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德克萨斯 “行了，德克萨斯，别想太多，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拉普兰德，但我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红发的萨科塔一手搭在黑发的鲁珀同事肩上，另一手把玩着一把袖珍手枪，漫不经心道。

德克萨斯没回答，自顾自地抽了一根pocky叼在嘴中，神色淡淡，只是力道失控了一瞬，直接咬断了棍状的饼干，发出突兀的咔嚓一声。

能天使没嘲笑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呀，德克萨斯，换个角度想，你这还算得上是给她解脱了呢，被故人杀死总比变成一堆源石好吧？”片刻后，她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前提是你真的有所打算，德克萨斯。没有计划的话，这次回收也会麻烦很多的。”

德克萨斯嚼碎了最后一点pocky，终于开口:“也许吧。”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计划，一切都是拉普兰德精心设计的意外而已，最后成了包裹住所有人的巨大谎言，除了德克萨斯。

她想，我是给拉普兰德解脱了，可是拉普兰德呢？她直到死都不肯给我解脱，还把我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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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就说。”

德克萨斯把病房门拉开一条缝，侧着身子进去，复又迅速关上，转过身时仍是冷冷淡淡地开口询问，从防护服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德克萨斯，别那么绝情嘛，没事不能找你？找你聊聊天不行？”白发鲁珀从病床上坐起身，用手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耳边的一缕鬓发，嘴中说的话却近乎耍无赖。

“我实在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德克萨斯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可不像你，德克萨斯，真想知道这些年你到底是从哪儿学了这些气人的东西。”拉普兰德眯起眼，颇有些不悦，原本明明是抱怨，下一句却是命令式的语气，“好了，坐我旁边来，对，就是这里。哈，别瞪我啊，你都裹这么严实了，就差进隔离舱了，还怕我这个小小的矿石病？”她咬着字音颇为悠哉悠哉地说，好像现在因为所谓小小的矿石病恶化进了病房的人不是她一样。

德克萨斯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念在拉普兰德现在情况不佳，顾及着对方的心情，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坐在了病床边，挨着拉普兰德。从这个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右眼里长出的狰狞的源石结块。

“哎，上次我俩这么坐一块还是被追杀的时候，还是冬天，弃车以后全身上下物资就剩火柴，冷得不行，每晚凑在一起取暖才勉强熬过去……现在都过去这么久啦，真怀念。”拉普兰德道。

“都过去了。”德克萨斯淡淡道，习惯性掏出了一盒pocky，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戴着面罩，根本没法吃。

“是啊。”拉普兰德意味不明道，见德克萨斯的动作后便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德克萨斯啊德克萨斯，该说你是离开叙拉古以后就迟钝了不少吗？这种事也能忘？该不会你连怎么用刀都忘了吧？”

如果要说谁最能挑起德克萨斯的情绪，拉普兰德绝对独占鳌头，她肆无忌惮的嘲笑很轻易地就勾起了黑发鲁珀的一丝怒火。她冷冷地说：“你大可以试试。”

拉普兰德的回应却是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满意地道：“不错不错，这才是德克萨斯会说的话嘛。别急哦，我一定奉陪到底。不过在此之前——”她话音一顿，随后突然一把掀掉了德克萨斯脸上的面罩，直接吻了上去。德克萨斯猝不及防，顿了一下，被拉普兰德抓住机会咬了一口，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对方。

“太甜了。”拉普兰德老神在在，还有闲心舔了一下来自德克萨斯的血，如此评价道，“肯定是德克萨斯这些年pocky吃得太多了，以前常抽的那种薄荷烟的味道都没了。”

德克萨斯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她愈发恼火地意识到，即使已经避开了拉普兰德很多年，即使她已经学会了很多事情，即使再次见面时拉普兰德处于如此糟糕的境地，即使……

德克萨斯挫败地发现，无论如何，她还是拿拉普兰德没有办法。

拉普兰德似乎早有预料，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慢悠悠道：“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吧，德克萨斯？毕竟你已经和我亲、密、接、触过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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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刀。她拒绝了拉普兰德把自己的双剑分一把给她用的提议，而是选择了离开拉普兰德后才拥有的常用武器。这既是德克萨斯对切磋公平的坚持，更暗含一种她对自此彻底斩断同拉普兰德有关的所有过往的决心。

拉普兰德也没坚持，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如果你不后悔的话”，彼时德克萨斯还不知道这话背后的潜台词，只觉莫名其妙，没理会她。

德克萨斯原本的打算是点到即止，毕竟她也没有趁人之危的爱好，当初从拉普兰德那儿学到的亡命之徒的手段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她了。但是拉普兰德不这么想，或者说，是德克萨斯自己忘记了，尽管她逃离了，改头换面了，但是拉普兰德还在那儿，而且永远都在，永远都是那个亡命之徒。

而亡命之徒的习惯是——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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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挡下拉普兰德凶猛一如从前的进攻，德克萨斯有些疲惫。尽管她不愿承认，但拉普兰德的确没说错，离开叙拉古后，她的战斗技巧的确有所下滑。倒不是说她疏于锻炼，而是她后来习惯的龙门式训练对付叙拉古式打法确实有些勉强。更别提拉普兰德这种不要命式的打法了。

似有所感，拉普兰德微微停顿了一下，德克萨斯见机抬起刀直刺向她。没想到对方竟火上浇油般拉长了调子大声挑衅道：“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说不被影响是假话，德克萨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股杀意，本来刺向拉普兰德肩膀的刀下意识微微转了方向，转向更加致命的地方。忽然，德克萨斯猛然清醒，便要紧急收回攻势，可拉普兰德却先她一步，径直迎向了她的刀尖。

“噗。”

一声不大的、甚至早已被二人听惯的声音响起，可德克萨斯却第一次在这时心神大震，眼看就要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拉普兰德却抬起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腕，手心的冷汗黏糊糊的感觉一直顺着神经传进了德克萨斯一片空白的脑海中。

拉普兰德压低了声音，好似情人间的絮语：“别跑啊，德克萨斯。看看我呀。”

德克萨斯没办法，只能转头检查她的情况。她发现，那把刀——陪伴她走过没有拉普兰德的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刀，此刻正钉在同它第一次见面的、主人不愿回忆的故人身上。它以一个怪异的角度穿过了白发鲁珀的身体，捅穿了对方因瘦削而凸起的蝴蝶骨，好似用大头图钉钉住了残翅的、濒死的美丽蝴蝶。

拉普兰德的血溅了德克萨斯一身，把她穿的白衬衫都染红了大半，并且还在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德克萨斯早就知道拉普兰德必死无疑，但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她还没准备好真的对拉普兰德刀剑相向。

拉普兰德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但她还是固执地一字一字对德克萨斯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说：“能死在德克萨斯的手里、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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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啊，德克萨斯，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出任务？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哦。”能天使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顺口问道。

“你闻错了吧。要真的有味道，那应该也是千层酥*的气味。”

能天使没太纠结这个问题，只随意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德克萨斯好似自言自语，又像对某个不存在的人对话般，轻声问。

“你早就料到了是吗，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桌上已经洗干净的双剑，别在了腰上的皮带上，起身离开了房间。房内，那把长剑已经不复存在。


END.

*注：拉普兰德会做千层酥
*注：血迹太多了洗不干净，德克萨斯干脆就把衬衫染红了→从皮肤来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