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式 没错,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不会到了大晚上的时候,还留在露天剧场的舞台旁边留着。以前他们不会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只留下尴尬的空气生存在中间。其实天马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干,他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容易释怀,非常豁达的人,对于所谓曾经的恋人神代类早就该把所有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他那张面孔经常被舞台上的舞台灯照耀着,现在映衬在脸上的只不过是天然造景师用月亮反射着太阳的光打上去,没办法展示出属于他这独一份明星的面部线条。
依靠着酒精在空气中弥漫的勇气很容易被消耗殆尽,天马司才把手上拿着的啤酒喝空,就抢着机会去看对方的眼睛,像月亮一样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像神代类的,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太奇怪了,他在打通电话,听到了他的前任,他的前导演同意的回答的时候,还觉得这还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处在和以前相处过来同样的地点,面对着同样的人,他却因为自己也不明白的什么因素而后悔了。他们不适合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坐在这。
他听到的有自己继续开了一瓶啤酒,咕噜咕噜灌到喉咙里面的声音,再只剩下风刮着绿化而发出的沙沙声了。神代类只是那样坐在他的旁边,导演的头发一定有很长时间没有剪了。天马司想,耳侧鬓发的弧度好像还是自己给他剪出来的,神代类就这样把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证明钉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面,这难道是什么很光鲜亮丽的事情吗?他不懂。“司君。”是神代类在说话。声音很平静,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他们还只是两个顽皮的高中生,在热血上头之下忘记回家,留在这里讨论剧本而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勇气的供给现在来自于酒精,他们没办法忽略和这个高中生身份不符合的事物。
“为什么要叫我出来呢,今天的唯一任务就是喝酒吗。”
“没什么,我现在变得很无聊,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任务。”他只低头看着自己慢慢捏扁的易拉罐,没有勇气去瞧对方的脸上,应该会有什么表情。他感觉一股猛然的酸比酒精更先一步的达到他的大脑,好像初夏中被雨水冲掉的梅子,再慢慢继续的把这种感觉舔一口,他可能是后悔了。天马司以为自己想着神代类,他的确是想念自己曾经的恋人了,但是仅仅是在这条长长的时间轴上面犯了错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一致的选择了分开,但是还有以前的问题继续缠绕着他们,总有一天,被注意到的时候顺着这条线走到尽头,就会突然的发现面前面对着对方的脸。这张脸早就不一样了,不是说长的有多么不一样,毕竟他们还是长在一个人的脑袋上面的;但这张面孔已经不再是恋人的面孔了。天马司正是因为大脑被酒精搞得一团糟,他身体慢慢凑近神代类的时候才发现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就算是同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和以前一样朝夕相处的地点,又能怎么样呢。他一边违背自己的内心,只是像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来驱散寒冷一样的抱住神代类冷冰冰的躯体;一边又像出轨似的想,他想见的原来是自己的恋人神代类。
他想念的只是那个时刻,那个神代类,那个还能孕育着他们爱意的露天剧场。
“类。”他终于去看对方的脸了,用着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面对老师那样的态度,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哭着说:“以前,好像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的。”没有很快的口头回应,神代类把旁边的空酒罐子又排外的赶了一点,再把天马司拉进了一点。他好像是刻意拿出什么轻松的模样,来强烈的反驳自己对这句话没什么触动,不过似乎只有反效果,“啊,对啊。”他究竟还喜欢面前这个人吗,其实自己的内心也难以明白,毕竟他们之间已经套上了更尴尬的一层名为前任的枷锁。天马司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在大半夜把自己叫出来之后什么也不做,闷着头喝酒,等到他的话语有了回应之后,却只是在他平常回想起来什么还会刺一下的旧伤口上面撒盐。
“我们一辈子都活在以前,什么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