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8號
|鳴保
|已交往設定
在仍是基層隊員時,鳴海的寢室有個酷愛電影的室友,沒有練習和非執行公務期間,那個人總是待在寢室的床上,用手機或平板播放電影,不算是個有職業熱忱的人,也不常和他人交流,日子久了漸漸連在午休或執勤的空檔也會發現他盯著手機螢幕的身影,某次被長官發現,那人也只是煞有其事地說:「這是怪獸研討。」
想當然被長官喝斥了一番,並得到嚴厲懲處。
年少不羈的鳴海聽聞動靜,特地繞回來,就為了看一眼同儕的手機螢幕,暫停的畫面左上角以白字標示電影名稱「哥吉拉大戰摩斯拉」,這一舉動理所當然換來長官訓斥,但那天刻在鳴海腦中的不是被責罵的記憶,而是電影畫面與那句「怪獸研討」。
後來那個人在一次實戰中殉職,想想也是,不努力又沒天賦的人,如果總是能在嚴峻的戰場活下來,那真是前所未聞的好運。
「要不要看電影?」
晚飯後,鳴海趴在沙發上,他忽然抬頭向站在流理台前的保科問道。
「好啊,要看什麼?」保科擦拭沾濕的手,脫下圍裙後走到客廳。
鳴海操縱遙控器,進入串流平台,毫不猶豫地在搜尋欄輸入關鍵字。
電影開始播放後,螢幕緩緩映出電影公司的名稱,接著畫面變得漆黑,很快又浮現一片藍綠色的海洋,嘈雜的螺旋槳聲響起,一架戰鬥機出現在觀眾的視野,電影的主角駕駛著戰鬥機降落在一座孤島上。
「這是怪獸研討。」
「什麼?」
鳴海無視保科「才剛吃完飯」的視線,跑到廚房拿了飲料和零食,才甘心坐回沙發上享受生活。
劇情隨著主角注意到海水裡不尋常的怪事,入夜後,一聲響徹雲霄的野獸般的咆哮聲驚醒了所有人,這部電影的另一位主角——怪獸堂堂登場。
保科不常看這種類型的劇本,不如說,他到底該用什麼心情看下去啊?
電影裡,怪獸依然屬於優勢的一方,而人類則不具備有效剋制的武器,沒有怪獸研究、沒有專門對付怪獸的正規組織,面對突如其來的大災害,就像他們的祖先一樣束手無策。
這部片的前半段讓人看了心情特別差不一定是職業的緣故,但絕對包括,保科心想。
直到男女主角生離死別,人類方也終於集結了一批有志之士,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以現有的情報制訂出成功率最高的計劃。
「龐大的身軀和破壞力驚人的光束,以及受到致命傷也能癒合的身體,擁有海陸兩種特性,但是這部片的怪獸似乎沒有核心概念。」
「完全是你的剋星耶。」鳴海整個人已經半躺在沙發上。
「我們家的隊長是牠的剋星,這樣就夠了。」
鳴海哼了一聲,「這種貨色我也能輕鬆搞定。」
看著電影裡的人節節敗退,排除萬難執行的計畫又失效,保科不自覺繃緊了身體,明明是該愜意看待的娛樂,反而讓人蠢蠢欲動。
鳴海踢了一下保科的側腰。
「想收假你可以現在去立川報到。」
保科看了他一眼,挪開那隻腳,「怎麼會?難得的假日。」
保科放鬆身體靠上椅背,鳴海趁機把腳放到他的大腿上,並不停往嘴裡塞零食,還一邊嘟嘟囔囔著什麼,保科聽不清楚,電影正演到精彩的橋段,在此前維修技師向前飛行員主角交代了炸彈的安全開關,而此時主角駕駛著戰鬥機筆直地飛向怪獸的嘴巴,針對怪獸的口腔內部準備來一趟自殺炸彈之旅,隨著小小的飛機駛入怪獸的巨嘴,砰的一聲,爆炸聲響徹雲霄,所有人屏氣凝神關注腦袋被炸掉的怪獸,以及湛藍的天空中是否有主角的身影,在令人不安的沈默中,飄盪著煙硝的雲幕中一個揹著降落傘的身影緩緩下墜,人群傳出一聲呼喊,接著是喜極而泣的感人場景。
人類殺死了怪獸,主角也活了下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第一次就來這麼大的確實讓人受不了。」鳴海看著片尾工作人員名單。
「是呀,真要感謝怪獸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大。」家學淵遠的保科家次子如是說。
電影謝幕,在一片黑暗中,又演奏起屬於怪獸的登場曲,在兩人想著這做為片尾曲未免讓人膽戰心驚時,從漆黑的深海畫面裡,怪獸的遺體逐漸顯現異狀,按照故事套路,大有復活後捲土重來的預兆……
「別來了啊!」
「開什麼玩笑?」
至此,電影在現役防衛部隊隊長與副隊長的罵罵咧咧中終於結束。
電影片尾名單結束,平台自動跳轉到下一部預告片,是主打浪漫愛情喜劇的新片,螢幕光在場景轉換中快速閃爍,保科推了下鳴海的腳背,對方朝看他過來,表情不以為意繼續橫躺。
「起來,我要洗澡。」保科催促道。
「不要。」鳴海一口回絕。
沒打算做口舌之爭的保科直接抬起鳴海的小腿,就在鳴海以為他要離開時,保科跪到沙發上,握著腳踝的手將青年靠裡側的腿岔開,另一邊膝蓋壓到鳴海的大腿外側,擠身胯下,由上往下俯瞰著鳴海。
鳴海心想這真是道囂張的視線,同時把手按在保科的大腿。
保科俯下身,趴在鳴海的身上,張嘴咬了一口鳴海的喉結,鳴海的皮膚一陣顫慄,他皺起眉頭,保科正在舔舐被咬過的位置,酥麻感像細小電流攀爬奔至大腦,他的呼息一僵,哼出彷彿要下沉的濁音。
保科順勢啄吻鳴海的下頷,鳴海也配合地抬頭,掌心毛躁地在保科大腿上不斷撫摸。
啊,該死,瞇瞇眼這傢伙全都一清二楚。
保科略過那對抿緊的嘴唇,橫越頰面直奔耳廓,用舌頭和吐息戲弄漲紅的耳朵,啟唇含咬耳垂,鳴海反射性地偏頭閃躲,但保科不肯放過他,只見保科擺動腰部,磨蹭鳴海鼓脹的跨下。
「你……這——」
忍耐到極限的鳴海正欲反制,保科倏然起身,就像看到一半按下暫停的電影,令人血脈賁張的挑逗戛然而止,鳴海錯愕地看著保科,眼裡盛滿不可置信。
保科瞧他這副呆瓜似的模樣,忍俊不禁道:「鳴海隊長,時間不早了。」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
鳴海傻愣地望著對方走進寢室,幾秒鐘以後才從沙發上跳起,氣沖沖地追進寢室,一邊大呼小叫著:
「喂!瞇瞇眼!你不能這樣!」
鳴海的脾氣就像乾燥的稻草一點就著,保科猶如親赴龍窟戲弄了一條惡龍,受其反噬也是必然。
保科仰躺在凌亂的床舖上,雙手被強勢地桎梏,鳴海的臉龐近在咫尺,呼吸吐氣都噴在臉上,他被迫張嘴承接對方的侵略,軟韌的舌頭正在遂行非份之想,被糾纏吸吮的感覺令人目眩神迷,他在汲氧同時鼻腔裡也都是鳴海的體味,這讓他的理性愈來愈迷濛,那條狡猾的舌頭轉而舔舐敏感的上顎,反覆的濕滑觸感讓他不禁產生融化的錯覺,多餘的唾液被擠出口腔,沿著保科的嘴角流出蜿蜒的曲線。
鳴海報復性地啃咬保科的嘴唇,他的強勢一如本質對人事物充滿了征服慾,保科既是他的心屬,處處挑動他的愛慾,其之優秀也牽動他的本能。
保科放任自己耽溺在鳴海的寸地裡。
一邊說時間不早,一方面又故意挑逗鳴海的耐性——哎,不能說其中沒有遐想。
然而眼下挑逗有餘、慰解不足,為了充實這股難耐,保科的雙腿稍微夾住鳴海的身體並反覆磨蹭,這當然無益舒緩,鳴海的嘴唇開始往下游移,對保科的脖子又親又咬,第三部隊副隊長只祈禱隔天不會留下第一部隊長太過顯眼的足跡,這種事畢竟很難解釋,開脫只會成為別人的茶餘飯後,如果他大方承認與鳴海弦的劍拔弩張夾雜愛神的箭矢,那場面說不定反而會變得非常有趣。
脖頸的蹂躪來到鎖骨,鳴海的手伸進保科的衣服底下,保科終於認真地擺脫鳴海的雙手,將人推走。
「我想先洗澡。」
鳴海用恨不得立刻將人拆吃入腹的目光盯著保科,過了一會兒,才悻悻然起身,坐在床上目送保科進浴室。
「我真是要瘋了……」鳴海邊嘀咕屁股邊從床鋪滑到地板,心煩意亂地抓撓腦袋,在他把頭髮弄得和心理狀態一樣亂七八糟時,浴室的門打開了,下半身只圍了一件浴巾的保科從裡頭出來,鳴海以為對方少拿了什麼,既然暫時吃不到便貫徹死皮賴臉盡情觀摩保科赤裸的上半身,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身影隨著步伐在面前不斷放大,直到近在眼前,待鳴海回過神,蹲下身的保科已在他凌亂的額髮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請乖乖等我喔,鳴海隊長。」
浴室的門關上了。親額頭明明是如此孩子氣的舉動,卻比今天任何纏綿火熱都令人印象深刻,保科是真的很擅長哄人吧,鳴海摀著被親吻的部位心想,接著他眉頭一皺,單手撐起身子,三步併作兩步,幾乎複製了早些時候的光景,他追進了正傳出嘩嘩水聲的浴室。
鳴海隊長感冒了。
打從踏入辦公室,昭告喉嚨不適的第一次咳嗽聲從鳴海的嘴裡迸出,長谷川本不以為意,直到接下來的第二、三、四、五……總不計其數,長谷川不得不停下檢閱文件的動作,看向辦公桌椅上翹著二郎腿的鳴海。
「你感冒了嗎?」長谷川問,並好心提醒,「要不要到醫務室看看?」
「不用,我沒感冒。」鳴海揮揮手,吸了一下鼻子。
「還是過敏?」
「我沒有過敏體質。」
看著鳴海那副固執的樣子,長谷川忍不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就跟你說房間要定期打掃。」
「你很煩耶!才不是灰塵害的!」
面對日本最強的男人,長谷川就像在看不成材的孩子,越看越蠢,放心不下。
「今天之內我會讓人過來打掃。」
「好啦!我中午會去醫務室啦!」鳴海輕哼一聲,面前的電腦螢幕難得不是遊戲畫面,公文電子檔難說進度在哪,但總比大剌剌偷薪水好。
長谷川數不清自己一天要在鳴海身邊嘆多少氣,收拾報告完畢的公文後就離開了隊長辦公室。
等門關上,鳴海立刻一頭栽進鍵盤裡,發出複數的喀啦聲,從髮隙間露出的耳廓生熱泛紅,鳴海只覺得鍵盤貼在臉上硬得生疼,又涼得舒爽。
「該死,不過是沒吹頭髮……」
終究人類是站在微生物這個巨人的肩膀才能成事。
鳴海把臉從鍵盤上挪開,環視辦公室,除卻私人物品,觸目皆是繁縟枯燥的文書工作,最後他將鍵盤挪開,當臉癱在辦公桌面時,他心想:睡一下就好。
五個小時以後,再次來到隊長辦公室的長谷川越發想念已故四之宮長官,他甚至一度有下次休假就跪到四之宮家墳前求已故長官托夢鳴海弦讓人成熟點的衝動。
長谷川嘆了口氣,側身讓門外的人通過。
「他就麻煩你了。」長谷川說。
頂著削齊髮尾的人點了點頭。
鳴海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在挪動自己的身體,由於透過緊貼的身體傳來的對方的氣味非常熟悉,鳴海睜開了眼睛,看清來人後,又像是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皮,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裡想依賴對方的情緒逐漸發酵,最後他開口,問道:「你在幹嘛?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這裡?」
「亞白隊長放我半天假。鳴海隊長,請配合一下。」見人清醒,保科直接大動作將鳴海的手臂掛到自己的後頸上,另一隻手扶起鳴海的腰,宣告般地說:「我們去約會吧。」
莫非這是夢?不。
鳴海覺得保科意有所指,但這不妨礙半個小時後當他看見住家附近的診所招牌時,心裡湧起鋪天蓋地的吐槽。
「瞇瞇眼,你就不能割捨一下對醫院的歸屬感嗎?」保科一停好車,鳴海立即發難。
「兩個人一起做某件事,我覺得這樣就構成約會了,接下來輪到我要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保科的表情因不苟言笑而顯得很嚴肅。
「什麼?」
「你想先掛號還是排我後面?」
鳴海一時啞然,明白並反應過來後,他吶吶地開口:「……不是吧?你也……?」
「我聽長谷川先生說了。」像是收到老師告狀的家長,保科當面接獲通知時不禁失笑。
「只是頭髮沒吹乾而已。」鳴海眼神飄移。
鳴海露出心虛的樣子,保科卻能理解,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或多或少都不願承認自己擁有的脆弱部分。
「放在平時,的確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感冒呢,我也不會因為著涼就需要看醫生,這就說明在我住院期間,你的日子過得多糟糕,而我也是才大病初癒。」
鳴海掌心覆上保科的臉頰。
「你還好嗎?」鳴海神情認真,擔憂地問。
男人的舉動直觸心底最柔軟的部位,保科無奈地笑了,他握住蓋在臉頰上的手。
「跟某人不同,我早就在基地的醫務室看過了。」保科解開安全帶,上半身往左傾斜,伸長脖子將前額貼在鳴海發燙的額頭,低聲道:「你看,鳴海隊長的體溫比我高,對吧?」
鳴海仍是不太願意接受,但直觀能感受到的溫度確實相較要低,他甚至能清楚感覺保科順勢摸上來的手心涼涼的,就像早上貼著硬邦邦的鍵盤,但比那要溫柔太多,他忍不住用臉去磨蹭那隻手心,像隻親人的貓,針對患病這件事的態度也軟化不少。
「你說得對。」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