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司】請君入甕「身負重任?為什麼是我負責『重任』?」
天馬司,身為王儲,是王國唯一的男性繼承人。
「難不成你想讓妹妹去?」國王問。
「絕對不行!」司斬釘截鐵地說,「但是,派長子執行這種任務也太奇怪了吧!照理不都是刺客去嗎?」
「那個國家不一樣,他們的侍衛心思細膩,王宮的僕從也管理嚴密,完全沒有刺客混入的空間,所以方法只有一個:」國王停頓,「讓鄰國的太子成為他們的座上賓,由對方親自迎接敵人。」
「那咲希怎麼辦?如果我……如果我沒有成功,咲希就要自己一個人度過餘生。」
「她是第二繼承人,她也有權利登上王位。」
司心裡一陣惡寒:「為了咲希,只為了她一個人,沒有失敗這個選項。」
「呀,這不是○王國的司殿下嗎?幸會!久仰大名。」
自己的視線只能對到他的嘴巴,司暗忖。
「幸會,類殿下,很久以前就曾聽聞殿下的足智多謀。」司背誦在王宮練習已久的外交辭令,幸好他是個天生的演員。
「過獎了,論及智謀,還是天馬家更為擅長,普天下無人不知國王陛下的事蹟。」
篡位。司明瞭類的暗示,國王運用「鮮明」的手段,和前朝王后建立交情,進而架空王位。他有無比宏大的野心,一隅國土並不足夠,意圖併吞整片大陸。
於是司站在這裡,面對未來臣屬國(至少父王是這麼想)的繼承人。
「我們還是先進宮吧,否則,」類看向司,「菜,都涼了。」
司嚥了下口水,緊攥口袋裡的毒藥。
「請坐。」類說。
「謝謝。」有藏好自己侷促不安嗎?司自問。眉毛是否有適當的舒展?嘴唇上揚的角度是否自然?他在房間對鏡演練了無數次。人天生都會說謊,但也都會心虛。抿嘴、避開視線是大忌。
「司殿下盯著我如此長時間,令我不勝惶恐。」
「是因為懾服於殿下的美貌。」
「聽起來像似的。」類微笑,嘴角彎得恰到好處。「來!美酒配佳人,敬殿下一杯!」
「敬✕公國!」「敬○王國!」兩人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請嘗嘗敝國最自豪的海鮮料理。身處內陸,要吃到新鮮的海鮮可不容易。」類蹲下,親自為司繫上餐巾。
「太勞煩您了!」
「沒有的事。」起身時,類順手撥了下司的側髮。
「那我也不客氣了。」
快呀,快呀!
「今天的蝦,很紅,顏色很漂亮。」
快呀,快呀,快呀!
「喔呀?」類停下動作,看著筷子由原來銀亮的光澤轉為黯淡,「筷子,怎麼變黑了?」
不。
「銀製餐具遇到特殊物質會變黑,例如說,砒霜。」類叫住上菜的廚師,「是你幹的嗎?」
「不是!殿下,憑著我的廚藝證書起誓,沒有什麼比廚師的名譽更重要了!再說,如果我要下毒,絕不會在公開場合,一定是私下給殿下送晚膳的時候。」
「是嗎。」類不改笑意,「除了廚師之外,最可疑的,就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外人,這片大陸最具野心的國家的繼承人。」他看向司,將他從座位上揪起,摔到地上,「恕我無禮了。」轉過頭,說:「帶下去。」
「殿下這次出乎意料地武斷呢,依在下看,還是離餐點最近廚師最有嫌疑。」侍衛說。
「我以為在和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手插口袋是基本常識。身為王族,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相反地,他太在乎面部表情,忽略了真正王族的姿儀。」類起身,「帶我去見他。」
「殿下,牢裡的環境……」
「我不喜歡反抗的下人。」
「是!」
幽暗的地牢,惡臭四溢,充滿血腥味和——
「腐敗的氣味。」
「殿下?」
「沒事,從小就有自言自語的習慣。」一路上,他沒有用手帕捂鼻。在地上和地下,他都是太子,光明正大地君臨每寸土地。
「就是這間。」侍衛打開門鎖。
「喔呀?」類睜大眼睛。零碎的外袍,背上無數道的傷口,汨汨流血的上臂,無不顯示他經歷了殘忍的逼供。
「對方,可是賓客。」類深呼吸。
「我們只認殿下一個主人。意圖傷害殿下的,必血債血償。」
「很好,我忠心的僕人,但請看,正確的逼供是如何。」類蹲下。
「小心衣服!」
「司君。」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我!」司大喊,血從鼻腔和口中流出。
「我們來談談別的事情。貴國的第二繼承人,長公主天馬咲希殿下。」
「你想都別想。」司咬牙切齒。
「如果您繼續堅持您的說詞,我不能保證咲希殿下的安危。」
「你這個畜牲——」司的頭被撞在欄杆上,留下暗紅的汙漬。
「都是大人,別小孩子氣了。我要說的是,如果你願意敞開心胸,『分享』一點秘密,我可以保證,長公主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怎麼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類抽出腰間配劍,輕輕劃開司被燙得血肉模糊的腹部。
「畏懼我就夠了。你不會希望咲希殿下有和你一樣的遭遇吧?」
司一陣反胃。
「殿下請迴避!」
一連串的乾嘔,有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司全都招了,從祖國的歷史、父王的陰謀到自己的計畫,類沒有問的,他也多加補充。
「放心,我只會用這些資訊來保衛自己的國家和人民,我對打仗沒興趣。」
司回答完,忍不住對類的排斥,又吐了一回,迎來侍衛的毒打。
「你這傢伙,放尊重點。」
類冷眼旁觀,看著司徒勞的閃避、哭嚎和蜷縮:「果然有家人的人都很軟弱。」
類命人製作一個大玻璃櫃。
「放進去。」司摔進玻璃櫃的底部,一絲不掛,身上猙獰的傷口一覽無遺。
「記住,白天你是我的展示品,晚上你是我的玩物,你沒有,也不需要其他功能。」
「放我出去!」司搥打玻璃。
「真遺憾。」類故作惋惜,「成王敗寇,擒賊擒王。帝王之術,重在權謀。可惜你沒有學會這些,但放心好了,你會成為很好的道具,或說,」類湊近櫃子,「我會教你,成為稱職的玩具。」
有時類會在櫃邊生一爐火,把櫃裡的人蒸得奄奄一息。熱能烤乾體內水分,讓他產生幻覺。他總喊著「咲希,咲希,對不起」,類惱怒,往火起多添幾塊煤炭,不久他便中暑暈眩。
有時會在櫃裡倒冰塊,凍得裡頭的人失去知覺。他不得不曲起手腳,像在母腹裡尋求安全感。他發抖,淚水和鼻涕結成冰,黃色的液體也化為碎冰,凝於腿縫之間。
有時會用不科學的方式綑綁四肢,將之扭束成一串藝術品。當侍衛問起時:
「不為什麼,為了好玩而已。我想要有活生生的玩具很久了。雖然父親總說可以把僕人借我玩,但玩壞了又要花錢,而且他們也不反抗。」
「我以為殿下喜歡服從。」
「嗯,確實,不過一味的服從又太單調,司君就很符合我的理想,你看。」
司扶著櫃壁,忍受酷熱的煎熬,勉力維持跪姿,惡狠狠地瞪著他。
「多像森林裡的野獸,不過毫無殺傷力。」
夜晚是司最痛恨的時候,他永遠不知道進入體內的是什麼。是類、是酒瓶,是用過的香檳杯還是金屬棒。類什麼都喜歡試著放進去,彷彿在嘗試那處的極限。他去了,又挺立,體力耗竭得飛快,尤其是類強迫他站著的時候,不用幾回他就不支倒地。躺著綁起手腳時他能撐得比較久,甚至能堅持到天明,但這種總比較激烈,火辣辣的酒精灌入穴口,總激出滿身大汗,與淒厲的慘叫聲。
偶爾類溫柔得像個情人,沒有其他物品,只有類自己,他規律地搖動,輕緩地撞擊,碎唸著:「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類賞他一巴掌,語氣甜蜜:「你喜歡我嗎?」
「不,我恨你。」
類生氣了,用大手捂住司的口鼻:「你喜歡我嗎?」
司沒有回答,他的臉漲紅,又變為青紫,眼睛外凸。類加快速度,撞擊聲越發響亮:「你……」類無法言語,取而代之是低不可聞的抽泣。
司再次暈了過去。
「時候終於到了。」他拍拍櫃壁。
司面無表情。這段時間,他已徹底喪失身為人類的情感,他作為玩具和奴隷,努力配合類的要求,以讓自己好過一點,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他明瞭類喜歡的不是他,是他的浪叫和哭吼,即使假裝了這些反應,類也只會認為他投入其中,進而給他更多的感官刺激。到後來,自己昏迷的時間說不定比清醒的還多。太痛了,當他把酒澆在自己眼睛和後穴裡的時候,他寧願在宴會當下即被亂劍砍殺,也不願遭受長久的痛苦。
「我父親死了,我現在是國王。你知道國王要做什麼嗎?」
司不語,他的喉嚨飽經陽物摧殘,已失去從前清脆的嗓音。
「是建立威信!我決定把強大敵國的太子,獻祭給我的人民。」
強大敵國的太子,正是——
司死命搖頭,眼淚奪眶而去,他不在乎自己的尊嚴,用沙啞的聲音說:「我還有妹妹,如果留下她一個人,她要怎麼辦?她會變成父王和大臣們的傀儡!」
「你在下毒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
「你還玩不夠吧?還有很多想試的吧?」
「不,我已經玩膩了。雖然你的反應很有趣,但當了國王之後,我恐怕就沒有時間陪你玩了。」
「時間,時間……你還年輕!」
「快二十歲,已經不年輕了。」
「陛下。」侍衛在外喊道。
「來了。」類穿上王袍,手上握著繩圈,拖著被五花大綁的司走出去。
「臣民們,我是你們的大公,神代類!」
歡聲雷動,新王英明睿智,相貌俊美,人人為之著迷。
他舉手:「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訊息。」
眾人屏息。
「○王國的太子,天馬司,已成為我國的階下囚。請看,他狼狽的模樣。」
他把司從身後拖出來,路面把皮膚磨得鮮血淋漓,司的嘴被麻繩纏住,艱難地呻吟。
「所有對本國子民不利的外人,都是我的敵人,必不得苟活。」
類抽出配劍,指向陽光。
「王法之下,必無僥倖。」他將劍對準司沾了一層血的脖子。直到最後一天,類仍沒有放棄玩弄司。
刀刃深入皮膚和肌肉,來到骨髓。脖頸欲斷不斷。
「天馬司,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氧氣還在腦中,司張口:
「我不喜歡。」
「你再說一次。」
「我恨。」
類丟下劍,用手硬生生將還連接的部分扭斷。
底下群眾狂歡,類一腳踩在司身上,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
「我也不喜歡。」
一些後記
1. 司是太子,類不是,那麼類的前面有沒有其他繼承人?
2. 由於童年經驗,類非常排斥下毒。如果司是用別種方式,類可能會饒過他
3. 司死後,類向侍衛要了一整缸福馬林,將司和他的頭一起泡在玻璃櫃裡,近距離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