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狄仁杰][狄白] too handsome to die（1）他们相识的那一天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三场雪，不过前两场下得又小又无声无息，所以白元芳要到很久之后才知道它其实并不是初雪。



那一晚狄仁杰推开金玉满堂二楼的后门，扑面而来的大雪几乎打湿了他嘴上才点着没多久的烟，和着细硬雪粒的风吹在皮肤上像锉刀一样无情，于是正若有所思的他便下意识抻了抻本就立着的外套衣领。

他站在那锈迹斑斑的消防梯平台上，即便这角落风声听起来尤为尖利，方才和顾客的交谈却仍旧在耳边萦绕不去。

“我说莉莉姐，你有找我的这些钱其实已经够让那人渣在里面死八遍了。”

“阿红最贪靓，如今人不在了，那些只会让家人不好受的东西也就不应该再留在这世上。”

“要是还会不好受还会让她出来做这一行？”

“会不好受的才是家人，不然我何必找你？”

泛凉的手指夹去唇上的香烟，他将深吸进肺里的烟一口气吐了个干净才想起来这雪已经下了很久，所以哪怕楼下地上的积雪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也还是将这愈发浓稠的夜色冲淡了不少。

之后两个该去露脸的局眼下都已经没了心情，再加上这一阵冷过一阵的天气，狄仁杰只想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窝在沙发里就着一个血肉横飞的吵闹电影一个人喝上一杯，可惜正迈开步子地要尽快走出这条暗巷就发现有一帮人堵住了那并不宽阔的巷口。



在他走近时那场冲突其实已经接近了尾声。

霓虹招牌只亮了一半的酒吧门口，一个人趴倒在被践踏得有如黑泥的雪地上，三四个小混混松松垮垮地将他围在中间，其中的一个满头黄发脸都肿得有些发歪，正骂骂咧咧一脚又一脚恨恨胡乱踩上那人的肩颈，凑巧撞上已经没什么力道的挣扎引起站在墙根抽烟的另外几人的嬉笑便蹲下身去照脸就来了一拳。

伴着那声皮肉碰撞的动静狄仁杰站在阴影里冷着脸吸了口烟，到听见黄毛打算给那已经无力反抗的人破个相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因此引来几道善意全无的目光便索性再向前几步在有些妖异的青色光线里露出自己的身形。

黄毛只看得清狄仁杰尖削的下半张脸，见他孤身一人缩在外套里从巷子里出来只当是金玉满堂里谁的落魄相好，半点没把这八成靠女人养活的人放在眼里，一声滚骂过去没见有意料中的威慑效果便扬着下巴一脸不爽地站起身来。

“怎么？觉得自己还能算是个人就也想行侠仗义？多管闲事之前也不掂掂自己多少斤两？”

“你说也？”

狄仁杰故意挑起眉头又抽了口烟，回过去一个没什么诚意甚至还有些不屑的微笑。

“不过我这人确实是比看上去要多些分量。”

黄毛听见他这句不无挑衅意味的话已经变了脸色，冲着似乎半点没有抛弃指间香烟打算的男人眯了眯眼，眼角瞥到其他人已经作势向他聚拢便顺着风攥着拳头迎上去，琢磨着怎样稳准狠地砸在狄仁杰那条看上去非常欠揍的鼻梁上。

他出手的速度其实不算慢再加上目标一副根本没打算躲闪的样子，以为自己一击必中却被轻轻地一侧头避开，本想凭借自己比狄仁杰宽厚的身形用肩膀撞过去却不知怎么就被擒住了挥出去还未及收回的手腕，那几乎让他以为筋骨被折断的痛楚传来时他有些不能置信地望向狄仁杰的脸，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凄惨的嘶叫时正好看见他不无可惜地松开手指让那还未抽完的烟向地上落去。

狄仁杰技巧性地拧过黄毛的手臂，让他因为愈演愈烈的痛苦不得不弯下身去跪在冰凉的雪地里而另一只手除了支撑那扭曲的肢体派不上更多的用场，维持着仍旧夹着烟姿势的手指指背不带温度地缓缓蹭过他已经疼出冷汗的脸颊，仿佛要用那只已经被雪掩埋的烟头在他脸上留下个永久的记号。

黄毛已经捱不住疼而开始一迭声地招呼众人赶紧收拾了狄仁杰，可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同伙没等到本该不费吹灰之力的围殴又看出这好像凭空出现的男人远比意料中难惹，虽然借着人多势众向着狄仁杰围成了一个不太规矩的半圆，却又不想落得与黄毛相仿的下场而僵持着谁都没有真的动手，嘴上却嚷嚷着现在赶紧求饶的话或许还能大人大量地让他全须全尾地走出这巷子。

狄仁杰闻言像是认同似地点了点头，幽黑的瞳仁不带情绪地映射着那鬼火一般的霓虹和仍旧纷乱的雪，然后用这温度远低于冰点的目光挨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片刻僵持。

他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不带迟疑地一拳落在黄毛的后颈让他一声惨叫之后无意识地倒在地上，腾出了双手耸了耸肩膀再向众人看去，见直对着他的那个正焦躁地在手中掂弄着那根被握得有些生温的水管于是一脸不耐地开口催促。

“怎么？你们几个人加一起都凑不出来半点种吗？”

在因此而引来的一连串粗口之后，对狄仁杰来说这一场心血来潮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白元芳被摇晃着恢复清醒时一瞬间有点恍惚，好像张开了眼睛就打开了什么开关，之前所有被意识隔绝的信息一下子全都一起冲进脑海。

脸上残雪的凉，身上的冷，伤处的痛与麻木，心里若有若无的愤怒，身旁那有些刺眼的霓虹光，像是从墙缝和地底不知道哪些空隙里渗出来的轻轻歌声，以及贴在脸颊边那只手上淡淡烟草味道。

他隐约意识到眼下蹲在他身边的人应该已经不是刚才想要他命的那一个，只是他的手苏醒得似乎还在五感之前，赶在他出声提醒之前就带着十足力道就奔向那人面门，然后在他懊恼的喉音才刚溜出鼻腔，他的拳头就被敏捷而稳妥地抓在了泛着暖意的掌心里。

雪还是那么大，让那人的笑在他尚嫌模糊的视野里显得越发有些不怀好意。

“本来觉得你问题不大，不过看来这应该是伤到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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