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师洁]大九岁的妻子弹舌、纹身、凶神恶煞的模样才是符合人们对日本黑.帮的传统印象。所你在路上和洁世一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有注意到他的人才会心中感叹诶呀这还真是一个娃娃脸的人,分明穿着西装还是一副稚气的学生样。不会有任何一个在阳光下的人猜到这么一个人已经是山鬼组的当家主宰了。
洁世一,现年21岁,山鬼组代理首领。原因是老首领仍然在世,而他暂时没有夺权篡位的意思。
日本就是一个这样奇怪的国家,黑.道合法。这些年更是发展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规模,政.治家企业家脱掉西装就和黑.道混在一起,拿高级艺.妓.的吟唱声下酒,顺便再大声开着人的黄色笑话。
小规模的组织替别人干些传统黑.道一类的脏活累活,老大的女人在家里招待底下的小弟,从汤饭里抽出手就得去警.视厅捞刚打架斗殴进去的小弟乙。而山鬼组之类大组织倒是不必如此,虽然之前确实是一副传统到强弩之末的做派,但是在洁逐渐得到管理权之后好了很多。年轻人总是敢做,刚拿到实权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堪称奇迹的远见让其迅速恢复,短短四年就让山鬼组起死回生,不少人因此偷偷骂他“有超越视界的蓝眼小鬼”,但是这些措施也只是让山鬼组回生而已。
如果真的重回巅峰,恐怕自己就可以摆脱和糸师家的婚约了。
洁世一作为代理首领,同时也是山田,也就是首领的养子,和同为男性的糸师家长子冴有婚约,而冴仅12岁有余。
同为黑道的糸师组飞速适应了这个诡异的世道,在黑道发展中堪称是如鱼得水,冴更是在小时候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七岁的时候循着惨叫一步步走到和室前,一手扶着纸门半皱眉吐出“好吵,杀了他。”的指令,反而把一屋子没来得及去行刑室只能在本家凑合一下的部下们吓到不敢再动,而糸师家主愣了一下就抚掌大笑道按他说的做。就这样叛徒的人头落地,而被冴大人也由此得以美梦一宿。
此后无人再把他当小孩看待,各个见到他都毕恭毕敬,除了他的未婚夫洁。
洁世一是养子,按照年龄说是养孙也不为过。他的父母是死在帮派相争的普通人,当时山田处理留下的残局时莫名发了善心把尚是普通人小孩的洁带回了山鬼组。一个高敏感的小孩刚刚在父母的陪伴下变得勇敢了一些,这些勇气就全用在应付丧亲之痛了。洁世一的性格被洁父洁母养的很好,他知道是山田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让他免于早早和父母亲团聚。倘若山鬼组再来晚一点,那他也要殒命于干红了眼的帮派战中。更何况父母亲后事也是由山田授权下操办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留在了里世界中,被山田收为养子,作为大哥扛起了山鬼组的重担。
而山田的善心叫山鬼组在今天得以存在。
洁和冴早在冴七岁前见过。
那时冴牵着小小的弟弟凛,像精致的小粘土人一样站在本家廊中看着山田带着洁来拜访。天气很好,无风也无云,晴朗到让人心烦的地步,这也让人能完完整整看见他人的表情。洁穿着西式的高中校服——是的,山田已经疼爱他到愿意让他上普通高中——有预感一样从前面转过头,看到他和弟弟时微楞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冲他散发善意。一汪蓝泉就这样静静漾着。
大人们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洁冲他们点点头就抬脚追了上去,身侧的凛也学着洁的样子冲他点了一下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是点了头却没有回以微笑。似乎不是忘了,而是出于一种更深的本能。但是还不到五岁的小孩搞不明白,于是他晃了晃冴的手。
“哥哥。没有笑。”
“嗯。”
冴就站在廊里,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就抬脚拽着弟弟转身回去。他步子迈地略大略急了些,凛只能迈着小短腿步子碎碎的跟着他,冴注意到之后慢了下来,低头对着凛说:“如果还能见到,下次可以对他笑一下。”
凛于是重重点了一下头:“嗯!”
下次见面来得特别快。糸师和山田面对面盘腿坐在糸师家的和室中,前者身边跟着和他穿着相似和服的冴和凛,身后跪坐着妻子;后者身旁是穿着正装的洁世一。
凛悄悄把小半张脸藏在冴宽大的袖子后,盯着洁露出了一个笑,洁就又把一轮蓝月摆弄成小弯刀,勾着凛。
糸师又和山田推杯换盏了起来,然后大声宣布:“冴,洁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那双弯刀转向了冴。
欸?什么?
哥哥的未婚妻?
身后的母亲捂着嘴笑道和山田夫人的约定终于要实现,还没来得及感伤好友离去得如此之早,就听见凛尖着声叫起来:“我不要他做哥哥的未婚妻!!”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凛会突然发难。糸师夫人向前想要拉住凛,但是凛甩开了她的手,直接站起身跑了出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洁替他辩解道可能是年龄小不想和哥哥分开,冴也附和着说不用理会他。空气重新缓和下来。
从那时起,洁就经常来看冴和凛了。
洁已经铁了心要当黑道,他整个后背已纹上了山鬼,这代表着他离完全成为首领又近了一步。
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已经手刃了当初害死他父母的人,但山田的恩情仍需铭记在心。说实话,山田其实是个感情充沛的汉子,对他相当好。当初甚至想让洁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来,所以早年特意没有教他有关帮派组织的知识,也不许他纹身,甚至在喝到烂醉的时候会拉着洁的手大哭说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又颠三倒四的说一定要完成妻子的所有愿望;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洁担忧的双眸后又会对他说自己当年去晚了对不起洁,为了妻子的愿望还要逼迫洁去当糸师家的未婚妻,请他一定要怪罪自己,不要迁怒妻子云云。
洁无奈着想说不是受他逼迫才同意的,但是山田已经反胃到张开嘴哇哇大吐了起来。洁只好先把一地的惨状收拾起来,又替这个其实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擦了身上,等一切收拾好山田已经挂着泪躺在床上睡着了。
真是的,分明我一直真心将山田老爹当亲人看待哦。
帮家人分忧,为长辈尽孝是我会选择做的事情啊。
洁真的被教育的很好,是浸泡在珍贵的爱中长大的孩子。
但好歹也是在黑.道中浸.淫的人。
洁经常来糸师家,至少对干他们这一行的来说是相当频繁的频率了。虽说已经是冴的未婚妻了,但他先是山鬼组的未来首领,结婚后也应该是冴管理糸师组,他管理山鬼组这样的模式才对。但是综合考量下来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好。更何况冴作为丈夫来说比他小九岁,大概婚后会以兄弟来相处才对吧?真的有人会想要一个大九岁的男妻吗?洁对这段婚姻的理解是这样的,所以总是无意识的将冴当弟弟去照顾。
尽管早就知道了冴其实是可以面不改色的夺取他人性命的人。
洁把冴和凛两人带出去玩的时间是更多的。洁觉得虽说是黑.道继承人,但是也应该有体会童年的权力吧。所以他们三个已经一起去了很多游乐园,一起看过烟花,参加过夏日祭,甚至参加过洁学校的开放日——当然洁只能对同学打哈哈说他们两人是自己的兄弟。凛也从原先尖锐的敌意变成了别扭的态度。他当然隐隐感觉到自己是也不是因为哥哥被抢走才讨厌洁要和哥哥成为夫妻的现实,但还是要别扭着插进他们二人的约会中。冴为此总抱怨洁过于溺爱凛了。
最近洁很忙,冴想。山鬼组最近又揪出来几个叛徒,事情说大不大,但牵扯还算广,就是麻烦。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洁了,凛为此还旁敲侧击问了他好几遍,每一次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然后又气冲冲出去,挥着木刀要拉别人陪练。
他不是像凛一样的小孩子了,不会随意被旁人扯动心弦,在他看来是不成熟的体现。但是今天莫名有些想甜的,于是跟父亲说过后就要出门买点甜点,凛看他出门也嚷嚷着跟了上来,不然现在就只是他一个人碰上洁了。
太阳还残留一丝丝尾巴在天上。这家店只有金锷烧做的好,所以其实也不算出名。地址也偏僻,夹在一堆老旧ktv中间,旁边的巷子被建筑物遮盖着透不下几缕光,昏昏沉沉的让人看不分明。冴就是在这个巷口遇见洁的。
“啊,冴,还有凛。来这里是......真难得你会想吃金锷烧。”
分明非常昏暗,但是洁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他们,洁穿着服帖的西装,慢慢往这边走着。看不清对方的脸让冴有些烦躁,但是一开口就先叫丈夫的名字稍微缓解了一点这种堪称不安的情绪。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只有你会想吃...最近忙疯了吧。”
“是啊,不过应该快好了。”洁一边应和着一边朝他们走过来,当他终于走到巷口,和糸师兄弟一样站在最后一些些阳光里的时候,冴心里莫名好受了很多。他伸手把还带着热气的点心朝洁递了过去,对方不出所料的惊讶又高兴的收下了,一小节手腕也随之滑出袖筒。
不对。
冴皱着眉握住了洁还没收回去的手,把他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分明是低自己不少的孩子,洁此时却不敢轻易将小自己九岁的丈夫甩开,乖乖任由对方看。
冴半眯起眼睛,对方手上多了三个小红点,正正好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他开口:“你又纹身了?”
凛在身侧睁大了眼睛。
“啊,是。被你发现了。”
冴把他袖口解开往上捋,看到的却是白皙的小臂。
洁有些尴尬,想把手收回去。却惊讶的发现冴任由他动作。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见冴把原本的牵着的弟弟凛塞到了自己仅剩没拿东西的手里,然后上前一步直接解开了他的衣服。
“!”
洁的右手大臂上纹着一条绿眼睛的蛇,沿着骨头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绕了脖颈一圈停在喉结下方的位置,刚刚好能被衬衫的领子挡住。
“你啊...”冴看完了就把他的扣子重新系回去,然后退回来重新拉住了凛。
“我接下来要去西班牙进修,凛麻烦你照顾了。”
这样洁也顾不得尴尬,点头冲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