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趴欸咧醬「我的確是說過想找間餐廳吃點東西，但這個，」約翰低聲說道，「太超過了。」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他艾連·葉卡會在週末夜晚帶他去高級夜景餐廳用餐，他絕對會認為對方瘋了。約翰從未預期自己會跟艾連單獨坐在這種地方，週遭投來的視線簡直令人坐立難安——他打算將其歸咎於自己隨便抓了幾件衣服套上就赴約，於是不幸地顯得與環境格格不入，而非基於任何他未曾思考過的原因。當然。

說到底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會私下約出門的關係，縱使已經認識數年了，但大多數碰面的場合主要目的都是與彼此熟識的朋友聚餐或玩樂，獨處的次數屈指可數。就拿今天來說，也是因為阿爾敏和馬可臨時有事來不了，他們才會置身這個彼此都無比陌生的情境之中。

「這裡是我哥開的。他一直要我帶朋友過來，唸到我都煩了。」

「真的嗎？但這裡顯然不是能隨便帶我們來的地方吧，」約翰狐疑地把手撐在臉頰一側，視線掃過眼前的紙張，「菜單上甚至沒有寫價格，一般的學生可負擔不起。」

「對啊，」艾連拿起玻璃水杯晃了晃，折射的光線在桌面上流轉，「事實上他是希望我帶另一半過來。」

「……你什麼？」約翰瞪大眼睛，「你現在有交往對象？」

艾連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關心這個？」

又不是我自己開啟這個話題的——約翰試圖辯解，但此處的氛圍讓他很難像平時那樣暴躁地與艾連爭執。他向來知道自己容易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而這個空間裡迴盪的輕柔鋼琴聲與朦朧而溫暖的燈光都讓他止不住地胡思亂想。簡而言之，這裡太浪漫了，甚至連那個艾連·葉卡看上去都變得柔和許多。

「沒有。我沒有交往對象，」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但我確實有喜歡的人。」

「那你之前怎麼不帶那個人過來。」約翰只知道自己沒有移開視線已經算得上是勝利，「今天本來是打算找我和馬可他們來試水溫嗎？」

「馬可他們來過了。」

「我怎麼都不知道？」

「顯然是因為我們沒告訴你。」

約翰突然感到無比困惑，整個對話的走向從對方突然轉彎切進情感領域時就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然後呢？」

「他們希望我單獨和你來。」艾連移開了視線，然而約翰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在這場無人在乎的戰役中取勝了。他盯著桌巾的一角說道，「抱歉，我一直在找藉口。是我希望能單獨和你來。」

約翰·基爾修坦終於察覺這是個艾連·葉卡精心安排的圈套。他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並在拿起水杯的同時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抬起頭，發現坐在對面的人甚至連耳根都紅了，這讓情況變得更加無可救藥。他想自己現在看上去大概也一樣狼狽。

「我喜歡你。只是想跟你說這個。」艾連再次開口，「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約翰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說點什麼，於是話便脫口而出，「你要負責。」

「什麼？」

「你把我帶來這裡——把事情弄成這樣，你要負責。」該死，他不是想說這個，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是在要求艾連·葉卡負責自己的往後人生。約翰清了清喉嚨，「我是說買單。我沒有帶那麼多錢。」

艾連微微瞪大了眼睛，「所以……」

「我會考慮，給我一點時間。」他有些語無倫次，「我們不能……那樣太快了。」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約翰發現對方已經換上了一張說得上愚蠢的笑臉，「真的不行嗎？」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再怎麼說我都無法接受自己初次約會穿成這樣。」

艾連差點笑出聲來，像是在說自己已經摸透對方的回覆有多少是出於反射性的逞強，「好吧。我會負起責任。」

「你是指買單。」

「當然啊。但如果你還需要別的——」

「少得寸進尺了，你這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