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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壁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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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AU

    转学生大魔王X乖宝宝小白兔

    #狄白
    dibai
    ##狄白
    ##短篇
    ##青橙之味

    [名侦探狄仁杰][狄白] 青橙之味 (1)多年后的白元芳回忆自己的高中生活,总觉得在高一那一年除去开学典礼时校长过分浓密乌黑的假发和严重到有些好笑的口音之外已经褪色到想不起琐碎生活之外的更多细节,于是他觉得自己可以负责任地说,他的高中生涯其实从高二才真正开始。

    而如果要把那个时间点定得再精确一点,应该是高二上学期开学狄仁杰转学到他班上的那一刻。





    白元芳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迟钝得可以,对于开学报到时老师把全班座位调整一番的真实意图一无所知,居然真的反省了好半天是不是应该适当减少每天拓展课外书目的时间,直到第一天早自习时老师开始介绍从外地转来的新同学才反应过来,就他那小有退步整体来说原地徘徊的成绩还不至于让老师痛心疾首到把他换到最后一排一个人单独坐,何况在座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够值得班主任花一个晚上排出那么一份座位表,无非是给一个让她觉得颇为棘手的学生名正言顺地找一个无趣到几乎不可能生事的同桌而已。

    当这个看着就不是很好相处的新同桌单肩挎着书包向他走过来,白元芳当时心里也不是一丁点抱怨没有,抿着嘴正想着自己让班主任这么放心对于一个青春期少年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就穿过其他人的肩膀看见坐在自己前同桌旁边平时懒得给谁多一个眼神的学习委员在新同学经过身边时露出了一个他觉得绝对算得上是温柔的和善微笑,从未被区别对待过的白元芳被腻到打了个激灵,所以并没有看到其他男生砸在狄仁杰背上的冷眼。

    他本来就是慢热内向的性格,对上狄仁杰那张仿佛谁都不配他有表情的脸,两人目光一碰各自蜻蜓点水似地点了个头之后也就没有什么话说。

    余下的多半个早自习白元芳都闷着头来回来去地扫英语书后面的单词表,扫了几页书词汇量提升数量一只手数都嫌富余,就着在草稿纸上乱划拉了半天的右手,斜眼看见旁边的人用左手撑着下巴垂着头悄无声息盯着空荡荡的桌面,眼眶下那一圈睫毛落下的浓重阴影让他有点不忍,结果还没等到他鼓足勇气打个招呼就见这位初来乍到的大爷皱了皱眉,终于懒得再装相,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垫着两只手臂趴在桌上继续睡了,于是满怀恻隐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白元芳只能就手笔走龙蛇地画了头臊眉耷眼又哼哼个没完的猪。

    本来这大清早犯困也算正常,周围也没真当回事,只是没想到这位狄仁杰同学一睡就睡到了课间操,中间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白元芳都想问问他您趴这么半天腰不酸吗胳膊不觉得麻吗,不过既然头两节是班主任的课都照睡不误,那估计是各种层面上的天赋異稟,不能跟他这种每天不提前到校至少十五分钟就全身不得劲儿的人相提并论。

    而似乎就是为了验证他的这一想法,那一天余下的课程里这位转学生果然全程都没有出现。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周,那位名字听着不知道该说是老土还是中二的转学生出现的频率远没有他的传闻多。白元芳虽然基本没有漏过每一条八卦,心里却还是默默想,按这早退和旷课的频率,换我就是爹妈一人抱着班主任一条大腿痛哭流涕个三天三夜也肯定是该开除开除,可人家狄仁杰还是该干嘛干嘛,别说班主任了,就是教导主任和校长也都没形式主义地语重心长一下,这家里有没有背景还用你们以讹传讹吗,何况这一个多星期传来传去也没传出个子丑寅卯来啊。

    不过在白元芳的一贯认知里,腰杆这么硬的人能不作威作福满世界给周围人添堵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一开始还觉得兴许是对方还没有摸清形势,怎么着也要熟悉个三五天才好原形毕露,可是这快十天了也仍旧还是那副让我安静做自己的架势,如果不是比他还内向的话,那大概只能解释为天生的独行生物了,于是虽然在绝大多数男生眼中这简直不能更欠扁,可对于作为同桌的他来说,狄仁杰目前这个做自己却也不影响别人做自己的行事风格反而让他特别舒服。

    本来他以为觉得狄仁杰不算讨厌的人可能在全班男生里就只有他一个,不过几天后的半月考让他有道理相信他真的在很长时间里应该都会是唯一的一个。

    按说以狄仁杰的出勤率,没有连考试一起翘掉都已经足够令人意外,基本上没有人对他的成绩有所期待,极少数的好事者甚至在暗自希望他的成绩走向极端,毕竟无论是极好还是极坏可都比旷课之类的事更容易让班主任气急败坏。谁知道成绩出来以后虽然不算拔尖,但也绝对算不上拖全班后腿,更不用老师操心如果不苦口婆心地辅导这明显无心向学的学生日后会无法向什么人交待,打从她看到成绩的那一刻起狄仁杰就不再是最让她如鲠在喉的学生了。

    而如果仅仅是得老师一张放任的免死金牌其实也不至于树敌,可是那个中上的成绩不知怎么在班上那些女生眼中就如同神来一笔,一扫之前或许徒有其表的猜测而把形象提升到了其他男生似乎有些望尘莫及的程度,足够特立独行却没有尖子生所常见的呆板更没有同龄人中更加常见的躁动的急切。这结论本来不应该是什么问题,甚至不排除会有人在心里隐隐表示赞同,可如果得出结论的是他们所在意却又还不曾表露过心迹的女孩子,那么狄仁杰从男生群体中很难不收获到成筐的敌意。

    对此,白元芳的评价是,怎么都对狄仁杰的成绩感到意外呢?明明他的字挺好看的啊。因为在他的认知体系里一直没来由地认定,成绩好的人字未必好,但是字好的人通常成绩都差不到哪去。

    而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那个在他们眼中可能书包里连课本都懒得带的转校生,曾经借过白元芳的课堂笔记,等到他拿回笔记本时,竟然发现上面被仔细地用铅笔注明了他的笔误和疏漏,寥寥几笔,就让他觉得自己那些一笔一划的字被衬托得格外稚气未脱。



    那之后狄仁杰仍旧以堪称幽灵的频率出现在教室,其中醒着的时候估计还不到一半,余下的时间里,如果说看向师长们的眼神里的疏远还有那么几分基本的客气,那么在其他时候连最基本程度的人际交往都无意的冷淡可以说是溢于言表,白元芳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借过他的笔记很可能狄仁杰至今也都不知道他的全名,当然也不排除借过也仍旧没记住的可能。

    他不太清楚这种令他下意识回避三舍的气质落在同龄女性群体眼中是不是会产生与他截然不同的印象,反正结果就是让本来以为这种有同桌跟没有也太大区别的日子可以特别自在的他在短时间内和同班女生的交流可能比之前的整个高一都多。

    虽然他多少也能猜测到她们的心理,比起行踪不定还能不说话就绝对不开口的本人来说,从他这个同桌身上获取信息可能要有效得多,可实际上,他其实也并不比她们对这位转校生了解得更多,起码对于她们想要知道的什么生日星座兴趣爱好等等等等全都一无所知。

    对于自认性格可能比内向还多点闷的白元芳而言,课间被同龄女生包围并不是多值得窃喜的体验,紧张之余能出于礼貌做到耐心地有问有答已经是极限,对于那些更加直接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的转交托付就真的只能苦着一张脸把头摇了又摇,如果对方再坚持一点,看表情还真的难说到底是谁求着谁。

    零食以及纸条或者更大胆的信件之类物品在他看来会被收下的可能低到都没有尝试的必要,但是笔记这种被狄仁杰自己提出过要求的他其实就不太吃得准,稳妥起见倒是也没有答应下什么,甚至也都没有露出什么口风,只是在某堂被借去物理笔记的几何课上小声提了一嘴,其实班上好些同学笔记比他记得更全更认真,字也好看得多。

    说完了旁边一时没给反应他也没往心里去,看了眼狄仁杰笔下渐渐变长的一串字迹就又抬头去看老师画那条据说令整个解题思路豁然开朗的辅助线,等课代表和班长争论起是否还可以简化解题步骤时在一片渐渐嘈杂的叽叽喳喳里正在溜号的他收获了同桌一个似乎意味深长的短暂注视,而直到下午那两节枯燥的化学课上完,他除了表示拒绝之外也还是没琢磨出来狄仁杰后面那句“你的字好认”里究竟是褒是贬。





    白元芳那时并不太理解女生定义狄仁杰的所谓神秘气质,更加不理解他自己的一板一眼为什么会绕过通常来说傻气的形容而被归结为可爱,只能套用不知道哪听来的话说男与女可能真的不是同一个物种。

    不过他真正想不到的是,在同班某些男生简单粗暴的分类体系中,他已经逐步被划分到了与狄仁杰相同的不顺眼的分组。而比起招惹可能会引起一连串恶性连锁反应的狄仁杰,整治一个一贯没有太强存在感的白元芳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行起来都要方便易行得多。

    目的自然是要当着全班的面出白元芳的丑,但是粗线条的直接找茬且不说会不会吸引到老师的目光,成功的同时势必要牺牲掉自己在女生群体里的形象就太得不偿失,而选择在午餐时段抢走饭盒这种看似幼稚的举动就进可攻退可守,这种伤不到人但是膈应人程度的挑衅如果能让白元芳吃到教训自然是稳赚不赔,就算闹起来也不过是一场不适度的玩笑,却又给可轻可重的后续都留下借口。

    也许是他们见过了太多所谓的乖孩子随便被吓唬一下就俯首帖耳的怯懦,所以想当然地以为一向安安静静很少和不熟的人主动说话的白元芳也是其中之一,从而低估了他性格中相当执拗的部分以及对于饭的执著和对饥饿相当低的耐受能力。

    于是计划中本来面对挑衅应该坐在座位上低头闷不吭声任人宰割的白元芳站得很直,平时看上去总觉得似乎有些懵懂的脸也突然线条凌厉了起来,迎着那个恶质的微笑横眉对上一双冷眼。

    “还给我。”

    “你再说一遍?”

    “我说,还给我。”

    片刻的僵持过后,本来其实也并不真的多想为难白元芳的寻衅人此时有些骑虎难下,环顾四周之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痞意横生地将那装得并不很满的饭盒在手中掂上掂下。

    “想要,那你就自己过来拿。”



    白元芳当时就算再愣头愣脑也知道趋利避害,心里也明白只要出了教室的门这就将不再仅仅是个恶劣的玩笑,可是天性里的固执因子让他无论如何也都不想忍下这一场在他看来完全是没头没脑的霸凌。

    教学楼顶的天台光亮得有些晃眼,无论是白元芳还是那个比他高出半头的同学一路跑上去都有些喘。

    “你小子靠沾光让别人多跟你说了几句话也觉得自己有脸了是吧?”

    白元芳扶了扶眼镜,像是根本不懂这人说了些什么,眼睛仍旧盯着自己那被随意拎在手里的饭盒。

    “你有事说事,有理讲理,东西还我。”

    这句话一说完,算是真的火上浇油。

    “你既然铁了心装糊涂,那我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

    和他隔了几步的费彬本来就带怒意的眼睛冲他轻轻一咪,随手就将白元芳的饭盒向身后楼梯间的墙上一掷,不意外地听到它砸到墙上的声响,也不去管它到底是被摔开了盖子还是整个被砸坏,就这那一堆东西落地的声音冲白元芳举起了拳头。

    本来应该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拳落在他脸上,可是就在费彬将那只饭盒砸到墙上才刚要抬手,就听见身后楼梯间顶上传来一句怒骂。

    “艹,吵个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

    两人一起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整个上午都没去上课的狄仁杰一脸不耐地坐在那上面。

    费彬也没多看狄仁杰,只是收回视线就手推了白元芳一把。

    “我说怎么这么横呢,合着是知道有靠山在啊?”

    白元芳站直了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一眨眼已经站在墙边的狄仁杰把话接了过去。

    “要说横,横得过你吗?”

    人高马大的费彬看了看也并不比白元芳强壮多少的狄仁杰,虽说不知这人根底,嘴上还是扯出个不屑的笑。

    “怎么着,你不服啊?”

    “这服不服的……”

    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狄仁杰两手插在裤袋里,挑眉对他露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一双幽黑的眼睛里燃起仿佛该是热切与快意的光,就好像等待着这么一个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机会已经等得太久。

    他没有说更多,只是用眼神在费彬的脸上逡巡,似是在无声地探问对方有没有想好将要迎接怎样一个势必惨烈的结果,在足够长的对视之后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又努力掩饰的迟疑才终于又不紧不慢地开了腔。

    “我这人手下总是不太有轻重,不过,这学,大不了再转一次就是了。”



    这架到底没有打起来,知难而退的费彬扔下一句“一个一个的,都有病”气鼓鼓地下楼去了,留下白元芳看着和之前印象里不太一样的狄仁杰帮他捡起落在一边的饭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只是下意识地在接过东西时像是接过奖品一样认真地道了谢。

    里面的东西除了几撮咸菜丝之外一个馒头和几节切得很随意的火腿肠在地上已经滚得没法儿入口,在迈出教室时多少已经预见了这样结果的白元芳认命地叹了口气,想着下午还有两节体育课就觉得喉头泛苦,不过在狄仁杰问起这下午餐要怎么应付的时候还是要尽量自然地声称:“没事,少吃一顿不打紧,反正我也不太饿……”

    可惜架势是有,奈何他的肠胃不配合,饿字的音都还没出口就听见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出老大一声,于是刚才面对即将打到脸上的拳头都没皱一下眉毛的白元芳听见这声动静瞬间就红了脸。

    本来白元芳的计划是道过谢就也尽快向教室方向消失,被自己的饿意窘在当场一时也就没想起来要挪步子,眼睁睁地看那个平时惜字如金的狄仁杰艰难地忍住笑交待他等等然后身手敏捷地攀回之前补觉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书包再从里面掏出他自己的饭盒递了过来。

    他本意固然是过意不去要推辞,可是想想这要是话说一半肚子又叫起来那只怕真就是一边丢人还一边不给狄仁杰面子,于是也只能却之不恭,只是打从看见那饭盒时脑袋里就蹿出来个傻里傻气的念头,直到看到饭盒里面确实是能吃的东西才慢悠悠地晃出脑海。

    原来这人真的也是要吃饭的啊。

    也许是在这个除去阳光与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其他人在的地方让狄仁杰在白元芳眼里头一次像是一个同龄人一样消弭掉了一直以来的距离感,也可能是白元芳在吃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的思维运转比平时更加简单直接。

    他不知道自己吃鼓了两边腮帮子的样子落在狄仁杰眼里到底是像哪一种小动物,注意力都在琢磨这方才要是费彬一股子愣劲儿上来要怎么收场,虽然这人是一贯横冲直撞的风格,但是看狄仁杰的样子也不像会落在下风,类似的事真的转学有关系吗,有些担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也只能重新塞进新的,虽然味道真的不错但是心里总是有点七上八下。

    可能是白元芳的忐忑虽然不算挂相可也被狄仁杰瞧了个七七八八,看他一直吃得不太踏实的样子总觉得有点想笑,勉为其难地比平时多说了几句。

    “我刚才那都是蒙他的。真想要打的人不会这么话多,况且他本来也没什么把握。”

    “不过比起这个,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白元芳心思还在之前的事上,狄仁杰说得太轻描淡写他心都还没放到肚子里,根本没想到后面会问出这么一句,听得一愣,再加上眼前人眉间那一点似笑非笑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总觉得就跟兔子被鹰盯上一样,想想随便说句好吃大概是混不过去,只能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本来码在盒中整整齐齐现在却已经不剩几块的三明治。

    他其实不太爱吃这种西化食品,但是爹妈常年不在身边不得不自己操心一切,图省事也试过用馒头和火腿肠做过劣化版,得到的感想是干嘛不直接吃包子呢这咬了这边漏那边的,可眼下手里这个和自己做过的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且先不说那有黄有白有红有绿的内馅搭配,就是那作为包裹的两片面包也是明显花过不少心思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严严实实地像口袋一样封住了内容,然后还仔细切掉了可能会嫌硬的边缘。

    他舔了舔嘴唇,说:“其实色香味各个角度都可以说得上是完美,不过你要是问我意见那我就得实话实说了,好吃是真好吃,可是肉也实在太少了吧?别说你这还分我一半,就是不分,你一个人吃真的能饱吗?不过话说回来,这做饭的女孩子对你真是没话说,只是男生其实真没有她们那么在意体重问题你说是吧?”

    白元芳自认已经说得足够吃人嘴短,可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句没头没尾的“白元芳你是狗吧?”,而那一天的下午,狄仁杰仍旧没有什么意外地在任何一节课上也都没有露面。





    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过,只是自从那一天的饭盒事件以后,白元芳虽然没再被费彬直接找过麻烦但是饭盒里的午餐却以无法预估的频率不时地不翼而飞。

    他除了偶尔要整个下午都要饿着肚子之外也懒得去做太多计较,毕竟回应本身就正中对方下怀,也不值当为这种幼稚行为浪费心力,倒是出现频率并没有太大变化的狄仁杰对此意见强烈,嫌他肚子叽里咕噜得太吵影响他睡眠质量,大方表示没饭吃的时候不妨去天台看看,反正白元芳这种对品质没有太高要求的人特别好养活,随便给口吃的就行。

    虽然狄仁杰的分享有前提,只是白元芳在饭盒不空的时候也没少去天台吃饭,即使偶尔赶上狄仁杰不在也一样乐此不疲,毕竟他真诚表示学校里地方大人少又光线好的地方可并不多。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是十足十的蹭饭, 白元芳也试图让狄仁杰尝试过自己饭盒里的菜品,只是很快就被挑嘴的狄仁杰勒令他以后带饭只带主食足矣,这样就算失踪也不会有太大损失,不失踪也不用跟着他一起吃那淀粉含量超标的火腿肠或者是其他调味不足火候不够的东西。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他算是唯一一个还能和狄仁杰说得上话的人,可其实即便是后来几乎稳定的午餐时间里其实总是看上去更内向的他话更多一点。

    也许有人会说他在狄仁杰眼中不过是个解闷的小跟班,可是白元芳从来也都不觉得相处时就非要事无巨细地推心置腹才能算得上是坦诚,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多得是不想与人言说的秘密以及他人无法理解的坚持,他也有故而他理解,所以就算狄仁杰从来也都没有提及他特立独行的原因也不打紧,毕竟比起这些可能不够开心的话题能不吝啬分享他的那些广泛爱好在白元芳看来更为难得,起码说起那些时的狄仁杰看起来真正称得上是神采飞扬。

    不过还有一件事狄仁杰也一样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就是那个给他做饭的女孩子。

    一段日子吃下来,可以肯定始终都是同一个人,虽然他用狄仁杰的话来说给什么都吃也都吃得出来确实手艺不错,只是莫名地对于三明治这种样子货十分执著,不过这可能是为了投其所好,再者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他这么一号存在而每次不是多一道肉菜就是多加一个肉排的行为让他也再没有什么可指摘的立场,只是偶尔趁着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还是会得意忘形地向狄仁杰抱怨,干嘛非要荤素搭配呢朋友,对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肉才是正义啊!

    对此,狄仁杰给他一个大号的白眼和一句中肯评价。

    “之前说你是狗是我眼瞎,白元芳你怎么能是狗呢,你这明明是猪。”



    不管其他人是否知道他们两个经常在天台一起午餐,希望他向狄仁杰传递情书的女孩子倒是一直也都没有断过,虽然在女生眼中他的拒绝一如既往地彻底,可是在他看来,原因可是完全不同。

    从前那是因为完全不熟没有传达的立场,而现在则是清楚地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孩子能让狄仁杰愿意天天都吃她做的东西,那班里这帮子估计脸都没被认全的女生真是一点戏都没有,又何必再去打扰别人呢,反正换他是狄仁杰,他也觉得只凭做饭好吃这一点就已经拉足了好感。

    闲来无事他也会好奇一下那个姑娘长什么样,不过既然上个年级那个据说应该是全校最好看的学姐也没见狄仁杰多看几眼那在长相上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而比起样貌,他倒是觉得应该是性格更难得一点,最起码能坚持这么久见天换着花样给一个人做饭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何况虽然狄仁杰从来不提和她有关的事情,可是话里话外倒是对她的厨艺颇为赞许,怎么看都不是一厢情愿的意思。

    有时候想得多了,难免被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这恋爱的酸臭味刺激到影响他在午餐时的战斗力,但是在狄仁杰看来,他这十足十就是肉吃多了上火牙龈肿痛。

    虽然白元芳在吃上是永远地一切向肉看,但是有那么一天也还是会良心发现地觉得这饭怎么着也是别人对狄仁杰的心意,差不多每回都要被他吃掉一半甚至常常都不止一半,实在是于心不安,要不然这以后还是不吃为好。

    只是他的这一片向善之心狄仁杰很是嗤之以鼻,两手搭在栏杆上对着白元芳毫不遮掩地表示了嫌弃。

    “真有这心思你倒是先把你盯着那块牛肉的眼神收回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啊?”

    “况且谁说天天给我做饭就一定得是喜欢我的女孩子啊?为什么不能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但是按月领工资的做饭阿姨呢?”

    “别天真了,这年头哪还有喜欢谁就一直给他做东西吃的纯情人士啊?”

    对于狄仁杰的这一番谬论,白元芳本来试图立刻展开反击,结果才刚有意图,一句“其实我不是不想……”还没说完就立马遭到了更严重的精神打击。

    “你快别想了,就你那手艺,想都算犯罪倾向。”





    高二的那一年也不知怎么过得特别快,转眼他们就已经是全校的最高年级。

    这高考才刚开始加速还没有进入冲刺阶段就已经有人每天过得宛如熬鹰一般严阵以待,白元芳倒是仍旧按部就班地过他的安静日子,虽然课业不可说不重,整个人却看着比之前精神得多,用前同桌的话说简直是耳目一新。

    这事本来他自己也并没有半分当真,就当是句玩笑话听过也就罢了,没想到新学期开学不过半月有余居然头一次收到了不是要求他转交狄仁杰的情书。

    他是在翻书时发现的那封不知几时夹在他课本里的信,看到信封上自己的名字第一反应居然是哪儿来的马虎姑娘居然会写错收信人的名字。

    身为一个适逢青春期的正常男性,要说从来没有期待过这种情节的发生那肯定是假话,只是好像一直以来对于风平浪静太过习以为常以致于当这种戏剧性的展开终于出现在他自己身上时却好像并没有从前想象中的那般雀跃。

    被他拒绝后的女孩子还有点不死心:“就连试试也不行吗?”

    他摇摇头,回答得和平时被老师提问时一样认真:“……你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等失望的姑娘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句话给自己听。

    其实,在这一天之前,连他自己也没太意识到会是这么一个类型。



    也许与高考有关,也许没有,进入高中的最后一个学年后狄仁杰出现在课堂的几率比起从前有了微妙的提升,就连午餐时间的交谈在小众电影和电子游戏之外也出现了有关日后去向的话题。

    比起白元芳那脚踏实地又基本上正常发挥就八九不离十的目标,狄仁杰说起自己倒是有些语焉不详一副一切都还没有定数的姿态,而且比起讨论所谓的未来,似乎更愿意调侃一下白元芳。

    什么本来还操心到了以后要是没了他家煮饭阿姨白元芳会不会又沦落到天天啃那淀粉肠,不过好在大学里都有食堂还不止一个而且他又不怎么挑怎么着应该也都饿不着,况且白元芳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保不齐到时候真的会如他所想一进校门就遇见个傻妹子乐意天天给他做饭……

    白元芳坐在那儿听狄仁杰说得跟真事一样,一直都没吭声,只是抬头看了眼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就默默地把原来想要留给他的几块肉恶狠狠地吃掉了。





    本来白元芳的日子就这么一直不贪心地过,却没想到还是会出现急转直下的转折。

    在上半个学年快要结束的某个周末,白元芳出门去买参考书,在公交车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狄仁杰一个人从那间大型超市里出来,一手拎着一个看上去分量就不轻的袋子,走了一小段以后在路边的摊贩处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将两个袋子并到一只手里,轻车熟路地砍起价来。

    本来白元芳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如果不是因为正好赶上红灯他也看不了这么仔细,待狄仁杰慢慢消失在街角,公交车也带着他慢慢驶远,他仍旧把下巴缩回到衣领里若有所思地坐在座位上,手指却忍不住在腿上轻轻地敲出一首歌的轻快节拍。

    毕竟,没听说谁家的煮饭阿姨还要主家自备料的。



    周一的早自习白元芳已经习惯了狄仁杰的缺席,只是好奇这会儿这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天台,于是也没注意上课时班主任走进教室时的步伐是不是比平时轻快,等听见老师轻描淡写地说狄仁杰又转学了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后面又说了什么有没有解释就真的是左耳进右耳出,事后全然没有半分印象。

    他闷不吭声地听完了上午的几节课,到午餐时间走上了天台又被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才想起来其实自己没有拿饭盒,而这里明明已经没有人等着他一起吃饭了,可肚子却仍旧按时按点地不争气地饿。

    他扶了扶眼镜,把手指伸到那一圈栏杆的缝隙之间,随着他的脚步在上面一节一节地敲出规律且无意义的声响。

    绕着天台走了一圈之后也还是不太想回教室,于是转过身打量着他来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然后借着自己的影子发现在两个人吃饭的角落里在那些不知多久没人动过的杂物边不太显眼地摆着狄仁杰那个他见过无数次的饭盒。

    走过去的时候他想,大概是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用就被留在这里了吧,没想到拿在手里沉甸甸地还颇有几分重量,于是急忙打开才发现这一回里面不再有狄仁杰喜欢的三明治而装满了几样肉菜,他从来没提过,却真的是他的心头好。

    他楞了一愣,脸上却也还是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只是慢慢地坐下来,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吃。

    平时总是很快吃完,可这一顿却不知道吃了多久。

    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想说的很多,可是……

    所以还是吃吧,一点不剩地吃光吧。

    这一餐他吃得不算食不知味,只是直到吃完也都还没有弄明白心头起伏不定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想仔细地把饭盒装好时才发现在饭盒底被人画了些什么。

    一个圆头圆脑又细手细脚的狄仁杰,一脸拽到不行的样子对着他摆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加油pose。

    无论怎么看其实都有些傻里傻气,只是白元芳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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