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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单机语废社恐……但是欢迎各位来我这吃饭(颠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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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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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角色死亡预警⚠️,总体无cp,有鲁次/鲁峰倾向
    狗血无逻辑、有一些医学bug
    阴间饭,查询作者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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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鲁邦三世】不同归·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


    他们在雨林里狂奔。

    也许是下过雨,也许只是潮湿,鞋子踩进湿腐的落叶堆里挤出一滩泥水,溅在虬结的树根上。他们往前跑着,早就分不清方向,勉强根据身后传来的追赶声和枪声变换着路线。

    鸟、蟒蛇、和数不清的虫子从他们身边掠过,牵扯着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如附骨之蛆般阴魂不散。

    “喂,鲁邦……我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

    好一阵子后,他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在说话。那嗓音已经哑得像把老旧的木锯,雨林里那种过于潮湿的空气也不能让他的嗓子缓解半分,反倒是吸进肺里让他有种被水倒灌的错觉。

    “跑,往前跑!”那黑衬衫的背影没有回头,只是不停催促着,手脚灵活地翻越一个又一个障碍。

    这时候他们应该很累了,四肢酸软几乎没了力气,胸腔压榨着肺叶,喘息声堪比铁匠的风箱,眼睛里淌进汗水刺得生疼,湿热的空气像一团塑料膜把他们包裹。但是身体还在奔跑,似乎是脱离了意识的主宰,只是循着本能继续行动着,出人意料地依旧灵活。

    跑、往前跑——这简直成了咒语,他们像被上满发条的人偶,无止尽地、不停歇地继续跑着。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跑到了前面。过分繁茂的叶片把阳光挡了个彻底,零星几点光斑在阴影间穿梭,映在地上变成指路的标识。但他踩上去,光斑就消失了,既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也没有照进他的眼睛里。“鲁邦——”他回头,身后却没有人,直到另一个声音又从前面传来:

    “跑起来,不要停。”

    他再仔细看,那个黑色的身影还是在他前面跑着。之前的一瞬像是混沌的错觉。

    迟钝的大脑逐渐记不清他们要这样不停奔跑的理由,他感觉热量从身体里流失,液体顺着躯干淌下来,黏糊糊的和布料纠葛在一起,阻碍他跑动的下一个动作。

    是汗?他看了看身上,确实显现出被浸湿的水渍——是雨吧。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他才像突然发觉一样,看到了漫天的雨滴,打在叶子上、砸进泥泞里,他被头顶积攒的水柱淋了满身。

    却异常安静。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雨,没有一点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以及肌肉收缩和舒张的细微拉扯声。

    “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

    他的声音变得很陌生。这很奇怪,不应该有人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就像他们不该在这时候找到一个安全的山洞。

    火堆烧起来了,他们脱下湿淋淋的衣服,挤在火边取暖。

    火是热的、火是冷的。

    火是红色、火是绿色。

    红色的手、白色的手。

    黑乌鸦和白乌鸦在唱歌。他听不懂这歌声。

    莫名的困意一瞬间如雪崩袭来,他们靠在一起几乎要睡过去。于是他说,“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

    另一个声音重复道:“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

    那声音忽然变得又轻又淡,像是在祷告,“醒醒,醒醒,求你醒来。”

    原来是我睡着了吗?他想着,费尽力气去完成睁眼这个动作——可他太困了,那旷日弥久的奔跑消耗掉了他的所有力气,现在就连抬一抬眼皮都做不到。

    “我该醒来——”他对自己说。他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或者坠入梦里,似乎飘在云端,又掉下深渊。他看见白色的乌鸦在唱歌,鸟嘴尖尖直插云霄。那乌鸦扯着嗓子乱唱一气,嗡嗡响在他的耳边。

    他还看见飘逸的长发,熟悉的香味。那令人怀念的热度,正从他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但他完全记不起这样的触觉应该属于谁。他没有办法思考,这一刻他的大脑好像被掏出来泡在盐水里,徒留一副躯壳在此处迷茫。

    这是熟悉的、可以信赖的、安全的触觉。身体所反馈的信息让他完全安心下来,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不知从何而起的梦里。

    “醒来!你该醒来!”耳边的声音又变回他熟悉的调子,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那种熟悉。那猴子脸蓝眼睛的男人正抓着他的手摇晃着,把他从迷蒙的世界里拽回来,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说道:“逃,快逃,往前跑,千万不要停下——”

    “不要犹豫、不要回头、不要被他们抓住!”

    他感到深深的眩晕,像是被狠狠敲击过头部,脑子在颅骨里面变成一滩融化的黄油。他挣扎着问,或者没有开口,只是那个声音在自己一问一答——因为他开始分不清这两个声音,它们都是这样沙哑。

    “他们是谁?我为什么在逃?”

    那声音突然走了调,荒腔走板地唱道:

    “不要被他们抓住,他们会偷走你、他们要抢走你的心——逃,快逃,现在还没到你该睡去的时候。快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荒无人烟的死地、逃到无人知晓的绝境……”

    他眼前的那副面孔也扭曲变化起来,一会是鲁邦的脸,一会是次元大介的脸,又或者变成不二子、五右卫门、钱形老哥。他们无一例外都用一种奇怪的节奏继续唱着:

    “鱼在天上游、鸟在水里飞,山羊吃掉兔子、老鼠杀死大象。不要相信乌鸦的话,黑色是敌人、白色是死神——逃,快逃,现在还没到你该停下的时候。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带着弓和箭、他们带着针和线。他们用碟子取走你的血肉、他们为你掘下坟墓;他们用棺材抬走你的尸体、他们为你敲起丧钟。”

    似乎是他熟悉的声音都混在一起,变成完全陌生的声线,用这样奇怪的语调唱着他不理解的词语。但他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全神贯注地听这一字一句。

    “不要被他们抓住,他们会抢走你的心、他们会抢走你的心——快逃、快逃!”

    “快逃、快逃……”他喃喃念着,几乎跟着唱起来,“他们会抢走你的心——”

    胸口突兀地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胸膛上出现一个圆形的空洞。整齐的圆形,周围的皮肉微微凸起,泛着青白色。鲜血从这个洞里汩汩流出,流成一条小溪,流成一片大海。一颗鲜活的心脏在鲜血构成的海流里不停跳动,海浪翻涌几乎把他吞没。

    快逃、快逃,我该逃离这里——他手脚冰冷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只留下灰烬里的几点火星。转头去找那个正唱着歌的家伙,四下却空旷无人:他们不在狭小的山洞里,也不在湿热的雨林里,天空没有下雨,地上也没有血水——没有湿淋淋的衣服,更没有火堆。

    他出现在纯白的世界中,白乌鸦把他包围,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背景音是机器发出的无机质噪声,伴随着有节奏的“滴滴”提示音。

    这是纯白的世界,天是白的、海是白的、火是白的、血是白的,教堂里十字架的祷告也是白的。

    手指间传来的热度依旧那样熟悉,进入视野里的那张脸也似曾相识——就在不久前她曾对着自己也唱过那首诡异的歌。但是现在,那双唇里只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泣音,“……天啊,你终于醒了……”

    于是他稍微记起一些事:他们真的在雨林里逃亡。那源自一场失败的行动——鲁邦三世也有失手的时候,虽然也不算太少见,但总有那么几次。他们把这归结为该死的运气。

    枪声在身后响成一曲交响乐,而小偷们正忙着在逃亡途中决出谁才是那个要命的倒霉蛋。

    “鲁邦,你明明说过那玩意可以屏蔽系统五分钟——才不到三分钟它就短路了!”

    “还不是你的马格南掉到台子下面你费劲去捡!不然我们早就跑掉了。该死的,你就不能买个枪套把你的宝贝装装好!”

    “如果不是你的手表故障了我们就可以从天台出去用他们的直升机,这鬼地方,车都开不进来!”

    “哈?难道不是因为你带出来的催眠弹是个哑炮……他妈的,跑反了跑反了,次元!掉头!”

    追捕的佣兵们上一秒还摸不着头脑地四处开火,下一秒就看见两个罪魁祸首如自投罗网一样向他们跑过来。几十支枪管顿时指向同一个方向。

    “你不是看着指南针跑的吗!”次元大介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树上,把几乎飞起来的帽子紧紧按在头上,和鲁邦一前一后地反方向逃去,

    “它坏了!他妈的!我发誓五分钟前它还是好的!”

    ——这一天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不会显得更荒谬了,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他俩几乎同时中枪。

    连子弹是从哪里来的他都没看清。他们可以预判身后子弹的落点然后从容避开——这更像是流弹,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跳出来叫人避无可避。

    这一天发生的事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言。就好像时间到了他们需要迎来一个结局,所以这一切发生了。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是不死之躯。假死的前提是“假的”,而眼下正发生的事无疑是“真的”。

    他们挤在狭小的树洞里,体温被潮湿的空气一点一点带走,鲜血浸湿了他们身上所能找到的所有布料。他的血、他们的血,混在一起倒是也分不清彼此。

    “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他有些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这样说过,他不记得了——他是怎么被救出来、又怎么活下来,甚至他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他都不记得了。

    她很眼熟,刚刚在梦里自己似乎还能叫出她的名字,但是现在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他喃喃低语,字句卡在他的喉咙里含混不清,“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理智已经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只剩下本能催促着他做出反应。被刻印在意识深处的话语一句一句从他口中脱出:

    “快逃!快逃!”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手脚胡乱挥舞着,砸得床铺砰砰作响。那女人似乎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抓住他抽走的手,回过神来连忙扑上去把他按住。“——————”女人说了什么,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

    他只是无意识地大声叫喊着,“不要被他们抓住,他们会抢走你的心、他们会抢走你的心——快逃、快逃!”他看见白色的乌鸦走进来:人身上长着鸟头,浑身死白的白乌鸦,尖尖的喙一开一合,含糊地吐出些他听不懂的字节。

    于是他发疯似地想挣开身上的束缚——这都是什么?把他绑在床上,奇怪的绑带、奇怪的软管——他的枪呢?他的枪,那把、那把……该死的,他连自己的枪都不记得了。他去摸后腰,他去摸怀里,他去摸枕头下,哪里都没有。

    “逃!快……逃……”失去意识前,他看到那女人脸上痛苦的神情。她不该这么悲伤,这一点都不适合她。他这样想着,无来由地想着,失去了意识。

    医生拔下扎在他身上的注射器,“不二子小姐,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激素需要代谢,这时候病人会产生精神错乱的情况。”

    “能醒来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征兆了,说实话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能不能下手术台都是一个问题。而现在,他只要能挺过药物反应,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又落入纯黑的世界里,或者有人把这称为虚无。他下意识地想挠挠头,这样想着,却摸了个空。他四下看看,竟发现看不到自己——没有手、也没有身体,什么都没有,眼前也是毫无光亮的漆黑一片,就好像他只剩一个意识在虚空中沉浮。

    “你该醒了。”一个声音响起,叹息般呢喃着。他晃动着不存在的身体,在虚无中找寻着,“是谁,你是谁?”

    “你该醒了。”那声音不管不顾地继续说着,“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谁是鲁邦?”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谁是鲁邦?”

    黑暗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留下巨大的银白色十字光斑。他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那片雨林里,在那个狭小潮湿的树洞中,两个狼狈至极的男人勉强支撑着彼此。

    黑衬衫的男人靠在另一个家伙怀里,脸上还带着与往日无异的表情,喘着气调笑道,“这样子可真是难看啊,次元。”

    另一个家伙说不出话来。或者是也来不及说什么,那声音又继续道,“这种样子……还是不要让不二子知道了……”他尽力去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暗淡。

    “不要睡,鲁邦,还没到时候。”另一个家伙收紧手臂,摇动着他的身体,“喂,鲁邦,醒醒!”

    那声音飘进虚无里,叹息着、呢喃着、做最后的告别:“你该醒了,鲁邦。鲁邦三世——”

    眩晕感见缝插针地袭来,他的意识一瞬被吸进那个躺着的家伙身体里——逐渐虚弱下去的身体、各种机能的尽数崩溃,手脚已经没了知觉,意识深深沉进无尽海里。这种太真实的感觉,就似乎恰是这一分这一秒出现在他身上。

    他终于醒来。

    “……不二子?”蓝眼睛睁开了,似乎不是很适应这里的光线,他眯着眼辨认着眼前这张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他很难见到这样疲惫的不二子,这个女人从来都是精致而得体的。

    他转头看了看房间——这是医院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不远处的沙发上躺着个武士,毋庸置疑这是五右卫门。问题来了,他这么问道:“次元呢?那家伙怎么样?”

    “鲁邦……你终于醒了!”不二子几乎是尖叫出声,不仅把沙发上躺着补觉的五右卫门吵醒了,连医生都被招来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就被一帮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团团围住,又是询问又是记录。

    直到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鲁邦才继续刚才的那个问题:“次元呢?”

    不二子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马上又若无其事地露出个笑容来,“他……不在这个病房,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能去看他了。”

    “不二子酱,说谎骗人是不好的……”鲁邦盯着不二子脸上的神情,好一会后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上的纯白色,“算了……”他也没必要非得从别人嘴里听到答案。

    “女人就是会说谎骗人的,”不二子怎么也保持不了脸上的微笑,干脆把头扭到一边,“还是说你非要我去讲这种伤心的事情。”

    “让在下来讲吧。”五右卫门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眨了眨通红的眼睛。他刚吐出个音节就被打断了。

    “不,”鲁邦笑了下,“还是不了。这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会去给他念往生咒的。”

    ……

    后来的某一天,鲁邦从病房里失踪了,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不二子保管着的两把枪。

    他从不远处的山里搬了块石头来——别怪他,他从没想过要帮这家伙竖个墓碑。

    这天的太阳很大,微风拂面、鸟语花香,实在不是什么扫墓的好日子。

    他把马格南插进自己怀中——暂时只能让瓦尔特陪那家伙先在地狱里狂欢了。“好姑娘,只能委屈你在枪套里待着了。”他绝不会像那家伙一样把枪插在后腰——这不符合他的审美。

    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吉普赛舞女变得让他难以接受起来,他发现自己开始讨厌这味道——但他发誓自己绝不去抽万宝路。新的习惯总是难以适应,他得时刻提醒自己还是鲁邦三世。

    弯腰捣鼓了一阵,黑衬衫的男人挥挥手,把烟蒂吐到脚下踩灭。“往生咒的话还是让五右卫门那家伙来吧,我实在是弄不来。”他能做的只是让一些人付出代价。过去了三个月,希望还不算晚。

    他不回头地离开,玫瑰花在墓碑前轻轻摇曳。



    ——————
    *关于术后急性脑综合征/谵妄和器官移植的性格继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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