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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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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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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安徒生童话《夜莺》和王尔德童话《夜莺与玫瑰》的轻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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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次】夜莺和小偷+++

    次元大介第一千零二十八次地在后悔自己跟着鲁邦那家伙来了这个鬼地方,本来他们应该在度过一个悠闲而愉快的假期——沙滩、阳光、赌场和冰得刚刚好的威士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两个人死狗般躺在地上呻吟,青石板的地面还在往伤口里渗着凉气。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不二子,如果不是那女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自己想要那只机械鸟,他们自然也不会跑到这里——他早就说了,和那女人扯上关系都没有好下场。

    奈何鲁邦这傻逼从来不吸取教训:别说是机械鸟,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要给不二子摘下来。于是,无论是美酒还是美女一下失去了吸引力,他就整天窝在那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抱着不二子带过来的那本笔记本认真研究起来,据说这是之前去找机械鸟的探险队留下来的——美其名曰“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只人造的夜莺,看上去和活的一样,全身镶满了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重点是,如果给这只人造夜莺一上发条,它就能唱得和真夜莺一样。这确实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次元大介本来不想掺和进去,他对帮不二子打白工这一行为没有丝毫兴趣:鲁邦好歹还能得个香吻,他不仅是打白工还得倒贴,运气差一点连买烟的钱都不剩下。但是——

    好吧他承认,他也是傻逼,不过是被那双蓝眼睛盯了十分钟,不过是被那混球法国人央求了几句,他就这么跟来了。

    结果就是两个人躺在地上等死。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次元大介扯着嗓子去问不远处也仰面躺着的鲁邦,鉴于他俩现在不能动,他只好用音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他妈怎么知道!”鲁邦不甘示弱似的也拉高了声音,就是中间参杂着断断续续的痛呼声让他听起来有点滑稽。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皇帝的御花园”真的被鲁邦找到了,他一再保证这就是故事里写的那个花园,而不是别的什么随便找到的绿化设施。

    但是次元大介现在开始怀疑起这件事来,准确的说,他现在不确定鲁邦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因为自己有些记不清这之后的过程了:关于鲁邦是怎么找到花园、他们又怎么来到这里、以及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愿他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

    总之,他现在只记得就在十分钟前,他还和鲁邦走在花园里唯一一条石板路上。小偷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本子,开始读道:

    “我记得这本笔记在最开始写了一些注意事项……第一条:请走在花园中间的石板路上,不要钻进花丛里。请务必确保路两旁的花上都系着银铃铛,如果没有,请立刻返回。这里没有风,所以铃铛不会响;如果听到铃声,请停在原地不要再走动。”鲁邦扬了扬眉,蹲下来观察着路边的花株,“次元,这些花上确实都系着铃铛……但这注意事项未免有点奇怪。”

    “我有不好的预感,鲁邦,非常糟糕的预感……该死的,你就非得帮不二子找那什么机械鸟吗?”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都到了这里就别说那些丧气话了,半途而废可不是小偷的风格。”鲁邦哗啦哗啦翻着书页,嘟囔道,“我找找第二条在哪……”

    “如果我们不按他说的做会怎样?”次元大介从来没听过这么古怪的规矩,也从没想过他们偷东西还要遵守说明手册。

    “试试不就知道了?”好像是没找到其他的注意事项,鲁邦把那本小册子又揣进怀里,站起来伸个懒腰,“说起来,次元,你听过这个童话没有?”

    “没有。”次元大介皱了下眉,他莫名感觉到他们最好还是遵守那些古怪的规矩,即使这实在让人不爽。“鲁邦,我觉得我们还是该……”

    不等他说完,鲁邦就打断了他,用一种带点咏叹调的语气讲道:“那个皇帝,他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他的皇宫里有最美丽的花园、最宏伟的树林、还有最开阔的深海——世界各国的人都慕名而来,他们向皇帝夸耀他拥有的一切,以及一只夜莺的歌声。但皇帝却不知道自己的皇宫里竟然有这样一只小鸟……”他手舞足蹈地演绎起来,“……唱吧,小夜莺,唱下去——”

    “铃铛响了!”次元大介一把拦住正眉飞色舞的鲁邦,右手伸到后腰抓住了马格南。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起来。

    “别这么紧张,次元……或许是什么机关。”经验丰富的小偷侧耳听了听铃声,又低头去看路旁边的花,“系在花上的铃铛好像没有动……”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点,他向路边跨了一小步——或许只是脚尖向前蹭了蹭,总之,这只是一小步而已。

    几乎是同时,鲁邦只觉左腹处一阵剧痛,这时候枪响才在他的鼓膜上传开。他一下摔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淌出来,红色在他身上扩散。

    “喂!鲁邦!”听到身边的人摔倒,次元大介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他一边掏出枪,一边试图去扶倒下的鲁邦——显而易见,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不能走动这条古怪的规矩。

    鲁邦捂着伤口喊他不要过来,但明显来不及了,下一秒,枪手也仰面倒在了地上,右胸溅起血花。

    次元大介捂着胸口,一瞬间汗毛直竖,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服——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这诡异的一枪——这花园里开阔得一眼能望到头,而这一枪却应该是从一个制高点狙击来的。最关键的是,这一枪的感觉熟悉过头了,就好像——

    他只是下意识撑起身子想靠到鲁邦旁边互相掩护,当两人都受伤、且找不到敌人的时候,这种姿态比较安全——是的,他又忘了不能移动。于是枪手又捂着左臂倒下了,而鲁邦在他身后大声喊着“不要动,躺下别动”。

    铃声一直没有停歇,他们两人就这样直挺挺躺在地上,祈祷自己最好不要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

    “这不对劲!”鲁邦咬牙切齿说道,“这没理由能打中我,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一枪的位置、该死的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一枪分明是阿尔伯特那个混蛋打的!不偏不倚、一丝都不差!”

    次元大介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熟悉感,如果一枪是巧合的话,两枪都凑巧实在是他倒霉过头:第一枪让他想起了奥崎,第二枪让他记起了马修。就如鲁邦说的那样,确实是不偏不倚,一丝不差地打在已经愈合的伤疤上。

    “我们要这样躺到什么时候!躺到失血性休克吗!”

    “除非你想再挨一枪,身上开了两个洞还不够吗!次元,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他就该给这傻逼也来一枪——次元大介第一千零二十九次地在后悔自己上了贼船。实际上他身上现在已经不是两个洞了,是五个。毕竟马修那个垃圾当时一口气往他身上开了四枪,而这一点也被原封不动地还原了下来。

    好在铃声在他们真的昏过去之前停止了。两人又在地上躺了五分钟,确保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花园里确实又恢复成了寂静无声的状态。

    鲁邦捂着伤口,勉强支起身,看到次元大介像是躺在一个人工湖里——夸张了一点,但他流出的血确实多到让鲁邦也吓了一跳。那句话怎么说的,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他瞬间顾不上自己的伤情,连滚带爬到了枪手身边,伸手去推他。“喂,次元!你怎么样……”

    “血止住了,”那种明显的抽离感在铃声结束的一瞬间就停止了,但伤口和疼痛都没有消失,“我想我需要一支杜冷丁。”就是在最惨烈的战场上,次元大介都没有同时身中五枪的经历。

    “我是说……”

    “死不了,这里有古怪……起码到现在我还有力气说话。实际上,除了疼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问题,除了疼之外——该死的,你身上真的没有带止痛药吗?”

    “小偷的身上不会带这种东西,我又不会牙疼。”鲁邦蹲在血泊里检查了一下对方和自己的伤口:看起来血肉模糊的,十分吓人,但现在即便是伸手去按也不会流血。他又俯下身把耳朵贴到枪手的胸膛上,听到那颗心脏还在恪尽职守地工作着,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对,这里有古怪。”

    “那只机械鸟到底在哪里,那笔记上怎么说的?”

    “你肯定没好好听我讲故事,”鲁邦搀着次元大介站起来,两个人龇牙咧嘴地继续往前走着,“花园的后面是树林,树林的后面是深海,夜莺就住在树林里。”

    “我已经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龄……但那是夜莺,我们要找的是机械鸟。”

    “笔记上说我们要先到树林里找夜莺,夜莺会指引我们前进。”

    次元大介不是很相信地伸手问鲁邦要那本笔记,鲁邦撇撇嘴,从怀里掏出来扔给他。

    翻动着脆弱的纸页,他扫视着里面各种意义不明的字节,大多数是一些反复涂改的句子,比如“夜莺的歌声多么美啊!”这一句的歌声一词被反复涂改了几次,最开始写的什么已经分辨不出,几个感叹号几乎穿破纸张被写到后一页去。后面还有一些“夜莺是灰色的”,灰色被划掉,改成了白色,夜莺两字也被打了个叉。次元大介越看越糊涂,直到他翻到某一页。

    正领着他往前走的人恰好也停了下来。

    “次元,到树林了……”

    与此同时,次元大介也皱着眉念道:“第二条,不要在树林起雾的时候进入,但如果进入树林后遇到起雾情况,请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如果看到树林外是花园,可以走出树林;如果看到外面是深海,请返回树林并换个方向前进。”

    “以及,夜莺住在树林里,而不是住在海里。夜莺是白色的,这里没有灰色的夜莺……”他又往后翻了翻,在最后一页看到了鲁邦之前所说的那句“夜莺会指引我们前进”。

    鲁邦露出些疑惑的表情,眉头拧起,他伸手拿走那本笔记,凑到自己眼前细细看着:“不,我很确定之前这里面没有前面这段话,它只有第一条注意事项,有关花园的。”他翻来覆去拨弄着这本笔记,试图从里面找到点机关。

    “所以,鲁邦,我们进去吗?”次元大介掏烟盒掏了个空,他竟然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把烟给抽完的。没有尼古丁的宽慰,他只好捏着帽子沿,烦躁地咬了咬牙。

    “半途而废可不是小偷的风格……好了,就让我们趁着还没起雾,进去找一找这只迷倒整个皇宫的小鸟。”

    这树林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毕竟即使遇到起雾也只要继续往前走就行。

    只是这里未免也太安静了些——“我是说,鲁邦,这里连虫鸣声、连鸟叫声都没有。”次元大介警惕地四处打量,随时准备掏出马格南给未知的敌人来上一枪。这太诡异了,不知不觉他已经紧紧贴在了鲁邦身上,生怕冒出什么来——但他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害怕像幽灵或者鬼怪这种东西。

    “我想,比起有没有声音来说,这才是个问题。”鲁邦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尽头,雾太大了,他们直到离得足够近才发现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那外面好像不是花园。”

    “第二条写的什么来着?”他又掏出小册子,翻到之前看到注意事项的那一页,“我记得是要返回树林里……”话说到一半,他瞪大眼睛,像是被噎了个彻底:“第三条……?”

    在原本是第二条注意事项的那一页上赫然写着的是之前从没见过的文字:

    “不要相信除本条之外的任何注意事项。如果进入了树林,请立刻离开,并且把除本页以外的笔记抛弃在树林里。深海区域是安全的,可以在海洋深处找到夜莺,务必认真聆听夜莺的歌声。世界上不存在白色的夜莺,请谨记夜莺是灰色的……”后面是一段被划掉的乱码,而最后几行却重复写着“夜莺的歌声多么美啊!夜莺的歌声多么美啊!夜莺的歌声多么美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惊和困惑,这也证明了之前他俩看到的注意事项至少不是某一个人的幻觉。

    “鲁邦……”次元大介打了个寒颤,他宁愿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帮荷枪实弹的杀手,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但我们至少可以证明第一条是可以相信的,”鲁邦指了指两个人身上还新鲜的弹孔,“如果按照第三条所言,我们也不会弄成这样子。”

    “所以你认为第三条有问题?”

    “显而易见。”鲁邦不再理会笔记上的文字,径直转身往树林里走去,就好像没看到一样。次元大介只好跟上,毕竟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走了一阵,直到他们已经离开树林边缘,鲁邦又掏出笔记看了看:那一页上恢复了写着第二条注意事项的文字。

    “有意思……”

    “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找到夜莺,在这么大一片树林里找一只鸟,即使是你也找不到吧?”

    “它会告诉我们的。”鲁邦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当我们遇到夜莺,应该就会有新的提示。”

    虽然最后的事实证明鲁邦是对的,但他俩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找到那只“夜莺”。这片树林里除了雾起雾散以外没有任何变化,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他们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在他们也没有饥饿和口渴,只有先前的疼痛还如附骨之蛆一样毫不消散。

    记不清是多少次走到树林边缘再回头,总之这一次他们突然走进了一片树林里的空旷地。鲁邦连忙掏出笔记,找到了新出现的文字:

    “面对夜莺,请不要说谎;如果无法做到,请保持沉默。请遵守夜莺的规则,夜莺会指引你们前进。”

    鲁邦正思索着这段话的含义,突然被次元大介的吸气声吓了一跳。

    枪手明显也是受到了惊吓,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跳到鲁邦身后去躲着,有些磕巴地说道:“这地方……怎么会有个女人,还是穿白衣服的女人……”

    女人!

    鲁邦也瞪大了眼睛,盯着远处那个人影:一棵巨大的奇形怪状的树——但愿那确实是树,虽然和他们在树林里见到的乔木没有丝毫相像,一个长发的白衣女人安静地坐在一堆枝杈中央,似乎不知道有人来到了这片奇异的树林里。

    但这树林里应该只有夜莺……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这件事本来就离谱得可怕,这么看来“夜莺”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走到树下,鲁邦还没有开口,那女人、或者说夜莺,就突然抬起了头,直直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夜莺的声音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样,婉转动听。

    “我们来找皇帝的机械鸟——就是那只人造的夜莺,全身镶满了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它能唱得和真夜莺一样。”鲁邦行了个礼,“亲爱的夜莺小姐,请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它。”

    “夜莺被埋在、红玫瑰底下。”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压根不在乎有人要偷走这里的珍宝,“但是要和我交换。”

    “交换什么?”

    “爱、请献给我爱情。”

    这话说得鲁邦摸不着头脑,纵使他心中有全世界的爱,又该怎么把爱献给这位小姐?

    “或许是让你上去亲她一口,就像你平常做的那样,”次元大介在旁边抱着手臂,看着这荒诞的场面,“毕竟童话故事里总是这么写的——王子亲吻了公主,然后解开了诅咒。”

    鲁邦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摊摊手,“我觉得可能是要找到什么东西,就像钥匙那样,是一种代表了‘爱情’的东西——如果说到代表爱情的东西,你会想到什么?”

    “……玫瑰。”

    “而且是红玫瑰。”鲁邦叹了口气,“可是,次元,如果我们能找到红玫瑰在哪里,就不用和这位小姐交换了。”

    “但是笔记上说,‘请遵守夜莺的规则’……”

    “如果不遵守会怎样?”

    次元大介指指自己身上的弹孔,耸了耸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于是鲁邦挠挠头,又朝着女人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女人似乎没听见他们想要钻空子偷走宝贝的那些话,依然用它动听的声音波澜不惊地答道:“从花园出去,从你们来时的路出去。”

    好像是交代完了一切他们须知的事项,女人闭上了眼睛,又变成之前那样低垂着头、无声无息的姿势。无论鲁邦再怎么叫喊,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下子鲁邦就更迷惑了,这位夜莺小姐干脆没了反应,他又要怎么和对方交换?

    “或者她的意思是……让我俩在她面前亲一口?”鲁邦一把抓住在旁边看热闹的枪手,“次元,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位小姐要是看到有两个男的在她面前接吻,应该永远不会把宝贝给你了……”次元大介拿胳膊肘顶着凑近的小偷,不让他靠过来,帽檐下的脸变得通红。

    “不试试怎么知道,次元酱~”

    被伤口的疼痛所影响,次元大介的双手都不太能使上劲,根本抵不过对方两只手的力气,被拉到了鲁邦面前。

    “这里又没有别人,夜莺小姐也不会偷窥的。”

    “她不看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被鲁邦咬在了嘴唇上,次元大介只好闭上嘴,无奈地配合这家伙。

    虽然在这片空间里不需要吃喝,但好歹还是要呼吸的——次元大介想,否则鲁邦这家伙是不是不打算停下让他喘口气。

    女人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人的亲吻发生什么变化。

    “接吻还不够吗……”鲁邦嘟囔道,“难不成要更深入的什么……”

    次元大介伸手擦掉嘴角的水渍和血痕,咳嗽了两声,警告道,“……你倒是可以和我的子弹发生点更深入的什么。”

    鲁邦只好举起手作投降状,转而认真在附近找起线索来。

    次元大介甩了甩还完好的右手,也跟着翻找起来,“说到红玫瑰,那应该在花园里面吧。这树林里除了树,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我们要再走不知道多久回到花园里,然后再耗费同样的时间回来?而且我之前说,如果我们能找到红玫瑰在哪,就不必交换了——很明显这里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漏洞。”鲁邦摇摇头,继续道,“第一条里面说我们不能进入花丛,那就只有路旁系铃铛的花。那些花里何止是没有红玫瑰,连一朵红色的花都没有。”

    他把笔记又翻了几遍,确定里面没有出现任何新的提醒。“如果想离开,只要从花园出去就可以;但是想拿走宝贝,必须要交换——这听起来像什么机关,也许她本人就是机关。”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次元大介从来不喜欢解谜游戏,况且“爱”或者“感情”这种东西他根本搞不明白。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夜莺小姐附近没有检查过了,次元,来搭把手。”

    借着搭档的帮助,鲁邦爬到了树杈上,到了夜莺小姐的旁边——从最开始,他就发现这位小姐的衣服下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就在左边的胸口处。他一边说着“冒犯了”,一边解开了女人衣服的前襟。

    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鲁邦明显愣了一下:那是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好似这片树林里的浓雾那样苍白。最奇怪的是,那朵玫瑰就像从女人的胸口中长出来的一样,深深扎进女人的身体里。

    他再把脑袋探到女人身后,才发现这位夜莺小姐并不是靠在树上,而是被一根尖尖的枝桠穿透了胸膛——那尖刺把她挂在树上,而末端开出了一朵白玫瑰。

    “鲁邦……?”次元大介看到上面没了动静,他有些受不了这里过分的寂静,试图把鲁邦赶紧喊下来,“你找到了什么没有?”

    鲁邦回过神来。他挑了个位置,坐在女人的旁边。他说:“次元,关于夜莺的童话故事,你有没有听过另一个?”

    枪手露出个无奈的神情,既然他连第一个都未曾听闻,又怎么可能知道第二个。

    “在那个童话里,夜莺就是想要找一朵红色的玫瑰——为了学生的爱情,学生需要一朵红玫瑰送给他的爱人。”这次鲁邦倒没有再用上那种浮夸的语调,反而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有些恍然,“而她唯一能获得一朵红玫瑰的方法就是:她必须在月光下一边唱歌,一边用胸口抵住玫瑰树的一根尖刺,在太阳升起之前将尖刺穿过自己的心脏——然后她的生命之血就会流进玫瑰花里,那就是绝无仅有的红玫瑰。”

    “而你看,我们的夜莺小姐胸口有一朵玫瑰。”

    “但那是白色的……”枪手说到一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搭档,虽然那家伙一直都这么疯狂,“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自己像个糖葫芦一样穿在这棵树上?还要一边捅自己一边唱歌?”

    “也许不用唱歌。”鲁邦从枝杈里跳下来,把手里的一根尖尖的枝条递给次元大介,“只要把这个插进自己的心脏里。”

    “你是认真的?这听起来只会弄死我自己,而不会变出什么玫瑰花——这种死法多少有些太可笑了。”

    “相信我,次元。”鲁邦笑起来,把另一根长刺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就算是搞砸了也没什么吧,好歹咱们可以一起到地狱去。”

    次元大介盯着他,最后还是妥协般地呼出一口气,“连根烟都没有……我大概是疯了才会陪你这么干。”他走到鲁邦面前,和他面对面站着,接过木刺对准自己的心脏。

    “要不要数个三二一?”听到次元大介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鲁邦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倒数起来。

    最后一个音落下,两人同时发力,好像没有一点犹豫似的。鲜血浸透了手里的木枝,在失去意识前,枪手隐约看见那枝桠的另一头绽出一团红色。

    “……你们怎么回事!”

    恢复意识的时候,次元大介几乎被耳边的女声给震聋,他翻了个身,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碰一声响,把房间里另外两人给吓了一跳,发现这声音是次元大介弄出来的,那女人——不二子又转过头去对着鲁邦喊道:“不是约好一起去找机械夜莺的吗?明明和我打电话说你找到了地点,让我在那边等你——然后你们就整整三天没了人影!”

    次元大介看着怒气冲冲的女人,脑袋里还没反应过来,干脆躺在地上专心回忆之前发生的事——他明明记得自己和鲁邦已经去找了那只机械鸟,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看来不二子这次被气得不轻:她被鲁邦放了鸽子,整整在海边吹了三天风,说好要来接他们的船也没来,而无论是鲁邦、还是次元、或者他们据点的电话也一个都打不通。她只好再跨半个地球飞回来——到第三天还没消息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这两人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却看到他们在据点里呼呼大睡。

    “你们就睡了整整三天!”

    “不二子酱,不二子酱,消消气……”鲁邦讨饶地笑着,“我已经帮你把那只漂亮的小夜莺偷到了。”他伸出手,露出掌心的机械小鸟,“是突发状况,藏宝物的地方又没有信号——我们是好不容易偷到手才回来睡觉的。”

    看到那精巧的工艺品,不二子终于是冷静了点。纵然是因为被放了鸽子生气,但她更气的是自己这样愚蠢的、恐慌的担心他们出事,却看到他们在睡大觉——如果是去偷窃宝物,那就情有可原了。

    次元大介不可思议地看着鲁邦手里那只小小的鸟儿,它确实全身镶满了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而且在上了发条后,从嘴里发出了如同真正的夜莺一样的美妙歌声。

    但是——

    他身上没有五个弹孔,鲁邦的腹部没有受伤;更不用提那两根深深扎进心脏的尖刺,他胸口处的皮肤完好无损,连一条划痕都没有。

    他们自然是睡了整整三天。

    他们也当然跑进了皇帝的御花园。

    次元大介没心情去听这两人的废话——睡了三天,这意味着他已经饿了整整三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空空如也的胃袋抽搐着表示抗议。他现在需要些能入口的东西:祈祷冰箱里还有剩饭,他已经没有做饭的力气了。

    背后,鲁邦正被不二子哄得晕晕乎乎:不仅把到手的机械鸟送了出去,顺带还白赠一个下次任务的苦力名额,一边飞吻一边和毫不留恋地关上门的不二子告别。换成往常枪手总得抱怨几句,但他现在真的只想赶紧填饱肚子——反正这败家玩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自己的胃怕是不能多等一刻钟。

    就在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时,一团红色从胸口处的衣服里掉出来,落到地板上打了个旋。那是朵绯红色的玫瑰,如同东方的朝霞。不但外圈的花瓣分外鲜红,玫瑰的心也如同红宝石——红得像是正在滴血。

    犹豫片刻,他弯下腰把这朵玫瑰捡起来,轻巧地捏在指尖。不知道是因为起身太快,还是饿了太久的低血糖,次元大介有一瞬间的晕眩,眼前黑影浮动,心脏狂跳似是马上冲破肋骨构筑的牢笼,从喉咙里吐出来,飞进这花心里。

    他回头,恰好碰上鲁邦投来的视线。玫瑰花枝上的尖刺好像又长了出来,割伤他的指尖、刺破他的胸腔,把他钉在荆棘地里。沉默良久,他说道:“我似乎没有问过你那个故事的结局,夜莺的玫瑰最后怎么了?”

    “被学生丢进水沟里,最后被车轮碾成一滩烂泥——次元,童话的结局不总是那么美好,对吧?”鲁邦耸耸肩,却依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抹红色,或者说是盯着那个拿着玫瑰的男人。

    “大概。”次元大介终于再次忍耐不住饥饿,烦躁地把帽子压了压,往厨房走去。经过躺椅旁,他把手里的玫瑰扔在了那家伙的左胸上。“我是说——我还是喜欢那种庸俗的结局——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毕竟这是童话故事。”

    “人人都知道珠宝比花要值钱,更何况是一个小偷——但你说的对,毕竟这是童话故事。”不称职的小偷哈哈大笑起来。他对着镜子把玫瑰插进西服胸口的手巾袋里,吹着口哨,也走进了厨房。

    冰箱里没有剩饭,但还好,他们可以叫到外卖。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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