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冬 | Nasty Believer01
“彰人。”
东云彰人打开家门时,被坐在客厅沙发间的少年喊了名字。
这样的情景近日在他的家中愈发司空见惯。自从决定接触街头音乐以来,青柳冬弥总会在闲暇时顺理成章到他家里来,偶尔帮他完成写到一半的乐曲、修改遭遇瓶颈期的作词,或者只是安安静静在他家的某个角落阅读。
拥有专业素养的少年总能够给出宝贵意见。东云彰人猜想冬弥正在听昨晚录下的demo。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从余光里看见对方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了他。
“彰人。” 青柳冬弥又意味不明地唤了一遍他的名字,“刚刚,发现了这个。”
“哪个?” 彰人问。
冬弥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沉默着按下了播放键。
一道露骨的呻吟随即钻出音响。
紧接着是暧昧的水声,夹杂着低哑的喘息、肉体碰撞的声响和一些其他不堪入耳的声音。
东云彰人警觉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客厅,恰好望见屏幕内交叠的两具男性身躯换了体位——年纪稍长的那位将少年按在身下,懂事的摄像机开始聚焦在抽插间溢出液体的交合处。
电脑外放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填满整个房间。
他做了个深呼吸,在这样的混乱里换上拖鞋,沉默着一步步穿过客厅,最后盯着青柳冬弥的眼睛,微微躬身伸手合上了电脑。
运转中的系统真正休眠需要时间。两人对视数秒过后,萦绕在耳边的、影片演员濒临高潮时的浪叫才彻底消失。
整座房屋陷入了“热闹”过后的相对寂静。
而佯装镇定的彰人此刻只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发疼。
青柳冬弥永远都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不可控因素。这位少年冷静,严谨,却总在不合适的地方充满好奇心。每当他自以为能够掌控事态走向,都会屡屡被对方的直白举动打得措手不及。
“成年人的肮脏秘密。为没有藏好而向你道歉。”
东云彰人考虑了几秒,最终选择了坦诚。他直起腰,在冬弥身侧的沙发坐下,诚恳地如此道歉说。
“是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彰人的密码并不难猜。”
青柳冬弥回答得平静,令人听不出他是否想要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东云彰人盯着膝盖前的某块地面,试探着问:
“想要说说观影感想吗?”
“彰人。”
冬弥没有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唤了他的名字。
“唔。” 被点名的人用鼻音应答着,不知为何少有地产生了些许忐忑。
“他们在做爱吗?” 青柳冬弥问。
“嗯。” 东云彰人没有否认。
他不知道寻常少年是否会忌讳与性爱相关的话题,又是否会在意外观看色情影片后,对影片的收藏者避而远之,但他明白他的青柳冬弥显然不会。
这位邻居家的少年仍和他并肩坐着,仍愿意瞒着父亲与他暧昧地共处一室。他们的脚上穿着同款居家拖鞋,在习以为常的距离里,两人的手臂快要碰在一起。
当彰人尚在思考是否该为一堂生理课作出开场白时,青柳冬弥已先一步轻描淡写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所以彰人是同性恋者。”
“是。”
“从前彰人并没有告诉过我。” 冬弥说。
东云彰人张了张嘴,有些带有私心的辩解却变得如鲠在喉。于是他只好在对方坦诚直白的注视里投降,老老实实承认说:
“我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做出坦白。这在我的计划之外。”
在他们之间的交流里,诚实无论何时都是最有效的。听过彰人毫无隐瞒的剖白后,冬弥便没有就此再追究缘由。他收回始终落在彰人脸上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笔记本电脑的一角。
过去他们曾无数次聚在那台电脑前,商讨演出计划、听录音、看录像,或是简单地看些文艺电影。他们偶尔会挨得很近很近,就像影片里那些演员做爱前的温存,有时他能碰到彰人洗完澡后湿漉漉的发,或是闻到吃过甜食后、对方袖口上的砂糖味。
青柳冬弥并不觉得没有藏好影片的彰人需要道歉,但他知道那些影片眼下已然变成尴尬气氛的始作俑者。
“彰人。”
他回想着刚刚的所有经历,良久后,才决定重新拾起开启本次交流的目的:
“我可以继续看吗?”
“好奇心太旺盛并不是好事。” 总在照顾他的成年人拒绝得委婉。
屋子里的空气又短暂安静了几秒。
尴尬的气氛没有随声音的沉寂而消散。
青柳冬弥自知不便再任性提出更多要求,因而陷入了踌躇。
试图转移注意力的彰人提起水壶,为面前的杯子添了半杯水。冬弥沉默着看清水流出壶嘴,灌入杯中,突然开口解释说:
“刚刚在观看影片时,我产生了无法忽略的生理反应。”
东云彰人没有说话,青柳冬弥望着他扣在壶把的手,听细小水流灌满玻璃杯。满溢的水齐平至杯口,又沿杯壁淌下,但若有所思的倒水人似乎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彰人,水。” 冬弥及时伸出手,按在了彰人的手背。
“哦哦……”
被提醒的东云彰人匆匆放下水壶,为掩饰失态而狼狈地用手抹开桌面蓄积起的水。
青柳冬弥不明所以地递给他一张纸巾,仍没有放弃自己的诉求: “我想知道那是偶然还是必然。”
彰人没能立刻想出反驳的理由,不依不饶的少年便趁他分心擦拭水渍时,表达得愈发言之凿凿:
“获得正确答案是充满实验性的过程。像当初能够决定和彰人一起唱歌那样。”
“……”
合适的、高情商的比喻,正中某人的下怀。东云彰人把吸满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干脆破罐子破摔靠向了沙发。
他将手臂搭在椅背,玩味地观察起面前的少年,而青柳冬弥也不避讳,迎着目光勇敢地将他看了又看。
那表情坦诚、干净,带着倔强与固执。东云彰人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纯粹又勾人的少年。
“我说啊,冬弥。” 他沿着沙发靠背,将手绕向冬弥身后,熟稔地捻起对方脑后一小撮发,暧昧、冒犯但并没有遭到拒绝,“一开始就有说过的吧,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但彰人也不是坏人。” 青柳冬弥乖乖坐着,说, “虽然有时候色厉内荏。”
被评价的彰人无奈地笑了: “就算是我也听得出词语的褒贬好坏。”
“是积极的那类色厉内荏。” 冬弥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收到夸奖的东云彰人没有再反驳,只是适可而止结束了暧昧试探。他抬手大大方方覆在冬弥头顶,将话题拉回了正题:
“回家去吧,冬弥。”
他坐直身体,摆出一副长辈该有的样子,也因此拉开了两人间的安全距离: “我可以把影片分享给你。但不要在我面前做你的性向测验。”
“为什么?”
在他起身将电脑重新开机时,青柳冬弥疑惑地问。
不懂避嫌的少年习惯性凑往他身侧,彰人稍稍侧目就能望见那白皙的侧脸与宽大领口露出的颈。他的视线短暂停留在冬弥的唇角,又不动声色挪回了恢复运转的电脑屏幕。
“这是成年人的肮脏秘密。” 东云彰人伸手往自己的秘密文件夹输入密码,也不知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在评价随解锁而弹出的影片列表。
他身旁的青柳冬弥似懂非懂,但并没有多问。
就当彰人觉得尴尬局面已然被搪塞过去时,短暂沉默的冬弥突然指向了列表下方最新的几部影片:
“我可以要这些吗?”
东云彰人操作鼠标的手指顿了顿。
他对影片的内容了如指掌,而他不愿承认某些事实立刻被纯粹的冬弥说出了口: “里面的主角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
“抱歉。”
被拆穿的彰人呼吸停滞了几秒。他强迫自己做了深呼吸,又重复了一遍: “……抱歉,冬弥。”
可被他背地里肖想的少年并没有对此感到冒犯: “他们的声音比我柔软。况且他们并不是我。”
“是啊,他们都不是你。”
东云彰人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重新选定了影片,一股脑拷贝进U盘后转身塞进冬弥手中,连眼底都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疲惫来。
“回去吧,在我后悔之前。” 他的指腹擦过冬弥的手心,连平素里分寸分明的心脏也像是要被那体温撩拨得七上八下。
青柳冬弥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又抬眼观察面前一反常态的彰人:
“彰人,你还好吗?”
“我很好。”
东云彰人敷衍地回答着,自相识以来第一次狠下心,将这位自己向来中意的邻居劝离了家门。
02
次日清晨,东云彰人在煮咖啡时听见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会在这样的时间内登门拜访的人只有一位,他对此心知肚明。
清脆的铃声以规律且礼貌的频率响着,房屋的主人却因没有做好改变现状的准备而产生了微妙的逃避心理。
可逃避也没有用,因为青柳冬弥拥有房屋的所有钥匙,并且是当初他执意要给的。
东云彰人懊恼着昨日自己的疏忽与失态,最终还是努力收拾好心情,穿过客厅打开了家门。
邻居家的少年正耐心等在门口,身后是朝阳初升时暧昧而朦胧的金色暖光。开门的瞬间,落在脸上的阳光晃得彰人有些恍惚。
“进来吧。” 东云彰人用手堪堪遮挡住日光,趁机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吃过早饭了吗?”
“嗯。”
青柳冬弥乖乖点了头,只是莫名其妙地,将目光放在了他没有扣好扭扣的衬衫领口。
彰人并不清楚冬弥有没有看完色情影片、又是否已就性向问题得出了确切结论,但他开始意识到,过去有些习以为常的事情,放在当下确实已经不太妥当了。
于是他自觉侧过身,整理好过度随意的领口,将纽扣老老实实扣至颈下,跟在他身后的人与此同时唤了他的名字。
“彰人。” 青柳冬弥客观报告了事实,“我看完了影片。”
越是尴尬的回忆越是难以忘记,想到昨日的种种意外,彰人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才硬着头皮问: “然后呢?”
“除了会勃起之外,没能得出其他结论。” 冬弥诚实地回答说。
只是听到模糊的答案,东云彰人心中便已是百转千回。他脑海中涌出了很多很多肮脏的问题: 他想知道青柳冬弥在勃起之后有没有自慰、有没有在高潮时想起过谁的面庞,又或者是有没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情动难耐,做些下流肮脏的春梦。
但成年人知道适可而止。
他沉默着,可他那不知道收敛好奇心的少年却咄咄逼人。青柳冬弥习以为常地在沙发间坐下,微微仰起头与他对视:
“我想我需要彰人的帮助。”
眼前的场景又变得如昨日一般暧昧尴尬,东云彰人甫一与面前人对上目光,该死的默契马上便让他明白冬弥指的是哪方面的帮助。
“弄懂了又能怎样呢?” 彰人没有再在他身侧坐下,只是保持着距离倚坐在茶几边,问。
“不想在真正得出答案前半途而废。”
冬弥端坐在沙发间,因固执己见而皱紧了眉头: “这一点我想彰人是能够理解的。”
容易引起共鸣的说法,东云彰人向来是没办法拒绝,更何况他的邻居甚少会主动向他求助。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很有吸引力,于是他微微抬手以示投降,配合着主动提问: “好吧,你想要我怎么帮助?”
“可以拜托彰人脱掉上衣吗?”
看似礼貌得体的青柳冬弥开口便语出惊人。
听到要求的彰人先是愣了几秒来消化他话语中的含义,随后又因对方的天真和直白而无法控制地低低笑了。可他那读不懂空气的少年仍在坚持解释自己思考整晚得出的结论:
“如果能试着接触真正的男性肉体,或许会更有效……”
“先等等,冬弥。” 东云彰人轻笑着打断了对方的陈述,开口说话时仍没能很好地压平自己的唇角。
“你刚刚的要求,是能够构成性骚扰的,你知道吗?” 他如此提醒道。
“是这样的吗?” 毫无自觉的少年闭起了嘴巴。
“是啊。”
东云彰人笑着起身,伸手碰了碰面前人那张过度正经但格外可爱的脸,将指腹毫无预兆地贴在了那白皙的面颊。青柳冬弥因指尖的温度而条件反射挺直了背,无法控制地向后退开了小半寸。
“换种方法吧。”
彰人低声说着话,顺势将全部手掌覆在冬弥侧脸,另一只手则适时按在了他微微颤动的肩膀。
“从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开始。能接受吗?”
东云彰人的语气小心而谨慎,这与他平日里的肆意随性大相径庭。青柳冬弥在这样的安抚里恢复了安心与冷静。
他闻到了彰人指尖煮过咖啡的味道。
“彰人的手很热。” 他感受着面颊传来的肌肤相亲的触感,评价说。
“然后呢?” 总是在引导着他的成年人问。
“很有安全感。很……”
“很?”
“很舒服。” 青柳冬弥没有对自己的心、对自己在意的人撒谎。
获得答复的彰人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另一只手也抬起,轻轻覆在冬弥的另一侧脸颊。他稍稍用力捧起那张干净漂亮的脸,两人便于无声中对视。
青柳冬弥安安静静回望着他。
专心致志的注视让时间变得很慢很慢,仿佛他们间过去的所有对视时长,都没有这两秒加起来这么久。
“彰人。”
青柳冬弥无意识做了个深呼吸,不知为何问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成年后都会变得有魅力吗?”
“所谓魅力是因人而异的。”
“对我而言,彰人很有魅力。” 冬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东云彰人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只是稍稍俯身凑近了些。
青柳冬弥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逃避。
于是彰人仿佛获得鼓励般,又接近了几寸,直到两人额头相抵。
“冬弥。”
东云彰人闭起眼睛冷静了几秒,眼角眉梢都是竭力克制所带来的疲倦。
“怎么了?” 察觉到他状态变化的冬弥关心地问。
“不要再说这种煽动人的话了。”
“只是在称述事实而已。”
青柳冬弥听话地停顿了一会儿。
他听见了两人几乎要交融的呼吸,和清晨时窗外的鸟鸣。
偶尔有汽车驶过窗外街道,社区内的住户交谈着路过门口。
但这一切都不及他胸腔里心脏的喧嚣吵闹。
“彰人。”
青柳冬弥轻轻唤对方的名字,两人的呼吸便彻底交融在一起。
暧昧的气氛并不适合大声说话,东云彰人只用鼻音应了答。
“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声吗?” 冬弥呢喃低语般问。
“听不见。” 彰人的声音也低低的。
“那就好。”
青柳冬弥闻声松了一口气,东云彰人却因挣扎与纠结而更加紧张了。
“听着,冬弥。”
彰人将拇指按在冬弥唇角,语气里充斥着迟疑与犹豫。这种状态在东云彰人身上很少见,因此冬弥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你……有五秒钟的时间可以推开我。马上作出决定,好吗?”
青柳冬弥认真地眨眨眼睛算做是应允,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全都没能来得及做出提问
—— 为了提醒,或者是催促,东云彰人动了动嘴唇,即刻将“5”这个倒计时数字念出了口。
两人间的距离近得能够毫无阻碍望见对方的脸与唇,冬弥抬眼便对上彰人暗流涌动的眸,继而听见了“4”的发音。
后来,他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心情下听完最后几个数字的。他只记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那青朽叶色的眼瞳里,本能驱使他主动揪紧了彰人背部的布料 —— 他不但没能推开东云彰人,反而将距离拉得更近了。
他不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又仿佛早有预感。
待到他真正回过神,嘴唇便已被覆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起初只是克制的轻吻。
东云彰人试探着擦过他的唇瓣,懒懒地掀起眼皮观察他的反应。
而后获得默许的彰人扣紧了他的后脑。紧接着,青柳冬弥感受到了与往日不同的压迫感。他被失控的某人压进沙发间,对方湿软的舌正舔舐自己的齿龈。他甚至不知道力气是什么时候被抽离的,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来自对方的入侵。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于是大胆且无师自通地,用舌迎上了彰人的舌。
舌尖相触的瞬间,他望见彰人低垂的眸眯成了危险的细缝。还没等他领悟出这意味着什么,更激烈的胡搅蛮缠便接踵而至。
四肢在这样的亲吻里发麻,有陌生的感觉在身体里发酵。压在身上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和力度。唇齿相交间是灵魂相融的奇妙快感。
就在青柳冬弥快要忘记呼吸之时,东云彰人适时放开了他。
濒临缺氧的体验令视线无法聚焦,冬弥努力眨了眨迷蒙的眼,才从朦胧视线里窥见彰人颈下不知何时被解开的碍事纽扣,和因此裸露出的喉结与大片皮肤。
他抬手碰了碰对方的下颌,却被握紧了手掌。
东云彰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冬弥的手握进掌心,目光始终停留在被青柳冬弥亲吻过后、张嘴呼吸时露出的小半截舌,也停留在少年眼角的泪与被燎红的眼尾。
“彰人?”
冬弥动了动手腕,没能抽出被握紧的手,只好转而唤了对方的名字。
被点名的彰人轻轻点了头,观察着他的眉眼,问: “感觉怎么样?”
青柳冬弥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性向实验、刚刚的亲吻体验,还是过速跳动的心脏状态。他也想不明白现下的情况算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在彰人给予的亲吻里,体会到了与观看色情影片时相似的反应。
思及此,青柳冬弥下意识并拢了双腿。
细微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彰人的眼睛。
东云彰人垂下眼与冬弥对视,发现青柳冬弥即便身处难堪之中,也依旧是一副干净纯粹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冬弥眼底,手掌却试探着覆在了对方腰侧。
只消轻轻摩挲,彰人便听见了少年愈发粗重的喘息声。青柳冬弥条件反射扭动起腰肢,但并没有真真正正拒绝他,于是他一路试探着,将手指勾进了裤腰边缘。
轻薄的休闲裤被一寸寸勾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与纤细的腰。在隐私部位彻底暴露在空气之前,青柳冬弥终于如梦初醒般,将手按在彰人手背,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近乎几字一顿地提醒说:
“彰、彰人,这算是……性骚扰吗?”
“刚刚的亲吻不就已经是了吗?”
东云彰人无所谓地反问,但依旧在劝告中得体地收回了手。他转而牵起冬弥的手,引导着将其搭在了裤腰褪去后的小腹。
“伸进去,握紧。” 彰人抬了抬下巴,指导说。
“可是……” 青柳冬弥的表情犹豫且为难,他并非是因为不会自慰而羞耻,只是他不想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出糗,“那里是……”
“不想难受就照做,” 东云彰人借助年长者的身份,稍稍压低了嗓音,而后又恰到好处留出了转圜的余地,“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
青柳冬弥怎会不愿意相信东云彰人呢?
被引导的少年闻言便咬住下唇,在与东云彰人的对视里,慢吞吞将手伸进裤腰,以掌心覆开在下腹以下。
彰人看不见内裤里的手势与动作,但能观察到青柳冬弥在握紧下体的瞬间,应激般紧绷起了身体。
“不动起来可是不会舒服的。”
他好整以暇地听着冬弥光是被触碰就愈发紊乱的呼吸,适时提醒说。
青柳冬弥的眼底泛起朦胧的水雾,他用力摇了摇头,却在努力寻求答案时,窥见了面前人耍坏过后流里流气的笑。
东云彰人用手指轻轻圈紧冬弥的手腕,模仿着自慰的动作,如同亲手示范般,缓慢、暧昧地上下撸动起来。
下流的姿势带有无数肮脏暗示,这是东云彰人藏着的、充满坏心眼的、不属于年长者的幼稚。但青柳冬弥并不讨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彰人示范的节奏里,艰难地抚慰起自己。可初学者在这方面始终难得要领,裤腰在胡乱动作间彻底滑下了腿根,冬弥反而因不得其法而愈发难耐地喘起气。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彰人只好帮忙把碍事的裤子向下捋。
失去布料遮掩之后,那腿间的春光便愈发无处遁形。惯于弹奏乐器的、纤长的手指正握在充血挺立的阴茎,颤颤巍巍的茎头溢出透明腺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有那么一瞬间,东云彰人是想俯身将其纳入口中的。像过去无数次独处时想要把青柳冬弥吞吃入腹那般,用口交来帮助未经人事的雏子抵达高潮。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做。
于情、于理,更因为他是青柳冬弥信任的长辈。
他只能耐心观察着冬弥的状态,直到快要无法坚持的少年抬起眼眸,可怜地摇头向他求助,他才姗姗来迟伸出手,顺着那白皙的大腿抚摸至腿根,将指腹按在对方柔软的会阴。
只是稍稍的触碰,青柳冬弥便因陌生快感而应激蜷缩起身体,于是彰人顺理成章将人接进了怀中。
“手,不要停。”
东云彰人指引着,听话的冬弥便努力照做了。
有怀抱的支撑后节省了很多力气,令杯水车薪的撸动得以继续进行下去,而毫无章法的自我抚慰只带来了更加粗重的喘息。
青柳冬弥的足弓随动作而越来越紧绷,而彰人揉弄会阴的手也逐渐大胆向上,揉捏起那续满精水的囊袋。
“冬弥。” 他几乎是咬着少年的耳朵。
“唔……嗯。” 被撩拨的人根本做不到一心三用,光是维持动作和承受挑弄,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你不是想确认自己的性向吗?” 东云彰人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手上却毫不怠慢将他阴茎的根部圈进手心。
“是……是的。”
冬弥在这样的攻势下再无力气动作,彰人便趁机接管了他的任务,将手覆在他的手背,娴熟地带着他撸动起来。
“那告诉我吧,你现在在想什么?”
提出问题的瞬间,彰人以指腹刻意擦过敏感的铃口,引发了怀中人抑制不住的阵阵战栗。青柳冬弥只好张口努力喘气,深呼吸数次后才得以将几欲脱口而出的呻吟压回喉口。
他喘息着,攥紧了彰人的前襟,回答说:
“在……在想彰人。”
听到答案的东云彰人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继而愈发变本加厉了。
难以招架的刺激令冬弥产生了堪称恐怖的快感。他将彰人的前襟揪得更紧,情难自抑的腰反弓成曼妙弧度,朦胧的眼再抑制不住,淌出了生理泪水。
刚刚的话肯定是惹彰人生气了,又或是在自慰中擅自肖想冒犯了对方,恼羞成怒的彰人才会给自己这种“惩罚”,青柳冬弥用仅存的思绪迷迷糊糊地思考着,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从下腹开始窜往全身,直至他的脑中一片浆糊,再无法做出理智的推断。
他只觉被丢进了虚无之间,耳周嗡嗡嗡地,脑海里全是聚光灯下,东云彰人熠熠生辉的模样。
他朝着空气胡乱伸手,彰人便用空余的手,将他的手掌握进了手心。
借助肌肤相触的真实感,青柳冬弥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许焦距。他望见彰人炽热的目光正落在他的眼中,这才浑浑噩噩想起自己的声带仍能够自主发声。
“在想、想彰人……唱歌时的样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柳冬弥,就这么在灭顶的快感与近乎缺氧的喘息之间,坚持说着撩拨的话。
“唔……彰人总是、总是……呜啊!”
濒临昏厥的青柳冬弥听见了粘稠水声,和色情影片里的声音一样暧昧淫乱。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分泌出的液体,只知道彰人的动作在润滑下越来越快,就要将他的灵魂都燃烧殆尽。
身体在抚弄中越来越紧绷,直至抵达临界点后,得以释放的每寸神经将他裹挟进高空坠落般的失重感。
而想象中的恐惧并没有到来。因为东云彰人紧紧把他圈进了怀中。下腹在射精时有如同失禁的抽搐感,青柳冬弥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也顾不上屈辱与难堪,只剩下发着抖的虚弱喘息。
彰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情难自抑地用湿漉漉的唇吻他耳后。
细细密密的亲吻唤起了冬弥仅剩的思考能力,他挣扎着攀上彰人的肩膀,又因彻底脱力而不得不将下巴搁进对方肩窝。
“……总是、能够给我方向。”
东云彰人听见向他投怀送抱的少年低喃着,几乎是用气音在自己的耳边说。
轻飘飘的话语像羽毛,骚刮在他的心尖,又像源源不断的温水,灌得他的心脏沉甸甸。
彰人珍惜地将怀中的人抱了许久许久,才得以控制住心底想要趁人之危做出更多更多越界举动的冲动。
从高潮中恢复的青柳冬弥轻轻动了动,彰人便及时将他松开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半秒,都从对方眼底读出了尴尬与暧昧。
“还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东云彰人微微起身,从茶几扯过纸巾擦拭手心浊白色的粘稠体液。
“不需要了。”
青柳冬弥回答着,下意识扯扯衣摆试图遮掩腿间的狼藉,却被拿来纸巾的彰人挡开了手。
给予自己太多恩惠的长辈正埋头清理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腿根,这样的场景对清醒过来的冬弥有着太大的冲击力,他尴尬得夹紧双腿,又被彰人强硬分开。
“不想出事就别乱动。”
耐心动作的彰人沉声呵斥着,青柳冬弥便不敢再乱动了。
“……色情影片里也有这样的台词。”
昨夜认真“学习”一整晚的冬弥毫无阻碍就明白了自身当下的处境: “如果乱动就会……”
“会被侵犯。” 借着对方的话语,东云彰人才得以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抬眼看青柳冬弥的表情,发现对方也正望着他。
最近两日对视的次数似乎过于多了些。彰人想着这些,冬弥便适时喊了他的名字。
“彰人。”
“嗯。” 彰人移开目光,含糊应答着。
“你从前就能看出来吗?”
“什么?”
“我的性向。”
“并不能。”
清理完毕的彰人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体贴地背过身去,给冬弥留足了整理衣着的时间。
他能听见青柳冬弥窸窸窣窣起身,也能听见他将裤子穿好、又重新坐回沙发间。
“但是彰人接受得顺理成章。”
聪慧过人的青柳冬弥这么说,东云彰人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目光。
他知道冬弥并非在质疑,而是在陈述事实。于是他没有急于辩解,只是在冬弥的注视下转过身,沉默着坐在对方身侧的沙发。
这下两人的处境又如同昨日一般平等而理智,像是都在等待一场相互间的坦白。
“顺理成章不等于胸有成竹。结果如何只取决于你的想法。”
东云彰人打着哑谜,真诚又不够坦率。
青柳冬弥盯着自己的膝盖,说出的话似乎与话题并不相干:
“我刚刚确认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彰人不动声色偷看他一眼,以恰当的提问示意他做出解释。
“一件能让刚刚的所有事都不再构成性骚扰的事情。”
青柳冬弥仍想说些什么,却被幡然醒悟的彰人及时含紧了下唇。
不容分说的手扣在他的后脑,暧昧的吮吻持续不过半分钟。
“冬弥。” 结束亲吻的彰人用拇指按在他的唇角,提醒说,“ ‘可以成为恋人’,这类话需要由更年长的人说。”
“有这样的规定吗?” 青柳冬弥眨了眨眼,灼灼目光仍落在彰人眉眼。他似乎永远学不会闭眼享受亲吻。
“有。” 彰人报复般吻了他的眼角,迫使他闭上眼睛后,才回答, “仅在这间屋子里的规定。”
这样的理由似乎太过牵强、太过刻意和早有预谋。
但所幸青柳冬弥从不会对自己心脏、对自己的本能与最真实的性反应撒谎,他坦然接受了来自彰人的拥抱,心甘情愿地承认说: “既然是彰人的家,那就这样吧。”
而东云彰人只是无声将他拥得更紧,没有再说出告白的话语。
在这间屋子里,在他们之间,这样或许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