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Sign in to register your favorite tags
    Sign Up, Sign In

    ImaedaKatsuya

    ☆quiet follow Send AirSkeb request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115

    ImaedaKatsuya

    ☆quiet follow

    【竟渡】长醉
    高鸷(字成梁)×苏线(字长婴)

    #竟渡
    #梁婴

    【竟渡/梁婴】长醉新月阁近来被包了场,日日歌舞不绝。魏王宋济申新得了一张连珠琴,放在曲艺坊,同琴女作乐。先请了耿和玉来看,说是这琴名同他有些渊源。国公爷牛嚼牡丹,说自己不懂琴,要品鉴得叫上苏线。
    他们这一干人若说请了谁不请谁,那都得是苏线,总之苏线来了就要嫌他不懂热闹。宋济申一合计,索性把前日里常叫来吃酒的几位都拉来赏乐了。高鸷身在户部,正是月末最忙的时候,推没推掉,只说要迟到。
    到日子来时果真就空了一座,酒食先行。新月阁专司听曲,排面可不小。一侧的席座,隔半道屏就是乐女。熏着那么一点古朴的香,真似风雅。
    中书舍人邱明月和吏部的唐悬都已经到了,免不了就再提两句高鸷。同在六部中,考功司的公干也未必清闲,“壬朔与鸣石尚能拨冗前来,怎么成梁就要同我们拿乔?”这话调侃的成分居多,邱明月且不说,谁都知道唐悬虽在吏部品级不高,却少有人敢得罪的。
    唐悬也不觉得刺耳,只说自己闲差一个,不到年底,多少还有吃酒的闲。高鸷可是手握漕运军储大事的,当然比不得。
    苏线看上去恹恹的,并不参与这个话题,自称是早晨贪了一碗羹,现下还积食。旁人看破不说破,只说酒过三巡自然消食。换了几盏酒,宋济申就坐不住,命琴女把那连珠琴送了来。
    耿和玉先前已看过一回,琴身是乌木底梧桐面,髹黑漆,红色流纹磨显如长尾的雀鸟。琴颈的三连弯入如水波圆润,不分起始。翻过来龙池上题二字“合璧”,就是琴名了。宋济申说的渊源就在此。
    连珠合璧,重光来。
    天策暂转,钩陈开。
    耿和玉扫了眼池右的铭刻,自觉这琴气太豪迈,寻常人怕是压不住,自然不敢收,于是就显得兴致缺缺。
    这琴放在当中,自然人人都看得见背后的刻字。苏线倒是毫不在意的,他本就爱琴,来了精神就要上手摸的。他一面赞叹其漆之妙,一边又试了几个音,转头对耿和玉说:“这琴散音扎实,泛音通透,按音轻俏,可弹的曲子甚多。魏王要送你,是送你往后锦绣纷呈。”
    耿和玉弯起眼睛,知道他素来口才辩给谈吐生风的,并不怎么当真。
    “本爵要这‘合璧’做什么?我有万红虽好,到底不及有人身在勾栏院,却离心失魂的,最懂得这‘合璧’的意思。”
    宋济申捡起桌上的碎糖来砸他:“什么高雅艺术进了你的嘴都是淫词浪语。”
    耿和玉接了糖丢进嘴里,“多谢魏王赏。”
    旁人便笑,他还要说:“本爵从来讲赤诚话,这琴给我是暴殄天物了,魏王殿下真想割爱不如给长婴,他是真懂琴,也是真惜爱的。比着放在国公府悬墙积灰好。”
    苏线虽说喜欢弹琴写诗,却没想着要的。骤然被耿和玉推到身上还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两个人在说什么时,登时伶牙俐齿也不会辩了。
    他人笑是笑苏线心有所属却从不在友人面前提,不知道是谁家姑娘有被苏二公子看上的福分,连向来爱玩的人都能收了心。但耿和玉却是晓得其中关节的。他藏不住心事,什么都往脸上写。对方不提,他就惴惴地不敢说。耿和玉看在眼里,半点不替人着急。
    还想着那人,念一念就到了。高鸷跟在掀帘的侍女后头进来,一身浅红官服还没来得及脱,扣着犀銙金带银鱼袋,只堪堪摘了幞头重新束了发,像是忙完正事没顾上更衣就来的。
    他没来得及罚酒,邱明月就让出身边位子来,“叫你来吃酒,倒像是离朝务公来了,像什么样子。”
    邱明月旁边就是苏线,打从高鸷进来就没挪过眼似的,直盯着他在身侧落座了,耿和玉已经笑吟吟地把酒杯推了过来。
    高鸷便陪着笑先三杯酒下肚,才对邱明月一点头,“今年池州积粮,通明河运量激增,动员人力与粮食耗损都在增大,户部近日就会拟折子上表,把数据做一个更详尽的呈报。孙大人积了一脑门官司,司金司储的日子都不好过。后顾之忧不除,沧州将士之困难解。”邱明月是早听闻此事的,户部这段时间的奏章时不时就要提一嘴,他听着也头疼。高鸷说着又看了一眼耿和玉,“赤沙营走旧梅关的粮道如今又谈得如何了?”
    耿和玉不接他的话,眯着眼睛把珐琅面扇一抹,“本爵近日没见着那位小统帅啊,等见着了再帮你问一问。耿家军的事,本爵可插不了手呀。”他惯会捻着虞州人说话那股劲儿,话尾绕着轻飘飘的语气词,显得轻佻又飘忽。
    他那支面扇是珐琅金的,缀着成片的宝石珠子,压在手里沉甸甸的,极尽奢华,这么晃两下都让人瞎眼。高鸷面色不变,只称了解了。不怪乎他一问三不知,他名义上接了耿家军的烂账,其实千头万绪还在陆泽身上。
    苏线一听他们聊公务就脑子嗡嗡响,拨着弦打岔,“好啦好啦,兵部的事兵部管,壬朔还没说什么,你就别操心了。”弦音清隽,高鸷从进屋以来才终于看了他第二眼。
    “就是啊,进来就谈公事,再多说一句,我叫人把你官皮扒了。”宋济申佯作生气。
    苏线原本是不打算要这把琴的,但高鸷来的时候他又改了主意。初见时就实在心痒,等见了人,才迟缓意识到因由。
    红的。他头回见高鸷就见的是对方一身红衣,衣纹上禽鸟栩栩如生,望他一眼,就好像一百只鸟从心口掠过。
    原来耿和玉说的“合璧”是这个意思。
    “方才说到哪里了?”苏线按着弦,把琴横在了高鸷面前,“魏王殿下请我们来赏琴,你来晚了,替我试试琴。”
    高鸷一怔,软下声来,颇有点无奈道:“我哪会这个。”
    按理说为他人抚琴,同为命官,即便级差也有不妥。但朋友间又不拘得这个,苏线主动提,高鸷也没拒绝得强硬。
    宋济申又乐得成人之美,点了点二人,说:“长婴可不能白听,这琴赠你,你也得献曲。”
    苏线爽快笑道:“好说,成梁为我抚琴,我给大家唱一个。”
    高鸷说着不会,乃是自谦,这群人礼乐射御书数总有一样该是通的。只是确不如苏线来得自然。他先找了几个音,苏线就伸手过来替他起了个头:“弹这个。”
    高鸷只顿了一下,便接着顺下去了。
    宋济申听了个头就笑:“怎么还在唱关雎?”
    耿和玉还跟着附和:“多少也该唱野有蔓草桃夭了。”
    苏线不理他们,耳尖却飘了层粉红色。耿和玉看着新奇,他却已经开唱了。苏线嗓音好听,是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生在中京,被王妃养大,算来与桑州高家的缘分不浅。他打小听着桑州凉调,唱着周南,愣是唱出点绵长悠远的味道。
    不像是思人,倒像是尘埃落定后的慨叹。
    唐悬爱同耿和玉琢磨,又不好打听得太显,只小声同他说:“我思来想去,虽说苏老先生不问长婴的婚事,王妃也放着长婴不管,可这长婴有了心思,竟然也没人多问两句,就不担心……”
    耿和玉听得摇头晃脑,闻言只瞥了他一眼,好笑道:“知情人不问,自然是放心,不知情的——当是晓得长婴有分寸。鸣石啊,近来府上的口味太淡吧?”
    唐悬被他一哽,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跟我打哑谜吧。”
    耿和玉往他身边一靠,面扇挡住了半张脸,抹开的香气把他熏了个倒仰,才发觉平时这人一身淡淡的异香都是从何而来。
    “门当户对是旧说,他喜欢就行了。”耿和玉是上挑的桃花眼,又合他总不正脸对着人,看谁都显得轻佻,“长婴是我们中最无挂虑的,你可少给人下绊索啊。”
    他们这几个能玩到一起,靠的也就是那些个心照不宣,年龄差别又不大,这中间高鸷最大,邱明月最小,彼此之间也差不过五岁。唐悬心里一过,少了操心的劲儿,专心听曲还给人听出点惆怅的意思来了。
    苏线自然是会唱的,可要换人就不行了。按理说有人唱了歌,剩下的人没一个能白听的。耿和玉自告奋勇要接着来,高鸷把琴一摆,像是说自己已经尽心,宋济申更是脸色大变。
    “耿元璞,今日若本王不能竖着从这新月阁走出去,你要记头功。”
    邱明月笑道:“长婴和成梁这一曲绕梁不绝,国公爷金口一开,我等要三月不知肉味。”
    唐悬也拉着耿和玉的袖子连说三声“罢了”,“我看我们改个法子,唱歌着实太为难人了,不如请国公爷现场给这琴题一铭,回头请工匠刻在龙池之左。”
    耿和玉的字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再庄重的题词落在他手里也能成了风月咏,但苏线听了却很喜欢。
    新月阁还真就备了笔墨,几人把桌岸一收拾,耿和玉铺开纸,捻着笔只沉吟片刻,便飞快写下几行字来。
    邱明月站得近先就凑过来看了,转头对人说写得自是不题名也能辨出耿和玉手笔来,宋济申同苏线便一起凑过来瞧了。
    今闻款曲通长乐,雎语连珠鸣啭啭。
    沉付瑶琴婴意听,弦击新月醉玉山。
    池右之狂气,池左之婉转。耿和玉搁下笔,想他当也能算压了一压古琴之重,“合璧”也是个好彩头。他转头看着苏线,后者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琢磨他的文墨。
    高鸷却把他看着了,耿和玉报之一笑。
    等着一群人酒过乐过,大多也醉得差不多了。各自搀扶着上了自家的车轿,扒着窗口道别。高鸷是骑马来的,他来得迟,推不掉许多酒,被灌着喝了不少。他本就骑术不佳,回去时把随行的马交给了仆从,觑着大家散得差不多了,便钻进了苏线的马车。
    苏线横卧在车厢里,半睁着眼睛看这不速之客,好久才辨出来是谁。他醉得不轻,坐起来都打晃。高鸷一把捞住他,自己定定地往后一靠,旁边就是那把名贵的琴。
    高鸷撑着他,慢慢地说:“我记得你前日里才得了一张神女屏,作回礼正合适。”
    苏线闭着眼睛,干脆靠在他肩膀上,侧过头把灼热的呼吸往他脸上喷,“知道的……”
    他又叫他:“成梁,成梁……合欢游璧水,同心侍华阙……”
    高鸷顿了顿,轻搂了一下苏线的后颈,把他按在怀里拍了拍,那声音就渐弱下去,如此睡着了。他才低声去嘱车夫,路上行得慢些。
    此去路平,便可安然归家。
    勿使恩情歇。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lat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