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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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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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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各种私设和捏造事实
    请谨慎阅读

    【鲁次】戒断反应+++

    这是个多雨的季节。连着小半个月没见过太阳,阴沉沉的天气,空气里几乎能拧下水。偏生还不是那样痛痛快快的瓢泼大雨,雨水细密地混在尘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朦胧不清,比烟雾更加缠人。

    完全糟糕的天气,到处都湿透了,地上被踩得泥泞不堪,墙上都浸出一层水渍。屋子里面更是灾难,无论是床单还是沙发套都吸饱了水,摸上去又湿又冷,躺久了又返上潮气,叫人浑身难受。

    这日子真难捱,尤其是对一个浑身旧伤的人来说。

    次元大介把自己埋在沙发里,胡乱地裹着些衣服,衬衫的扣子没有一个对上位置,帽子滚到地上几乎落了灰。酒瓶躺了一地,那个常用的烟灰缸里终于再也插不进一根新的烟头。

    止痛药不怎么有效果,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遵过医嘱,又或者已经过了它生效的时间段——次元大介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他究竟在这里躺了多久?一小时?一天?还是一星期?

    剩下的只有漫无止境的疼痛和眩晕。他以为疼到最后或许会麻木——至少能让他睡个好觉,而不是像这样疲惫到极点也毫无睡意,最好的也不过只是能合上眼假装自己睡着罢了。

    不仅仅是旧伤带来的,他很清楚。

    眩晕感又一次袭来,好像有人抓着他的脑袋往墙上撞,那种大脑震荡的感觉让他产生呕吐的冲动。空荡荡的胃在肚子里绞成一团,狠狠扭着,连带着手脚都抽搐起来。

    这混蛋天气,还有这个该死的安全屋,不知道鲁邦怎么会把地点挑在这里:如果还能在这城市里找到比这条街更破的地方,次元大介情愿承包一整年的家务。

    ——鲁邦那个混球,发信息说自己找到真爱了要金盆洗手和真爱长厢厮守后就跑没影了——常有的事,次元大介收到信息也懒得去找他,等他和女人过家家玩够了自然会联系他“工作”的事。无论是厌烦了想找点刺激,还是被骗了钱变成穷光蛋,反正那家伙总要跑回来当他的大盗。

    第一次收到这消息时,次元大介还傻不愣登地去找他,嘴巴都讲干了也没把人劝回来,用了好一阵子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然后准备单干——金主都联系好了,某个被女人骗光钱的小偷又嬉皮笑脸跑回来说自己要重出江湖。

    次数多了次元大介也习惯了,收到消息后就去离鲁邦最近的一个安全屋住着,等那家伙自己跑回来。有时候他出去赚外快没在安全屋里待着,神通广大的怪盗还是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反正那家伙总知道他在哪。

    只不过这次的安全屋——次元大介在这里总是想起老吉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频繁,似乎在踏进这个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那个老头。

    老吉米大概是算他人生中第一个搭档。那时候的他还年轻得很,刚出来混没多久,待在帮派里干点脏活。他这脾气不招别人待见,小头目随手就把他扔给了老吉米去带。

    老头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却是帮派里最凶残的杀手:据说他以折磨人为乐,一天不杀人就吃不下饭,完全是个疯子,甚至有人说这老头干脆以吃人为生——次元大介自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传言有一点说的是没错,老吉米就是个疯子——他杀人从来是不要命的打法,除了疯子次元大介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

    帮派里的人对这像个发霉面包的老头自然是看不起的,但又怕极了他手上那把雷明顿,生怕哪天被看得不顺眼就血溅当场。毕竟疯子杀人不需要理由。于是老头就窝在那条破烂街区的最角落里,没人想见他也没人想惹他。

    次元大介倒是对这种清静挺满意的。他们很合得来——老吉米实在是喜欢这个开枪利落的小子,这是个天生的枪手。现在虽然稚嫩得要命,但拿上那把马格南就简直比他更知道怎么开枪。老吉米自诩是个喜欢玩弄猎物的恶劣家伙,但他后来更愿意把开枪的机会留给次元大介——他真想看看这小子以后会成长为怎样的枪手。

    次元大介也习惯了这种解决任务的方式,除了那一次。打开门看到的不是神情惊恐企图求饶的目标人物,而是一坨在地上几乎扭曲不成人形的东西。那东西还活着的,身上沾满了带血的头发,木地板上全是血淋淋的抓痕。次元大介觉得那只能用“它”来称呼。它一边在地上翻滚嚎叫,一边伸出指甲全被掀翻的指头,扯着头上仅剩不多的头发。结束这场噩梦的是一颗子弹,从太阳穴射进去,黄白相间的内容物喷了一地,盖住了地上的血痕。它死去了,变成一具安静的尸体。

    次元大介看向身后举着枪的老吉米。老头叼了根烟嗤笑出声,逐渐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掺上呼啸,他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也就比地上那家伙好一点而已。老头的声音比夜枭还难听,那笑声一度让次元大介以为自己见了鬼。

    “这就是沾了那玩意的下场。”老头又朝着地上的尸体开了好几枪,直到枪里没子弹,把那东西彻底打成一滩烂肉。

    “戒断反应。”次元大介压了压帽檐,把房门关上,脱离那种血肉模糊的环境。实话说,毒品交易在这里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刚好碰上一个戒断期的瘾君子确实是第一次。或许不是不想吸了,只是没钱,他想,毕竟这是个无底洞。

    “没错,戒断反应。”老头说着又开始神经质地笑起来,右手几乎拿不住枪地颤抖,“你说这样子还是人吗?”

    “戒掉了就是……”话没说完,次元大介就被揪着领子,差点撞在老吉米那张狰狞的脸上,那声音拉锯似的折磨着他的耳朵:“戒不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只有进棺材的那一刻我才敢说我戒掉了!”

    老头喘得像个破风箱,拿枪指着次元大介的鼻子,“你发誓你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玩意!”

    次元大介想,也许他该提醒一下老吉米这把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但他还是没说这句话,而是答应了老头:“我发誓。”

    再后来,老吉米快死了,躺在床上让次元大介给他点根烟。“你少抽点烟、少喝点酒,也许还能多活几年。”次元大介把烟塞在老头嘴里,叹了口气。

    “你不懂,”老头抽烟一向厉害得狠,三两口就烧完了一支,他示意次元大介再给他来一根,“如果不是用大量的烟和酒麻痹自己,我也许早就忍不住了。”

    “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到了天堂,一旦停下来我就回到了地狱,生不如死。那不是你能用意志力克服的,”老吉米这时候笑得很开心,“尼古丁和酒精,无论多少都比不了那种感觉,即便是当杀手的刺激感也比不上万分之一。”

    次元大介沉默地听着。

    “最难捱的可不是戒断反应,生理上的痛苦熬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是即便熬过了戒断反应也不代表戒掉了。”说到这里,老吉米又神经质地大笑,一边笑一边咳嗽着,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一想到那种绝顶的快乐,你就会还想重新搞点那玩意,重新变成神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那种感觉,永远被折磨着——除非你死了。”

    “你要死了,所以你终于敢记起来了吗?”

    “是啊,我终于敢回忆一下那种快乐了,那真的是……”

    次元大介看着老头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良久,伸手合上他的眼睛,把床单拉到顶。

    ——那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次元大介眯起眼睛,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而黯淡。他早就离开了那个帮派,离开了那条破烂的街区,但他很难忘掉老吉米。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在他每次一个人躺在安全屋里,他就总是能听到老吉米那种夜枭般的笑声。似乎一睁眼就能看到那个老橘子皮站在床头,表情扭曲地朝他咆哮:“你发过誓你这辈子不碰那玩意的!”

    又是一阵头晕,次元大介撑着沙发支起身干呕着,喉咙抽搐着吐不出任何东西,就连酸水都已经早吐干净了。手脚根本不听使唤,他摔在玻璃瓶子堆里,浑身不自主地颤抖不停,好像他正赤身裸体躺在雪地里,这种糟糕的感觉拉扯着他蜷缩成一团。

    啊啊,他又看见老吉米那张狰狞的脸,拿着那把雷明顿指着他,嘶吼着“你发过誓的”。

    他发过誓的。他没有沾染上任何一种毒品,除了烟瘾有些大,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老吉米,我发过誓的,但这不在你我任何一种预料之中。

    自从第一次那个混蛋玩意丢下他说自己已经金盆洗手开始,事情就不对劲了。最开始是失眠,次元大介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平时习惯了熬夜——很快他就调整到了正常作息,闲来无事便去联系几个金主找点活干。

    第二次第三次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失眠已经严重到必须吃安眠药来解决,不然他可以整晚整晚不睡觉,脸色难看到比得上尸体,直到鲁邦推开安全屋的门说“次元,咱们去干一票大的吧”。

    再后来是头疼、眩晕、反胃、浑身冒冷汗、精神恍惚、直到四肢抽搐浑身震颤——他开始大量抽烟,原来一包烟还能管一天,现在只要几个小时就消耗一空。酗酒,成箱成箱的威士忌搬到沙发旁,酒精起码能让他失去意识,短暂地脱离这种痛苦。

    当然酒精也有一些让他感到困扰的作用:自己不是什么沉迷肉欲的人,但总有几次他会做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梦,另一个主角常常是把他扔在这里一走了之的混蛋——他和鲁邦自然是上过床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好像本来就该这样——或者谁抱着些不可说的理由也说不定。他们保持着一个月三四次的频率,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他们总是非常有默契。尤其是在“工作”结束后,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感很容易转换成别的什么,而次元大介也不介意享受一下性爱的快感。但他和鲁邦只是搭档而已——偶尔的床伴关系不会影响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这没什么,他想,这是喝醉的正常反应。

    再清醒过来又是新一轮的头疼、眩晕和震颤。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次元大介记不清,反正隔三岔五那混蛋就要跑出去玩失踪。他也完全习惯了这种身体上的“不良反应”——这只是习惯了刺激生活后突然闲下来的后遗症,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他是枪手,天生游走在生死边缘,把赌命看作一场游戏,以追逐刺激为乐——尤其是和鲁邦那家伙搭档后,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次元大介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他在某一次“不良反应”中看到了老吉米那张脸。

    ——原来是这样,他想,原来是这样啊。

    实话实说他倒是挺想这老头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光顾一下自己梦里,这在幻觉中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能不用这幅狰狞的表情就更好了。

    结果总是不如次元大介所希望的那样,每次看到老吉米时,那老头子不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连那把心爱的雷明顿都掏出来了,几乎顶到他的鼻子上,最后那口难听的破嗓子也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他耳边吼个不停。

    次元大介不敢去照镜子,也没有力气,他开始害怕自己在镜子里看到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或许某一天老吉米能从他脑子里蹦出来拿雷明顿给他一枪,就像当初结果掉“它”的样子。

    ……

    又过了多久次元大介不知道,但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眩晕感已经消失了,除了身上旧伤引起的疼痛,其他无论是头疼还是反胃,或者抽搐感,通通都消失殆尽——他便知道自己又捱过去了一回。剩下的就是爬起来洗个澡吃点饭,最好还能美美地来根烟。过两天没什么事就能联系金主赚点外快了,拿到钱之后,赌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朝着空气里渐渐扭曲消失的老吉米那张脸摆摆手,从烟灰缸里扒拉出一根烟屁股塞嘴里,“老头子,咱们下次见的时候你可别垮着张脸来吓唬我了。”

    扒掉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次元大介扶着茶几站起身来,打算去洗个澡——钥匙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另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扑倒在了沙发上。

    “次元——”

    “怎么了,你又被甩了?这次是丽娜还是朱蒂,还是什么谁?”

    “啊啊,我对她那么好,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结果她拿到手就把我甩了,现在我是一贫如洗了……”鲁邦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天,“次元,你的脸色真是糟透了——”

    “啊,是吗?”次元大介笑了笑,伸手从鲁邦怀里摸出烟盒来——他的烟不知道几天前就抽完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好歹有烟抽了。

    “大概是宿醉吧。”他吸了口烟,把烟雾渡进那个红衣服混蛋的嘴里。

    看来他只有进棺材的那一刻才能戒掉吧。抱歉了,老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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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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