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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i-mind

    你好
    这里是用来摆放一些同人的匣子
    目前疯狂摆放三井寿右向同人
    可能深三确实有点过多
    AO3上可搜作品名
    此处不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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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i-m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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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三】三井寿是自愿被囚禁的
    依然是旧文,纯清水,不设密码
    有点怀念写这篇文的时候的心情

    #深三

    【深三】三井寿是自愿被囚禁的part 1

    “好無聊。”
    “好無聊————!”
    三井壽把被子拉高了蓋在頭上,又扯下去,拉上來,扯下去,左腿打了石膏的他現在就算想逃離這個觸目都是白色和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也沒點辦法,三井壽洩憤似得一拳砸在床上,軟乎乎的床墊發出一聲悶響。
    誰讓他瘸了呢?
    但這也不是他的錯呀!
    “又發脾氣dsyon?”
    病房的門被推開,深津一成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三井壽今日需要完成的課業,以及兩個飯盒。
    深津趁著放課後的這段時間過來,可他也陪不了無聊的三井太久,頂多一個小時,他就需要回到籃球部去參加團體訓練,並在結束後繼續完成本該在團訓之前完成的個人訓練。
    今天的三井壽也在鬧脾氣,他見深津一成進來,便整個人都鑽進被子裡去,也不知道在躲什麼呢?深津把他的被子拉開一點,將最新的籃球雜誌在那晃了晃,幾乎是瞬間三井壽那雙手就伸出來了,而深津則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反應,手一收便把雜誌放回身後,另一隻手拉著三井的手,將他給拽起來。
    “該吃飯了dsyon。”
    三井壽雖然不樂意,但是每次深津拿雜誌勾引他,他都要上當,小桌子被推過來,深津把飯盒打開,又用濕毛巾給三井壽擦手。
    就和照顧小孩子似得。
    被照顧的人噘著嘴吃飯,毫無這種狀況不太正常的自覺。
    “醫生說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dsyon,堂本教練已經準備好了複健計畫dsyon。”深津古井無波的雙眼掠過三井挑食的小動作,並未戳穿他,反正這樣的日子也持續不了多久了,等拆了石膏,等待著三井的就是痛苦的複健,到時候這個嬌氣包說不定還要哭dsyon。
    “那我很快就可以回去打籃球了對吧!”
    聽到這個消息的三井壽眼睛一亮,他在醫院裡待了有快兩個月,頭髮長了不少,山王工高的每個學生都必須把頭髮剃得非常短,深津一成如此,三井壽受傷之前也是如此,不過現在黑黑軟軟的頭髮肆意生長讓那顆腦袋看起來毛絨絨的,深津喝了一口水,按下了心中想摸一摸他的欲望。
    “得好好學習dsyon,還要考試dsyon。”
    深津一成的話和語調都冷酷無情,把三井壽燃燒起來的情緒澆滅了,三井扒拉著面前的飯,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賭氣不說話了,真是的,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有為什麼要有那種考試不及格就不能參加部門活動這種校規呀?
    其實三井壽的成績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國中的時候投入了大部分的精力在籃球場上的三井在遇到堂本教練之後便毅然決然要考來山王工高,一年之後他也確實是如願以償,隻身一人來到了這個遠在秋田的學校,並在入學第一天,遇到了一個說話總是帶著奇怪的接後語的同學,緊接著,這位奇怪的同學和他又在籃球部重逢,兩個人一道成為了正選隊員,三井壽沐浴在他人投來的歆羨的目光中,聽到堂本教練叫著,深津君,你過來一下。
    為什麼不叫我呢?
    三井壽不解,他圓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地向著邊上瞟去,那個深津君個子要比他矮一些,怎麼就平白無故得了堂本教練的親睞,哼,奇怪的傢伙。
    誰知道他的這些小動作全被深津一成收在眼底。
    一個被寵壞的孩子dsyon。
    深津一成在心中如此評價三井壽,作為未來的第一控衛,他的判斷能力准得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接下來的一個月深津一成又修正了對三井壽的評價。
    一個很厲害的被寵壞的孩子dsyon。
    三井壽在球場上的模樣真是璀璨奪目,深津一成好幾次坐在一邊,看三井留下來加練投球,他起跳的姿勢很漂亮,堂本教練誇了好幾次,他的手腕動作很靈敏,堂本教練也誇了好幾次,他走位的時候很俐落,堂本教練還誇了好幾次...
    咚、咚、咚。
    球不斷地被投入籃框,再落在地上,碰撞出令人心悸的聲音,深津一成站起來,加入了三井壽的訓練。
    可是後來。
    秋田是一個不大的縣城,三井壽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卻遭遇飛來橫禍,車輛失控向他撞去,慢了幾步出來的深津一成便看到了一片血紅色。
    現在該做什麼,第一步是呼救,深津一成馬上讓邊上的店家打電話聯繫救護車,然後是去查看三井的情況,他還有呼吸,但是他的腿受傷了,他臉上也有血,下巴上有一道傷口很深,恐怕要留一道頗為顯眼的疤來,但他的腿,不對,三井同學沒有生命危險,這是最大的幸運,可是他的腿...深津一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身上染了三井壽的血,幸好現在三井同學昏了過去,否則深津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與那雙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對視。
    浸潤著痛苦的三井,會落下很大顆很大顆的眼淚來。
    後來三井壽就在床上躺了快兩個月,拆下石膏的那天,他興奮地從床上摔了下去,深津等他躺在地上起不來哎喲喂亂叫,才過去把人給撈起來,三井衣服上的肥皂香味,就這樣進入他的鼻腔。
    被石膏束縛了兩個月的左腿終於重見天日,膝蓋上躺著一道頗為觸目的疤痕,比他下巴上的那道更為顯眼。
    “兩條腿粗細不一樣了dsyon。”
    深津這話帶了點若有似無的調侃意味,三井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衣服穿的好好的,卻有一種正在被深津一成看光光的錯覺,都怪他的眼神,從沒有日本人該有的含蓄。這話要是說出來,深津就要反駁了,他的眼睛又怎麼能同三井壽的相比,是誰在其中寫滿了情緒而不自知,反正不是他深津一成。
    複健的過程比三井壽想的要更痛苦,他一次次摔在墊子上,然後再站起來,有時候深津一成會幫他,有時候不會。
    “你一直在這裡沒關係嗎?團隊訓練任務很重吧?”
    三井坐在地上,看著深津在邊上的跑步機上跑步,他的步伐一直很穩,氣息也是,腿上的肌肉線條因此顯得更為明顯。三井捏了捏自己的腿,總感覺不止是左腿,就連右腿也瘦了一點。
    啊啊啊這個人。三井壽抓狂,他哼了一聲,繼續站起來,即便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從腿上傳來的痛都是如此鮮明,但是他帶著巨大的期待,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他就又能回到球場上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籃球落入框中的聲音了。
    “往前走,到我這裡來dsyon。”
    深津一成站在三井壽的面前,看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來,最後跌在他身上,他拍了拍他的背,說:“好孩子dsyon。”
    “你已經恢復好了,三井君,你可以打籃球了。”
    “恭喜你出院!”
    “歡迎回來,三井君。”
    這一個多月比打了石膏的日子要更難熬,三井壽無時不刻都想扔掉助行器狂奔,今日他終於得了許可,重新拿起了籃球,但是——
    “三井?”
    深津一成找到他的時候,三井壽正躲在沒開燈的雜物間裡,光落了進來,三井壽本能地用手去擋,攤開的手心上是黯色的痕跡。
    “讓我看看你的腿dsyon。”
    深津一成關上了門,走進來,他好幾次都是這樣,推開門,然後找到躲在某個地方的三井壽,他前些日子欠了不少課業,今日讓老師逮個正著,就這耽誤的功夫,等他回到籃球部,便聽到堂本教練說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事。
    “三井那孩子太要強了,現在他還不能接受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剛才摔了一下,可能磕到膝蓋了,但是他不要任何人碰他,一個人不知道躲在哪裡。”
    這間雜物室就在籃球場的邊上,僅僅靠著這面牆壁隔開了寂靜與喧囂,他蹲下來,單手撐著地面,垂眸看著三井將臉埋在膝蓋間,隱藏著他濕潤紅腫的雙眼,原來每次有球落地,這裡也能感受到觸動,三井壽一個人躲在這裡,品嘗他的不甘。
    最後深津一成還是成功地把三井壽帶去了醫院,檢查下來膝蓋並無大礙,他手掌上沾了不知道哪裡來的蹭來的污漬,過暗的光線下,在深津眼前同流血的回憶重疊在一起。
    “好痛。”
    深津背著三井回了學校,一路上,總是很喜歡說話的三井只說了兩個字,深津並未回復他,他雖然習慣了沉默,但也知道此時應該說一些什麼好作為安慰,但是話怎麼都說不出口,怎麼說呢,說什麼呢,深津沒有答案。
    會好起來的。
    深津從不說謊。
    他不知道三井會不會好起來,三井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起來,跑跳對於一個籃球運動員而言有多重要毋庸置疑,深津看到過三井眼裡的光,就知道他不會放棄的。
    可是不會放棄,很多時候都沒有任何作用。


    part 2

    三井壽消沉了一段日子,他每天去上課,卻神遊天外,下課後也會去體育館,用反常的沉默凝視著這個火熱的籃球場。
    深津覺得三井壽繼續如此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比起別的蘊含在平靜厚重的雲層上的暴風雨來,更為迫在眉睫的問題便是三井的學業。
    接下來就算他的腿好了,恐怕也會因為考試成績不及格而被要求退部。
    深津一成再次找到了三井壽,午休時候,他躲在天臺偷懶,也不知道吃過午飯沒有。但是當深津把炒麵麵包遞給三井的時候,他接下了,並拒絕喝那罐純牛奶。
    “喝牛奶可以長高dsyon。”
    深津坐下,盤腿看他大口大口地吃麵包的樣子,看起來餓得不輕,最近這兩個月來折磨了三井,他瘦了很多,比入學時候初見他的時候,顯得更加纖細了。思及此,深津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見到三井壽的時候,他好像很不習慣那麼短的頭髮似得,伸手想撩一下額發,卻摸了個空。
    “我爸都不說這樣的話來騙人了。”
    三井壽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吃完麵包後,他還是把牛奶也喝了,買都買來了,而且只吃麵包有點幹,才不是他真的信了深津的話。
    “是真的dsyon,你可是我們未來的王牌dsyon。”
    深津很短暫地笑了一下,動態視力滿分的三井壽自然沒有錯過,原來他是會笑的,並不是只有那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好像目空一切,三井最初覺得深津是一個十分傲慢的人,從未有任何東西進入到他的眼底,而他又從未表現出任何囂張的模樣來,但是這兩個月來...三井壽偷偷看著深津的側臉,他正閉目背靠著牆休憩,這兩個月來一直都是他在照顧自己,或許應該同他說一聲謝謝,但是話到了喉嚨口,三井又變得扭捏起來,而每每看到深津換了衣服在球場裡汗流浹背的模樣,三井逐漸意識到,其實他也並非兩眼空空,他同自己一樣對籃球抱有熱愛。
    “可我的膝蓋...”
    說到籃球,三井便覺得有些難過起來,他摸著自己的左膝,上次起跳後摔倒讓他心生恐懼,哪怕醫生說他好了,他也不敢再輕易起跳了,甚至最近都沒參與訓練,他生怕重蹈覆轍。
    “如果不跑起來的話,就不能打籃球了dsyon,如果不跳起來的話,就不會知道未來如何了dsyon。”
    深津睜開雙眼,正好對上了三井肆無忌憚的目光,他將對方的慌亂盡收眼底。
    何來目空一切呢?
    “那我...我今天會去參加訓練的。”
    三井囁嚅著,聲如蚊鳴。
    “不僅如此dsyon,還要把作業補起來dsyon。”
    深津又笑了,他把三井從天臺上帶了回去。
    迎接三井壽正式回到籃球部的禮物是一個黑色的護膝,深津一成單膝跪在地上,給坐在凳子上的三井戴上。
    熱熱的,有點不習慣。
    三井壽把這些歸結於深津的手太熱了,以至於他好像還紅了臉。
    “過來dsyon。”
    深津叫他,三井抬起頭,站起來,走出了休息室,他再次鼓起勇氣回到籃球場上,或許是因為有了護膝,他這次沒有再摔倒,他試著跑起來,然後跳起來,接著發出巨大的笑聲繞著球場狂奔,整個球場裡都回蕩著他的吵鬧,同年級的河田雅史忍無可忍,去拉深津叫他管管那個瘋子。
    結果他看到深津竟然在笑。
    回頭回猛了,河田雅史心想,都出現幻覺了。
    “三井今天很高興呢dsyon。”
    回去的路上,三井走路的步伐都是帶跳的,他好久沒有如此暢快地出一身汗了,因此連帶著看這個世界都覺得可愛起來,拖地的時候覺得地板很可愛,撿球的時候覺得球很可愛,連帶著身邊著個耷拉著眉毛的傢伙也變得可愛起來。
    “那當然啦,我可是未來的ACE三井壽,你有看到我的三分球嗎?彈無虛發!”三井還賣弄了一下遣詞用了成語,似乎也在暗示深津他有在好好學習的事。
    “你的球感非常好dsyon。”
    或許今夜不需要提起別的話題,深津走在稍微後一點的地方,起風了,他看到三井壽的衣擺被風吹得勾勒出了一些他的身形。
    得讓他再多吃一點dsyon。
    但是這並未持續幾日,深津在書店裡,挑選輔導書,三井本該在邊上的影音區聽CD,可當他拿著書過去時,卻未發現三井的身影。
    上一次也是這樣,他只是一下子沒有看住。深津不自覺的用力,將書的封皮捏皺,結完賬後便匆匆出門,向左還是向右,深津並未多猶豫,他選擇了其中一條路,快步向前跑去。
    這邊公園本該僻靜,此時卻吵鬧的要命,明明並非春日,但野貓不斷的叫著,深津走了進去,卻三井被幾個不良圍著,他的瞳孔收縮,目光不再同平時那樣平靜,尤其是在看到三井被其中一人打了一拳後跌倒在地上時,他的世界忽然就安靜了,野貓不再叫了,就連三井叫他的名字也聽不到了。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買來的書已經不能用了,封皮幾乎完全破了,浸潤著污漬,深津鬆開手,讓這個不再反抗的傢伙沉重地摔在地上,隨後他用手背抹掉自己鼻子上的血,去看一邊的三井壽的情況,他跪在地上,懷裡抱著兩隻小貓,他抬起頭來,幾乎是痛哭著說:“深津,我的膝蓋好痛。”
    深津的世界又再次安靜了,靜得只能聽到他和三井兩人的心跳。
    醫生再次接待了這位名為三井壽的病人,他的膝蓋在短短半年內第二次受到了傷害,這次看起來似乎情況並不樂觀,同他一起來的那個男孩子也帶了不少的傷,很冷靜地問他,情況如何?
    醫生搖了搖頭,那已顯然有了成年人體格的少年人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他,這邊的牙醫需要預約嗎?
    什麼?醫生一下子沒明白他的意思,隨後那少年人攤開掌心,裡面躺著半枚斷裂的牙齒。
    三井壽今夜需要在醫院度過,深津披著夜色,又回了公園,那幾個人渣已經不在了,而三井誓死捍衛的小貓則互相依偎著瑟縮在草叢裡,看樣子大貓並不會再接納他們了。深津蹲下來,伸手撥弄了一下這兩團毛球,這一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上也有不少傷痕,剛才在醫院忘了處理。
    第二日,深津替三井請了假,又替三井喂了小貓,他們兩個喝牛奶比三井要積極。
    第三日,深津替三井請了長假,並把小貓帶去了寵物醫院。
    第四日,深津自己去了醫院打疫苗,也是此日,三井獲批可以出院,他背著包,低頭沉默,在看到深津的時候,將額頭靠在深津的背上,一隻手不自禁地抓緊了深津的衣服。
    三井在哭,沉默的哭。
    深津帶三井去了寵物醫院,那兩隻小貓得到了悉心的照料,顯得漂亮了許多,三井隔著玻璃看他們玩鬧,原本止住的淚水,再次滴落下來。
    “我不想回學校。”
    深津一成默許了,他帶著三井,三井帶著小貓,一起回了他的家。
    他一個人住,雖然家離學校很近,但因為大多數時間都住校,這裡反而更像個儲物室。
    大概是極其自律的性格,讓深津的父母非常放心讓他一個人在此居住,國中時期他的奶奶還在世時,即便同樣被要求住校,但深津每日都會回家去,現在奶奶不在了,他也就不怎麼回來了。
    “打擾了。”
    三井換了拖鞋,帶著小貓進了深津的家。
    這間空虛了好幾年的房子,一夜之間又有了生氣。
    深津站著,許久未動,最後,他還是把口袋裡的三井斷掉的那半顆牙齒放在一個小盒子裡收了起來。
    不知何時會物歸原主。

    part 3

    三井百無聊賴地躺在深津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深津一早就回了學校,三井鬧脾氣在床上打滾說不肯去,但是深津沒有說他,反而聽之任之,還告訴他中午的時候會打包午飯回家。
    “記得喂貓dsyon。”
    三井本以為深津會把他強行拖到學校去,甚至可能會打他,質問他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但是深津沒有,他甚至不問三井為什麼會在公園裡,也不問三井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哦,也不對,深津問了,深津問他為什麼不打回去。
    三井解釋說他打了,就是因為打了幾拳,對方才來勁兒了,又叫了幾個人,這才落了下風,得到這個回復的深津並未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揭下了三井臉上的創可貼,然後換了個新的。
    那膝蓋呢,膝蓋還好嗎,會痛嗎,能跑能跳嗎?這些問題深津都沒有問,三井好希望深津能問他,這樣他就能順勢說出那天醫生和他說的話,有很大的可能不行,有一定幾率可以,聽聽,沒有肯定的答案的。
    或許深津是知道的。
    三井壽起來,去看那兩隻小貓,小傢伙們倒是日子好過了,不再需要風餐露宿,從此有了無憂的生活,渴了有水餓了有糧,亂拉亂尿也不會挨打......
    “真好啊...你們,真幸運啊......”
    他喃喃自語,蹲久了,膝蓋總是覺得不怎麼舒服,三井扶著櫃子,慢慢站起來。
    深津始終沒有開口。
    他只是同學校提了走讀申請,隨後收拾了寢室裡的東西,包括三井了,一起帶回了家。除了早餐會讓三井自己解決,午餐和晚餐都是深津打包帶回來的食堂餐,吃完之後三井會主動去洗兩個人的餐盒。
    三井雖然人沒去學校,但是作業一天沒落下,甚至比他之前在課的時候更認真了許多,這都多虧了深津,一開始三井是拒絕寫作業的,叫嚷著什麼深津是沒聽清楚,他只是瞥了他一眼,隨後把掉在地上的作業本撿起了,攤開了再次放在三井的面前。
    三井壽有點怵,他看著深津骨節分明的手指壓在桌上淩厲的線條,忽然想起那天下午,深津一聲不吭的,挨了打不發出聲音,打人也不發出聲音,三井只能聽到拳腳交加和重物墜地的聲音,深津看起來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打起架來竟然如此瘋狂,他無所不用,書也好杯子也好,對方帶來的棍子也好,拿到什麼用什麼,沒有的話就用拳頭。
    此刻桌上有一支筆,如果自己繼續鬧脾氣,他該不會把筆插進自己的眼眶裡吧?
    三井想到這裡,不自在地抖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看起來溫吞無害的深津其實極具侵略性,在他那冷淡的皮囊下收斂著暴力的肉體...但是他應該不會對自己這樣,三井偷偷抬眼,正好對上深津自上而下俯視著自己的雙眸。
    僅僅幾秒,非常具有大局意識的三井壽選手便決定服從深津的要求,不就是寫作業嗎?他會得很!
    深津晚上也睡在家裡,雖然有空餘的房間,但是也沒人提出要去再收拾出一間來,有時候三井睡在地上,有時候則是深津,兩個人在學校裡是室友,回了家也是室友。
    這天三井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深津起床後卻不像往常那樣輕手輕腳地離開,反而打開了燈後拉開窗簾,一把把三井從溫暖的被窩裡撈了出來,三井頭髮又長了一些,額角的發軟軟地亂著,他滿眼寫著你在幹什麼的不解,深津沒做解釋,把他收拾了一下便帶出了門。
    三井壽人到了學校坐在教室裡,都還是懵的。
    原來今天是期末考試。
    深津一成信誓旦旦,說三井同學的課業沒有任何問題,他每日在家勤奮學習,遲遲不肯回學校來,只是因為過於害羞。
    神特麼過於害羞。
    深津一成冠冕堂皇的模樣讓教務處的老師放棄了聯絡三井壽的家長的念頭,堂本教練在邊上裝模作樣地點頭,出了辦公室就問深津,你為什麼那麼執著于三井?
    堂本教練也很看重三井君dsyon。
    深津一成用的是陳述的語氣,確實是說中了堂本的心聲,三井壽的天賦及球商都很高,要不然他也不會特地從神奈川把這孩子給要(wa)過來。
    但是他並非是不可或缺的那個。
    起碼在堂本心中不是。
    我會把他帶回籃球部dsyon。
    但是深津一成已經做好了決定,堂本同這個高一的新生相處了一個學期,也算多少瞭解了一些他的脾氣,便沒有再說什麼了,不出意外的話,深津會成為山王籃球隊的支柱。
    “咳,那你以後儘量少逃訓練。”
    堂本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深津都把教務說服了。
    高一的同學們都很詫異消失了大半個學期的三井壽同學怎麼又出現了,並且還留著明顯就不符合校風校紀的髮型——他們被稱為和尚廟,眾生平等,一律光頭才行。
    第二天三井壽戴了一頂帽子,即便如此還是非常顯眼。
    第三天深津也戴了一頂帽子,這下子就變成他們兩個一起顯眼了。
    等到所有的課業考試結束,他們的同學也就習慣了。假期開始了。
    深津一成忽然發現這個家裡多了很多東西,首先是兩隻貓的窩,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然後是丟的到處都是的玩具,他走幾步就能撿到一個,還有三井壽的頭髮,團成一小團在櫃子下面,顯然是它的主人在掃地的時候沒有顧及到這些角落,櫃子上還放了一個吹風機,深津拔掉了插在插座上的電線,繞好了把東西給收好。
    這時候三井壽才揉著眼睛起床,和他說,早上好啊,一成。
    說話的時候三井拉了拉褲子,他的睡褲帶子松了,走幾步就往下掉,好幾次深津起來,都看到三井壽露著半個屁股。
    三井壽躲在深津的家裡逃避現實的這段日子裡,小貓長大了不少,咪咪喵喵地繞著三井的腳蹭來蹭去,三井為了不踩到貓,躲了一下,結果踩到滑下去的褲腳差點摔倒,深津見他這幅樣子,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三井其實也並非每日都窩在家裡,課業就那麼一點,看來看去也看不出花來,他好幾次夢到自己回到籃球場上,醒來後卻只能等深津出門了,才偷偷看他特地買回來放著的籃球雜誌,看完還要放回去,裝作沒動過的樣子,深津也就裝作不知道,有一次他還在隔頁裡撿了一根三井的頭髮出來。
    三井的頭髮似乎長得特別快,深津想起老人說過的,聰明的孩子頭發長得快。
    三井很聰明,沒去上課也考個湊合的成績出來,但是三井很笨,戴著帽子偷偷去看籃球隊同別的學校的訓練賽,明明很嚮往,眼裡的光都要跑出來了,但還是不肯回來。
    深津一成也不是故意發現偷跑出來的三井壽的,是因為那份亮閃閃的赤誠實在是太過耀眼,不止是他,別人一定也發現了,比如河田同學。
    那天深津特地在場館逗留了一會兒,他無知無覺的模樣,好像三井壽慌亂的表演非常成功似得。
    假期的三井也不想回神奈川,深津聽他打電話同自己父母說了半天,好歹是同意了,正好深津也會繼續留在秋田,他和三井一起出門採購些東西,好迎接新年的到來,兩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回去,有人吃的,也有貓吃的。
    路過野球場的時候三井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害怕深津發現似得,又掩耳盜鈴一般地加快腳步,催促深津快點回去。
    “好累pyon,走不動了pyon。”
    深津的表演也沒比三井高明到哪裡去,但是三井偏偏就信了,他也放慢了步子,稍微多聽了一些籃球觸地的聲音。
    “對了,你怎麼不說dsyon了?pyon是什麼鬼啦?!”
    “想要一些改變了pyon。”深津慢吞吞地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後的三井裝模作樣地推他要他走快一些,掌心貼在深津的後背,隔著冬日的衣料,似乎也能錯覺到一點溫度。
    “哇,這傢伙投的球也太歪了吧哈哈哈哈!”
    三井回了家還在笑,深津默不作聲,把東西都從袋子裡拿出來放進櫃子或者冰箱,或者廚房,等他再出來的時候,貓已經進了袋子。
    三井早就把被爐給拖出來了,他人也進了被爐。
    深津把他拉出來,帶進廚房一起忙碌,兩個人都不會做飯,買的食材也都簡單,切一下往鍋裡丟了煮了就能吃,三井切出來的蘿蔔塊有大有小的,各有個性,和他人一樣。
    像他們這個年紀的半大小子都很能吃,即便味道很一般,但是鍋裡的東西還是被吃了乾淨,三井饜足後伸了個懶腰,深津忽然伸手,幫他把鬢角垂落下來的頭髮夾到耳後。
    “頭髮長了很多pyon。”
    三井似乎自己也才注意到這些,他晃了晃腦袋,把深津替他理好的發又給甩了出來。


    part 4

    深津昨天說想要一些改變了,那就真的是要改變的,他身體力行地改了口癖,dsyon變成了pyon,三井還沒習慣,就被迫要接受一道改變的命運。
    第一步,便是跟著深津去晨跑。
    三井在家裡躺久了,跟不上深津的節奏,他彎著腰雙手撐在腿上喘氣,深津把水壺遞給他。
    “跑不動了,跑不動了。”
    三井想直接坐在地上,但是只是想了想,他還是站著,哪怕已經沒辦法站直了,深津牽著他慢慢向前走,然後繼續跑。
    三井很久沒戴那個護膝了,他甚至不知道那玩意兒被深津收到了哪裡,今天早上猝不及防,深津替他戴好。
    三井壽的胸腔裡充斥著帶著海水味道的空氣,他覺得整個身體都很熱,似乎凝滯了很久的血液終於又恢復了流淌,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真的跑不動了!”
    三井壽在深津的身後發出哀嚎,深津只好停下來,好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稍微休息一會兒。
    “對了,今天下午約了牙醫,新年到來之前,去把牙齒補好pyon。”
    三井壽震驚。
    這比讓他跑步更難受,因為他超級害怕牙醫,要不然也不會拖了那麼久不去補牙了,更不會在住院的時候看到牙醫前來診療便藉口偷跑——該說不說,三井選手生來就是要吃籃球運動員這碗飯的,不然高低有點浪費這份過人的天賦了。
    新年的第一天三井帶著他新補好的牙齒,跟著深津起早去了寺廟祭拜,這天早上深津帶了個毛線帽子,是昨天回去的時候,三井非要給他買的,說是新年禮物,深津順勢給三井買了一塊圍巾,此刻就圍在他的脖子上。
    今日出門參拜的人很多,這附近的也都是熟人,毫不意外,三井同深津一起遇到了河田君...
    “你真的是河田君???”
    三井壽滿臉震驚,抬頭看他,記得入學的時候,河田君要比他矮上一截,怎麼現在就長成了個小巨人?
    “啊?不然呢?你怎麼留了長髮,三井?”
    河田雅史早就料到了他這樣的反應,這半年來他迅速長高,見到的都說離譜。
    三井心想之前訓練賽的時候看你都坐在邊上,還有深津怎麼不告訴他這事兒啊,不然他今天也不會這樣丟人。
    既然碰到了,中午索性便一起吃了飯,河田雅史帶著弟弟美紀男,吃到一半,雅史告訴他弟弟,非禮勿視。
    三井壽紅著臉說有什麼不可以見人的。
    雅史:“反正我沒見過有人和自己的男同學吃個飯都那麼黏糊的。”
    對此深津毫無知覺,他唔了一聲算作回應,又給三井剝了個蝦,他想的很簡單,充足的運動的同時需要補充足夠的營養,蛋白質維生素都不可或缺。
    一桌四人只有三井在害羞,雅史低頭繼續吃,狗糧拌飯,風味獨特。
    運動有效地促進了多巴胺的分泌,三井壽逐漸習慣每天跟著深津早起去跑步,漸漸的他也能跟著跑完全程,回去之後深津壓著他的腿給他做拉伸,聽到骨骼的響動時,三井抖了一下。
    “沒事的pyon。”
    深津是這樣說的,三井也就放心地把身體交給他。
    即便如此那天深津帶著三井去一個位於山上的神社時候,三井還是不敢下來,更毋論深津還要他一起加速跑下去。
    “沒事的,別怕pyon。”
    “你說很輕鬆...”
    三井壽的聲音裡帶了顫,他後退,但是深津的手攔在他的身後。
    “三百個臺階,一下子就跑到頭了pyon,三井,你不是膽小的人pyon。”
    其實深津也並非完全有把握,但是三井既然嚮往球場,那就別繼續躲在家裡了,縱容了他那麼久已經夠了。
    如果受傷,就再去治療,然後再站起來。三井第一次的時候站起來了,第二次的時候他也可以站起來,他身上就是蘊含著這樣的能量,自己卻不知道罷了。
    “深津一成,我恨你!”
    三井壽深呼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後開始往下跑,一,二,三,四..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腳踩在地面上時,三井還覺得不可思議,護膝包裹著他的關節,給予了足夠的支撐,他的膝蓋似乎從未受傷過一般。
    “深津一成,我下來了!我跑下來了!”
    三井回過頭,同慢他幾步跑下來的深津撞個滿懷。
    回去的路上又路過了那個野球場,三井這次沒有再遮掩,他靠近了防護網,看裡面的人打球。
    “明天可以去學校了pyon。”
    深津一成的心情似乎很好,他那奇怪的接後語帶了上揚的味道。
    “為什麼要等明天?我們現在就去打球!”三井壽拉著他的手向前跑,有些長的頭髮因汗水濕潤而貼在了額角,剛幹了一些,沒過多久又變濕濡。
    野球場裡的幾個人也很樂意再湊上兩個人,一直到天黑,三井壽抬起頭來,看到了一顆星星格外閃耀。
    “下雪pyon。”
    深津站在他的身邊,同樣抬頭,他說話的時候口中呼出熱氣成了一小團白霧,籠絡了三井的目光,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冰涼是一片雪花。
    “回家吧,深津。”
    三井想,也許今夜雪會下得很大,然後明天,他們就能在外面玩雪。
    “還沒吃晚飯pyon。”
    “去吃關東煮吧?”
    “好pyon。”
    堂本固然知道他非常看好的深津一成同學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但他並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快就把三井壽給帶回學校裡來,距離開學還有些日子,故三井壽還沒去剪頭,他把有些長了發束起來,紮在腦後,腿上戴著一個黑色的護膝練習跳投。
    即便缺席訓練大半個學期,但是三井投球的姿勢還是非常完美,堂本計算著他這只王者戰隊的多重可能性,而三井,則神采奕奕地要深津給他傳球。
    “所以我那個時候...好像真的有點任性。”
    三井說這話的時,深津正在切羊羹,三井還沒說完,嘴裡就被塞了一塊,河田雅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讓邊上的澤北把下巴給扶好,別一會兒掉了。
    時間過的好像真的很快,三井感覺自己剛住進深津家裡沒多久,竟然一眨眼就要畢業了,那兩隻貓肥得相似,畢竟是一窩的姐妹,他剛學會一點做飯技巧,現在已經能熟練捏出一個形狀漂亮的飯團。
    澤北去了美國,最近又特地回來了一趟,剛一見面就哭哭啼啼的,深津丟了一塊毛巾給他讓他冷靜了再進來,於是邊看到了深津投喂三井的這一幕。
    “所以三井哥那時候真的翹課了半年嗎?竟然沒被開除?”
    澤北稍微知道一些三井的事,但不多,他向來有話直說,也因此挨了不少河田的愛的鎖喉,此刻竟然也稍微猶豫了一些起來,但是性格生來便註定了,澤北就算等會要被趕出去,他也要問出來。
    “我聽說三井哥和深津隊長在同居,這是真的嗎?”
    “噗——”饒是見多識廣的河田都噴了。
    “多吃點,你都瘦不少pyon。”深津並未否認,反而睜眼說瞎話,三井剛準備對這一在校內流傳甚廣的謠言進行澄清,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倒在深津的身上。
    雖然只是出去了沒多久,但是澤北肉眼可見地壯了一圈,或許是那邊的氣候實在是過於自由,讓他的生長越發肆意起來。
    澤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努力吃下了隊長送到他面前的水煮西蘭花。
    秋田的西蘭花,還是如此的美味......吃起來根本沒有區別啊!澤北感動到熱淚盈眶。
    散場之後三井自然是和深津一起走的,澤北嚷著要去唱歌,被河田用了一票否決權後強行帶走送回了家——這小子剛才誤喝了一杯清酒,這會兒走路像是跳探戈。
    家裡靜悄悄的,兩隻貓縮在一個窩裡睡覺,三井好幾次想自己買那麼多個貓窩來到底做什麼,兩年多了也沒得出答案,不過他們兩個好像也是一樣的,放著別的房間不收拾,非得擠在一個房間裡,一開始還有人打地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纏在一張床上了。
    深津從櫃子的最下層裡找出了一個小盒子來,遞到三井面前。
    “這...”不會是戒指吧...還是他的第二顆紐扣呢?
    向來大心臟的王牌投手就算倒數2秒時跳投都沒出現過的緊張情緒此刻瘋狂蔓延,而深津又是一臉的認真,三井忍不住在心裡大叫,快說點什麼啊,別用那雙眼睛這樣看著我。
    這夏夜真是太熱了,房間裡的空調一點用都沒有,三井心跳超速,一陣慌亂才成功打開了盒子,然而並未見到他預料當中的東西。
    這不是他被打掉的那半顆牙嗎?這個傢伙竟然還把它撿回來了?
    “這是三井曾經掉落的勇氣pyon。”
    深津靠近了他,說話的尾音又上翹了,三井覺得他在笑,是覺得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很可笑嗎?
    “哼!”
    三井用鼻子出氣,把盒子蓋回去抬頭,微眯了眼睛準備反擊這個壞傢伙,卻見到一對銀白色的指環在他眼前。
    “這是我二年級的作業pyon。”
    深津早就準備好了這對指環,和這半顆牙放在一起,三井好幾次收拾這個櫃子,都沒發現它們的存在,眼下二人就快搬離這個住了快三年的地方,或許也不能繼續捂著了。
    三井是知道這份作業的存在的,那時候他偷懶,讓深津幫他完成了這項任務,沒想到一年多後,作業的內容又回到他的手裡,然後套在他的手指上。
    “打球的時候,可能得摘下來。”
    三井張開手指,看著這枚合適的指環,深津將他的手貼上去,掌心對掌心,三井看了便又發笑。
    “你的手怎麼比我大呀?明明我比你高啊?”
    “是說pyon。”
    深津張開懷抱,任由三井倒在他懷裡,這一番鬧騰把兩隻貓給吵醒了,翹著尾巴過來討罐頭吃。
    “要去找個能養貓的房子pyon。”
    “入學之前,一起去看吧。”
    三井的手緊緊握著深津的手,兩枚指環碰過彼此,一瞬間,嗒,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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