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凛】愛してる 你是谁？
朔间凛月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是谁在他的面前流着泪。可即使是夜视能力很好的凛月，也没能看清对方的脸。
是哥哥吗？
朔间凛月想要出声问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凛月伸出手，向对方跑去，却发现自己跟对方仍有一段距离，无论跑多远，都是一样。

“凛月，凛月，醒醒。”
朔间凛月迷迷糊糊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往声源伸了出手，指间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软软的东西。他泄了气一般放弃了去追赶自己如何都看不见的那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近在眼前的人，是朔间零。
自己的手正抚在他白皙的脸上。
凛月鬼差使地捏了捏哥哥的脸，直到零叫疼才触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凛月立马扭过头抓紧被子，冷着脸说道：“别带着一身霉菌味靠近我。”
“凛月……”
“不要靠近我！”
当是凛月的起床气犯了，当是凛月的叛逆期到了。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凛月乖乖起床，哥哥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吃完之后就去学校吧。”
说完之后便走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挡住了等零背过身去而追随他的，凛月的目光。
哈，今天也没能跟哥哥好好地说话啊。
凛月捂紧了手中的被子，鼻尖全是专属于朔间零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根本就不是他口中的霉菌味。

凛月换好衣服，洗漱完，下了楼，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声音，更没有见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留下来的，只有餐桌上放好的一份，热乎乎的早餐。
哥哥已经出去了啊。
凛月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自己天天都对他那么凶，对他摆脸色，晚上回到家还霸占他的床，让他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更早的时候，站在了小英的身边，在背后把兄长推向了深渊，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琐碎的小事情，时间一长，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
所以，零，哥哥，能就这样恨上我吗？

朔间凛月最开始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
直到在某一个晚上，在他的梦境里，凛月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明。
“朔间零即将会生病，只有一个月能活着了。”
凛月的心脏仿佛是短暂停止了跳动。
“那个人的死活跟我无关。”
“想救他只有两个办法。”
“谁说我想救他，他死了就没人来烦我了。”
“吾辈能感觉汝的内心，就别浪费力气说着无用的谎言了。”
啧，这该死的万能神，该说的不快点说。
“第一，以爱为恨。要得到朔间零所爱之人的恨意，也就是，汝对他的恨意。”
“第二，汝不愿意恨他，就让自己承受他的那份疼痛吧，将朔间零的病转移到汝的身上，这种事情吾辈还是能做到的。”
凛月走向前，伸手揪住了神明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了三个字。无情的神明似乎是忽然有了良心，没有对凛月无理的举动作出任何反应。
“我还有一个条件。”
……

“汝该醒过来了。”
这一睁眼，就什么都变了。

病变最明显的地方，是眼睛。
前几天的朔间凛月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得病了。可是这天，在舞台演出结束之后，凛月被濑名泉拉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美丽的模特一点都不优雅地指着凛月的眼睛问。
“熊君，眼睛是怎么回事？都开始有点结晶化了啊。你该不是得了那种，迟早要变成瞎子的病了吧？”
得病是猜对了，病情猜错了噢小～濑。
但是，现在就当作自己的病是这样吧。
“不用担心，变成瞎子了我也还能上舞台。”
濑名泉看着自己笑眯眯的队友，手逐渐握成拳，好想，好想往这个人脸上挥一拳啊！
最终还是忍住了甩手的冲动。
“随便你！”
凛月看着转过身气得跺脚的队友，微微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心脏却在滴着血，难受极了。
对不起，小～濑。
对不起，Knights的各位。
对不起，哥哥。
我无法接受朔间零不爱我。
我受不了让朔间零恨着我。

因为，我爱朔间零。

因此，我向神明请求，让本应在他身上的病转移到我身上。那个人替我受过的苦太多了，这次，就让我来替他承受一次痛吧。
即使，代价是生命。

朔间凛月放弃了让朔间零恨自己。
但神明是不会怜悯他的。
神明再一次走进了凛月的梦里。
“汝这样，是真的准备去赴死了吧。”
“我真觉得你不是神明，而是死神。”
凛月嘲笑到。
“是啊，我怎么会让我的神明陨落呢？就让我替他死去吧。我做不到让他恨我。”
“麻烦的人类。”

神明就此离去，但梦境仍没结束。
凛月又看见了在他面前流泪的人。
这一次，仍然还是看不清脸。
但那人的泪，只从一边眼睛流下了。

凛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身体也瘦了一大圈，全身最漂亮的，可能是自己那只，已经宝石化的眼睛了。
凛月闭上了自己的左眼，反正已经看不见了，右眼也快看不清东西了，自己所剩的时间，也不长了吧。
可是那个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不过自己的病没有一丝好转，起码说明了，那个人还爱着他。
这就足够了。

“凛月！凛月！”
“朔间凛月！醒醒！看着哥哥！”
好吵啊。
凛月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了零的脸。
哥哥？怎么了？为什么眼里满是怒气呢？
凛月伸手抚向那盛满怒气和焦急的眼睛，零一把拍开了那只手，摁着凛月的肩膀让他躺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朔间凛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哥，好生气啊，是全部都知道了吗？我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呢。
“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
“因为爱你。”
零在眼眶的泪水因为这句话滴落在了凛月的脸上，顺着凛月的脸滑了下来，就像是凛月流下来的泪。

零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凛月的病。
昨晚，神明来到了朔间零的梦境里。
“明天，是朔间凛月活着的最后一天。”
“一个月前，他要求吾辈将汝的病，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还要吾辈不要告诉汝。”
“吾辈这可算是打破约定了。”
“要看着他死，还是恨他得以救他的命。”
“汝自己决定吧。”


“我恨你。”
“哥哥，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谎了。”
凛月又一次将手抚上了零的脸，这次，零没有把他甩开。
“我恨你。”
“恨你在我回国的时候对我爱答不理。”
“恨你在革命的时候对我造成伤害。”
……
零一句一句的说恨，手却将凛月的手握得更紧，眼泪掉的更凶。
凛月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忍住了来自心脏更加剧烈的疼痛，手指轻轻拭去了他的泪。
“别哭了。”
“别生气了。”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哥哥，我爱你，好好……活着。”

凛月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流泪了。他的眼睛已经没法再看清眼前的零了。在黑暗中，忽然明白，先前两次在梦里见到的在流泪的人是谁。
原来是凛月自己。

被握紧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轻轻搭在了零的手上，仍未闭上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两颗闪耀的宝石，闪光刺痛了零的心。
零搂紧了怀里再无呼吸的弟弟。
“我恨你啊，凛月。”
“我恨你爱我。”
“我恨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