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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エンジン

    @iwillbuyredbass

    ↑來推特找我玩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堆堆彰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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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エンジ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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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m.飛行魔法裡沒有關於愛的咒語
    魔法學院+幼訓染paro
    *寫作時間跨度特別大TT
    *有路人同學出現

    #彰冬
    akitoya

    【彰冬】aliferous aliferous
    -

    00
      這日,彰人一如既往地在自己搭檔的家門口等著對方一起去學校,邊哼著前日聽見的流行歌的曲調,邊旋轉著手中的飛行掃把。
      「彰人,抱歉,等很久了吧。」冬彌從門後探頭出來。
      「沒有的事,走了。」說完便跨上掃把。
      冬彌似乎有些恍神,騎上掃把的動作也頓了頓。
      彰人誤以為是今天掃把的高度不方便他上來,還檢查了下自己與地面的距離。
      最後冬彌還是順利坐上了飛行掃帚,只是莫名的,彰人總覺得今日的氛圍特別不一樣。
      平時的冬彌雖然並不多話,但他們總會在飛行的途中聊上幾句,不管是前日學習到的新咒語、對於學習狀況的關心、或是放學後要去的甜品店。
      比往日安靜的飛行似乎度過得特別快。
      「彰人,我⋯⋯」冬彌在將要落地前突然開口說道,彰人側耳過去,以在氣流中聽清身後人不大的聲音,「我覺得我不能再搭你的掃把了。」
      兩人的掃把突然向下晃了幾公尺,彷彿將要撞上並不存在於眼前的低雲。

    01
      和冬彌一起上學,或說得準確一些,騎飛行掃把送冬彌上學這件事,或許得追溯到兩人都還只是小孩的時候。

      當時才六七歲的東雲彰人,在隔壁屋子的窗台下遇見了青柳冬彌——其實只能算是他單方面看見了坐在窗前閱讀的他——他早就從大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新鄰居是有名的魔藥學學者,只是沒有想到鄰居家中會有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
      他不想出來玩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什麼呢?這樣不無聊嗎?他就這樣看著端坐著的男孩,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對方似乎被家人喚去,窗台又再次變得空無一人。
      之後的幾天他也都到那陌生的窗下報到,那青藍色頭髮的男孩卻至今沒有注意到他。
      「書真的有這麼好看嗎⋯⋯」彰人蹲在草地上編著野花圈,而那至今還困在書前的身影,好像沒見過春草間綻放的白色花朵似的,對外頭的明媚與可能性渾然不知。
      「喂!」他朝著那人的窗邊喊著,「你不出來玩嗎?」
      男孩似乎並沒有想到會有人這樣呼喊自己,有些慌亂地尋找聲音的來源。「父親說要把這些草藥的知識記起來才行⋯⋯」他說話的聲音不大,還隔了一層樓,彰人其實也並不能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你已經讀很多天書了吧,」最後也只是把自己所見到的說出,「你下來的話這個就送你吧。」他舉高手臂,揮動剛編好的白色花環。
      窗後的人愣了愣,聽家人的話的好孩子正與心裡那股想出門去玩的天真矛盾交戰著,又或者,他只是想看清花環上綴著的是什麼品種的植物。
      不知在心裡交戰了多少回,他才闔上桌上那本厚重的魔法書。家中的大人應該是剛好不在,他才能順利地從門後探出頭。
      「你好⋯⋯」第一次違反規定的緊張和對窗外世界的期待匯集在一起,聲音因此變得顫抖。
      「啊,終於出來了呢,」彰人看向還有些怯弱的男孩,「我叫東雲彰人,你呢?」
      「青柳冬彌⋯⋯」他的聲音仍保有那份不安,但已經往彰人那處的陽光跨了幾步。
      「冬彌嗎?請多指教了。」彰人如約把那圈野花戴到冬彌白皙的手腕上。
      「謝謝你,東⋯⋯彰人?」冬彌思索了一陣,既然對方先喊了自己名字,這樣的話會比較容易變得熟絡嗎?

      畢竟缺少與同齡人交流的機會,一下子冬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只是安靜地與剛認識的男孩並肩坐在長出嫩草的草地上;安靜地望著捉著跳起蚱蜢的彰人;安靜地看著被戴在手腕上的野花。
      是他不認識的花,是魔藥學書籍上沒有記載的植物。
      「請問⋯⋯這個是什麼植物呢。」他有些緊張地問道,吐露的氣聲還有些顫抖。
      彰人聞聲便偏頭過去,闔在手心裡的蚱蜢就跳回草叢裡。「是大花咸豐草吧,你不知道嗎。」
      想起了自己在記不清草藥類別時來自父親的責備,冬彌眼神暗下不少,「抱歉⋯⋯」他用輕得幾乎要被風聲掩蓋的聲音說著。
      「不知道這個也沒關係的吧,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啊。」彰人看起來滿不在乎地說著,邊摘取一些新長出的咸豐草果實。
      「那他有什麼功效嗎。」冬彌追問道,同時幫彰人一起搜集那淺綠色的小刺球。
      「功效?」問句中帶了些不可思議,「這樣子吧。」他將淺綠色的刺球扔向冬彌,細小的倒刺掛在他淺色的絲質襯衫上。
      而冬彌也如法炮製,試著將果實也放到彰人的衣服上,青綠色的小球一樣停留在布料上。
      「開的花可以做成這個。」彰人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花環。
      冬彌順著手指的方向又看向腕上的白花,即使他從剛才起就盯著它好久。
      「可以教我怎麼做這個嗎。」或許是終於消弭了那股對於陌生的緊張,或單純地對於接下來的體驗感到興奮,話音中多了點不易察覺的起伏與情緒。
      「嗯,可以的,手伸出來吧。」彰人再從野地裡摘了些初放的野花,手把著手,一步一步將淺綠色的花莖編織成環。初次練習編織的手有些笨拙,只能讓他牽引著手指才能勉強不讓剛編成的花圈散去。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雙白皙的手與自己的相比是過分的嫩滑,他不知該如何形容,像母親新買的珍珠耳環的顏色,或像遠方的親戚寄來的玉石?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春日的陽光不應該這樣熱騰的,手心裡的不知是花莖彎折處冒出的汁水,或悶在裡頭的手汗。

      「冬彌⋯⋯?」聽見家裡的方向喊著自己的名字,因著做壞事被發現的緊張,冬彌很明顯地顫了一下。「怎麼偷跑出來了?趕快回家吧。」
      於是他匆匆站起了身,又跑回自己家門,連彰人都來不及提醒他清理在身上留下的草屑。
      未完成的花環也留在他的掌心。
      他看著冬彌被一個阿姨——應該是他的母親,牽著走入宅院。冬彌最後朝他的方向回望,正巧與他四目相對。

      總覺得那條不完整的花環沉甸甸的。

    02
      「這樣真的可以嗎⋯⋯」冬彌已經問了這個問題不下十次,依然有些僵硬地撐著飛行掃帚與地面的距離。
      「沒問題的,一開始不是也說想試試看嗎?」彰人在他身側繞著無意義的八字,同樣回答了這個答案不下十次。
      
      很幸運的是,成為鄰居的兩家在互相認識與了解後,他們兩人還是擁有像初次見面那樣在陽光下玩耍的機會,甚至在東雲媽媽的說服下,冬彌也意外地得到不少可以自由遊玩的時間。
      從孩童時期逐漸熟絡,轉眼間兩人也即將進入同一間魔法學院就讀。
      學院離他們家的住宅區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一致同意利用入學前的假期練習操縱飛行掃帚,才有了彰人繞著過度緊張的冬彌的場景。

      「沒事的,我也在這裡呢。」彰人在冬彌的左側停下,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冬彌大吸了一口氣,嘗試著掂起腳尖,腦中回放著已經複習好幾日的飛行守則,逐漸離地的腳尖懸浮在空中,正努力與地面拉開距離。
      「彰人⋯⋯飛起來了!」儘管還只離地一公尺不到,緊握著掃把的手也有些顫抖,但第一次起飛成功的喜悅不難從眼神中透出的光看出。
      「很好啊,再試著飛高一點吧。」
      得到鼓勵後,冬彌便驅動魔力,飛行掃帚也逐漸平穩的向上飛去。在地面上的彰人看著逐漸習慣飛行與高度的冬彌,也流暢地騎上掃把,移動到了冬彌身邊。
      兩人飛到了接近樹冠的高度,連自家的屋頂都能看清,他們並列著又盤旋向上,對飛行逐漸熟悉的兩人已經可以抽出幾分思緒閒談。

      「我們已經飛得這麼高了呢。」彰人突然說道,望向與他們拉開距離不少的地面。
      冬彌也下意識地順著彰人的視線看去,看見的僅僅是如果掉下去肯定要出大事的高度。
      「彰人⋯⋯太高了⋯⋯」只要一往下看就沒辦法忽略自己所在的位置,即使清楚地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害怕,顫抖的身軀和變得蒼白的雙手無力得無法控制。
      空氣瞬間被抽離似的,無法呼吸。

      到地面以前的記憶也被留在高空似的,他如何安全地從飛行中下降的,全然沒有印象。飄移的靈魂終於匯攏時,他正被彰人圈著肩膀,掌心的溫度從後背傳來,安撫著還未平復的呼吸。
      他嘗試說些什麼,可張開雙唇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看見彰人低下脖頸,亮眼的橙色遮蓋透下的陽光,雙眼被一隻手遮住,是那份過分熟悉的溫度。
      「對不起⋯⋯我⋯⋯」他聽見彰人支支吾吾說著,言語堵塞著難以表述,「這是我的錯。」
      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自己仍舊無法適應高空這件事,調適了幾番才終於說道,「不是彰人的問題⋯⋯是我自己太沒用了呢。」
      原先還只想著尚未消除的高空滯留,現在才又出現一股難以言狀的沮喪。「這樣的話,就沒辦法跟彰人一起去上學了吧。」他低聲喃喃說著。
      「就說了不是你的錯了,」彰人輕易就能挑明隱藏在言語中的自我責備,而後也開始思考起可能的解方。

      「在冬彌有辦法騎掃把之前,我都會親自帶你去學校的。」

      現在想起,年前說出的一番話似乎掩藏了過多拙劣的私情,只是兩人都默契地並不點明,或從來沒有意識到縈繞在思緒間的感情名為何物。

    03
      落地前經歷了剛剛那陣顛頗,兩人在校門口前降落時顯得特別狼狽。
      冬彌也被剛在空中的「亂流」攪得混亂不堪,正靠著大門旁的圍牆喘著氣。彰人則順著呼吸拍著他的背,像之前每一次他受到驚嚇時給予的安慰與陪伴。
      只是現在他得在對方呼吸的間隙抽出思緒思考今早冬彌突然對他說的那些。

      「不能再搭你的掃把了。」他是這麼說的,毫無來由與徵兆地要終止他們持續接近一年的陪伴和習慣。
      當然他並沒有立場回絕冬彌的任何決定。
      可是為什麼那麼突然?
      聽見了什麼閒話或其他的?
      也可能只是單純想挑戰自己,他知道冬彌這樣的人有時也有過分又單純的較真。
      他依然是得不到解答的,即使從冬彌逐漸恢復精明的灰色眼眸中也沒法看清任何訊息。

      在被熟識的風紀委員嘲笑了一番他們被亂風摧殘的頭髮後,兩人像以往那樣並肩走進校園。只是今日的氛圍參雜著與往日不同的雜訊。
      「冬彌,」彰人在他倆走入長廊時開口,卻不知道下半句應當說些什麼。他應該問起冬彌今日反常的表情,問起他做出那唐突的決定的緣由,問起他到底怎麼看待他堅持帶他來學校的行徑。只是這些問題只要套上一層曖昧的心思,就都會變得難以言說。
      「怎麼了嗎?彰人。」久久沒有聽見剩下的話語,冬彌偏了頭看向彰人。早晨從玻璃透進的陽光正好繞在他的周遭,整個人都泛起暖色的光似的。
      彰人看得愣神,本就無法組織好語言的思緒再次停頓,他想抬手去將那縷掩著眼角淚痣的髮絲拂去,掌心卻只在對方無法看見的地方緊握著。
      「飛行掃把是需要練習的吧,」他終究沒有問出心中最在意的那幾個問題,「已經想好怎麼做了嗎?」
      「欸?確實⋯⋯還沒有明確的練習計畫呢,」冬彌偏了偏頭,青藍色的髮絲隨著動作飄到耳畔,「謝謝提醒了我,彰人,回去之後會好好準備的。」
      「不是這個問題吧,你打算一個人練習嗎?」
      「目前⋯⋯是這樣打算的沒錯。」
      明明連騎上掃把都要做好久心理準備的,彰人在心裡吐槽著,「為什麼不找我呢?」這樣的想法瀰漫在心尖。
      「我來幫你吧,接下來有長假可以練習的對吧?」

      東雲彰人自己心知肚明,他並沒有任何理由去干涉或改變冬彌的任何決斷,即使他是他自幼相識的夥伴,但他們現在也僅僅只是如此。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股從幼時串連的情感便發酵成青春期的檸檬花香,或許是冬彌坐在自己掃帚後頭時攢緊的衣角;或許是從高空落下後對自己無意識的依賴;或許來自於幼時的一圈野花花環,又或許只是某個對視的瞬間留下的笑意。
      不是錯覺,他也曾花費無數個安靜的夜晚探討何謂愛與青春期昏頭,甚至是給予多年好友的,難以說出口的愛戀。
      卻終究無法確認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就和他現在不知道什麼才是最佳選擇一樣。

    04
      於是兩人各自懷揣著不同的混亂思緒,如此度過了長假前的最後幾個上學日。

      冬彌久違地從床底取出自己的飛行掃帚,抓著泛著紫光的檀木握桿,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做出的決定有多沉重。
      一切源自於課堂間不經意聽見的談話。
      「如果喜歡著誰的話,就讓他坐在飛行掃帚的後頭吧。」這樣老套的言情小說劇情又出現在青春期少年飯後的雜談中,又不經意傳入冬彌耳中。
      「騎飛行掃帚載著自己的暗戀對象,兩人都會感受到異於往日的怦然心動,進而發展成戀人的關係。 」就連魔法學書籍上都有這樣的描寫了,冬彌蹲在圖書館的書架旁長舒一口氣。
      他想起了每日早晨在自家門口等待的人,和自己在飛行中緊抓的衣服一角,以及混雜在風中的,屬於少年的淡淡檸檬香氣。明媚、帥氣、鋒芒畢露。
      這樣的彰人一定很多人喜歡著吧,心裡不禁浮現那樣的想法。或許自己仗著從童稚時期開始的依賴,佔據一個重要的位置太久了。入夢前這樣想著,暗自下了決心,隔天早上一定得告訴彰人這件事。
      結果就是那日晚間完全不能睡好,睡夢中彰人載著另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飛遠了,自己卻還只能操著無法順利飛行的掃帚在地面徘徊。
      酸澀堵在心尖,在夜裡反覆清醒,重複著那股自私的情感。不該如此仰賴彰人的,不應該有那種情緒的,這個時候卻又會想起彰人對著自己展開的笑,或自己總依靠著的溫度。
      在未眠的夜裡細數著,卻無法承認自己的喜歡與愛戀,不明白愛情的少年只能持續迷茫著,終究無法想透這樣他自以為可怖的佔有與依戀來自哪一次飛行訓練,還是躲在從幼時珍藏至今的乾燥野花中。

      停滯了一年多的飛行訓練終於在今天被重拾,空氣中是毫不意外的陽光和初夏專有的氣息。
      可冬彌像完全感受不到來自日光的溫度似的,還抓著掃把發著微弱的顫抖,雙手雙腳都不自然地完全伸直,似乎正努力拉開與地面的距離,又保持著自己所想的安全範圍。
      彰人在一旁看著他害怕得僵硬卻還想嘗試的樣子,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造成他恐懼的緣由有一大部分是他當時的心直口快,想到這裡卻又開始要煩惱起驅使冬彌突然要克服這樣障礙的起因到底是什麼。
      但這並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畢竟冬彌已經杵在那邊毫無動作好長時間了。

      「⋯⋯啊,彰人,早安。」冬彌終於從一直盯著的地面移開視線,但還是扯不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有辦法試著動動看嗎,」彰人繞到掃帚的另一側,「稍微走動看看也行。」
      冬彌垂首搖了搖頭,「動不了了。」
      果然還是很害怕啊,彰人這樣想著,「手伸出來吧。」
      還未連接前後兩段對話關聯的冬彌有些愣神,在被泛起的緊張掩蓋的精神反應過來前,他的左手便已經被抓進另一個溫暖的掌心。
      「這樣會好一點吧,試著走走看吧。」彰人托著那隻冒著冷汗的手。
      就這樣,冬彌一隻手抓著彰人,另一隻手扶著掃帚緩步走著,模樣似乎有些滑稽,但想著彰人也沒有說什麼,便就這樣持續他們的「特訓」了。
      「冬彌,試著跳起來吧?」彰人略低的聲音在耳畔想起。
      冬彌的身軀不明顯地晃了一下,「啊⋯⋯我試看看吧。」

      假期的每一日幾乎都這樣度過,在冬彌的堅持,彰人的飛行特訓,以及每一天的練習,冬彌已經可以獨自飛到樹梢的位置,雖然飛行持續的時間和高度都還是低於平均值,但這對之前連坐上掃帚都有障礙的冬彌來說已經是個很大的進展了。
      彰人記得冬彌第一次獨自飛行成功的時候,他從高處朝地面的他笑了笑,即使當時冬彌的表情因背光而不明顯。
      不該出現的悵惘卻又從心底湧出。

    05
      假期因為被緊湊的飛行訓練給佔滿而過得飛快,但也因為每日規律的訓練,所謂「假期後症候群」完全沒有在兩人身上發作的情形。
      即使冬彌已經學會基礎的飛行方式,彰人還是習慣性的到冬彌家門口等著對方結伴前往學院。
      畢竟一直以來的習慣與心思並不是簡單就能改變或捨棄的。
      「啊,彰人,早安。」如同預期的,冬彌帶著他那把紫檀木掃帚推開門。
      「喲冬彌,早安啊,」他假裝震驚地看向冬彌抓著的掃把,「既然拿了飛行掃帚⋯⋯今天打算自己飛去學校嗎。」
      「嗯,是這樣的,」冬彌垂眼看向緊抓著掃帚的指節,「畢竟得好好練習呢,這樣之後就不用再麻煩彰人了。」
      又來了,彰人又因為這樣莫名生分的言語染上一絲不快。在特訓期間他也嘗試過弄清楚冬彌的動機究竟是什麼,但全被冬彌模糊地回應過去。
      明明這樣的日子已經走過許多時間,卻突然要他重新清除這些埋在日常裡的習慣。
      或許冬彌早就發現自己隱沒在每日早晨的問候中的思緒與私心,自己卻還執著於此,這樣的佔有與偏執也能算是愛戀的一環嗎?

      因為冬彌還是只能用較慢的速度和較低的高度飛行,兩人到校的時間比往日遲了不少。
      於是當彰人走近自己的座位前,周圍先到校的同學已經在鬧哄哄地閒聊著了。
      「所以說,如果有喜歡的人,就邀請他坐自己掃帚的後邊。」
      「先不說對方會不會答應,承重啊,安全性什麼的,總之完全不合理吧。」
      「怎麼有人這麼不浪漫啊!」
      「你們吱吱喳喳地說什麼呢。」彰人撥開把他的座位當作聊天區的人群,又拉開座椅坐下。
      「咦,彰人今天晚了不少到學校呢,」熟識的同學從後桌抽出一本封面看著復古⋯⋯或說是土氣的書籍,「噹噹,傳說中的戀愛魔法喔!上面寫說,只要騎飛行掃帚載著自己的暗戀對象,兩人都會感受到異於往日的怦然心動,進而發展成戀人的關係。」那人信誓旦旦地唸著書本上的內容,卻只能讓人感受到說書人那樣的滑稽。
      「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吧~」
      「這不就言情小說的情節嗎?」
      「彰人也不相信的吧?快說幾句把他導回正途啊!」
      「這種東西怎麼可⋯⋯」彰人話還沒說完,卻想起冬彌前幾個禮拜突然變得異常的舉動和想法。
      總覺得一切好像要變得有跡可循了,只是好像還隔著一層尚未被捅破的窗紙。
      是冬彌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想嘗試這樣荒謬的魔法?還是他認為自己需要將那個位置預留給別人?還是人們用這種毫無憑據的迷信揣測他們還不明不白的關係然後傳進冬彌耳裡了?
      「喂,彰人?怎麼開始沉思起來了?」
      「不是吧,居然想得這麼認真嗎?」
      「不過這對彰人也沒差吧,畢竟本來就都會載隔壁班的青柳來學校了吧。」
      是啊,是這樣呢。
      其實除了那些可能的解答,還有一個,但過於美好到他不敢將他當作第一解。
      「真好呢,關係真好~」
      但如果是現在的話,他是不是有機會去嘗試那個失敗了就無法回頭的結果?
      
      如果說,如果說,冬彌喜歡他,就算僅僅那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在聽聞那關於飛行掃帚與愛戀的「魔法」後,因著擔心他們間的情感還不算是這樣的關係,或擔心他心有所屬,那麼冬彌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能說通一些。
      彰人從來沒有那麼認真地梳理任何一個事件的脈絡,得出結論時只覺得頭昏腦脹,他也不敢去深究失敗與成功的概率各是多少。
      畢竟任何一種都會是極端的幸福或極端的痛。
      可是只是這樣就好了嗎?只是這樣就能滿足了嗎?這樣的聲音不停在他腦中循環著,嘗試抓住那些飄渺的思緒,又因將要接近時的忐忑收回了手,如此往復卻讓心臟跳得更快。
      如果現在不說的話,以後自己又要因著各種原因把話語堵在心裡了,更不用說冬彌,他更是那種絕對不會主動把感情說出來的類型吧。
      他只能靠著這股一股腦的衝動給自己的從今往後尋找一些可能性。
      「冬彌,如果沒事的話,午休時間可以到魔藥學藏書室一趟嗎?」才剛將傳訊咒唸完,彰人馬上洩了氣似的癱倒在桌面。
      現在即使知道是冒險也不能回頭了。

    06
      「咦?青柳君今天是自己騎飛行掃帚過來的嗎?」同班同學極少見見冬彌拎著掃帚進教室,於是關心又有些八卦地問道。
      「啊啊,是這樣的,趁著假期好好練習飛行了。」冬彌將掃帚放進置物櫃,以前從來沒有帶著掃把到學校過,給擺滿書籍的櫃內移出讓掃把站立的空間得花不少心力。
      友善的同學也想趁這次的搭話拉近一些與冬彌的距離,於是主動幫忙整理那些書本,也邊和冬彌閒聊起來。
      「這麼說起來,青柳君之前都是和彰人一起來學校才不怎麼騎掃把的吧。」
      「嗯⋯⋯是這樣沒錯。」冬彌這才想起眼前的同學是彰人曾經待過的球隊的成員,或許也是彰人的熟人,但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本就混亂的心思帶動抓著書本的手不明顯地顫動了一下。
      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冬彌微小的情緒變化,「真好呢,感情真的好好。」
      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緒又再度浮現,冬彌沉默良久才又開口,「其他人是怎麼看我和彰人的關係的呢?」即使話說到一半就意識到言語中充滿的曖昧成分,但也無法挽回,而他也有想要確認的事物。
      似乎是驚訝於這樣的提問,同學也愣了一會,但之後又不明所以的笑了起來。
      「啊啊,是那種感覺要一直在一起的,很好的關係吧。」

      懸起的心尚未安定的時候,便接到彰人的傳訊咒與邀請。
      魔藥學藏書室可說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全校選修魔藥學課程的學生少之又少,大部分又傾向到新校舍的圖書室查找資料,只有習慣閱讀古文字和喜歡安靜氛圍的冬彌,還有跟著冬彌過來的彰人常常來到這邊。
      他其實完全沒想好等會要說些什麼,要怎麼面對冬彌,繞著書架走了好幾圈後只能隨便從架上抽出一本書放到桌上,佯裝自己還有閱讀的餘裕,即使他根本沒有好好看過幾次書。
      缺乏潤滑油的金屬門閂發出刺耳的哀鳴,「抱歉彰人,來晚了。」是冬彌來了。
      「沒事的,我也沒到多久。」又是這樣一來一回的對話。
      兩人此時都懷有心事,一時間竟沒有人開口。
      「彰人⋯⋯找我有什麼事嗎⋯⋯」冬彌猶豫片刻才終於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醒醒啊東雲彰人你在說什麼啊根本不是不重要的事啊!為此焦躁不已,但早已脫口而出的言語也無法收回,他只能心不在焉地翻起被他隨意擺在長桌上的書。
      冬彌可能是因此當作他需要課業輔導或說明,於是也並肩坐到彰人旁邊,卻看見寫在書頁上的,正是擾亂他好幾日的,關於飛行掃帚的戀愛傳說。
      彰人也看見了上頭的文字,不禁感嘆道自己的這一整日究竟要被這荒謬的「魔法」影響多少次,他斜眼瞥向冬彌,卻只看見冬彌臉上有著他從未看過的晦暗不明,或說是不安。

      「彰人也相信這個傳說嗎?」冬彌看著自己眼前的桌面。
      如今他也沒有再猶豫或逃避的機會,「嘛,姑且是相信,但不全然相信的吧。」心臟沸騰似的鼓動。
      「與暗戀之人一同飛翔嗎,果然聽起來是很浪漫的事呢,」冬彌低著頭,青藍色的細髮遮擋住視線,「彰人之後也會這樣做的吧。」
      即使本人可能並無察覺,可彰人聽著那比平時更虛浮的嗓音顫抖著,「或許會這樣繼續下去的吧。」
      「啊⋯⋯果然是這樣的呢。」
      「不過,是不會因為這樣就喜歡上對方的吧?單靠什麼飛行中的魔法什麼的。」
      「這點,我想我是認同彰人的。」冬彌對著不會回應他的桌板苦笑著。
      「冬彌,稍微聽我說一下好嗎?」彰人湊近那個被靛藍色所覆蓋的側臉,那雙淺灰色的瞳孔似乎蒙上些什麼。
      「我啊,不在乎什麼飛行過程中的魔法什麼的,」彰人也沉澱許久才有辦法開口,「因為我一定在那之前就喜歡上你了。」
      冬彌也被這突來的坦白晃得無法思考,只能愣愣看著對面的青朽葉色,以及其中的一點淡灰色。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我意識到我想保護你的時候,也可能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
      「總之我真的很喜歡你,無關乎魔法、傳說,或其他人說了什麼。」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彰人的太陽穴也還突突跳著,心臟跳動得比任何一場運動競賽還劇烈。冬彌似乎也還困在突然被告白的迷茫和慌亂裡,於是他們只能在寂靜中對望彼此眼裡自己的成分,放任過重的心跳聲填滿整個空間。
      「冬彌⋯⋯願意給我回應嗎?」
      「『太好了呢』,一瞬間只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說不出任何話來,」冬彌垂首看見彰人緊握在膝上的拳頭,猶豫片刻後還是將自己略涼的手覆在上頭,「我也很喜歡彰人,喜歡的。」

      心跳聲被炙熱的呼吸,和幼時好友——現在已經可以說是戀人了——的擁抱給取代,與佔領。

    07
      在這之後,有時會看見彰人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樣,騎著飛行掃把載著他青梅竹馬的好搭檔到學校來,或是兩人會在較低空處,用稍慢的速度並排飛著。
      人們經過,或在和他們打完招呼後,都不禁要感嘆那句:「關係真的太好了吧!」

      「彰人,今天可以麻煩你嗎?」
      「啊,那是當然的吧。」
      冬彌已經能熟門熟路地跨上飛行掃帚的後頭,飛行高度逐漸上升,即使稍微能習慣一些高空的氣流,還是得緊抓著彰人的衣角才能減緩一些自己的緊張。
      「冬彌,」被高空的風所影響,並不能好好聽清彰人的話。
      「彰人?」
      「我說,如果還是害怕的話,想直接抱著腰也不是不行⋯⋯」
      於是他接近那仍提供自己溫暖的身軀,難得地在高空中笑了出來。

      他們的愛戀無關乎魔法,即使高空的亂流和無意識縮短的距離仍然催化他倆燃燒起的脈搏。或許飛行咒語中真的與愛的魔法有所重疊也說不定,兩人也都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但如今也不需要尋找什麼原因和源頭,畢竟愛或許就是無法擁有解答和預測方式的。
      如同高空中突來的又一陣打亂心思的風。


    end.


    還是編後語
    01
    這玩意太純愛了,因為不算是舒適圈裡的題材,一邊寫一邊糾結很久,如何合理的在一個關鍵的時間告白真的斟酌好久,希望最後呈現出來的樣子是好看的了;;
    02
    我有在想,在魔法世界裡,魔法掃帚應該是像我們世界的腳踏車一樣的交通工具吧。所以不會騎魔法掃把也不會是什麼可恥的事,因為也有人到現在也騎不好腳踏車(例如我)
    03
    裡面提到的同乘飛行掃把後感到怦然心動的魔法,大概就是吊橋效應的一種吧
    04
    小彰在幫小冬編花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好像只要和對方牽手了就要跟他結婚。
    小彰:(抬頭)好像也不是不行

    回家之後東雲媽媽發現了還被他捏在手心的花環
    小彰:媽媽,我覺得我可能要結婚了。
    東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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