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次】下雨天有时会捡到狗+++
峰不二子不喜欢在下雨天出门,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
但是她突然很想吃两站路外那家咖啡店的提拉米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许是潮湿的空气需要补充点糖分。
所以她打着伞出门了。
没有高档的跑车来接她,也没有画精致的妆,连衣服也只是在裙子外面简单披了件外套。就像这个城市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三天前她来到这里住下,只带了个轻巧的行李箱,似乎是出差回家那样自然。
或许这算得上倦怠期。
为了看中的目标,峰不二子从不吝啬时间做准备工作。当了两个月的女仆,又演了小半年的贴心秘书,她终于从那个守财奴老头手里骗走了一整车的黄金,还有一颗据说是传家宝的祖母绿。再花点时间脱身,把那些东西尽情挥霍。
她沉迷那种危险的生活无法自拔。
不过偶尔——当然是非常偶尔——她也会稍微休息一下,没有宝石、游艇或者豪车,只是找一个小地方安静地住几天。不过,她并非这样耐得住寂寞的人,所以也只是停留几天,便回到纸醉金迷的世界里。
从咖啡店里打包了两块蛋糕,又买了杯咖啡,峰不二子一手撑伞,一手捧着纸杯小口啜饮着。
初秋的雨已经带上了寒意,热咖啡在这种天气里像一种安慰剂——人在情绪高涨或者低落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突然想绕路回家。
雨水在狭窄的小路上积累起来,一滩又一滩。峰不二子一时有点后悔,她不太想踩进水洼里,但要是就这样回头似乎又有一种认输的感觉——连带着这种小孩子式的赌气,她微微垂下眼帘,专注地让鞋尖落在那些没有被淹没的湿润地面上。
远离了主干道的偏僻小路不仅不平坦,还有不少杂物充当障碍,不知道哪里来的半截椅子、枯萎了一半的灰蓝色绣球盆栽、没有鸟的鸟笼、和一条横亘在路中间的腿。
峰不二子停下脚步,把目光从自己脚尖移到了路旁的墙根处。
那边半躺着一个男人,鸦青色的西装被雨打湿成深色,血色顺着水渍浸润的方向扩散成一大片,一直淌到地上。他一动不动,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如果不是那顶帽子稍微向上抬了一点的话。
“需要帮忙吗?”
峰不二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淡然地问道。
也不怪她太冷漠——她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小女生,也早就过了那种无论遇到什么猫猫狗狗都捡回家的年纪。另一方面,即使不惧怕麻烦,但她也没兴趣闲到给自己找事干——尤其是这些男人,总有那种她难以理解且并不具备的所谓自尊心和道义,说些难听的,好像阻止他们送死反倒成了大罪过。她没有那种被反咬一口还不以为忤的慈悲心怀,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就在峰不二子以为对方不会开口的时候,次元大介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地问她:
“……有烟吗?”
她翻了翻手提包,掏出个绿色的烟盒——算这家伙走运,上次放进包里的烟还有几根。她的烟瘾不大,抽完了忘记买是常事。
看起来他也不像还能爬起来给自己点上烟的样子了,峰不二子决定好人做到底。她蹲下去,把伞柄架在肩膀上,用空出来那只手戳了戳对方的膝盖,“打火机给我。”
“外套口袋……”枪手大概是伤得不轻,只是说了几个字就压抑地喘起气来。
但峰不二子丝毫没有体谅他的意思,反而是皱着眉问他能不能自己动手拿出来——要知道,她真的不想把手伸进对方湿漉漉的衣服里。
又是好一阵子没反应,估计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她才无奈地耸耸肩。
那家伙戴着顶麻烦的帽子,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从峰不二子的角度看去,就只能看到嘴唇到下巴的这么点距离——真是恰到好处,她在心里这么抱怨着,就好像刚好能让人把烟塞进他嘴里一样,不多出一分一毫。
毫无血色的双唇抿成一条线,或许是在忍耐着疼痛。峰不二子捏着烟凑过去,滤嘴抵在唇缝间,示意他张开嘴。
把那支烟的位置安排好,她又用指尖拎起对方外套的领子,往外扯了扯,扭着脖子去找口袋的位置——不得不说那个帽子真的是非常碍事,挡住了她大部分视线。为了不让自己架在肩膀上的雨伞掉到地上,现在她必须要把这件外套扒到肩膀下面才能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哧地一声轻响,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烟卷。
刚抽了一口,次元大介却剧烈咳嗽起来,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来了力气,抬手把嘴里叼着的烟拿掉,连连咳了十数声,他终于低头咳出一口血沫。
峰不二子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咳死在自己面前——她对给别人收尸可没有兴趣。
“……怎么会是薄荷味。”
“这时候就不要太挑剔了。”她发现自己在这里花掉了太多时间,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有点可惜地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墙边。“需要叫救护车吗?或者你还有什么遗言?”
次元大介稍微转了下脑袋,姑且当作是摇头。他不打算牵连这个半路遇上的女人,只是想等雨小一点再离开。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重新把烟塞进了嘴里,一边咳嗽,一边狠狠吸了一大口。这时候摄入些尼古丁总比没有好。
淡白色的烟雾在伞面下拢成一小堆,又消散无踪。
峰不二子又拧起她漂亮的眉毛。刚刚掀开男人衣服的时候她就看见对方腰侧一个贯通伤,直到现在还往外淌着血。若是自己没来,这家伙说不定就无声无息地死在巷子里了——但若要说他是等死,又没有那种将死之人的惨淡绝望;若是他想活下去,又不知道该说他自信过头还是盲目乐观。
她发现自己今天过分多管闲事了,于是把一切过错归结于下雨天——离这里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有一家小药店。
从帽檐底下看到面前蹲着的女人已经离开,次元大介暗自松了口气。他庆幸自己倒塌的帽子盖住了大部分的脸,也挡住他一大半的视线——自己既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是谁,对方也看不见他的样子——他不想把麻烦带给陌生的好心人。
熟悉的诊所还要走一个多小时,好在抽支烟让他有了点力气,这样就不用等到雨停——枪手这样想着,牙齿叼住腮边的一块软肉狠狠碾了碾,用肩胛骨撑着墙面试图站起身来。
然而根本不等他成功站起来,脚步声去而复返,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又把他按回了地面上。
“……?!”
外套和衬衫被利落地扒下来,酒精直直倒在伤口上,次元大介疼得差点喊出声来,咬牙把痛呼咽了回去,只从鼻腔里发出些忍耐不住的闷哼。
敷药的手法极其粗糙,甚至是粗鲁,包扎的动作也绝对不算轻柔,像是在跟谁生气一样——峰不二子这时候在气恼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丝同情心。她草草给枪手的伤口做了简单止血,又迁怒似的把手上所有的纱布都缠上去用了个精光。
做完这些,她猛地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对方身上。只是离开之前,她又迟疑一下,重新蹲下去,把伞架在墙角,挡住大部分的连绵细雨。
“这个不是薄荷味的。”女人白净的指尖再一次出现在次元大介的视野,捏着一支被淋湿半截的烟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嘴里。火光亮起,却不是点燃他正期盼的这支。
夹带着淡淡薄荷味的烟雾被恶劣地吹进他的帽檐下,次元大介有点难耐地舔了舔齿间咬着的香烟滤嘴,等待着下一场火焰的降临。
只是做了这种连恶作剧都算不上的坏事,但峰不二子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翘起嘴角浅浅笑起来。她给对方又点上烟,便把打火机收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奶油化掉了。”一个纸盒子放在了枪手怀里,“拜拜咯,帽子先生。”
女人说完这句话,这下确实是毫不回头地离开了。
被强买强卖的枪手无奈地抬起胳膊,灭掉烟蒂后他拆开盒子,露出里面的小块蛋糕。吃完甜食会牙疼,他真的不想再去看牙医了——次元大介这样想着,把蛋糕塞进嘴里。
“真是倒霉,奶油化了就不好吃了啊……我可是顶着雨走了那么久特地去买的……”峰不二子用手提包挡着雨,自顾自地抱怨起来。
“头发都湿透了,所以说我讨厌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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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ps:在路上看到受伤的可疑男子还是不要随便捡回家(指S6E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