家。
“......他只是出门了。”甲斐田晴面不改色地倒出白色的药片放进长尾景掌心,“等你病好了藤士郎就回来了。”
然而面对长尾景清澈而困惑的眼神,甲斐田晴终于精神崩溃,他冲进浴室呕吐,将药片尽数冲进下水道。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停药后逐渐恢复清醒的长尾景在某天打碎了浴室的镜子,甲斐田晴就站在浴室门外倒数,他握紧悬挂在胸前的弦月藤士郎的项链,红色的五瓣花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弦月,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这是长尾景的错,他应当赎罪。
我、我也会赎罪。
甲斐田晴推开浴室门时,浴缸中鲜红的温水已经漫出铺满了地板。长尾景躺在浴缸中奄奄一息,鲜红的水面衬得他面色更加惨白。
长尾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甲斐田晴的衣领,声音微不可闻:“他爱我吗......”
“他不爱你。”甲斐田晴冷静地一根根掰开长尾景的手指,泪水啪嗒一声滴进他的眼眶,“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