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潔】交錯潔世一曾經想過如果沒有藍色監獄,那麼他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
全縣大賽決賽的失敗確實讓他非常懊悔,但要說就此放棄足球似乎也難以想像;只是沒了藍色監獄、沒了這群和他一樣對足球充滿熱愛的人,更甚是沒了蜂樂迴的話,那麼他——
「果然,還是很難想像啊。」
他忍不住發出嘆息。
「嗚誒?」咬著湯匙的蜂樂迴好奇地轉過頭來:「什麼什麼,潔在想什麼?」
潔世一撐著下巴偏頭看他:「沒什麼,只是在想如果沒有藍色監獄的話,我——我們這些人會是什麼樣子。」
說完他又默了默,覺得或許不是無法想像,而是他不願意去想。畢竟他的人生軌道如此單一乏味,沒有什麼難推測的因素。
「那我應該會很寂寞哦。」蜂樂迴對驚訝地抬眼看向他的潔世一露齒一笑:「畢竟沒有潔嘛!」
「唔。」潔世一含糊地應聲,「不過如果我們在外面認識,應該也可以成為朋友吧?」
「嗯,要是可以早一點認識潔就好了呢。」蜂樂迴點點頭,將頭轉回去接著吃飯。
在餐廳用完餐後,他們如往常一樣一起去練習,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相互告別,回到各自的房間去。
和同寢室友道過晚安,潔世一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腦中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和蜂樂迴聊起以前的事情。
雖然蜂樂迴在說起過去時依然是一貫的開朗語調,但表情還是無可避免地染上了一點落寞。
潔世一那時候想,就算只早幾個月,要是能夠早一點遇到他就好了。
這樣說不定那張應該要燦爛綻放的臉龐就不會殘留陰霾。
……雖然這個想法也滿自以為是的。
被自己的念頭逗笑,潔世一壓下莫名紛亂的思緒,閉上眼睛,無聲地墜入夢中。
太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室內,潔世一閉著眼睛摸索床頭,按掉了響鈴的鬧鐘。
過了幾秒,他突然坐起身,錯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鈴聲,熟悉的觸感——他確實身處位在琦玉的家,屬於潔世一的房間內。
「……怎麼回事?」他昨天睡前應該還在藍色監獄裡面啊?潔世一帶著滿腹疑惑抬手捏了捏自己,又吃痛地鬆手。「不是夢……?」
話說作夢就不會有痛覺嗎?潔世一這樣想著,拿起手機確認了下時間。
「日期也沒錯啊……」
算了,還是先起床吧。
潔世一走出房門後想先找父母詢問,卻只看見放在桌上的紙條,上頭寫著他們今天有事情要出門,讓他今天自理,旁邊壓著幾張紙鈔。
什麼跟什麼啊。潔世一嘆了口氣,只能先去洗漱,回到房間後對著空氣發愁。
過了幾分鐘、也可能只過了幾秒,他的視線落到了手機上,才突然想起自己還可以打電話。
點開通訊錄下意識輸入一串號碼,直到系統音出現,潔世一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嘛——蜂樂迴還在藍色監獄裡,雖然現在沒有收走他們的手機了,但除了凪誠士郎以外,大家都很少用手機,更不用提練習時間了。
「算了,先掛掉吧。」說到底這情況打給蜂樂迴也沒有用。潔世一咕噥著將手機拿離耳邊,手指懸在掛斷的按鍵上,螢幕卻突然開始跳秒計時。
潔世一愣了一下。
手機話筒模糊地傳出了「喂喂」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
「喂?蜂樂,你現在在藍色監獄嗎?」他急匆匆地將手機放回耳邊,「不知道為什麼我跑回家了,這是繪心做的嗎?話說回來今天的練習就這樣翹掉了……」
說到這裡,潔世一忍不住扶了一下額,他們還要比賽耶。
手機那頭的人終於得以出聲打斷他:『雖然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是誰啊?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咦,但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
潔世一意識到不對勁——雖然從他起床時就在家裡這點就非常地不對勁——他皺著眉頭開口:「蜂樂,我的聲音在電話裡有差這麼多嗎?我是潔世一啊。」
『嗯……我們應該是認識的嗎?可是我對這個名字好像沒有什麼印象……』熟悉的清亮嗓音疑惑地問:『我們是同學嗎?』
「不是,我們住的地方也不一樣……等等。」潔世一眉頭一跳,「你不會也不知道藍色監獄吧?」
『嗯,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潔世一磨了磨牙。
『沒事的話我就掛電話囉?我還要踢足球呢~掰掰——』
「等一下!」潔世一連忙出聲,聽見那頭疑惑地問怎麼了,又答不出來自己喊住人想怎麼樣,最後只是乾巴巴地問了句:「……要一起踢球嗎?」
掛上電話,潔世一無力地躺倒在床上發出哀號。
莫名其妙地回到家裡,又莫名其妙地發現蜂樂迴居然不認識自己了,他們甚至還約了要一起踢球——潔世一如今已經放棄思考了,一切等到和蜂樂迴見面了再說。
說不定蜂樂迴在鬧他呢?很有可能,畢竟蜂樂確實是會做這種事情的性格。
這樣的想法在潔世一搭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抵達千葉後就被打破了。
他們沒有特別約定要在哪裡集合,蜂樂迴八成是沒想到,潔世一則是被各種事情震驚到而忘了問;不過在和U-20代表隊的比賽結束以後的休假期中,潔世一曾經受到蜂樂迴邀請來過千葉,大概知道蜂樂迴家在哪裡,也被蜂樂迴帶著到他常常獨自練習的地方過,因此蜂樂迴這個時候會在哪裡幾乎是可以料想到的。
潔世一下車後走了段路,在預想中的地方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看似有些悶悶不樂地在橋墩的陰影下獨自顛著球。
不知道為什麼,潔世一看著突然感覺胸口一滯,不太舒服地用手摀了一下,隨後才抬腳慢慢走了過去。
足球骨碌碌地滾到腳邊,潔世一彎腰撿起來,抱著球朝愣愣地看著他的蜂樂迴笑了一下:「蜂樂,我來了。」
「啊……你是電話裡的……」蜂樂迴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那是我的幻想呢。」
「怎麼可能啊,看一下通話記錄不就知道了嗎?」
「因為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人嘛。」蜂樂迴鼓起臉頰。
「我不是說了我們住的地方不一樣嗎?從琦玉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簡單地做了下伸展,潔世一將手中的球扔到地上,一腳踢了過去:「來吧,來踢球。」
「——好!」蜂樂迴露出大大的笑容。
「潔——!」
熟悉的喊聲自身後傳來,潔世一早有準備地穩了穩步伐,果不其然,預料中的溫熱身軀壓到了他的背上。
「蜂樂,不要在走廊上這樣跑,要是受傷了怎麼辦?」潔世一重複著說了好幾次的話。
「潔、潔~跟你說哦,我昨天夢到潔了哦。」蜂樂迴掛在他身上興奮地晃了晃。
「……啊,這麼巧,我也夢到蜂樂了。」
「真的?是什麼樣的夢?」蜂樂迴一下子跳到潔世一面前,回過身倒退著走,亮著眼睛看他:「我夢到我們一起踢球!」
「我也是。」
「嘿嘿,那我們就在夢裡一起踢球啦。」
那張仍帶著點稚氣的可愛臉龐揚起開心的笑,潔世一被感染得嘴角也微微上揚。
蜂樂迴在前面走沒幾步又湊了過來,抓著潔世一好奇地問他的夢境內容。
「嗯……應該跟蜂樂一樣吧。」他想了想,模糊地回答。
1.潔夢到進藍色監獄的一年前,那時候他和蜂樂確實還不認識
2.手機裡面當然沒有存蜂樂的手機號碼,但他記下來了,直接輸入號碼撥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