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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单机语废社恐……但是欢迎各位来我这吃饭(颠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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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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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设定…总之请谨慎阅读⚠️

    【鲁次】金玉良缘+++

    鲁邦三世最近有一点小烦恼。

    作为众所周知的那个「鲁邦帝国」的新任继承人,以及暗地里无所不能的天才大盗,按理说他不应该有什么烦恼的,他足够有钱,也足够有能力。除了最近的约会对象实在难追,已经是第五次拒绝了他的邀请,但这不是烦恼,说实话他乐在其中。

    只有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鲁邦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终于疯了,高达三百的智商终于弄坏了他的脑子,才会让他在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看见根本不存在的画面。

    事情就是这样,他在某一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昨晚的床伴,也不是他床头那块悬空的全息显示屏,而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这么说不太准确,实际上是一个画面,或者说就像另一块屏幕,也就是他常用的显示屏的大小,里面在播放电视剧那样,有一个场景,来来往往许多人,而镜头的中心是那个陌生男人。

    当时他以为这只是自己新买的电子屏幕,然后忘掉了,今天刚好送货上门,就被智能系统接管了放到他面前。虽然鲁邦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差到这种地步,不过也会有这种情况——比如是他喝多了买的,对了,他前几天刚喝醉了一次,可能是那时候……

    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就把注意力又放回了那个“屏幕”上。

    画面里那个男人正在一个……酒吧里?鲁邦能辨认出那是一个酒吧,还得益于他曾经去过这种复古设计的场所——全木制的桌椅和吧台,昏黄的电灯泡,墙上的橱柜里是一排排他压根没见过的瓶子。调酒师正站在一旁擦杯子,而男人背对着镜头,只是偶尔抬手,大概是喝了一口酒。

    场景做的很不错,但这个剧情也太无聊了吧,他可对男人的背影没有兴趣。鲁邦打了个哈欠,打算找找哪里可以换台或者关机。

    他伸手到空中,却发现自己的手直直穿过了“屏幕”。啊,是投影的吗?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甜蜜的女声:“亲爱的,你在发什么呆呢?”

    听到自己的床伴醒了,鲁邦把视线从面前移开,转头搂住女人,亲昵地在她唇角落下个吻,笑道:“这个剧情没什么意思,我……”他话还没说完,一回头,眼前却空空如也。

    “什么?”

    鲁邦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什么剧情呀?你刚刚在看电影么?”

    “……不是,我好像……”他有些僵硬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空气,想说自己可能是睡糊涂了,结果再一次看见了那块“屏幕”。现在画面里的男人稍微侧过了一点身,露出了小半张侧脸——鹰钩鼻、一把翘起的山羊胡子、偏薄的两唇间叼着一根烟,其余的被那顶宽檐帽遮了个严实,他似乎在和酒保说着什么,不过没有声音传出来。

    鲁邦又伸出手,反复穿过那个半空中的画面,“……你看不到吗?”他对上女人那种古怪又惊恐的眼神,第一次底气不足地沉默了。

    这本来该是个完美的早晨,这次的床伴很对他的胃口,他们可以再来一发,然后好聚好散,或者他也不介意一起吃个午饭,送些礼物什么的——而不是他被当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傻逼富二代,把人吓走。

    他调出来了这之前的监控,他的购买记录,检查了所有电子设备,包括通讯器、显示屏、机械臂、甚至厕所里的智能马桶,确认不是有什么黑客黑进了据点的系统。以防万一他还把房间里那块全息屏给扔了,所有家具都换成新的。

    折腾了大半天,就在他喘口气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工夫,那个画面又出现了。

    “操!”鲁邦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扔出去。

    他恼怒地想要看个究竟,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他只是一起身,眼前就消散一空。

    一个小时后,他换去了另外的据点。这是个特殊的地方,或者该叫作「安全屋」,入口被设置在另一个作为据点的地下室内,墙体和天花板、地板里都埋了金属屏蔽网,任何需要信号的设备在这里全都是废铁、再强大的黑客也无能为力——他有许多这样的安全屋,这就是大盗总可以在监控和定位追踪下隐身逃脱的秘密。

    进入安全屋前,鲁邦检查了自己身上已经没有电子设备。如果这样还是能看到——那他必须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打发时间的东西只有几本书,一些没画完的图纸,还有几瓶好酒,但鲁邦什么都没做,坐在他的单人沙发上,赌气似的瞪着面前的空气。

    其实早就预感到了结果,但当自己眼前真的又出现画面时,他还是没忍住跳起来对着半空咒骂了好几分钟。

    发泄完了,他倒回沙发上,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认真看起了画面里的内容。

    主角依然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不过现在的场景从酒吧换成了车里,这个视角有些像是在副驾驶上。鲁邦仔细打量着车内的设施,不得不说,这真是一辆极其“复古”的汽车——纯粹烧汽油的、几乎没有任何科技含量的、那种只能在博物馆里看见的老古董。如今这种车早就被淘汰了,街上只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电车和飞行器,如果这是电视剧——在来的路上他让系统搜了全网,找到几部类似的,但都不是,甚至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事实显而易见,他所看到的,当真是几十年前、或者一百几十年前的某人。

    画面里,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着,突然加速。很快,男人把车窗降下来,从腰后摸出手枪对着后面射击。

    听不到声音,鲁邦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只能随便推测。或许他跟自己是同行,或许他是自己的对头那一派,警察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个倒霉蛋,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被追杀——大盗无所事事地发散着自己的想象力,看着对方打空了弹匣,然后非常没有安全意识的双手离开方向盘去换子弹——鉴于那个年代好像还没有自动驾驶系统。但他换子弹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方向盘还来不及乱晃,便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

    太快了。鲁邦的注意力完全被对方的那把枪所吸引,六发子弹的左轮手枪,同样是老古董,在这个男人手里被发挥出极为强大的威力,对方开枪的速度连他都必须甘拜下风。他看不到那些敌人是否被击中,却无来由地肯定这家伙有个好枪法。

    无声的追逐枪战还在继续,男人开的车已经被打碎了一扇车窗和一个后视镜,他似乎说了些什么——也有可能是在骂人,手上的枪一直没停过。

    比起在酒吧独自喝酒的默剧,这总算有趣了点。鲁邦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想着,干脆就把这个当成打发时间的电视剧也不错,起码他开枪的姿势足够帅。

    但就像有意跟他作对似的,他刚打起精神来没多久,还没等到这场枪战的结局,那画面就和出现时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空中。

    鲁邦徒劳地瞪向虚无。此刻变成他抓心挠肝地希望“屏幕”再次浮现,好让他知道后续剧情——看到一半就没了这种事也太折磨人了,尤其是他那颗过于旺盛的好奇心,简直是要他的命。

    “难道是姿势不对?”他在沙发上折腾了好半天,上蹿下跳地试图还原自己今天三次看见画面时的情形,但都没成功。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困倦,可能是不小心喝掉了一整瓶红酒,轻微的晕眩感影响着他的大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大盗便窝在沙发里打了个盹。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仍然空无一物。他稍微失望了一小会儿,然后下一秒,那画面就又出现了。

    现在是一个房间内,狭小的,没什么灯光,枪战结束了,而那个男人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鲁邦猜他应该是赢了,至少没有死。

    绷带勉强够用,那家伙又点了一支烟,咬成了奇怪的扭曲形状。大概是打算休息了,男人脱掉了帽子——露出眼睛的一瞬间,鲁邦以为和他对上了视线,难得的愣住了几秒,不敢动弹。但很快他发现并不是,对方看不到自己,那一刹那的目光交错只是错觉。

    房间里的灯没关,男人把帽子盖在脸上,好像就睡着了。

    鲁邦不打算盯着一个男人睡觉的样子,转开了头——这回那个画面很符合他心意的被关掉了,他的面前又恢复正常。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待在这个安全屋里,也逐渐摸清了这个“屏幕”的规律:当他看向空中同一个位置超过几秒时就会浮现,但有些像那种信号不良的电视,很容易因为没有集中精神而断掉连接。至于原理?那谁知道,可能真的是他疯了吧。

    反复试验后,鲁邦现在差不多能做到收放自如——某种程度上,毕竟它不是真的有个开关,而意念不是那么稳定可靠的。但至少不会再因为这玩意被别人当成脑子有问题了,甚至可以一心二用……他发现在出席那些无聊的场合时这是个尤其好用的消遣。

    就是偶尔会在自己约会的时候不小心跳出来有些煞风景。

    鲁邦一边微笑的和女人说着调情的话,一边不自觉地把注意力分向旁边那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画面。

    上次在对方签名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名字,次元大介,大盗不死心地又在网络上搜索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次元,他决定就这么称呼对方了,不过也没人能提出异议。

    次元大介,杀手,偶尔也接保镖的活,0.3秒的快枪手,世界第一的神枪,喜欢穿纪梵希和芬迪的西装,香烟的牌子是万宝路,喝不加冰的波本,那把左轮是史密斯威森M19配.357的马格南弹——鲁邦感觉自己像什么偷窥狂,在这一端无所顾忌地观察着对方的生活,而对方却一无所知。好吧,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被迫的——压根没什么歉疚的,他继续着这种行为。

    两边的世界有时差,鲁邦计算过,大概是七个小时多一点。所以他白天总是看到男人在休息——后来发现他简直一天到晚都在休息,躺在长沙发上,哪怕是五分钟后就要去工作——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剧情”才比较精彩。

    这回的任务是狙击,次元大介背着一个掩饰用的大提琴箱,到了一座大厦的顶楼。他从口袋里掏出风速仪放在一旁,咬着烟,手上快速地组装着狙击枪的零件。等烟抽完,他便伏下身,架起枪安静地等待目标的出现。

    画面静止了下来,枪手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鲁邦却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仿佛他也在现场一样,正站在枪手的背后,在等他完成任务。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并不清楚,总之,他看到了那一枪,也只有一枪,只是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下一秒,枪手立刻起身,娴熟地把枪身再拆成零件塞回箱子里,清理掉痕迹后很快离开了。

    香烟又被点燃,白色的烟雾在风中划出浅浅的一道。

    鲁邦吹了声口哨,“真他妈的性感。”也不知道他是在夸那一枪,还是开出那一枪的人。

    按照习惯,对方会在晚些时候到酒吧去喝一杯,于是他也去给自己拿了瓶酒。画面在他起身的时候就消失了,但鲁邦并不着急,只是挑好酒之后坐回沙发上,一边查自己计划里需要的资料,一边等着“屏幕”再次出现。

    最开始时酒精会导致“连接中断”,但这种影响似乎正在变小,或许是随着他的使用让“信号”更加稳定了。

    果然,次元大介已经到了酒吧里,还是老样子,一杯不加冰的波本,然后坐在吧台旁。他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相当沉默,只是喝一杯酒。

    鲁邦坐在他身后,在另一个时空里,对他举起杯。

    偶尔能看到这家伙和别人搭档,不过下场总是很糟糕——被背叛好像成了家常便饭,就算他枪法超绝,也好几次生死一线。看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次元。鲁邦笑着这么抱怨。

    后来他便不再和人搭档了,独来独往。

    “鲁邦……鲁邦三世!你在听吗?”

    “啊,抱歉。”鲁邦回过神来,随口应付道,“刚才说到哪了?”

    不怪他心不在焉到这种地步,他实在没想到次元大介还会做饭——比起面前这份据说是顶级的真人厨师做出来的珍贵菜肴,他还是觉得对方手里端的那盘意面会更好吃些。

    的确像是电视剧里会发生的那种情节——他捡了女人回家,还为她下了厨——鲁邦有些咋舌,害怕自己明早一睁眼就会看到他俩滚到床上去,倒是选择性遗忘了这个女人是这次任务的保护对象,而他们两个正在逃避追杀,好不容易隐藏身份躲进了一个据点里,为了避风头只能在家做饭。

    结果还是暴露了,那女人身体里有追踪器,她却隐瞒了这件事——可能是她也不知情,但这不影响鲁邦把责任归结在她身上。意面还没吃上,就被追来的子弹打翻在地。次元大介掏枪出来还击,然后拽着那个女人从阳台翻了出去。

    鲁邦还在心疼那盘意面,画面又中断了。

    他只好继续敷衍面前这个老头。仗着辈分高和他爷爷有过交情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碍眼得很,要不过几天把他藏的那些宝贝偷出来扔海里好了。想到这,大盗的心情稍微好了点,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过一会儿再看到次元大介时,他们已经摆脱了刚刚的杀手,正开车往另外的地方去。他身上晕开一大片血渍,在和副驾驶的女人说什么——鲁邦越来越痛恨这个“屏幕”听不到声音,自己只能从口型上辨认。

    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

    女人摇头,捂着胸口喘气,眼泪不停往下掉。她应该也是说了些什么,但刚好扭过了头,鲁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看枪手的反应,大概是很麻烦。

    ……

    画面又静止了几秒,只有车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后退。

    我的雇主是你丈夫。

    说完这句,枪手就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这实在是个矛盾的家伙,鲁邦无可奈何地笑了下——明明是个杀手,有时候却过分心软。想来那个女人肯定是说了些什么不要管我之类的话,被他用这种借口拒绝。

    接下来的发展算是有惊无险,甩掉了三四波跟过来的追踪者,两人都受了伤,但不影响行动,顺利到达了约好的接应地点。次元大介的任务到此为止了,女人成功登上了离开的船——然后在两天后得到了她的死讯。

    这一瞬间鲁邦竟然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那种遗憾和痛苦。

    但枪手只是近乎冷酷地关掉了新闻,在沙发上抽完一支烟。然后在午睡中被噩梦惊醒。他总是在任何地方都很快睡去,却又睡不安稳,警觉到稍有动静就能立刻从腰后拔枪射击。

    没过多久,他又接了下一单生意。这次伤的有些重,说是差点死了也不为过。但还是没有。

    鲁邦亲眼看着他一次次从死亡边缘回来,然后继续赴死。

    不是没有想过次元大介会死——实际上,在鲁邦现在的这个时间线上,他大概是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活一百几十岁,死亡是必然的结果,从他看到这个画面起就导向了这样的结局。

    不过很多时候鲁邦都忘了这一点,他在想着这个故事是不是永不完结——一个月、半年、一年……回想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彻底习惯了有这样一个画面时不时在眼前出现,另外一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不容拒绝地侵入了他的生活。然后他会一日复一日的看到这个叫做次元大介的男人,在多少年后,直到自己厌倦了,想办法结束这一切。这听起来像是他跟什么人结婚了,现在在这想着以后可能要离婚的事——这个荒谬的想法把大盗给逗乐了,趴在沙发上笑了好一会儿。

    ——他所担忧的未来并没有到来,因为次元大介还是死了,在他眼前。

    鲁邦浑身僵硬地盯着这个画面,脑子里一时间嗡嗡作响。他难以置信,甚至手脚冰凉——这太失态了,对于鲁邦三世来说,可他此刻无法控制自己。

    更让他恐慌的是自己是不是以后就无法再看到对方了,毕竟故事的主角死了,故事就该结束了。或许这就是这个“屏幕”将要从他的世界里离开的契机?还是说镜头会转移到别的人身上?他已经忘了最开始的自己是多么期盼着这个“屏幕”不要再出现。

    画面里还是枪手的尸体,躺在一大片血泊中央,脸色苍白,没有闭上眼睛,正对着“镜头”这边——这是鲁邦第一次和他如此长久的对视。

    他着魔似的紧盯着那双逐渐混浊的瞳孔,画面消失又出现、重复着不知多少次,大盗便看着对方的尸体开始腐败,逐渐地消亡,皮肉化成无法辨认的一滩痕迹,留下些干干净净的白骨。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来处理,也没有人经过,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死去的次元大介。

    只有鲁邦三世见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看完这一切——他没办法把这些正在腐烂的肉块和自己还记得的那个形象对应起来。鲁邦并不是没见过尸体的人,但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依然感到恶心——生理上本能的反胃感闷在胸口。即便如此,他却自虐般继续看着,逃开再回来,或许因为自己是这个故事的唯一观众,他有义务见证到最后。

    当最后的画面消失,他试着想再像从前那样把“屏幕”调出来,但怎么试都失败了。

    这就结束了吗?鲁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无所适从。或许他该再去回忆一下没有“屏幕”的生活,时间刚过早上八点,他可以小憩一会儿,然后去吃午饭,如果能遇到漂亮姑娘,那他下午和晚上的安排也有了。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看到那个画面,他觉得一切就到此为止了,自己应该现在就去找个美女来共度良宵,彻底忘掉那家伙,那个叫次元大介的男人。

    只是事情似曾相识——

    要么是他真的疯了——

    第二天早上,鲁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画面:次元大介正坐在酒吧里,背对着他,酒保站在一旁擦一个杯子。

    他见鬼似的瞪着那半空中,那顶宽檐帽,裹着西装的消瘦背影,男人偶尔抬手喝一口酒,然后稍微侧过脸,对着酒保说了些什么——这回他看清楚了,枪手说的是“这附近哪有加油站”。

    每一帧画面都和上次一样。鲁邦看着他从酒吧出来去加油站,然后被追杀的人碰上,开始公路上的追逐枪战,一匣的子弹打完了,他就把左手也松开方向盘,飞快的换好弹,继续向后开枪。史密斯威森M19的左轮配.357的马格南弹,开枪的速度快到令人吃惊。他受伤了,回到狭小的据点包扎,没有关灯就睡去……他背着狙击枪走到顶楼,一枪干掉了目标……他的搭档、他被背叛、他的保护目标在任务结束后被杀死、他险些死去、和他真的死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如果说第一次还能当作看电视剧打发时间,那第二次的重播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忘了这个“屏幕”并不会因为他不想看就消失——不如说它存在的时间似乎更长了些,经常在鲁邦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浮现在半空,然后把他吓一跳。

    鲁邦实在受够了——这算什么?幽灵作祟吗?为什么要把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的人生展现在他眼前。他连那种神婆和巫师都找过了,甚至还有个灵媒让他去看心理医生——难道是他真的疯了。鲁邦又坐在自己的安全屋里,眼前是正在腐败的尸体,是对方已经干瘪的眼球。

    然后正如他所料的——在相同的时间点,那个早上的八点零三分,最后的画面消失了。一天之后的早上八点零三分,他便再一次看见次元大介坐在酒吧里喝酒,背对着他,酒保在一旁擦杯子。

    ——这就是一卷循环播放的录像带,以那个次元大介坐在酒吧里喝酒的这一刻为起始,到他消散在世界上的最后为止,整整两年三个月零五天,事无巨细地展现在鲁邦的眼前。一遍又一遍。

    “屏幕”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无论他是把自己喝到烂醉,还是睡一整天,只要睁开眼睛鲁邦就能看到那个画面。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屏幕”并没有声音,他还能睡个好觉。

    他被迫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更多人生——虽然还是这仅仅的八百二十六天,不到两万小时的一部分。

    到第四遍的时候鲁邦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地迎接那个时间点的到来。他像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对画面里的背影笑道:“又见面了,次元,我才刚刚看完你的骨头……但其实也算是,好久不见?”

    他开始挑拣着自己没看过的片段,逐渐拼凑起名为次元大介的拼图——包括他睡觉的时候、放空的时候、甚至在洗澡的时候——鲁邦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偷窥狂,但他有什么办法,次元大介始终存在于他眼前,就好像那本来就是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影像不断重复。

    后来鲁邦记得每一帧次元大介“看向”自己的画面,他隔着时空和他对视,短暂的,一触即离的,永远落不到实处的视线。

    ——要么他是真的疯了。

    他坐在酒吧里,接过酒保递来的杯子。这是间复古的酒吧,没有用机器人服务员,桌椅也都是奢侈的全木质的,要不是那些身上改造了义体的奇形怪状的家伙,和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倒真像是“那个时候”的酒吧一样。

    就好像他正和画面里的男人坐在同一个地方喝酒。

    “先生,您一个人吗?”酒保低声地询问他。

    鲁邦眨眨眼,突然笑起来,答非所问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会爱上一个陌生人吗?”


    —————

    (end)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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