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糖果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七彩糖上泛着光泽,屋顶上映出小小彩虹。穿过层层繁茂的大树,在无人到访的森林深处,Rustica正制作着今日份的糖果。
伴着树叶的沙沙声与鸟之歌,Rustica看着滚烫的糖浆滴下。深蓝色的糖浆宛如星空,正在工作台上肆意铺开。Rustica拉起黏糊糊的糖浆,星河就从他的手上流淌下来。如同施展了魔法一般,他在缀满星星的幕布上绘出笑脸图案,在每一颗糖果上都留下明媚的笑容。
一只青鸟落在他的窗口鸣唱,Rustica轻轻抚摸它柔顺的羽毛,青鸟抖动着翅膀。
“早上好,第一次见你呢。可惜这些糖果不能分予你,那么请享用这块吐司吧。”
他撕下一块小吐司拿到青鸟面前,青鸟毫不犹豫吃起来,喙上留下些许面包屑。Rustica用手帕给它擦拭后,心满意足的青鸟啾啾叫了两声表达感谢,然后张开翅膀消失在了森林里。
“再见,感谢你为我带来的一天好心情,祝你幸福。”
艳阳高照,等糖果做好时已接近下午。Rustica把糖果放在花篮里,拿着篮子离开了糖果屋。他需要到小镇的集市上把今天的新鲜糖果卖掉,再买点自己饱腹的东西。
穿过层层繁茂的大树,从偏僻的小道进入小镇,Rustica总算来到了市场。此时已夕阳西下,大家忙着购买晚饭的菜肉,还有给孩子吃的零食。Rustica作为能做出美味糖果的糖果商,刚一出现就有很多人围到他身边吵吵嚷嚷地购买今日的糖果。
“今天的糖就像星星一样漂亮!Rustica先生,我要一包!”
“请也给我一包!”
很快糖果就被抢购一空,Rustica向客人们点头道谢,拿着花篮子准备回糖果屋。走过石板路时,他路过两位少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Riquet,你觉不觉得,Rustica先生的糖没有以前好吃了?”
“咦,是这样吗?虽然也还是很好吃,但总感觉哪里变了呢……”
“……啊!是Rustica先生……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说您的坏话的……”
棕发少年看到Rustica就在他们面前,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支支吾吾接着说:
“Rustica先生,我可以提一些反馈吗?虽然你的糖果一直很好吃,但总感觉最近差了点什么……我很喜欢Rustica的糖果哦!所以能一直好吃的话就好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反馈,”Rustica微笑着点点头,“我会回去努力调整的,请期待的明天的糖果。”
他与两位少年告别,在一家餐馆用餐后离开了小镇。太阳已经缩到了山丘下面,Rustica在黑暗的森林里走着,月光几乎被重叠的高大树木所吞没,只有手中烛台能给他提供一些围绕身边的光亮。
他唱起一首夜之歌,是他即兴想出来的调子,为森林中各种骇人的声音伴奏。黑暗中那些发出惨白光亮的眼睛盯着他,Rustica却一点也不害怕,一边唱歌一边在树林中漫步着。那些动物听着他的音乐,蹑手蹑脚跟着他,为他的回家之路保驾护航。
Rustica今天也迷路在这个庞大的森林里了。但他不用担心这个,因为花点时间绕几圈总会回到糖果屋的。到了烛火快要燃尽的时候,被糖果香甜气息吸引的松鼠们会引他回家。
太阳再次为森林披上温暖的光辉,Rustica被窗外的鸟鸣唤醒,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思索着昨天两位少年说过的话,重新检查了一遍配方,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没有少放什么配料,温度也正确,几年的熟练手法也绝不可能出错。
难道是糖浆和蜂蜜放少了吗?
今天时间尚早,Rustica打开坚果饼干做的门,从糖豆铺成的小路离开花园。他采摘了新鲜的草莓和蓝莓,切碎研磨成果浆,准备做果汁软糖。他今天放了比以往更多的糖浆和蜂蜜,在充分搅拌和凝固后小熊形状的果汁软糖完成了。红色与蓝紫色的糖果带着水果与蜂蜜的香甜,软糯和不失韧性。
把剩下的草莓分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鹿,小鹿叼着一朵金黄色的花给Rustica。Rustica向着小鹿行礼以表达感谢,小鹿一蹦一跳离开了。
他把花插在花瓶里,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绽开,像是为他送行。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Rustica总算到了小镇,他感到来购买的客人比昨天少了。那两位少年今天也来了,草莓味和蓝莓味各要了一包,站在一旁就分食起来。吃着吃着,两位都稍稍皱起了眉。
“Rustica先生!今天的软糖好像太甜了……不像是甜度的问题呢,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是这样吗?”
“唔……虽然我还是觉得很好吃,但既然Mitile说差了点什么的话,我有认识的厨师可以帮忙试吃一下哦。”
Riquet作出邀请的姿势,摊开手指示前方的餐馆。Rustica曾经也在这里用餐过,于是他接受了这个提议,点头道谢后一行人进入了餐馆。
Riquet熟门熟路地绕到后厨,一位蓝发厨师正在油锅面前忙碌着。他看到Riquet走来,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Riquet?!你怎么又进来了,这里油烟很重,这么多炉子也可能烫到你啊……”
“我会小心的,到现在也没有受过伤吧,”Riquet皱起眉头,脸颊鼓鼓囊囊的,“先不说这个,Nero,这位Rustica先生需要请你试吃他的糖。”
“你好,我是Rustica,是一位制糖师。麻烦尊敬的厨师大人品尝下这些果汁软糖了。”
Rustica立马带着明媚的笑容上前,Nero被这位陌生人散发的阳光闪耀到移开目光。
“……好,好,我知道了……我是Nero……我可不是什么专业的美食鉴赏家啊,别对我抱太大期望……跟我去餐厅里吧。”
他们找了一张空桌坐下,Nero认真品尝起糖果来。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他开口向Rustica询问大概的配料表,若有所思点点头。
“配方和做法都没什么问题……只是确实差了点什么,但我也说不上来……”Nero停顿了一下,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又回到Rustica身上,“你做糖的时候心情怎么样……我是说,你开心吗?”
Rustica的笑容好像停顿了一秒,很快又恢复正常。
“当然开心了。小鸟会叫我起床,松鼠会为我引路,小鹿将会送予我最鲜艳的花朵。它们每天都期待着我的成品,都在糖果屋附近陪伴我,我的糖果会为每个人带来幸福。我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是这样吗……那么,如果感到疲惫的话还请休息一段时间吧。或许过一久你又能做出美味的糖果了。今晚就在我的店里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享用完美味的一餐,Rustica与众人道别后离开了餐馆。他踏着月光洒落的白霜,又点亮蜡烛,回到了森林深处。花瓶中那朵金黄色的花,在Rustica睡着后泛着星星般的亮光。
正如Nero所交代的,Rustica今天没有制作糖果,就连小鸟也配合地没有叫醒他,直到太阳到达最高处时他才起床。他为正在草地上休息的小鹿唱了一首午之歌,池塘里的青蛙也被他所吸引,一家人排成队列呱呱叫。
在巧克力喷泉中盛取酱料,和坚果碎一起将三明治涂满。泡上一杯清香的花茶,把树莓分给小鹿,他一个人和动物们享用了早餐。这些动物们听不懂他的话语,却也配合地用动作来回应他。
下午时Rustica照常去了小镇。他遇到一些面熟的客人,却只是瞟他一眼后便绕着他走开了。一定是因为今天他没有带糖果吧,他想。
没有人和他说话可不行,于是他站在街边唱起了旋律舒缓的歌。凭借着他明澈的歌喉,那些购买过他糖果的人又围在了他身边,时而专注聆听,时而为他鼓掌。他们就像喜欢他的糖果一样喜欢他的歌声。
天色渐晚,天上漂浮着丝绸般粉紫色的晚霞。簇拥着Rustica的人们陆续离开,在自家小窗口中点起灯火。Rustica凝望着夜空的繁星,以一支星之歌结束了演唱。他听到了孤独而热烈的掌声,才发现还有一人仍留在他身边。
他有着火烧云般鲜艳的红发,湖光般波光粼粼的紫色眼眸。他的脸蛋留着桃子软糖似的淡粉色,仿佛是从那片晚霞中走出来的孩子。
发现Rustica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他害羞地笑起来,小跑到Rustica身边。
“你好!你的歌声真是太动听了,不知不觉就听到现在了……刚刚听到旁边的人说你还会做糖,真是太厉害了!啊,抱歉,我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Chloe,是刚来到这座小镇的裁缝!请多指教!”
“我是制糖师Rustica,请多指教。Chloe是最近才来这里的吗?好像以前从未见过你呢。”
“我是今天才来的哦!打算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毕竟光是布料和缝纫机就已经很难搬运了……才刚来这里就能见到这么厉害的Rustica真是太好了!你也住在这里吗?”
Rustica摇摇头。“我住在小镇后面森林的糖果屋,不过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制作的糖果来小镇。”
“糖果屋?原来真有这种地方呀!听起来好梦幻!是彩虹一样七彩的颜色吗?”
“屋顶就像彩虹一样缤纷哦。有机会的话,我会邀请Chloe来的。今天天色不早了,Chloe也早点回家吧。”
“那Rustica怎么办?这么晚了森林里不是很危险吗?”Chloe担心起来,小镇的稀疏灯火在他眼中摇晃。
“不用担心,森林里很安全。我们明天见,Chloe。”
“哇……!等等,如果一定要这么晚回到森林的话,拿着这个吧!”
Chloe拿起脚边的煤油灯递给他,看起来灯芯还燃烧得很旺。Rustica接过灯,把小库送回了他暂住的旅馆,才回了森林。
Rustica很罕见地做了梦。他梦到了仅见过一面的Chloe,与他一起在糖果屋旁的小溪嬉戏,还为他制作了一件与糖果屋花色相配的新衣服。这种感觉好像吃了棒棒糖一样的甜,糖球部分的漩涡让他陷入甜蜜的晕眩。
当他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时,想着要和Chloe见面,便早早离开了糖果屋,顺便带了一些榛仁巧克力——这是用青鸟图案的糖纸包装好的,外面还有着粉色的礼盒。
他在那条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Chloe,忙碌的裁缝支起缝纫机,正在为客人缝补衣物。他看见Rustica朝着自己走来,就喊道:“Rustica!稍等一下哦,我马上就来!”
Rustica笑着点点头,在一旁的木制长椅坐下了。他听到了小声的话语:“今天Rustica也没有带来糖果呢。”“他的糖最近味道很奇怪,不过他的歌也唱得很好听。”“当然了,长这么英俊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于是Rustica抬起头回应,“谢谢您的夸赞。甜蜜的糖果与悦耳的歌声最为相配,如果此处有钢琴的话,我还会为您献上一支原创的乐曲助兴。”
“被听到了?!……Rustica先生真是多才多艺啊。我们很期待哦。”
等到街口的时钟指向4点,Chloe终于暂时完成了今天的工作。Rustica提出要帮忙搬东西,两个人花了好些力气才大包小包地搬回去。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在街上散散步。
“果然还是有间铺子比较好吧?每天这样搬真的太累了……”
“是呢。慢慢来吧Chloe,你一定会有一间完美的裁缝铺的。”
“嗯!就像Rustica的糖果屋一样!”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参观小镇,直到晚霞布满天空。路过了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酒馆,喧闹的音乐声从窗口缝隙里挤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进去看看。
酒馆里光线不算明亮,只有壁炉燃烧的火焰,但大家的热情足以点亮整个屋子,还有热烈的舞曲,兴奋的谈话声,与结实的碰杯声。穿着轻便衣物的人与穿着华贵的人手牵手,在空地上一圈又一圈享受着无拘无束的舞蹈。
“我们也来跳舞吧,Chloe。”
“好突然哦,不过我喜欢这样!”
Rustica欠身行礼,恭恭敬敬邀请Chloe成为他的舞伴。Chloe牵起他的手,炉火在他眼睛里跳动。他们似乎是天生相配的舞伴,每一次旋转都无比默契,一直跳到夜幕降临。喝着微醺蜜桃酒,两人在夜空下的河堤漫步。
“看,Chloe。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在给我们表演呢。”
“是呀!好漂亮的夜景,Rustica总是能注意到漂亮的东西呢!”
“Chloe的眼睛也很漂亮哦,像葡萄软糖一样,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幸福。”
Chloe的脸变得像正在饮用的酒一样粉,他眨眨眼,像是在观察一副艺术品般看着Rustica。
“Rustica的眼睛也很漂亮!和这条河一样的深蓝色,还有星星的倒影,用这样的颜色来染布的话一定很美!”
他们沿着这条长长的河流走了许久,Rustica把巧克力送给Chloe,直到森林的入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Rustica比以往更早醒来。阳光还没来得及让巧克力喷泉哗啦啦流动起来,露珠还点缀在玫瑰花状的晶糖上。青鸟扇动着翅膀,发出急切的鸣叫,想要进入玻璃糖制作的透明窗户。
来不及梳理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发,Rustica起床打开窗户,青鸟便落在了他的头顶,朝着森林深处叽喳叫。
“哈——早上好,你的羽毛真是顺滑呢。森林的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青鸟的叫声更急促了,催促着他去森林看看。Rustica甚少在这时候就离开糖果屋,湿滑的草地差点让他滑了一跤,于是他带上了一根拐杖糖帮助他行走。松鼠叼着一片从花园栅栏上咬下来的饼干块,跑在他前面为他引路。
Rustica来到了从未来过的地方,听到有呼喊声从更深处传来。这里的树木更为茂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密集绽放的金黄色的花朵上。等再靠近些,他总算听清了那呼喊声。
“有人吗——请救救我!”
呼救的人已经嗓音嘶哑,Rustica却还是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住进糖果屋后几年来最熟悉的人。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那是一个被落叶所覆盖的猎人陷阱,一般人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掉进去。
“Chloe,你在下面吗?”
“啊,是Rustica!是我,我不小心掉下来了!”
Rustica扒开落叶,低头向下看。黑暗狭小洞穴中的Chloe脸上沾了泥土,被他涂抹成了猫胡须的形状,看到Rustica时的眼睛变得光彩熠熠。拐杖糖派上了用场,Chloe拉着它爬了上来,腿却有些一瘸一拐。
“谢谢你Rustica!要不是你来救我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用谢我,Chloe,是善良的青鸟和松鼠带我来这里的。你受伤了吗?用这根拐棍糖,扶着我去我的糖果屋休息吧。”
“抱歉又要麻烦你了……掉下来的时候好像扭到脚了……”
“我很欢迎Chloe来做客哦。不过Chloe为什么会被这片金黄色的花海淹没呢?”
“啊,就因为这些花哦!”Chloe打开随身的布袋,里面装满了那些鲜艳的金黄色花朵,“我听说这些花瓣能够染出很漂亮的、像太阳一样的金色,所以就在它们发出荧光的夜晚来采集,没想到就掉进陷阱里了……”
Chloe显然有些惊魂未定,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阳光照耀在他绽开笑容的脸上,泥土画的猫咪胡须也金光闪闪。
“对了,我脸上沾上了泥土,所以我对着洞穴里的积水画成这样了!你觉得怎么样,Rustica?”
“很可爱哦,非常适合你。这样子去镇上的话,一定能带起新的时尚潮流吧。”
褐色毛的兔子嚼着鲜嫩的果树草,远远听着他们聊天,看着他们向糖果屋走去。
Chloe带着伤腿围着糖果屋转了好几圈,脸上与声音都饱含着见到新奇事物的兴奋。“我可以碰一下这个吗?”他询问了好几次,对房屋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好奇。从栅栏到玻璃糖窗户,还有彩虹糖的屋顶,都在他眼中成为了灿烂的星河。
“当然可以,这房子很牢固的哦。Chloe可以尽情享用他们。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为你疗伤吧。”
“啊!对哦……看得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忘了这件事,这就和童话里的糖果屋一模一样!Rustica真是太厉害了!”
“嗯,虽然忘记当初是怎么建的了,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这里。Chloe也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哦。”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我有灵感了!就给Rustica做和这个糖果屋相配的衣服吧!”
“能穿上Chloe做的衣服是我的荣幸。欢迎光临我的糖果屋。”
Rustica将Chloe迎进门,扶到木桩形状的水果硬糖上,喷上一些治愈的药水。Chloe四处观望,巧克力和牛奶糖做的钢琴,饼干和甘草糖制成的时钟,慕斯蛋糕桌子上的奶油花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打磨成为璀璨的钻石。
“在恢复之前,Chloe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还有一张海绵蛋糕的床哦。”
“这个药很管用,谢谢你Rustica!我真的可以住下吗?如果不小心吃了怎么办……”
“那也没问题。就算Chloe把这些全部吃掉,我也会重新做好的。”Rustica掀开布料,露出大大小小的制糖工具,他补充道,“不过最近几天没有做了。”
“为什么呢?我听小镇的人说,Rustica做的糖是小镇里最美味的。”
Rustica露出稍微有些苦恼的表情:“最近好像怎么也做不好呢,不过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我懂我懂!我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没有灵感做衣服!做出来的衣服配色很奇怪,样式也莫名其妙,很好笑吧!”
Chloe比划着夸张的动作,Rustica被他逗笑了。Chloe也开心地笑起来,而后他又开始环顾整个屋子,虽然布满香甜的气味,却感觉缺少了什么。
“Rustica,你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嗯?不是哦,”Rustica打开窗户,外面的森林一览无余,“森林里的动物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会一起合唱和协奏美妙的乐曲。”
“这样我也能理解啦……不过,这样不是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吗?Rustica不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类型吧,这样不会感到寂寞吗?”
Rustica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那些层层叠叠的森林,甚至完全遮住了人来人往的小镇。他必须绕过每棵繁茂的大树,顺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才能到有人的地方去。
“寂寞……”
“我寂寞吗……?”
Chloe在糖果屋休养好后就回到了小镇,继续他的裁缝生意。Rustica还记得他临行前的眼神,担心的,不舍的,像葡萄果冻那样摇晃着。
“Rustica如果感到寂寞的话,一定要来找我哦。”
寂寞这个词对于Rustica来说真的太陌生了。他每天都很快乐,每天都唱着自由的歌,制作着甜蜜的糖果。这些糖果和歌声能为镇上的人们带来幸福。
这天早上醒来时,阳光依旧照耀着小屋,Rustica却隐约感到寒冷。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此时他意识到,这里其实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大堆甜甜的糖果。
那些香甜的气味,今早却变得如柠檬般苦涩起来。Rustica检查了整个屋子,没有因变质而散发出怪味的糖果,这里一切正常。他和Chloe坐过的硬糖座椅还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就像他们仍然在聊天一样。
“如果对悲伤视而不见的话,是不能体会到最纯粹的快乐的吧?”
“是这样吗?”
“如果一个人在悲伤的时候却在笑,那他的心里一定会非常难受吧。其实我是个爱哭鬼哦,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哭出来就会好了。Rustica,在这样美好的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会感到寂寞的哦。”
“Chloe……我……”
“没关系的。就像糖果也有很多味道一样,巧克力也有甜的和苦的,果糖也有甜的和酸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但他们也都是糖果不是吗?就算这样的情绪令人难过,也还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是丰富多彩的样子。”
Rustica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Chloe说的话,可他看着糖果屋此刻的“异常”,终于理解了一些。原来异常的不是这座甜美梦幻的房子,也不是制糖的技术,而是空荡荡的自己的心。或许是Chloe那红如草莓的头发让每一颗糖果都跳着热情的舞蹈,让自己的心脏随之跳动,而现在这一支舞曲却归于沉寂。
他不愿再一个人生活了。Rustica走进森林,走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径,他要到小镇寻找Chloe。Rustica终于明白了,这位红发少年的微笑足以融化冬日的冻结湖面,他才是制作美味糖果的秘方。
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寻找,Chloe就在上次支摊的位置,而且此时恰好没有客人。阳光为Chloe的红发镶上一层金边,在卷发的翘起尖端凝结成金灿灿的蜂蜜糖。他看到Rustica时几乎立马窜了起来,在石板路上哒哒小跑过来抱住rustica。
“Rustica!你来了,太好了!”
“见到你真开心,Chloe。果然,见不到Chloe的话,会有些寂寞呢。”
听了这话,Chloe有些惊讶,然后他的脸慢慢变成了粉色棉花糖。
“那,以后我们每天都见面吧……怎么样?”
“可以的话,我还想邀请Chloe和我一起住。在这条商业街后面有一块空地正在出售,我想买下来后将糖果屋搬迁到这里。”
“Rustica要搬到镇上了吗?那太好了!我当然想和Rustica住在一起……我在小镇上认识了一些朋友,之后慢慢介绍给你。我们还可以去酒馆,我还听说有音乐厅哦!还有啊……”
Chloe兴奋不已地说着,Rustica就认真听着他说。此刻忧愁与苦涩都消散了,只有太妃糖的甜弥漫在心里。
“欢迎光临Rustica和Chloe的糖果屋!本糖果屋除了售卖糖果外,还提供裁缝和衣服定制服务!排队时请注意安全哦!”
镇上新建的糖果屋今日开业,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部分人之前都购买过Rustica的糖果,听说先前有一段时间糖果的味道不太好,但如今甚至超越了原本的美味,所以一传十十传百,甚至隔壁小镇的人都前来购买。Chloe的裁缝技术也受到大家认可,购买完糖果的人又来购买精心设计的衣服。
“才开业第一天就很忙碌呢!Rustica的糖果真是美味!”
“Chloe的衣服也很漂亮哦。为我制作的这件与糖果屋相配的衣服,上面还有诱人的马卡龙,我非常喜欢哦。”
“现在真幸福啊,就好像梦里一样。”
“我也是,Chloe。”
从今天开始,糖果屋的主人再也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