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春季誕生的你　・　化雪 》溫順有力的陣風捎來龍神回歸的消息。穿過層層混著紅藍白的淡紫色藤花簾幕，帶領他來到一處岩壁環抱的深潭邊。

岩壁四處淌著山巔融雪送來的冰水，最終紛紛流入深潭水面，跟著上下起伏的水波蕩到趴臥在潭邊巨岩上的龍神身邊。



他彎腰扶住龍神白潔的雙肩，指尖感受到了玉石般涼冷的溫度。

「回去休息吧，體溫太低了。」

他熟門熟路地解開龍神上身早已浸濕的罩袍，換成自己原先披在肩上曳著長擺的披風，而後靠在龍神耳邊輕聲詢問。


帶來春季生意的龍神，需要吸收充足的水分得以降雨，需要適當高的體溫帶起暖風。
這些細節沒有典籍記載，全都刻在龍的基因裡。

他們出生，獨自在還沒人看著的地域成長，等到足以獨當一面的年紀，本能就會驅使他們行動。


包括龍神初帶伊得回到棲息地那時候發生的狀況，也都是憑著本能誤打誤撞。





龍神棲息地的空氣帶著說不上來的清香味。
這是伊得隨著龍神第一次踏進龍神的領域的第一個感想。

在空中悠遊的巨大龍軀一個旋身，化為降臨村落時的模樣，指尖稍起的輕風帶兩人緩緩落至綠草如茵的地面。

伊得太過訝異於龍神步步前行時，那些在腳下瞬間盛開的碎花，一個回神，龍神早已走遠。

他急忙邁步追趕，沒想到右腳才剛舉起，就像所有力量被瞬間抽乾一般重重落地。

碰咚。

最終是肉體砸在地面的悶響引起了遠方龍神的注意。



「…你……沒事吧？」

晴空般澄澈的蔚藍雙眼帶著疑惑與擔憂的神色，由上往下注視著他。

「哈……呃…咳、應該、哈…呼…不算…哈…」

可惜的是，他不僅四肢使不上力，連心臟的跳動都變得沉重無比，一個吸氣呼氣，都要耗費莫大的力氣。


為什麼會這樣？伊得無法在自己的腦內找到能夠合理解釋的原因，只能任由視線內龍神秀麗的容顏逐漸變得灰暗，

龍神皺著他好看的一雙柳眉，眼神游移了片刻，才遲疑地開口。

「啊…，你是……人類…」

那是什麼意思？我是人類，有什麼問題嗎？


啊，有的。這裡是龍神的領域，人類不能隨便踏入的吧。

伊得昏沉的腦袋遲鈍地轉著，龍神沒有在刑架上吃了他，還以為是要放自己一條生路，沒想到是要帶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搞自然死亡？

「…是…我疏……」

龍神那如春陽照耀下淌過林間軟泉般的溫潤聲音變得斷斷續續，雖然覺得可惜，伊得還是認分地閉上了眼。





村裡總說他是全村子的寶貝。

是啊他很寶貝。

孤苦伶仃，無父無母，耗費一些糧食養大了送給龍神就可以不用擔心自家老小被挑去獻祭龍神。

人們笑著與他打鬧嘻笑，隔著看不見摸不著的鴻溝。
人們不會真的把他的存在放在心上，卻會向他吐露一些無處訴說的小秘密。


不過是一條為了死亡而生的爛命。





一股難以形容的能量逐漸由口中、由胃中沿著經絡血管流入四肢，喚醒五感。
原先閉塞的思考與呼吸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握當中。

伊得本能地睜開不再沉重的眼簾，眨了幾次眼適應過光線後，視線的正前方，是龍神冰雕般精緻無暇的容顏。


龍神手中捏著一粒未曾見過的長條果實，果實有著跟太陽曝曬過的肌膚一樣的色澤。
接著嫩粉紅唇抵住果實，任雪白貝齒撕裂果肉，細細咀嚼，而後彎身覆上伊得的唇。

嚙咬、咀嚼果實的畫面，以及柔軟的觸感與香甜的氣息暴力地佔據伊得的腦海，久久不散。


「…您…好美……」

當他的喉嚨一有力氣顫動，便自動自發地吐出了發自內心的讚嘆。

「怎、怎麼剛醒就胡、胡言亂語！」

突如其來地讚美在龍神的臉龐刷上了些許緋紅。

可惜他的手使不上力，不然，好想摸摸看那張淨白的臉頰是不是跟自己想像中一樣粉嫩。


「嘿嘿…咳、……我…原來，沒死嗎？」

「嗯…是龍體果。」

問題一脫口，龍神的神情瞬間罩上一層陰影。
是懊惱，帶著一些近似自責的憤怒，和無力感。

「……人類要搭配龍涎服用龍體果，才能獲得足以奉侍龍神的身體能力。」

「我是第一次收人類為眷屬，是我經驗不夠，疏忽了。」

我很抱歉。


龍神的道歉傳進了伊得耳裡，傳不進腦子裡。
他現在的所有精力都用在思考前一句話的意涵上了。


眷屬……？那是什麼意思？


伊得再次感到呼吸變得急促，他明白這次不完全是因為體質的問題。
他隱約猜想到許多可能的答案，裏頭藏著他活到今日無時不刻希冀的夢想。

但他選擇先不說出口。



「龍神大人…呼…果實、的效力…咳、…」

斷斷續續的呼吸讓龍神美麗的面孔再次浮現些許慌亂神色，趕緊又咬下一口果實，彎身送入伊得口中。

伊得的舌尖自然地纏上為自己送上果肉的軟舌。
感受對方在逃離與回應間來回擺動，不知所措的反應。

「…哼、唔……為什麼…身體…好奇怪……」

「呼…是不是、哈…龍神大人如果沒、呼、餵完整顆龍體果…咳、也會受到什麼…影響？」

龍神退開時，伊得也沒有刻意挽留。
他已經打開了連接寶藏的通道。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寶藏發出帶領他前進的光芒。



伊得張口迎來又一口的果實。

逐漸恢復力氣的手指張闔著碰上龍神支撐著自己上身的手腕，輕輕地搔刮手腕內側鮮少受到刺激的敏感肌膚。


龍神的身子隱隱發顫。

飄逸的布料擋不住抵在伊得腰窩邊的熱意。

溢著果實汁液的嘴角靜靜彎起。



嚥下最後一口混著兩人唾液的果肉，在口中交纏得難分難捨的只剩兩人的舌頭。

握住龍神手腕的五指往上攀爬，推開捏緊龍體果的指尖，扣進灼熱柔嫩的指間。

天地的翻轉只在一瞬之間。



「龍神大人，龍體果吃完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龍神大人您的眷屬了嗎？」

這次，換伊得由上而下，看著在草地上如同身側的花朵一般，艷麗綻放的龍神。

「唔…？對…？」

解開的衣扣隨著披肩從劇烈起伏的胸膛滑落。

宛如細雪堆疊而成的胸脯頂端埋著兩粒通紅的美味漿果。



「眷屬，是可以和您一起生活的意思嗎？」

「眷屬，是成為您的家人的意思嗎？」

龍神望向自己的雙眼覆著一層粼粼水光。

一股無法言喻的心情在胸膛裡脹得厲害，連帶著穿過耳邊的血管也脹得可以，讓心臟重重跳動的聲音響徹耳廓。

龍神接下來的一個點頭或一個搖頭，將會為這份火藥般的心情帶來決定性的結局。



「呼…眷屬、是……跟隨、奉仕…協助、陪伴…與、龍神在一起，直到…」

「…一切的盡頭…」


啊，所以那時候，在村子的祭壇上，龍神大人才會三番兩次地詢問，
是要跟著走，還是留下來嗎？

真是，溫柔的人呢。



伊得順去龍神的前髮，低頭碰上龍神的額心，虔誠低語。

「龍神大人能夠答應我，兩個請求嗎？」

「請讓我成為您唯一的眷屬。」

「然後，請您記住我的名字。」

伊得。


「伊、得……？」

山澗溪水般直率的淡藍當中，透著與未知相遇時的不解。
希望在為了眾生而動的龍神大人的心裡頭，刻下僅此唯一的標記，會不會太過貪心？


「現在，就讓我為龍神大人，處理身體的奇怪感覺吧。」

「你知道…唔…為什麼…？」

「嗯，我知道。」

蜻蜓點水般地碰著龍神的唇瓣，每一點磨擦，都讓他心裡的腫脹感更加脹大。

「等等如果覺得痛，就說痛，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的時候……」

指尖滑過龍神衣袍鏤空處的臀肉，用力收緊感受那緊緻的彈性。
抵在兩人小腹之間的火熱相蹭，勾出龍神軟膩的誘人喘息。

「……叫我的名字。」



肉體的交纏持續許久。

當銀月終於與橙紅夕日交班時，自龍神眼眶滴落的淚珠、肉莖撒出的白濁，與貪圖親吻而未能吞嚥的涎液，早已毫無章法地沾滿了兩人散落在草地上的衣裳。

抱緊還沉浸在餘韻裡的龍神，伊得滿足地閉上他始終忠於本心的雙眼。


因禍得福指的也許就是這樣吧。
在經歷身為村裡唯一的異質存在、什麼都無法擁有的漫長日子過後，他終於得到了能夠呵護一輩子的東西。

他的寶物，屬於他的龍神大人。





成串的青紫色花穗掛在水潭邊的高木枝頭，隨風輕晃。
乳脂般醇郁卻淡雅乾爽的甜香一點一滴與龍神後頸溢出的蜜香交融，讓呼吸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品茗。

「…再兩個村子就完成了……」

龍神倔強地打算起身繼續他未完任務，伊得施力按住長著寶石的左手，右臂繞過龍神肋骨下方，靠著龍神的後頸耳語。

「所以才更不能馬虎不是嗎？」

做慣粗活的右手掌抵住龍神平坦的腹部。稍稍施力，就能發現在柔軟又富有彈性的皮肉底下，有個圓滾滾的小硬塊，隨著指尖微微滾動。

「別忘記，你就要有除了我以外的『新眷屬』了喔。」

「…！…那你、你就……」羞紅的微嗔眼神迅速掃向伊得，「先、快點…溫暖我啊……」

「嘿嘿，就等龍神大人這句話。」指尖滑過整片小腹，擦過臀側，探入溫潤秘境的入口。

「遵～命。」





致，春季誕生的你。

我的花朵 與 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