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对不起】shuca左右不明显但有意义
单人死亡，半救赎，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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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和luca的两家是世交。
他们从小就认识，关系好得每天都黏在一块儿。luca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但shu不是。shu是好孩子，每次都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早出晚归的父母回家。在这期间这时总会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推开窗，从阳台带着一身灰翻进屋一把扑向shu并开心地大喊pog。于是shu为了防止自己衣服搞得一团糟，就会用手在luca身上挠痒，惹得luca笑出眼泪向他求饶才肯罢休。luca会拉着他的手，推开shu家的大门，让夕阳的金光投进屋里，眼中闪着跃动的光芒。这时shu总是会痴痴的望向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追随着luca的光芒奔向暖阳。

本来就该一直这样的。

当luca再次看见shu，已经是高中的时候。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直到一个不经意的课间他和同学玩闹，抬眼时与路过班级门口的shu视线撞在一起。
那片柔和的紫色不再熟悉。
luca想要接近他，但每次那对空洞的眸子和身上贴满的膏药都让自己望而却步。
他知道一年的夏天，shu的父母在他们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过世了，而中途留在他家里玩的shu幸免于难。当luca的父母忐忑地告诉shu这件事时，那对漂亮的眼眸第一次闪过了茫然与无措。他手里的香蕉小玩偶掉在地上，只是站在那里，那个小小的身体好像渐渐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luca不安地轻轻地拽了拽shu的袖子，想要说些什么又被母亲用眼神制止了。luca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他上楼时最后一次望向shu，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份不安与迷茫便深深地刻进了luca的心里。luca一晚上没睡。他翻来覆去地满心里都是shu该怎么办，泪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濡湿枕头。再也看不到shu的父母了，那个总是会温柔地摸着自己头的阿姨和叔叔。
等到第二天，shu已经离开了。luca头一次吵闹着问他的父母shu去哪里了，两位大人都面露难色地跟他讲，shu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里？爸爸妈妈不知道，但是shu的叔叔来了，他带走了shu。
回忆到此就戛然而止。可能shu不会记得他，但是他想要再见一见shu，想要告诉他，“没有和你正式地告别，我很抱歉”，还想问他“近来可好”，又想问他“你走了后，过得怎么样”。可这一切都被shu身上愈来愈多的伤渐渐斩断了。luca不明白，他私下里偷偷地找人打听，他们告诉他shu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被他叔叔捡回去就是因为他父母的遗产。shu很早就被送进了孤儿院。他们告诉他，你打听这个怪人做什么，没人喜欢他，他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什么都没有。一开始luca还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仓惶地替shu小声分辩着，但都被朋友们“你还是离他远些好”的表情给拦在口中。
luca仍然不甘心，他确信shu在离开后有了一段不太美好的经历，他也相信自己能把shu从那个破碎的过去中拉出来。
或许吧。

晚上学校里放了假，luca跟家里打电话说这次就不回去了，和同学有聚会。他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冷风滑进衣袖让他打了个哆嗦。昏黄的灯光下他心事重重地想着shu，直到小巷里的微弱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寻声望去，犹疑地迈进巷口。那群学校里的不良将人堵进墙角，要挟着推搡夺过那人的书包，将里面的书本文具一股脑倒在地上，然后猖狂地笑着拽出里面剩下不多的钱。那具像死了一样的躯壳只是坐在地上，呆呆望向别处。他们的咒骂声越来越响，似乎是因为这稀少的钱币而不满。有人拽上了他的衣领，淤青和血液渐渐蔓延开。
luca怔愣地望着那悲剧的一幕。等他颤着声音低低地喊出那个名字，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他在人与人的缝隙间与他对视。luca有些记不清自己又说了什么，他好像是已经报了警，看着那些人骂声一片地逃走，再到剩下满地的狼藉和那具躯壳。
shu？
他几乎是要跪在地上一样紧紧抱着shu，冰凉的触感让自己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他把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收拾好，拽起他来替他拢起凌乱发丝，把身上的泥土打掉。他拽着那只冰凉的手跟着警察走，看着他做笔录时一声不吭，自己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自己的所见所闻。他不时地看向shu，shu低垂着眼望着地面看不出神色，于是luca又攥紧了他的手，迫使自己从那个人身上移开视线，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讲。
luca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拉着shu进了自己在外租的出租屋。他胡乱把自己和shu的书包放在柜台上，就拽着shu一路走到卧室把他摁在床上，不安地喊着他的名字像只急得团团转的小狗。shu半天给出一声轻轻的气音，模糊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luca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luca。
他不可置信抬起了头，那张来自过去的脸和现在的脸重合交错。shu眼里溢出晶莹的泪水，那张带着淤青和伤的脸在这么多的日子里头一次变得生动起来。luca。嗯。luca用衣角拭去他脸上的泪，打开医疗箱将他脸上沾满泥浆的膏药撕下，用棉签蘸着碘酒轻轻地涂抹。
shu身上几乎就没什么完好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淤青像诅咒纹进他的肌肤，手腕上遍布着美工刀留下的深浅不一的伤。luca撩起他的衣服，轻轻地把手放在shu腰间一块尚未愈合的狰狞的疤上。疼吗？嗯。luca把声音吞进腹中。他像是心里有无数条蛆虫在啃食自己的内脏一样浑身灼烧得不行，看着那些伤口，就好像所有的苦楚都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一步一步牵着shu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shu的手那样。
他打开花洒，让温润的水流打湿shu柔顺的头发，让乌黑披散笼罩起那片苍白的后背。他小心地避开那些仍透着殷红的伤口，把沐浴露一点一点抹在他的身上。shu就那样看着luca，看着他有些笨拙但细腻的动作，极力地想要为自己做些什么的模样。整个过程，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luca拧开吹风机的开关，让暖风吹在shu因为水而黏连的头发上，将手指插入发间拨起，还时不时地被交集的暖风烫一下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折腾了很久才搞定这些事，luca又把shu的书包倒过来把折皱的书本一本一本擦干净，最后又将书包扔进洗衣机。
shu，shu。看着我。他托起shu的下巴，盯着那对无机质的深色眸子。shu眼巴巴地望向他，抿了抿唇像是要哭了似的别过头。
我们睡觉好不好。嗯。
他们挤在同一张床上，秋日的凉风吹过窗帘。luca咬着指甲，背对背靠着shu。他还没来得及换件厚一些的被子，也没有准备额外的被褥。他双手交叠着缩在一起，想要为自己挨冻的肌肤找到一点暖意。但转念一想shu此时此刻是不是和自己有同样的困苦，于是他轻轻地转过头，进而将自己整个人转过来。shu或许还没有睡着。他将身体埋进薄薄的床被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头。于是luca尝试性地贴近了shu，手慢慢环上他的臂膀。他明显地察觉到shu颤抖了一下，于是他像是安抚地握住了shu的手。过了半晌，那边窸窸窣窣的传来微弱声音，shu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他指节上贴着的膏药摩擦过luca的指缝。luca放轻了呼吸，他能闻到shu身上那淡淡的草药味。两人体温交织的感觉很暖和，似乎不再那么冷了。在草药香浸染的温凉秋夜，渐渐他有些睡意朦胧。当luca真正进入混沌的梦乡时，他仿佛听见了来自渺远地方的一声轻轻啜泣。
之后的事情他有些忘了，总之第二天他就拉着shu去了医院做检查，等检查结果下来时医生说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就是伤太多了，还有些低血糖。luca坐在医院的长椅里，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等shu上完药回来。shu刚一走出诊室的门，他就看见一只金毛大狗欢快地围上来，急急地凑过去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又用那对像是紫水晶一样的双眸望着他。
这一刻shu有些愣住了，他眨眨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出乎意料地，露出了一个温和乖顺的笑。

等到返校时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了这件事。先是朋友之间的争执，又是同学的冷嘲热讽。他们不再和luca玩闹，人群渐渐疏离开，同luca和shu隔出一道明显的界限。他们怪异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刺在luca心头，像是踩在一地的图钉上一样钻心的痛。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排斥shu，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等回到宿舍，刚打开门，乱哄哄一团的舍友们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回到自己铺前收拾东西，没有人询问luca。
luca沉默不语地从书包里掏出铅笔盒，从内兜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相片。上面是两个孩子开心地笑着，阳光透过树荫，斑驳金光铺撒在他们身上，投射出灿烂的美好。
shu的境地并没有比先前好多少。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涌向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一味地反抗只会引来变本加厉的伤害。所以他在以前总是顺从地任由他们辱骂，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财交出，也从来不向老师声张，只会当老师感到困扰时含糊地掩盖过去。那些人讨厌他那种顺从的表现，讨厌他高高在上的成绩，他们认为没有父母的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低劣在找借口。于是他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出口，把自己拖进这个深渊之中。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时常能见到记忆里那个金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深居的枯井中丢下小石子，卷起薄薄水面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每个清晨，luca都会悄悄地清晨shu所在的教室，趁着没人在他桌洞里留下两个热乎的包子和一杯豆浆，有时还会贴一张小纸条，明确地要求他好好吃饭。这时候shu总能远远的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猫着腰溜进教室，又鬼鬼祟祟地溜出来。他眼里鲜少露出笑意，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藏在门柱前等luca离开，再慢慢走进教室，拿出留有余温的包子，掰开其中一个将馅料喂给学校里的小猫。太阳从地平线徐徐升起，金色投照在大地上，为他和小猫镀上一层灿烂的辉芒。
luca。luca。
shu在树荫下呆呆地坐着，望向嬉闹的学生渐渐沉默。欢声笑语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拥抱孤独或许是最终的归宿。
shu，别愣神啦。冰冰凉凉的感觉自额头传来，他猛地一惊，向后一躲差点整个人栽进花坛里。来者收回手里的冰棒，捧腹大笑。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脸颊染出两片红晕，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又把冰棒伸出去。来，给你的。shu张了张嘴，红着耳尖一声不吭接过他手里的冰棒撕开包装袋，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他们坐在一起，凉爽的微风只会在夜间出现，而现在正烈日当头，灼得人脸上发烫。luca叼着冰棒，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今天又上了什么课，根本听不懂老师讲的什么东西。shu就看着他，眼里尽是笑意。我可以给你补习。shu微微拽起衣角，拇指慢悠悠揉搓着衣服面料。什么？真的吗？pog！那太好了shu！我真爱你！luca连嘴里的冰棒都来不及松开就扑了上来，开心地搂住shu的肩膀把他扑倒在花坛边上，最后迫不得已将快化掉的半截冰棒从嘴里拿出来才高高兴兴地笑起来。shu才没想过他会扑过来，没吃几口的冰棒像是投降般跟着手臂的晃动孤零零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下，融化开哧溜一声和木棒分离掉在地上摔成几块。
他听见luca惊奇又懊恼的叫声，瞧见他揉着自己乱糟糟的一头金发的模样，抿着唇忍不住笑出了声。shu或许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笑得自己微微皱起眉，笑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看的眉眼晕上生动的光。luca于是也嘻嘻地凑过来，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那个下午好像是回到了以前，无数个夏日时分的倒影在这一刻融成了永恒。他们畅快地笑，喊着对方的名字，将时隔多年分开的距离重新拉拢。

luca也会在shu寝室没人的时候，手里领着医疗箱喊他过来上药。这个时候luca总是气恼地跟shu说，遇到那些家伙就来找他，他一定会把那堆烂人扔去喂附近动物园里的狮子。shu肿着青紫的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应下他的话头。luca说到做到，他一下课就往楼上跑，扒着教室后门的窗跟shu无声地打招呼，直到预备铃响起才会依依不舍地溜回去上课。他们总是走在一起，形影不离，哪怕背后有无数人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他们也没有什么会怯懦的。一开始那帮烂人还会找luca的麻烦，虚张声势地说着威胁的话，最后跟luca打了一架，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了。不过luca身上还是挂了点彩。shu熟稔地把冰块裹进毛巾，敷在luca腿上青肿的地方。shu的眼里带着一点责备的意思，luca只好含糊着说下次会注意的，目光游离望向窗外。枯叶卷起在灯下飞舞，映衬着弯弯的冷月。luca心里突然感到悲哀。他不知道这种悲哀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但是他似乎摸到了什么，那根悲伤绝望的线正攥在自己手中，蜿蜒至眼前的银白处。你是否，在这正当欢笑的年纪里承担了所有你不该承担的伤痛？luca恨自己的弱小，他只能做这些无用功。他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把shu从这潭深渊中拽出来呢。
shu。
嗯？
shu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我们逃吧，逃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去。
我会带你走。
luca抱住了shu，不知为何眼里一片湿润。

他们总是挑着软柿子捏。
那天luca被安排外出做志愿活动，于是他和shu约定放学时在校门口见面。放学时luca从公交车下来后便直奔学校大门，不停地瞅着表，心想这下坏了，晚到几分钟。可他没有看见shu的身影，也迟迟等不到shu的到来，于是焦急地转来转去，最后冲进教学楼撞开shu班级的门。
教室里空无一人。
luca不知道shu去了哪里，他在校园里四处奔走，学生们早早地就回了宿舍，路灯一闪一闪透着苍白的光。他快要哭出来了，眼角挂着泪珠，不顾门卫的阻拦就冲出了校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一路奔逃。他走遍大街小巷，看着眼里清晰了模糊，模糊了清晰的灯影渐渐昏暗，周围寂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拜托啊，求求你快回来吧。
luca大步地跑着，顾不得耳边车的鸣笛声炸响。轰鸣声几乎是撕裂了他，尖叫声此起彼伏贯穿耳畔。




他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他想起自己把房门的备用钥匙交给了shu。他胡乱地从包里摸出出租屋的钥匙，顾不得鞋带松开差点绊住了自己的脚。他浑身都在抖，在拧开房门前好几次都对不准锁孔。他来不及拔下钥匙，就砰地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
shu在阳台前站着，夜里的晚风吹过他的脸庞，发丝在空中微微地飘起。shu的身上满是泥浆，脸上带着血，凌乱了一身的破败。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从他的身上消散了，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人偶。那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死亡。
luca再次抱紧了他。
他哭着低声喊出shu的名字，期望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shu，对不起。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母，也没有谈起过shu。他只是在父母不解的目光中办理了转学手续，和shu一起。他们来到了新的学校，那里不会有荒诞如悲喜剧的开场。


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夜里，他们溜出宿舍走上天台。shu和luca望着满天的繁星。他们兴奋地辨认着天上的星座，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打趣着。夏日的晚风灌进袖筒，吹起衣摆露出一片白皙。shu紧紧攥着luca的手，他们从一开始的打闹渐渐安静下来。luca。嗯？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我想你了。shu轻轻地说道。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嘛。luca的手肘碰了碰shu，像是一只乖狗狗靠过来，任由shu用手弄乱他那头漂亮的金发。他们翘着腿，在天台的高处把脚伸出去体味那种坠落的虚幻，又轻轻地推搡着彼此，谁也不愿意先一步因为害怕而认输。闹够了，他们用双臂撑着上身再次望向墨色的夜。luca。
嗯？
我喜欢你。
如果你丢下我的话，我就去死。
我会死给你看。
shu觉得自己像是疯了，说出这样的梦呓，只会招来luca的不解和担忧。但luca的反应超乎了自己的意料。
嗯。
他轻轻地应和着。shu怔住了，转过头望向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对紫罗兰色的眸子忧伤地望向远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shu，对不起。





春日的小雨细细密密打在车窗上，半天才汇拢起半滴水珠黏附在玻璃的表面。
shu推开车门，撑起一把黑色的伞。
shu为他准备了一只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热烈地舒展开，迸发出瑰丽的色彩与勃勃的生机。那张明媚的脸庞神采飞扬，肆意书写着自己的青春。
shu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两个孩子在阳光下的笑影。


你说过你要带着我逃的。








对不起。







-END.

备注：很抱歉但是还是要说这一篇是单人死亡，最终露在寻找咻的时候出了车祸。但是咻会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