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喧嚣夜》下嗯，我觉得这篇有点肉麻，但我还是很节制了，我写这篇的时候有点瓶颈。。


1月25日 阴
所以说该怎么跟小狗一起过年呢？在家里宅着？还是一起去放烟花呢？……


这个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一个刚好足够他们生存的巢穴。
经过一番打扫，房子终于有了家的样子，两个人这三天倒是勤快，直到最后一件屋子收拾干净后，两人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就都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好累，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大扫除了……”蒙在抱枕里的太宰治发出一阵模糊的闷声。
“好吧这次我跟你想法一样……”


冬季的夜晚还是那样寒冷啊，明明马上就要立春了。
幸好我们不用在乎那些，蜷缩在名为家的港湾，凛冽的严寒与我们不相干。
“今天是1月27日，距离万众期待的除夕之夜只剩下最后一天，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安康，平安常乐，另外，横滨的雪天将会持续到开春，还请大家做好保暖措施……”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机械音还在一遍遍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太宰治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下意识地喊了声“中也”，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应。
“中也？”他诧异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橘发青年正靠在卧室的床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卧室橘黄色的灯光微弱，且让人感到格外温暖。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见对方没有要理他的样子，他小声嘟囔了一声，悄悄走过去过爬到床上。可直到他都凑到中原中也面前了，他都好像还没发现自己似的。
“喂，中也！我都喊你好几声了！”面前的电脑突然被一把合上了。
“你干嘛啊？有病啊你？”
“你才是呢，中也为什么不理我？”太宰治像个赌气的孩子，身子却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
“我故意的，你哪有电影好看啊。”中原中也毫不领情地一把推开凑过来的太宰治，拒绝了对方亲热的行为。
“啊啊……中也烦死了。”吃了瘪的太宰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一边去了，
“算了，我睡了。”他扯过被子，脸朝里面就开始装死。
“你也是，烦得要命。”中也索性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也跟着躺下睡觉了。
……

不知为何，太宰治只觉得身子愈发的冷，冷得他缩成一团，像只可怜的幼豹，拼命缩紧自己的身子。
这样根本睡不着啊。
他轻手轻脚地翻过身去，借着清冷的月光，他发现中也是背对着他的。嗯，看来不是小狗抢了他的被子。即使是隔了这么远，太宰治也依旧能感受到从中也身上发散出来的暖乎乎的感觉。
他顿时感到不服气。为什么中也看上去明明个子小小的，身上却那么暖和啊？中也是暖水袋变的吗？这也是太宰治为数不多羡慕对方的地方。
可中也身上真的很暖和啊……就靠近一点，一点就行，中也不会小气到连一点体温都不肯分出来吧？为了得到那一点儿温度，太宰治慢慢想中也那边挪动，尽量连月光打在被子上的阴影都不要牵动，直至将对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啊啊太犯规了吧，即便他嘴上不承认，但中也暖乎乎的身子真的很舒服，都可以充当自热抱枕了，只要抱着就能一夜安好。
太宰治每次入冬后都喜欢找各种理由跟中也拥抱。
他承认他真的很贪恋这种感觉，他喜欢跟中也的任何肢体接触，一次次牵手，一次次拥抱，他早已清晰地记得对方的体温。
下一秒他开始放肆起来。他轻轻撩开中原中也那件松松垮垮的衬衣，将手伸进中原中也的衣服下，搭在他的腰上。不得不说中也的皮肤保养得真的很好，光滑的腰侧没有一丝赘肉，如同少年一般的身材。
对方身上是很暖和，但他貌似忘了自己身上有多冷。
果然，中也被冷一激灵，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我去！什么东西冷死了！别碰我！”
太宰治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哦……抱歉。”
“你干嘛啊神经兮兮的？”中也一脸抱怨地转过脑袋，很典型的被弄醒了之后的不服。
“别生气嘛中也，我真的好冷啊……可以让我抱你吗？”太宰治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挂在对方身上，真的像抱枕一样把对方紧紧拥入怀中。
大概是对方手劲儿有些大，中也被抱得很不舒服：“滚开啊膈应死了！”
中也不适应地挣扎了两下，见对方没反应，索性放弃任由太宰治抱着了。
太宰治身上冷冰冰的，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有温柔而均匀的呼吸打在他橘黄色的发梢，痒丝丝的。他之所以一开始感到不习惯，是因为他实在不经常与太宰治拥抱，果然还是要面子，他总觉得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太丢脸了。其实他不允许太宰治主动来抱他的。
但他现在觉得这种暖乎乎的感觉真的还不错。
“好吧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他承认就这一次，他们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入眠。
……
太宰治迷迷糊糊睁开眼，屋里依旧漆黑一片，月光也不知何时匿了影。
他望向床头的时钟——三点二十五分。
准确来说，他是被热醒的。深冬的夜晚怎么会热呢？他轻轻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人，好像连胸膛的起伏都感受不到，可那抹在黑夜中依旧鲜艳的橘红让他舍不得放开。
今天是除夕，不用着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团聚。
他在中也额角落下温柔的一吻，轻柔到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新年快乐，中也。”

新年快乐，希望新鲜的阳光依旧炙热如你的心。

“快起床啦，赖床的小狗会长不高哦。”太宰治难得的早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透过窗户洒落在揉皱的床单上时，他已经去掀中也的被子了。
中也烦躁地皱了皱眉。论谁被打搅了睡眠都不会高兴：“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好生睡觉了，你起得早你自己一边儿去。”
中原中也似乎还沉浸在朦胧的睡意中，说起话来毫无平时嚣张的语气，反倒更像是在梦呓。
“可是今天是除夕诶，中也连今天都不陪我吗？”
“……”

按理来说，春节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节日，它就像个精神寄托，帮助人们在这一天抛下所有压力与烦恼尽情欢闹一场，从纷繁的现代世界里逃脱。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得欢乐时且欢乐吧，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这闲暇！
其实我们也可以是普通人对吧，我们和万物一样普通地呼吸，普通地进食，普通地期待今晚，普通地死去，可以不被任何人知晓，可以做到放进人海中就不辨踪影，与其拥有一切，不如什么都没有，那样的生活或许轻松多了。
中也可真是蛞蝓脑袋，打过成百上千次的游戏却还是赢不了。
太宰真是一如既往地混蛋，那个没电的手柄肯定是他故意的。
……
你听到了吗？模糊的窗外寒风呼啸，是传说中的年兽要来吃人啦。
小孩子才怕，你听到了吗？寂静的雪夜上空传来声音，是烟花在绽放。
横滨今夜无眠，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连平时最冷清的巷子今日也增添不少孩童的欢笑。
或许天空是一面镜子，倒映了漫天繁星，所以才有了万家灯火。
我们都是其中一颗。
连日的雪天终于停了下来，绵延的沙滩刮来湿咸的海风，可惜今夜没有满月，但至少有了繁星满天。
海滩人山人海的现象倒是不罕见，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或是孩童在奔跑，或是少女在微笑。
太宰治换上了久违的灰色浴衣，连花纹都没有，十分不起眼。脚下连木屐踩着都很不习惯，他紧紧牵着旁边个子比他小上几圈的人，像牵着小孩子一样。中也终于取下了那双跟长手上了似的手套，常年不见光的双手仍然像少年一样细腻，太宰治不舍得松开。
“我就知道你找不出来能过眼的衣服，穿得像个老鼠一样。”旁边的橘发青年嘲笑着。
相比之下，他的衣服就要鲜艳许多——深蓝色的衣袍像一片汪洋大海包裹着他，随着海风吹拂，浪花一朵朵拍在他身上，细细碎碎的绣花成了海洋中的游鱼，时隐时现，那他的橘发呢？对，是太阳，是海面升起的朝阳。
太宰治实在觉得中原中也适合蓝色，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他要是看见了天空和大海，就会想起那双和它们一样湛蓝的瞳眸。
“来放烟花吧，中也。”太宰治像变戏法似的点燃一支烟花棒，一瞬间无数火星就迸发的水流翻涌在二人中间。
“嘿，你小心点儿啊！差点烧到我衣服了！”中也慌张地后退两步，又返回去接过那支燃烧着的烟火棒。
火花四溅，照亮了身前一片小小的黑暗。中也像个小孩子一样，随意挥舞着烟花棒，尝试着在空中划出不同图案。他的嘴角有着明显的弧度，他在微笑，让人欣慰又让人陌生，火光映照进他眼眸，那一片蔚蓝中仿佛游过万千游鱼。
中原中也完全没有长大啊，各方面都是，他白皙的脸小小的，娃娃一样精致，他小小的身子里肯定装着孩童的灵魂，果然，中也是只迷你小狗。
“你在发什么呆啊？太宰。”
太宰治猛的回过神来。啊，他刚才走神了吗？他乌黑的发丝被海风吹乱，连手中燃烧着的烟花棒都快烧到了他的手指。
他最近真的越来越不在状态了，他感觉自己总在想些什么，但想的东西却难以组成一段连贯的话，比起思考，更像是在胡思乱想。
“快来啊，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对吧？おさむさん？”
从千思万绪的汪洋中回过神来时，太宰治才发现中原中也不知什么从身后冒了出来，若有若无地靠在他肩膀上，可以说是极为亲近了。
这倒没什么，可太宰治突然意识到中也刚才是怎样称呼他的脸就发烫，一直蔓延到耳根。搞什么啊！区区中也……说起来都交往这么多年了，怎么平时不见他跟自己这样亲密？故意的，肯定是故意。
“嗯，好。”幸好黑夜就是最好的屏障，中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并且不止一次，但那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他们从来没在沙滩上放过烟花。
中也这次走在了前面，手中紧握的烟花棒就流星一样在黑夜中游动，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孩子，太宰治则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的家长。
会不会是上辈子的记忆，我们上一世也相遇过吗？我在那时同一个时间同样遇见了15岁的你吗？然后我们又会在一起放烟花吗？
太宰治绝对是恍惚了，恍惚得像走马灯，过往的许多早已尘封随时光雪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喘不上气。
可是，为什么？
如果时间以12万年一次的间数循环着，我们是不是已经相遇51次了？
可是中也，如果当初我没能在擂钵街遇到你呢？
那样的事绝对不要啊，中也，我一直在骗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再是15岁时的玩笑话了。
烟花棒似乎快熄灭了。中也慢下了脚步。
“快点儿啊太宰，走那么慢你是离了水就游不动了吗？”中也转过头去对甩了他几条街的某人说。
“啊啊，中也跑那么快后面有鬼在追吗？”
“算了，今天不想跟你争，不过你今天怎么回事？神情恍惚的，在不安好心吗？”中也也往回走去。
“才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哟，在怀旧啊？”
“没有啦，小狗不要随意揣测主人的心思。”
“啊，我才懒得猜你的心思。”说着，中也拿了一支新的烟花棒准备走掉。
“等等中也，我能问你个事吗？”太宰治突然拉住了他。
“什么事啊赶紧说，就你一天事最多。”中也有些不耐烦地说。
“就是，中也就没有想吗？要是，7年前，如果我没在擂钵街遇到你怎么办？”如果我的人生里没有你怎么办？
“什么嘛，莫名其妙的，没遇到就没遇到，难不成没遇到我你会死不成？要是没遇到你还会死不成？”
太宰治愣了两秒，然后开始大吵大叫：
“啊啊啊那种事绝对不要啊！！中也就算没有我也无所谓是吗？我就是中也眼里一个可有可无的NPC对吗？不要啊！……”
“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行了吧你放开我！”中也用力推开了抱着自己肩膀一顿乱晃的人。
“你是小孩子吗？那么幼稚？”
“那中也能告诉我真正的答吗？”
“我说你就是莫名其妙。”中也点燃一支烟花棒，然后大步流星地前向走，丝毫不给身后的人一个脸色。
太宰治失落至极。好像是这样的，他不可能得到中也的答案。
正准备走上前去追上他，却在刚要迈步时，前面的人转过身来。
“我说过，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命是一片荒芜，连黑暗都谈不上。”我曾堕落到和你有着同样一个问题——“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的存在就像苦咖啡一样莫名其妙，我的行动，我的呼吸，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我又怎么能够成为真正的人。
是你说我可以只成为我自己的，是你愿意给我自己选择的机会，是你在我人生旅途中，永远出现在我转身的身后，所以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受伤，才有勇气谈论爱。
然而中也什么也没有说，徒留太宰治愣在原地。
“你说，要是你没遇见我的话。那就换我来遇见你好了。”

“砰”地一声，身后传来爆竹破裂的响声。
他们闻声回头，只见一束火光冲向天空，刹那间炸裂开满树银花，为黑夜加上耀眼的图层，映照得漆黑的海面波光粼粼，绚烂得像梦中的花海。是谁在放烟花呢？
今晚晴空万里。据说，烟花一秒所放出的火花，比银河系的星星还多呢，那我们看了烟花，就当做是一起看了星海了哦。
两人仰着头盯着夜空，直到眼睛酸胀。
“我记得当初中也也是在一个有烟花的夜晚接受了我的表白。中也，如果我现在再向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你大可以试试。”
“肯定不会答应吧。”
“啊啊，那换我来吧，太宰，我喜欢你。”
“咦，中也像小学生一样。”
“不接受就滚开。”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嘛，我也喜欢你。”

1月28日 晴
中也，我知道你会陪着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我还是希望听到你发誓说一辈子都要陪着我，说谎的人是小狗，虽然中也已经是啦，而且小狗从不说谎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