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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e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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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e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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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凛
    drippingWithCold
    #朔间兄弟
    sakumaBrothers

    【零凛】记得你文/Brewer
    迟到的520祝福~
    *失忆
    全文1w+,车的部分已经补入正文中

    -

    还没走到门口,朔间凛月就听到了房间里面传出来的一连串动静。

    叮叮咚咚,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装修。

    他没有感到丝毫慌张,只是加快了一点脚步走过去,打开门,果然看见朔间零独自呆在病房内,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在拆那个可怜的木质床头柜。

    床头柜上放了一盘切好的苹果,和一个装满温水的玻璃杯,但朔间零就像完全没有看见似的,执意用手指抠着柜门的缝隙,一脸认真地想要把小木门拆下来当玩具。

    眼看着水杯里的白水都颠簸着开始往外泼,盘子也快从台面边缘滑落到地上去了,朔间凛月才几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朔间零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了,猝不及防被人阻拦了行动,无法控制的脾气一下就冲上来,没有犹豫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想往不速之客脸上招呼,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突然对上了朔间凛月的眼睛。

    两个人都保持着静止的动作,朔间零一只手握拳高高举起,一只手被按住,姿势看上去特别滑稽。大概十几秒之后,等人完全从防备状态出来之后、朔间凛月才松开他,收回手平淡地开口问:“还拆吗?”

    朔间零缩回病床上,蜷成一大团乖巧地躺下,把充满消毒水味的纯白厚被子拉上来盖住全身,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写满无辜的眼睛。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朔间凛月知道,这是他在道歉的意思。

    朔间凛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批评的话,反正这人也根本就听不懂。他径自从床边绕到床尾,把栏里的记录本抽出来,娴熟地翻到最新一页,看了眼今天的检查结果。

    还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各项指标显示和往常无异。但朔间凛月已经很满意了,这至少表明并没有恶化,人除了有点傻、记不住事、喜欢搞破坏以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朔间零依旧保持着打算把自己捂死的动作,眼珠骨碌地转着,目光一直死死跟随着屋里的另外一个人。

    朔间凛月把记录本关上归回原位,从一旁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伸手端起那盘已经快氧化得不成样子的苹果,用叉子插了一小块,伸到朔间零面前:“坐起来吃。”

    朔间零接收到指令,慢悠悠地把被子拉开了一些,直起身子靠在背后的大枕头上。

    “我不想吃苹果。”他轻轻皱眉,嘴巴一瘪,语气里都是拒绝,听上去像个小孩在无理取闹,但看向朔间凛月的眼神却小心翼翼,生怕他因为自己不听话就生气走人。

    朔间凛月的口气非常强硬:“必须吃。”

    朔间零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随后低下头抱着自己的膝盖,扮演成自闭状,这样是他在做沉默的抗拒。

    朔间凛月拿着叉子的手都要举酸了,朔间零无论如何都不吃,埋着头不看他。耐心即将告罄,他把叉子放回盘里,随意往床头柜上一放,滋啦一下推开椅子,起身准备往门口走:“不吃算了,我——”

    话还没说完,朔间零猛的激动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语气非常急切: “我吃!我要吃!”

    果然,下一秒病床上的人就急得自己抱着盘子开始迅速进食,几乎是以一口一个的速度在往嘴里塞苹果,没几秒钟就把口腔撑得鼓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别走......”

    朔间凛月背对着他,闭上眼无声叹了口气,接着在朔间零充满不安的注视下转身重新坐回来,从他手里夺回盘子和叉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不走了。”

    朔间零非常艰难地把嘴里的苹果嚼碎咽了下去,盯着朔间凛月,仿佛要用眼神把他钉在原位,让他无法离开。

    刚刚吃得太急了,朔间零的嗓子眼被卡了一下,这会儿眼眶都是红的,里面蓄满了生理泪水,看上去怪可怜的。

    朔间凛月又喂了他一块苹果,警告道:“细嚼慢咽。”

    朔间零点点头,这次果然咀嚼的速度都慢下来了不少,还趁朔间凛月没来得及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抓住,像是溺水的人手握救命稻草一样。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朔间凛月,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可怜兮兮地问他:“你今天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

    朔间凛月抽了张纸巾,往他两只眼睛上分别擦了擦:“嗯,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吃晚饭。”

    朔间零很容易被哄好,获得了满意的答复,高高兴兴地主动张嘴让朔间凛月又喂了他一块苹果,随后探身把放在另一边床头上的小背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一本崭新的3d立体童话书:“今天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像是为了炫耀,他还专门掀开展示给朔间凛月看,随着翻页的动作,一座豪华的硬纸板城堡立在了书中央,抬头期待地望向朔间凛月:“你看,这个厉害吧!”

    顶着一张现役人气偶像的脸做出这种幼稚的表情,实在是有点违和,又有点可爱。

    朔间凛月把书接过来,看了眼封皮上傻楞楞的小丑人,觉得好笑:“这本书谁给你买的?”

    朔间零非常骄傲地把书抱在怀里,像个宝贝似的:“我这段时间表现好,医院的叔叔为了奖励我,送给我的礼物。”

    他人非常高大,俨然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样貌和体型,举手投足却像个幼儿园的小孩一样,看上去十分幽默。

    朔间凛月今天心情不错,忍不住多夸奖了他一句:“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随后,他就看见朔间零的眼里仿佛突然有了光,脸上的神情都生动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等他多说什么,床上的人就突然把童话书往旁边一丢,整个人扑进朔间凛月的怀里乱拱。

    大脑受伤、失忆状态的朔间零依旧是一个有着一定体重的成年人,但显然此时他对自己的外形并没有很清晰的认识,几乎可以说是不留余力地将自己整个人挂在朔间凛月身上,以此来表达他的喜欢。

    朔间凛月猛地向后倒了一下,险些没撑住,差点把腰闪到了。

    好不容易把兴奋的人重新按回床上,朔间凛月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手压在他肩膀上,将兴奋的人控制住,伸出一根食指对准他的鼻尖:“不可以随便往别人身上扑,这样很没有礼貌。”

    朔间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瞬间瞪着眼睛乖乖不动了,连声音都小了不少:“我知道了。”

    朔间凛月倍感欣慰,虽然这人脑子是傻缺了一些,但好在非常听话。

    结果并没等他欣慰几秒,朔间零突然挣开他的掌控,一下把人往自己身上按,嘴唇正好凑到他耳边,用悄悄话的音量接着说了一句:“但你不是别人,所以我可以扑在你身上吗?”

    朔间凛月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朔间零现在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脑子不好使,天真又单纯,但毕竟是从本人嘴里出来的,熟悉的语调和声线还是让他觉得心跳有些加快。

    过了许久,朔间凛月从病房里出来,看见外面坐着的医生。

    “他睡了吗?”医生问他。

    朔间凛月点点头,如实汇报:“我让他现在睡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讲童话故事。”

    医生苦笑着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朔间凛月说没关系,应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认你一个人,这种事听上去很奇怪,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朔间零出事已经有半年了,从病床上苏醒过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外人能在他清醒的状态下靠近,除了朔间凛月。

    刚醒来的那段时间,朔间凛月正在外地,没有及时赶回来,朔间零发脾气的频率非常高,对着谁都又抓又挠,像只被惹怒的猫,根本不配合医生,整体上大大拖延了治疗的进度。本以为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可以控制住朔间零的疗方,结果没想到,朔间凛月赶回来之后,这人就突然变了个性子,只听他弟弟的话,朔间凛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带着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从那之后,两人就像是被绑定了什么系统似的,只要朔间零处于清醒状态,就会吵着闹着要见他。

    曾经有一段时间,朔间凛月很忙,两三个国家之间来回坐飞机,大概有半个月时间没办法来照顾他。

    那二十天里,朔间零的状态十分不稳定,每一次检查出来的波动都非常大,并且开始摔东西,拆病房家具,对每一个靠近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把医生护士给愁惨了。

    行程结束之后,朔间凛月买了凌晨最早的飞机票回来,躺在陪护床上陪了朔间零一晚,第二天起来监测仪就显示朔间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之前那个势必要把整个医院都掀个底朝天的样子奇迹般的消失了。

    这种事情无法从科学的角度解释,只能说现在的朔间零,大脑里无法建立一个完整的逻辑和思维,记不住事情,也无法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情绪,在他的眼里,虽然并不知道朔间凛月是谁,但极有可能因为受伤之前与其关系亲近,所以到现在才会在大脑无法思考的情况下习惯性对他放松警惕。

    很快,医院就把朔间凛月列入了住院部的自由通行人员,就怕朔间零又在什么刁钻的时间点突然情绪爆发,需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充当安定剂的作用。

    透过门上的玻璃望进去,朔间零平躺在病床上,脑袋歪到一边,闭着眼睡得非常安稳。车祸给他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内伤,从外表上看与半年前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他不睁开,不从嘴里蹦出来一些奇怪的句子,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只是累了躺下睡着而已。

    朔间凛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他很饿,事情结束之后就很快赶了过来,晚上还要陪哥哥吃医院配的饭。朔间零在医院只能吃最清淡寡味的饮食,色香俱废,味道也不怎么好,对于朔间凛月这种胃口本来就不算特别好的人来说,一口就足以抑制食欲。

    但每次自己坐在床边陪着朔间零吃饭的时候,朔间零总是会拿着勺子舀上满满一勺分不清是粥还是汤水的东西,凑到朔间凛月的嘴边,一脸天真地说:“你也吃。”

    他的眼神很干净纯粹,朔间凛月再怎么狠心也拒绝不了,只好咽了下口水,给自己做个心理准备,然后在朔间零期待的注视中将勺子里的东西吃下去,还要装作一脸惊喜的样子说:“真好吃,你也快尝尝。”

    每当收到这样的回应,朔间零就会很开心,然后抱着专属小瓷碗吧唧吧唧地开始往自己嘴里送,吃到一半还要用亮晶晶的眼睛看朔间凛月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我吃得好快你夸夸我嘛”。

    场面实在是很滑稽,明明病床上的人更加高大挺拔,甚至需要微微俯视床边的人,却顽固地想要得到弟弟的赞赏。朔间凛月总是会配合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轻声说一句:“你很棒。”

    朔间凛月觉得很心酸,但是又很庆幸,至少事情没有在变得更坏。

    如果朔间零一辈子都没办法痊愈,那他也愿意退而求其次,照顾他哥哥一辈子。

    至少没有分开,还能好好在一起。

    下午没什么事情,朔间零估计也睡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朔间凛月干脆就没有离开医院,跟着主治医生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慈祥大叔,对人很友好,知道朔间凛月一上午都在忙,刚结束就赶过来照顾哥哥,主动把自己休息室里的单人小床让给他躺一会儿。

    “要我说,你真是帮了你哥哥大忙,以他脑神经的受伤程度来看,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好得超出预期了。”医生乐呵呵的从柜子里给他拿了套新的床品出来,看见这孩子一脸掩盖不住的疲态,有些心疼,“如果之后一段时间他的指标不出问题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他办理出院,在家里养伤,也免得你每次都往这偏僻的地方跑。”

    朔间凛月眼皮都有些撑不开了,语气淡淡:“谢谢您。”

    他本身就是嗜睡体质,连轴转了这么久,一碰床就陷入了昏睡中,医生只是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他就已经陷在被褥中沉沉睡去。

    医生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出去将门掩上。

    朔间凛月梦到了车祸前一晚的记忆。

    那时他和朔间零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热恋期的情侣巴不得每天都能黏在一起,更别说像朔间零这种从小就喜欢粘在弟弟身上的性格,只要闲下来了就会千方百计回来找朔间凛月。

    这次回家,他想给弟弟一个小惊喜,没有提前告知朔间凛月,就想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让他开心一下。

    毕竟非常了解弟弟的性格,虽然平时不常把思念挂在嘴边,但每次看见自己的时候,那个明亮的眼神都不会骗人。

    什么都不知道的朔间凛月已经躺在了床上,一个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滚了好几圈,无聊到开始数抽屉里的手表上镶了多少颗钻石,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玩被套上的拉链,最后把自己折腾累了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的朔间零正在专车上往家里赶,司机说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能到家。

    当时正值冬天,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空气冷地刺骨,寒风刮在脸上都发疼。朔间零摇了摇头,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去和弟弟见面,虽然很累但根本没有任何睡意,但最后等车内打开了暖气,一片寂静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抗住一身疲惫,闭上眼睛浅眠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终于酝酿起了一些睡意的朔间凛月接到了来自朔间零的消息,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见刺眼的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备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就已经开始兴奋地狂跳,他没有犹豫地接通,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僵硬了起来。

    “车子长时间没有维护,刹车失灵,路面打滑,撞上高速公路的围栏了。”护士言简意赅地跟朔间凛月交代了一下情况,“这边确认了您是他的家属,麻烦去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朔间凛月拿着签字笔写下名字的时候,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写出过这么丑的字,每一个笔画都在透露着他的恐惧和惊慌。

    很长时间过去了,大概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朔间凛月在外面的长椅上不停地昏睡又清醒,终于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动静,朔间零被推出来了。

    医生摘下口罩,满头大汗的跟朔间凛月说:“现在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估计要几天时间等他清醒。”

    “你做好心理准备,命是保住了,但结果可能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确认了朔间零的安全之后,朔间凛月才匆匆离开赶去完成被拖了一天时间的工作,没想到朔间零醒得非常及时,就在他结束行程之后的那个晚上,朔间零突然睁开了眼睛,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样子。

    朔间凛月第二天就回来了,病房里围了一堆人,把像个冒着尖刺的小怪兽一样的朔间零围在中间。朔间凛月艰难地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有人拦住他,说小心被伤到,病人情绪不稳定,见谁都上嘴使劲咬。

    不料朔间零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的敌意突然消失,表情从狰狞变为了呆滞,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变得有些迷茫,甚至是空洞的,像是在读取他的模样植入记忆。长达几十秒的沉默之后,朔间零突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绽放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对他表达友善:“你好啊。”

    ......

    朔间凛月是被医生叫醒的,后者非常激动,隔着被子摇晃他的肩膀,叫他赶紧醒一醒。

    朔间凛月还没能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医生,嗓子都还是哑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医生怕他听不进去,对着他的耳朵,激动地大喊:“跟我去病房,你哥哥好像有点恢复记忆了!”

    恢复......

    朔间凛月在成功理解了这句话之后,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两个护士已经在里面了,一个站在边上拿着本子记录,另一个坐在床边试图与朔间零进行交流。

    他看上去状态好了很多,并不再像个不懂事的孩童一样攻击无辜的外人,而是靠在病床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倦。

    朔间凛月跟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朔间零听见了动静,慢慢地扭着脖子转过头来看,在和朔间凛月对上眼神的时候,历史仿佛重新上演,他有点怔愣地看着来人,原本好像正在说些什么,嘴也半张着不动了。

    护士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长得和病人有几分相似的男生正在往这边走来。

    以为是家属来探病,她们没有非常在意,准备继续试探朔间零的情况:“那您现在感觉......”

    “凛月。”

    朔间凛月的脚步顿住了。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也同时噤声。

    朔间零像是很艰难地在组织语言,他很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依旧迟钝的大脑无法及时运转起来,张开嘴却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只能探身拉住朔间凛月的衣袖,将人拽过来,看着他再次喊道:“凛月。”

    这半年里,有很多人喊过他凛月这个称呼,但来自朔间零的,是第一次。

    六个月的时候,他们两人的交流一直都以“你”“我”相称,朔间零从来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朔间凛月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话音传到耳朵里像是失真了,飘到了虚无的地方,朔间凛月感觉到自己的眼圈一瞬间就热乎了起来。

    “别哭。”朔间零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语气都有些着急起来。

    “我没哭。”朔间凛月低下了头,但是话还没说完,尾音就变了调,朔间零亲眼看着一滴完全透明的眼泪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眼里滴落下来,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眼泪冰凉,顺着皮肤滑到了手心里,他才发现自己依然保持着拽住朔间凛月袖子的动作。

    身后的医生走上来,轻轻扶着两人的肩膀。

    ......

    三天观察期结束之后,朔间零出院了。

    他现在已经渐渐好转起来,虽然依旧没有想起来什么东西,但至少并不再是个傻子了。

    医院离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朔间凛月拜托了搬运师傅帮忙把行李送到门口,他牵着朔间零的手去了地铁站。

    医生叮嘱他短时间内不要带着朔间零乘坐轿车,避免出现创伤后应激反应。

    现在是工作日,地铁站人特别少,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空座位。

    朔间零已经半年没有踏出过医院了,顶天了也就是在住院部的院子里跟着其他病人散散步,如今带着没有记忆的大脑坐在地铁上,他感到有些瑟缩,紧紧地攥着朔间凛月的手,生怕走丢了似的。

    “轻点,手疼。”朔间凛月试图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一抽,朔间零像是使了蛮力,就是不愿意松开一点力气。

    看上去是真的很害怕,全身心依赖着朔间凛月。

    作罢,也就随他去吧,刚好转起来,纵容他几天。

    纵容的后果就是,回到家的当晚,朔间零就将朔间凛月按住了。

    -

    朔间凛月蹲在衣柜最下方的抽屉面前给他找睡衣,让朔间零乖乖地在一旁等着。

    到现在为止,院方都没从朔间零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已知的信息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朔间凛月,并且恢复了理智,不再是个傻子,已经到了目前最理想的纯失忆状态。

    但是到底记起了多少,朔间零一直没有交代,医生也不好强求一个精神状态脆弱的病人,只好嘱咐朔间凛月,回家养病不要让他用脑,也最好不要看手机,如果一整天实在无聊,可以给他找本书看,或者适当开一会儿电视也行。

    朔间凛月决定从今晚就开始实施起来,在床头柜上给他放了一本通俗易懂的现代爱情小说。

    “这套我前几天刚洗过,你先穿着。”朔间凛月从防尘袋里给他拿了衣物出来,接着又问,“能自己洗澡吗?”

    朔间零坐在床边,仰头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盯着他手里的睡衣睡裤,像是认真理解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能。”

    朔间凛月感到非常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强行把他塞进浴室在里面吓得又哭又闹吧?

    朔间凛月抿着嘴,和朔间零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在他天真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算了,就帮他洗一次,毕竟现在正是失忆状态,估计等之后好起来了,也会忘掉这些事情吧。

    朔间零非常乖巧听话地跟在朔间凛月屁股后面进了浴室。

    “这个是花洒,你往左边调,是热水,会非常烫。”朔间凛月耐心地给他讲解着基本用法,“你往右边调,是冷水,会非常冰。”

    “所以我们一般洗澡,会选择调整到中间的位置,这样就会事温水,洗着比较舒服。”

    朔间凛月觉得自己像个幼师,一句话说完还要抬头去看朔间零的反应,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认真听讲,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的侧脸看。

    朔间零很高,也比自己壮,站在面前就把头顶的灯光几乎全部遮住了,此时他已经脱了上衣,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只要轻轻往下一拽,就能完全脱掉。

    “......”

    看着他劲瘦的腰部,以及上面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朔间凛月有些脸热,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你盯着我干什么学会怎么用花洒了吗?”朔间凛月感觉自己不应该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帮朔间零洗澡,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毕竟只是看着面前这个人半裸的模样,就已经足够脸红心跳了。

    他只想赶紧教会这个人,然后自己溜之大吉。

    要是起了什么反应,自己在被窝里解决一下也不是不行。

    脑子里正想着,没注意到面前的人突然靠近,然后压了上来,朔间凛月被吓了一跳,手掌下意识撑住了朔间零的胸膛。

    手下的皮肤好像在发烫,他没想到朔间零体温竟然这么高。

    第一反应是生病了,他也懒得顾上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皱着眉伸手挑起朔间零的刘海,将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你别动,我摸摸看是不是在发烧......”

    “我没有。”朔间零一把抓住了纤细的手腕,将贴在自己额上的手拽了下来,“没有发烧,我没生病。”

    朔间凛月没意识到他眼神里的不对劲,还在担心:“那为什么你身上这么烫。”

    突然,朔间零拽着他的手往下放,直直地按上了两腿间的位置:“因为这里很烫。”

    朔间凛月一瞬间闹了个大脸红。

    两个人真正意义上以恋人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车祸前的那一个月,虽然情欲高涨的时候也用手相互疏解过,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下一步就要踏入危险的未开发区域。

    “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朔间凛月全身发软,做着无力的挣扎。

    “凛月,谢谢你。”朔间零并没有放过他,而是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上了朔间凛月的侧脸,“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朔间凛月瞳孔收缩,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三天前下午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朔间零凑过来与他相互抵着额头,呼出的热气打在了朔间凛月的皮肤上,紧接着那一小块就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变红,“那天你还没陪我吃饭,也没给我讲故事,什么时候补偿我呢?”

    事发突然,医院紧急给朔间零做了加急的复查,约定好的吃饭和讲故事就被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朔间凛月抿着嘴,没再回应他的玩笑话,只是盯着朔间零的眼睛,仿佛在向他确认。

    “我可以吗?就现在。”朔间零问。

    朔间凛月沉默了许久,最后吞咽了一下口水,闭上眼睛,回应他:“可以。”

    “不过你要轻一点,我会害怕。”

    说完他主动抬头,吻了吻朔间零的嘴唇,做出无声的邀请。

    花洒的温度调整在了中间偏左的位置,有些发烫,整个浴室里都冒着烟雾,将坦诚相待的两个人包裹在正中间。

    前戏做了特别久,朔间零是真的很害怕弄疼了朔间凛月,总是在反复确认他的状态,以及后面的扩张程度。

    这可把朔间凛月给折磨透了。

    一种若有似无的快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却始终无法满足,他双腿打着颤,忍无可忍地伸手抓住朔间零不断在身后进出的手:“别弄了......可以了,直接来吧......”

    朔间零愣了愣,抽出自己的手,一瞬间空虚感布满了朔间凛月的全身。

    他扶着自己的下身再三确认道:“真的可以吗?不会疼吗?”

    朔间凛月咬着下唇,憋着血红的脸,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来吧,不疼。”

    不得不说,朔间零的尺寸确实很大,后穴扩张很到位,也只能堪堪容下三分之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朔间凛月稍微松了口气,主动扭了扭腰调整姿势,方便容纳朔间零的东西。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点燃了朔间零忍了很久的欲望。就像是弟弟在主动想要吞咽自己的肉棒一样,在渴望自己能够用行动填满他的小穴,带着他进入高潮。

    事实上,朔间凛月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被进入的感觉实在是很好,比以往想象的都要舒服,当然大部分功劳都要归于朔间零充分的准备工作,以至于他现在只有舒服到发指的快感,而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嗯......可以全部插进来了,,,,,,可以快一点。”朔间凛月双手撑着墙壁,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后背贴在朔间零滚烫的胸膛上,“快一点,多给我一点。”

    既然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朔间零也就不客气了,前几下慢速地试探了内部的状态后,见朔间凛月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只有哼哼唧唧的不满声,随后逐渐将速度加了上来,一下一下地将整根没入,囊袋拍打在朔间凛月饱满的臀部,没过多久,臀尖就泛起了两团红晕。

    朔间凛月其实是有些羞耻于呻吟或者叫出声来的,一开始还能死死咬牙坚持住,只是时不时溢出一些无法控制的声音,后来像是被朔间零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速度越来越快,进入得越来越深,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要不留余力地将他那根肉棒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终于,他忍不住了,在嘴唇即将被自己咬破的时候,朔间零突然伸了两根手指进来,肆无忌惮地搅弄着他的口腔,唾液从嘴角流了出来,顺着下巴往地上滴。最要命的是,朔间零的另一只手绕到了他的前身来,握住他的肉棒开始熟练地套弄起来,在双重的快感下,朔间凛月放声叫了起来,浴室里很封闭,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听得他自己觉得身下有一股液体快要喷涌出来。

    生理性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往外流淌,朔间零闷声在身后努力顶撞着,朔间凛月突然感觉某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

    “是这里吗?”朔间零挑眉,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看着朔间凛月欲求不满的表情,“回答我,是不是这里?”

    朔间凛月纠结了很久,对他来说如此坦然地说出自己敏感点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情。

    朔间零迟迟没有得到答案,又发力顶弄了一下:“是吗?”

    朔间凛月感到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跟着冒起来了。

    “是......是这里,你多弄一弄......”

    朔间零勾了勾嘴唇,很满意地低头亲了亲他通红的嘴唇:“好。”

    接下来朔间零像是针对起了那个点似的,玩命往上面撞,把朔间凛月爽的整个人发软,腿打着颤,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幸好朔间零迅速将他拦腰捞了起来。

    “还站不站得住?”朔间零倒有闲功夫关心他。

    朔间凛月已经精疲力尽了,诚实地摇头:“不......不行了......”

    接下来,朔间零突然将他抱起来,整个人猛地离地,没有了支撑点,被身后的人像把尿的姿势一样勾着腿弯,整个人折叠起来,将连接在一起的下身暴露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朔间零站到了镜子前,不容反驳地让他直视着镜中同样暧昧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朔间凛月这辈子还没这么羞耻过,努力伸出手想要遮住眼睛,却被朔间零死死箍住,完全无法动弹。

    “我......我要到了。”朔间凛月眯着眼睛,看着镜子中那个全身都软成一滩水的自己,“不行了,我真的要到了。”

    朔间零坏心思地用力往上顶,在朔间凛月尖锐的吸气声中问:“到哪去?”

    这么久了,朔间凛月深知他那小算盘,干脆不再挣扎,承认道:“我要......高潮了......”

    朔间零吻了吻他的鬓角:“那你等等我,我马上也要射了。”

    朔间凛月神志不清,只能点点头说好。

    “要不要我射在里面?”

    朔间零没有戴套,他现在其实是在认真询问朔间凛月的意见,毕竟射进去之后,清理起来有点麻烦。

    但朔间凛月此刻已经无法再进行多余的思考,只想让他给个痛快:“可......可以,你射进来吧。”

    朔间零本来不抱希望会被答应,没想到朔间凛月竟然如此爽快,情欲再次拔高而起,加速了冲撞,手上也有规律地套弄着朔间凛月的肉棒,后者被弄得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陷在朔间零的怀里,没有意识地不断娇喘着。

    最后,在两人同时的挺腰中,朔间凛月射在了镜子上,朔间零深深地射进了朔间凛月的体内。

    休息了片刻,朔间凛月的意识终于从没顶的高潮中回笼,看见朔间零正在给他冲洗着身子。

    “结束了吗?”他问。

    朔间零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着赤裸裸的情欲。他探身过来同弟弟接吻,口齿不清地回答:“没有,一会儿带你去床上继续。”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朔间凛月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被钉住了,完全没有一点力气。

    身边的床单已经没有温度,看样子朔间零是已经醒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朔间凛月准备艰难地翻个身继续昏睡时,房间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朔间零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醒了就起来喝点水。”他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朔间凛月的肩膀。

    朔间凛月又是满脸滚烫,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来,撑着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

    朔间零笑了笑,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揽到自己怀里靠着,端着水杯一点一点往他嘴里喂。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结束之后的第二天都总是会有些尴尬,朔间凛月本以为他们两个也会这样,毕竟朔间零刚恢复了记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

    光是想想就有点脸颊发热。

    没想到的是朔间零一点也不害臊,揽着他的腰的手还轻轻的捏了捏腰侧的软rou,惊得朔间凛月整个人在朔间零怀里抖了抖,随后就是从腰间的一阵suan痛缓缓传来。

    “痛死了,你走开。”朔间凛月害羞了,语气有些着急,一下钻进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oioioioi我错了~”朔间零说变脸就变脸,抱着那一团自闭的被子拱来拱去。

    朔间凛月被闷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把脑袋伸出来换气,不料被朔间零偷袭,嘴唇刚暴露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贴住了。

    “嗯。”朔间凛月被封住了嘴,还是不忘反抗,双脚隔着被子一蹬,差点直接命中朔间零的骄傲。

    “哎哟!”朔间零惨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骄傲倒在一边,吓得朔间凛月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了?我刚踢到哪里了?你没事吧?”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担心,让朔间零在看不到的地方险些把脸蛋都笑烂了。

    见对方不回应,朔间凛月真的着急了,伸手扒拉他的肩膀:“给我看看,你哪里痛?”

    朔间零真的不能再出事了,朔间凛月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也要受不了了。

    他直接上手将人强硬地翻过来,没想到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张笑得跟个痴呆似的脸。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朔间零站在房间外,可怜兮兮地捶着门,就差把好好认错四个字印在脸上了。

    “凛月......我错了~”

    “oioioi~快给我开开门吧......”

    “凛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穿鞋……地上好冷的......”

    最后一句刚嚎完,门突然被打开,朔间零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房间,然后倒在了床上。

    “有病。”朔间凛月趴在他身上,脑袋埋在胸口处,精辟地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朔间零喜出望外,手连忙抚摸上朔间凛月的后脑勺:“好好,我有病,我一定改。”

    朔间凛月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还莫名委屈:“以后不准出事了,给我好好的。”

    朔间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只是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

    良久之后,他扶着朔间凛月的脑袋,让人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能确保一辈子都平安无事,但我知道的是,就算再失忆一百次,我也会永远记得你。”

    朔间凛月看着他,沉默良久,眼眶慢慢泛起点红,重新将头埋回朔间零温热的胸膛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伸出双手抓着朔间零的衣服,慢慢支起了身子,上前去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朔间零稍愣了几秒,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回过神来后便全身心投入了回应中。

    最后,朔间凛月红着脸,伸手拽起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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