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伏」婚礼在举办婚礼的过程中,禅院惠跑神了。他眼睛转向一旁,在面具仅有的视线里,只能窥见自己洁白的神袍和那人的一只手。他们两个之间约有半米,樱花从视线中飘飘而落。禅院惠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叫“五条悟”的孩子,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心脏就毫无端由地跳得生疼,现在也是,禅院惠想伸手摸摸不让它跳得那么快,但他不能,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婚礼现场,同时也是当事人。可他转念又想到那孩子是五条家的继承人,年纪又小,虽说他是禅院家家主,论起来倒是门当户对,可到底也二十七八了,他和那孩子相差十岁如今却结为连理,更何况他们同为男子,婚事也是由他一锤定音敲下来的,又因为害怕不敢派人打听那孩子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婚礼前也任由事务埋没自己,拒绝和那孩子见面,对自己说因为事务繁琐所以无法顾暇对方的感受。
真是失败。禅院惠勉强扯着嘴角笑,起码最初的目的达到了。不断飘过去的视野中,他看到那双手攥起来,绷起手背上的筋,让他看得眉头直跳动,嘴里一阵苦涩,手不自觉也攥起来,他站在那里,机械式的念出婚礼誓词,耳边一阵嗡鸣。也是,那孩子不满也很正常,能陪他老老实实走完婚礼流程就很不错了。禅院惠想,如果那孩子还想在外面玩他也不会拦着,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强行要来的,可他又实在听不得拒绝。真是够了。禅院惠垂下眼睛,收回目光。
婚礼过程很短,这是他要求的,他拒绝五条家提出的符合家主的婚礼仪式,那过于隆重和繁琐,他下意识认为那孩子不喜欢。
神官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祝福的话他已经听腻了,只是这次不同,他想,不会有别的时刻比这一刻的话更动听了。“你愿意吗?”“我愿意。”他感觉他的灵魂留在这里倾听这两句话,而走完剩下流程的只是一具叫“禅院惠”的肉体。当他坐在床上时他突然清醒,很是愕然婚礼在他晃神期间刷一下就过去,他眨眨眼,感受着停留在神坛面前的灵魂不情愿回归肉体。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禅院惠妄想着,房间里很安静,佣人们悄悄退出去,只留掩门一点轻微声响,后知后觉的无措涌上来,淡淡的香味顺着尾椎骨钻进后脑勺,带来酥麻的感觉,脸热起来。
今晚没什么不同,婚礼不过是个过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么想着,他动手将婚服脱下,与简洁的过场不同,婚服有些繁琐,只是洁白宽大的袍子罩住所有,看起来和过场适配罢了。尽管脱下的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只是肩膀处的小饰品和头发纠缠在一起,怎么都解不下来,他只好一用力,头发连带小饰品都被拽下来。水滴形的金属小饰品躺在手心里,反射着光,几根黑发缠在上面。一点都不疼,禅院惠想,他才不会因为一点事就哭。鼻子酸酸的。脱到只剩里衣后他坐在镜子前,他的脸上被女仆们扑了脂粉,那时年轻活泼的女仆们围着他叽叽喳喳,会为了耳坠选哪个,口红用哪个色号而辩论起来,他不太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涂脂抹粉,但女仆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说“这可是家主的婚礼,而且五条大人也有要求。”然后就没了下文,他也只能坐在那里任她们摆布,粉被扑在脸上,耳边兴奋的声音带来奇异的心情,他被她们喜悦的感染,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看来要让她们失望了,禅院惠想,并没有人能欣赏到她们的杰作,要求的主人也没能。他小心擦去,那张脸逐渐变回原本素净的模样。接下来是发饰,取下后他炸炸的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颈边,因为盘旋变得有些弯曲。他现在一身轻。他看看时间,九点十分,他打算处理一下事务然后上床睡觉,走向床边时他是这样打算的。
他被扑倒在床上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比起视野,鼻子最先闻到一股甜酒味儿,第一想法是他还不能喝酒。“惠怎么不等我就擅自脱了衣服?”五条悟撑在禅院惠身上,用手将他的嘴捏在一起,禅院惠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他捏了几下才放开。“你还不能喝酒。”禅院惠晕晕乎乎说,他分明没喝酒却被五条悟身上的甜酒味儿熏得有了几分醉意,五条悟咂咂嘴选择继续捏住他的嘴。“这不是重点!”五条悟说,“重点是惠根本就没有等悟的意思!悟很不高兴。”禅院惠想说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来,没打算惹他不高兴的,但他忘了他的嘴被五条悟捏住,话变成一团气在牙齿间碰撞后消失不见,他有点委屈,眼睛湿润起来。“都怪那群烂橘子太缠人,不然我早就来找惠了。”五条悟抱怨着,捏着嘴的手松开,擦去他的眼泪,另一只手却悄悄扒开禅院惠的里衣伸进去。“还是说惠故意穿成这样来勾引悟。”手停在腰上捏一下,惹得禅院惠往一旁躲,发出笑声。“很痒...而且我才没有勾引...”五条悟只是笑笑,他低头亲亲禅院惠,蹭蹭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就是勾引,更何况惠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悟神魂颠倒。”禅院惠的耳朵热的可怕,他紧闭双眼,试图用手捂住脸。“不可以哦惠,今晚要好好看着悟才行哦。”五条悟没有拉开禅院惠的手,他只是顺着人的手腕,一路吻到指尖。今晚禅院惠的打算只能落空了,不过他并不觉得不妥,因为他整个人都五条悟填的满满的,他的灵魂有了归所。
我从未注意过星星,只是它在你眼里,流淌成银河,自此点亮我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