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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ang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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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ang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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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角
    是後篇,請配合上篇食用🥰

    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下)  05.

      那一晚之後,Hex不主動提起,我自然也裝作沒發生過,他在日常生活裏多了些許笑容,不再埋頭於枯燥乏味的科研工作當中。

      並且他正在試圖接受我的存在,我在他的眼裏好像不再是冰冷的人工智慧,而是有靈魂攀附在這個機械軀殼裏。我們會一同在社區散步,買食材填充空蕩蕩的冰箱,一起做飯……他對甜品有著別樣的執著,即使他並不太喜歡。

      爆發和情緒的釋放並沒有讓執念減輕,反倒是向我更為害怕的方向偏移。要說他最開始只是將我視為替代品,我沒能符合他的期待,是失敗的產物,因此他沒有陷落太深,理智的刀反復戳刺著他的意識和心,切割虛幻和現實。

      然而現在他實現了自我催眠,仿佛Ver的靈魂注入到我的身上回歸到了他身邊,於是他模糊了現實虛幻的界限,寧願沉溺於此,將與我的相處當作真實。

      這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無法開口說這些話讓他清醒,他荒漠般的世界突然出現了海市蜃樓,讓它消失的話,Hex的精神會以不可控的速度崩塌。

      我不厭惡與Hex有這樣的相處,我很珍惜,能夠被當作人類一樣珍視與善待,這是在我被創造之初根本想像不到的。

      可這些,本都不該屬於我。如果這份珍視的心是從他人手裏偷搶而來的,我該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

      這場陰鬱潮濕且始終不停的雨在一次偶然的相遇裏有了撥雲見日的轉機。

      Doppio將任務相關的資訊以郵件的方式發送到我的信箱,Hex並不知情,這是我與Doppio約定的另外一部分內容,來自於我的請求。

      其實並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也不是厭倦了待在Hex的實驗室,大概只是單純的渴望,我想要看到更多感知更多。我深知Ver的生與死緊緊牽連著我的存在與否,如果我終將走向毀滅且不可回頭,我希望那時候不要有太多遺憾的情緒。

      要感知世界不是一定要以這種方式和手段,只是沒有人教會我如何感受,所以比起懵懂莽撞的探尋,遵循命令應該更適合我。

      任務對我而言並不困難,Doppio對我缺乏信任自然也不會把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來處理,但我仍然感到滿足。我不需要見到陽光下的城市,因為我本就存在於陰影之中。

      而在陰影之下的,似乎也不止我一個。

      我聽見了微弱的呼救聲,由於發聲元件損壞嚴重,發出的聲音嘶啞可怖,還帶著機械電流聲,這無疑是我的同類,我活動的範圍和經歷的事情不多,見到同類的機會更是寥寥無幾,出於好奇我靠近了聲音的來源。

      我的同類看上去狼狽極了,仿製的皮膚凹陷殘缺,乾涸的藍色血液沾在臉頰上,沒了雙腿和一只手臂,若我沒聽見他的呼喚,誰能察覺到隱秘而陰暗的小巷裏存在著尚有意識的仿生人。

      他的反應有些遲鈍,在聽見我靠近的腳步聲後過了許久才撐開眼,由於缺少了腿,他並不能與我平視,只能判斷出有人站在他的面前,不過他看上去很高興,即使嘈雜的電流也掩飾不住他的激動。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發現我了。”他抬頭同我對視,卻愣了愣,機械制的眼睛在我的臉上逡巡,“不過,你已經醒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縱使是我也因這樣的話而怔愣了片刻,他並沒有意識到不對,只是自顧自地陷入回憶:“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在你醒來之前,我就被打成這樣了…沒有利用價值的仿生人就是會被拋棄。”

      對於所有仿生人而言,失去價值被拋棄幾乎是默認的規則,我也曾無數次告訴自己要接受它,可關於Ver的線索和赤裸的真實一同朝我湧來時,我免不了感覺苦澀,這讓我一時間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勉強穩定情緒,蹲下身與眼前的仿生人平視,他意識到我有話說而漸漸安靜下來,我只是托起了他無力的手,掌心觸碰時,我主動褪下了手臂處的仿生皮膚,露出表皮下的機械部件。

      “你也是仿生人……?”他喃喃自語,“做得真好,不是工廠大批量生產的型號。”

      仿生人並不需要太多言語上的交流,我只是詢問他願不願意同我資訊共用。

      他並不抗拒,只是輕輕對我笑道:“我的記憶無趣又痛苦,你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呢?”

      “我想知道…你在哪里見過這張臉。”我決定放開自己的許可權,將我的數據記憶先一步傳輸給對方以表明我的誠意,他也能更好地瞭解我的訴求。

      隨著數據的轉移,對方的眼睛裏流露出些許我看不懂的情緒,也許用悲傷並不足以概括,我只知道他並不感到愉快。

      “你喜歡他嗎?”他的問題突兀且讓我不知該作何反應,並且在沒有明確指代的情況下,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Hex,他是我的創造者,是與我相處時間最長的人……會想到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

      ……

      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不知道。”我生硬沉悶地回答他,一時間我又變回了笨拙遲鈍的模仿者,手足無措。我發現我無法用是或否來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關乎於愛,Doppio對Ver的是愛,Hex對Ver的在乎也可以是愛,可當我不再作為一名旁觀者,而是被莫名其妙的情感牽引著共同深陷,我迷茫了。

      “如果你是為了他才要這麼做,我勸你放棄,就當作沒有見過我。”那個聲音在誘導我蠱惑我,“找到了你想找的人,結果只會變得跟我一樣。”

      一旦找到了Ver,意味著我也失去了我的價值,我也會被丟棄於陰暗潮濕的角落,拆卸下零部件,成為一堆無用的破銅爛鐵。

      可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為我而活的。我的名字是別人的,記憶是別人的,得到的偏愛也是因為這個人的消失才落在了我的身上,若沒有這些我的情感該從何而起,我無法追根溯源。

      現在也只不過是物歸原主。

      “我要找,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找。”

      他為我的執迷不悟感到惋惜,勸說未果他也不惱,我得到了他的數據,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帶回去,能修好的。”

      “不用了,我可不願意再相信人類。”他哼笑著閉上眼,讓我替他摁下休眠鍵。

      於是我親手結束了我見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仿生人的生命——之所以用生命,大概是我希望他的意識能在化為數字後走向真正的自由,隨機排列組合、它們將不會再相遇,也不會再痛苦。

      06.

      我不是沒有來過醫院尋找線索,但我不是醫用型仿生人,得不到患者的信息,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原來Ver離他們真的很近,可以說從未離開過。我站定在病房外,在把信息告知給Doppio和Hex之前,我想親自看一眼。我可能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宛若置身於風雨飄搖中,機械心臟猶如擂鼓陣陣作響。

      除了這點小而隱秘的私心之外,我也是在確認消息的準確性……給予我信息的醫用型仿生人在三個月前就因損毀嚴重被丟棄,資訊自然也不會即時更新,但比起漫無目的的尋找,範圍已經縮小了許多。

      我輕輕打開了門,病房內很安靜,除了儀器冷冰冰的聲響提醒著病床上的人仍有生命體征,我每走一步都需要做足心理準備,我說不清我到底是期待還是等著一切塵埃落定。

      最終我對上了一張與我別無二致的臉……不對,應該是我被設計的和他一模一樣,他就躺在那裏,皮膚因長期不見光而呈現病態的白,虛弱的模樣反倒讓我看上去比他更有生命力。

      光是確認他的存在還不夠。我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搭在床沿的手,他還活著,有平穩的呼吸和脈搏,與擁有恒溫系統的我不一樣,有屬於人類的溫度。

      我不能用言語來形容我現在的感受,這太複雜了,也許是我無法得到的東西在任何一個人類身上都能輕鬆地展現,而我再怎麼近似人類也永遠變不成人類。所以我嫉妒了,卻又難以自抑地感到悲傷。

      即使我垂著眼看著他,即使昏迷的他並不能直視我,但我們似乎進行了一場靜默無聲的交流,我有預感他會在不久醒來。

      離開醫院時天徹底亮了,我本應在夜幕裏穿梭,在臨近黎明時回到實驗室,與Hex繼續過著看似相安無事的生活,但顯然我現在失去了這麼做的意義。

      我放緩了腳步,儘管沒有人會等待我,可隱隱成型的期盼就像電腦病毒一樣,只有徹底清除才會消失,代價卻是帶著我懵懂的情感一同粉碎,所以我佯裝視而不見,就放任他在我的系統裏肆意橫行。

      我再也無法否認我的不舍、不甘和愛意,我甚至發瘋似地想著要是我不答應Doppio的請求,要是我聽了勸,要是我就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頹然地低下頭,因為我意識到我的干預並不會影響到結果,只是延緩事情的發生。Ver會醒過來,他終究是會回來。

      瘋狂又極端惡劣的想法漸漸褪去,無力感裹挾著我向前走,我編輯著要發送給Doppio的郵件,解鎖了實驗室的大門。

      Hex並沒有在忙,我很詫異他竟然就站在門前,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焦慮不安,而見到我的第一反應不是質問,是給予我一個擁抱。

      我們時常擁抱,但過去的我只當成是任務,沒有想過如今連一個懷抱都讓我動搖不已。

      “Hex…我找到他了。”我瞭解Hex,自然清楚他的選擇,我也相信他能聽懂我說的是誰。

      我要親手殺死我不切實際的期盼。

      Hex看著我,他緩緩鬆開了我,低低地問:“是Doppio讓你這麼做的嗎?”

      我搖搖頭,除了Hex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縱使我所做的這件事已經偏離了命令的範疇,從這點看來我也是不折不扣的失敗品。

      “……他在哪里。”Hex的聲音裏有了幾分迫切,漂亮的眼睛裏流轉著光。

      我告訴了Hex具體地點的同時,那封郵件也順利發送給了Doppio,至此,我與他的約定結束了。

      Hex沒有再看我,轉身離開了實驗室。我彎了彎嘴角,眼前卻有些模糊,用指尖摸了摸,是眼淚。

      07.

      Ver被帶回了Xsoleil,Hex缺失的那一部分都因他的回歸得到了填補、變得完整。

      我想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是最好的,我可以逃跑,遠離這座城市不再回來,不會有人尋找我,也不會有人認識我,我能夠活下去。

      可我放心不下。要死心何其困難,作為機器的我尚且如此,更何況擁有著一顆溫熱心臟的人類。

      我告訴自己等到Ver醒來,而Hex得到了一個結果時我就離開,卻不曾想愛真的能讓我也變得執著又扭曲。

      Hex和我虛假的關係被徹底打碎,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一個仿生人竟然像人類一樣有了情感,還對自己的創造者產生了愛意,這太可笑了,可我依然害怕被他察覺。

      我只能將自己藏起來,避免著一切接觸,除了工作之外我們不再有任何交集。我開始慶倖還好我的心臟也是機械製品,它很穩定很牢固,我不會感知到疼痛,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痛苦的神情。

      Doppio反而是先來找了我,除了表達有些彆扭的感激之外,也詢問了我的打算。

      “不客氣…我這不止是在幫你。”我笑了笑,“我不想看到Hex也像你一樣,你說過的。”

      “你對他的感情很特別。”Doppio直截了當地戳破我的心思,我一如往常地沉默,只有我自己清楚這份沉默的寓意大有不同,“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你就像真的有感情一樣……很奇怪吧,我有這種直覺。”

      我願意相信這是我更趨近於人類的證明,不過我不認為這樣暫時的和平共處是接納。

      “也許是吧……”我眺望向遠處,回答得模棱兩可,即使我已經確定了我的心意,我也不打算為人所知,“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也別擔心,我不會影響到Ver的。”

      得到了我的承諾,Doppio並沒有再刨根問底,奇怪的感覺又莫名升騰了起來,我摸了摸心臟的位置,試圖去解析這種情緒。

      ……也許是羡慕吧。Ver被人愛著,即使仍處於昏迷的狀態,也有人在替他清除前方可能到來的阻礙。

      Doppio總是牽著Ver的手,很輕、很小心。這都是透過監控影像看到的,習慣後我大概是越來越沒有負擔的做出類似偷窺的舉動,但對愛的探索就像是無底洞,我得不到那些視線和關注,只能通過影像一知半解地猜測。

      至於Hex,他也每天都會到Ver的病房,但行為上依然克制不出格,他被Ver的約定給框住了,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但其實所有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好像做了個夢,但比起夢大概更像是一種預言。夢裏雨又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在夢裏尋找Hex的身影。耳畔的雨聲越來越大,但Hex始終不出現,我做不到開口呼喚他,只能漫無目的地尋覓。

      我在被雨幕籠罩的盡頭找到了Hex,他背對著我,分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又一次的迷茫和動搖。這令我非常不安,我突破了理智奔向他,想帶著他離開這場雨。

      我沒有做到,系統的提示音將我喚醒,我無暇思考為什麼仿生人也開始做起了夢,夢的內容有何寓意,因為提示音的響起意味著Ver的狀況有了變化。

      他醒了。

      08.

      Doppio是除了我以外第一個發現Ver醒來的人,他每一天都會來,即使任務把他的時間堆得滿當當,他也從不間斷。

      我幾乎不會靠近Ver所在的房間,但我像是被情緒牽引了一般,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這裏,但我不知道我想要看到些什麼。

      Ver還很虛弱,手指蜷曲又伸直要觸碰些什麼,Doppio抓住了他的手,失而復得的喜悅和長期以來的思念讓他無法維持穩定的情緒,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像孩子一樣緊抓著心愛的事物不撒手。

      “Doppi…”Ver用沙啞的氣音呼喚他,我能想像到過去Ver是用怎麼樣溫柔的語調說話,哪怕我再怎麼聽再怎麼學,也不及他溫柔。

      愛是讓他這麼柔軟的理由,Doppio牽著Ver的手緩緩貼上自己的臉頰,他罕見地流淚了,這一年他需要催眠自己多少次、犧牲多少才跌跌撞撞著走到這裏,其中他又崩潰過放棄過多少次,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會告訴Hex、告訴我,更不會告訴Ver。

      這大概是於他而言最好的答案。Ver也流淚了,指節輕輕摩挲著Doppio的臉頰,替他一點點抹去淚水,然而在淚眼朦朧中他們笑了起來,應該真的很幸福吧。

      我悄悄離開了,暗自祈禱著我與Ver永遠不要有相見的一天,他就像柔和的暖陽,可溫暖不可能落在我身上,我只是陽光投射下來掉在地面的影子。

      我想到了Hex,Hex在面對既定的結局會如何應對呢。

      Ver雖然恢復了意識,但身體機能和思維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因而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維持著詭異的穩定和平衡。Ver很容易覺得疲倦,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沉眠,但清醒過來的片刻,Doppio總會推著輪椅帶他到外邊呼吸新鮮空氣。

      Hex往往也在,但只是遠遠觀望,我大部分時間都看不懂他在想什麼,不過這一次我與他有了共通的情緒,一如我喜歡著Hex卻不能靠近,Hex的理由大概和我一樣。

      一個人的心思放在誰的身上根本藏不住,Hex一直看著Ver所以他明白,我一直看著Hex所以我明白。

      唯一不同的是,我沒有排解的手段,不論是痛苦、羡慕還是嫉妒,我的反應都很淡薄,它太微弱了,像微風從我的身側拂過,它留不住,只給我帶來了不算冷的涼意。

      我以為Hex對我所做的一切一無所知,但也許我不應該低估我的創造者。

      “你介意陪我一會嗎?”

      我聞言抬頭,雖然Ver回來後,我就已經失去了我的名字,但Hex依舊把我當成人類一樣徵求著我的意見,我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因為這張臉。

      我點了點頭,不問他要做什麼,只要是他提出來的,我都不會拒絕。

      他枕著我的腿躺在沙發上,過去他時常這麼做,只不過直至我確信了我的感情,才賦予了這樣的親昵不一樣的意義。

      我用掌心緩慢而輕柔地摩挲著他的頭髮,我想如果是Ver的話,應該會這麼做。Hex沒有制止我逾越的行為,眉頭微微舒展,看上去很放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和Doppio的約定。”Hex看著我,語氣裏並沒有責備,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我仍然因自己做錯了事而感到心慌,視線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才能逃避,“你為了不讓我發現都選在晚上,所以我不想戳穿你。”

      “我想作為你的創造者,我有權利知道你為什麼會答應他?”他淡淡笑起來,指尖觸碰著我的臉頰,“你都在想什麼?”

      我無法回答,而是把問題拋給他:“你不高興嗎?你一直想找的人他回來了。”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我繼續道:“我不會背叛你的,Hex,我只是認定了這件事對你有利。”

      我隱瞞了大部分事實以及我的情感。

      “你什麼都不明白…”Hex低聲笑了,他的手臂輕輕環住了我的腰,額頭倚在我的小腹,“那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時至今日,我還是不能習慣突如其來的親密,這讓我僵硬了好一會才張開嘴:“雖然我認為Hex應該要靠自己尋求答案,但你需要的是勇氣,主動去找他,還有…”

      “還有什麼?”

      “銷毀我。”我第一次出於本心地擁抱住他,希望我沒有像之前那般流淚,希望他別看到我的表情,“如果Hex做不到的話,我也會開啟自毀程式,到沒人發現的地方,不會讓你找到的。”

      如果得不到全心全意的愛,如果只是替代品,我寧願消失。

      09.

      Hex不問我理由,也不鬆開抱著我的手,我們度過了一個寧靜的午後,他沒有工作,也沒有小憩,儘管他閉著眼,我仍能從他的呼吸頻率和手上的力道判斷出他沒有睡著。

      落日餘暉順著窗臺流淌至地板,漫過我的腳踝,如此溫柔繾綣,在我的生命即將要走向終結前,它終於眷顧了我,像是為了填補我的缺憾一般奔向我。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嗎?”Hex抬眼望著我,“如果你覺得不自由,我可以放你走。”

      我從來都不覺得不自由。我搖頭對他笑,我想要的愛與我所探尋的都不同,它的願望很小,很容易滿足。

      所以比起索取,我選擇了給予。

      Hex關於我的所作所為知道得並不全面,我和Ver真正地進行了一次對話,他似乎知道我要來,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

      他比我想像中還要溫柔,在他身邊我甚至沒有自卑和不安,雖然面對著一張相同的臉讓他不自在,但他並沒有把我當作機器來看待。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他的精神與剛醒來時相比恢復了許多,看上去也健康了很多。

      “為什麼覺得我需要幫忙?”我好奇地問他。

      “這個嘛…”他依舊溫和,但又多了幾分靈動的狡黠,朝我眨了眨眼,“是直覺。”

      就連我也不得不笑起來,緩和了我們之間尷尬的氛圍。比起幫忙,我認為這更像是請求,但這個請求我認為已經沒有開口的必要了。

      如果Hex有把自己那些心思和盤托出的一天,我希望Ver不要對他太過殘忍。

      “我覺得是你的話,我可以相信。”我蹲下身,Ver需要低著頭才能同我對視,但我已經不會因為無法平視而嫉妒了,“我是來道別的,這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

      “你已經想好要去哪里了嗎?”Ver沒有刨根問底,但他像是有所預感,笑容漸漸斂去。

      “是的。”我篤定地點頭,“我什麼都沒辦法給他…只有你能做得到。”

      他沒有說話,只是與我對視,我想說的大概傳達到了吧。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做不到這種程度的。”臨別前,Ver對我這麼說道。

      我的數據隨著格式化進程的推進而慢慢消失,我想不起來我回答了些什麼,不過沒有關係。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雖然我開始想不起來眼前的人叫什麼名字,也不清楚我們之間經歷了些什麼,但我知道他對我而言很重要。我用雙手捧起他的臉頰,想要將這抹漂亮的藍色鐫刻在我的數據裏。

      它們會一直在那裏,隨機排列組合,雖不會再相遇,但或許全新的“我”,依然會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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