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燐音君不愿与我结番》（第一章）NO.0{燐音君、和我的事说来话长}
我成为椎名先生的助理大概也有半年时间了。
这段时间过得真快啊，椎名先生肩侧的马尾辫也又长了一小截呢。
有时候，为了方便在厨房工作，椎名先生会用发夹把发辫胡乱夹到脑后。当然用那幅太过随意的样子工作的话，下班常会在意见留言册上发现“丹希你这混蛋好歹也是个偶像啊”、“拜托你也稍微注意一些形象吧”、“别再诱惑人了，混蛋”之类的抱怨。不过现在这种“投诉”大概已经看不到了吧。
那也是令人怀念的光景啊。
不过哪怕有再多不舍，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我要辞去这份工作时候了……
啊，抱歉！
如果要讲故事把这种事放在开头多少有些唐突吧，所以果然还是从头开始讲我与椎名先生认识的始末比较好吧。
椎名先生是一名在役偶像，也是一名厨艺人，最后……是一名omega男性。
被委托成为他的助理让我觉得很惊讶。
其实omega会有助理或者其他帮忙照看生活的人并不奇怪，毕竟生理需求的沟壑就摆在那里，他们会在生活中遇到更多困难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在这个社会，面对omega所特有的问题时，人们大部分还是会“网开一面”的，哪怕是职业特殊的偶像也没关系。因为有些事不在紧急时刻找助理帮忙解决，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所以选择了omega偶像的粉丝们，在这种个人问题已经影响到了生命安全的基础上，也会对他们的这部分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我只是无法理解椎名先生居然也需要助理。
因为如果是“椎名丹希”这名偶像的话，似乎和其他omega相比情况更加特殊。
就拿我去参加正式入职面试那天的场景举例，我们把见面时间约定了下午三点，定了公司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那天天气很好，我像往常那样提前半个小时到场，这基本上是助理界的基本准则之一。但意外的是，在我到达那里之前就已经有人坐在会议室最中央的椅子上等我了。
那个人并不是椎名先生，那个人是我认为椎名先生完全不需要助理的原因。
如我所言，在现在这种特殊的人类社会背景下，粉丝们对偶像的要求和很久很久之前并没有出现“性别分化”的时期相去甚远。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omega偶像免受于性袭击造成的伤害，有小部分粉丝会大力赞同自己的偶像早点与固定对象结番。
当然这种行为只要稍加思索就可以看出弊端，所以绝大多数人还是对于omega为保障职业发展顺利过早结番持否定态度。
为了弥补这一点，粉丝和偶像们只能要求所属公司加强对于发情期间药物干预的严格管理。或者退一步接受同行的偶像和助理提供稳定的关系：也就是我身为助理一直在做的工作。
但是如果是椎名先生的话……
果然，打开会议室大门的瞬间，一簇大红色的头发就挤进我的眼睛。
这个人……哪怕在被委托这份工作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他进行过任何正面接触，但是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都对这家伙的“臭名昭著”心知肚明啊！
如果把擅长绘画的人称作画家，精于武术的人称为武道家，那么按照这个规则，这个人应该有一个“绯闻家”的称号才对。
偶像的八卦很有趣，alpha偶像的花边新闻更是刺激的不得了。而天城燐音则靠一己之力养活一众娱乐记者，据说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恩之情，某家小报的编辑部还在公司年会的时候邀请他作为重要嘉宾出席了。
而这位也真的“不负盛名”地应邀到场，去的时候还拉上了他的“绯闻搭档”。
也就是我的客户，椎名先生。
天城燐音和椎名丹希啊……
换种说法，提起“椎名丹希”的话，就无法避免地会想起“天城燐音”这个人，反之亦然。
而这种情况多见于以“情侣”为招牌的偶像组合，现在这种奇怪的社会就是催生出了这种奇怪的产物。因为生理系统驱使的强烈性欲是无法抑制的，与其彻底沦为混乱的肉欲地狱，不如大力宣扬所谓爱情来当遮羞布以维持表面上社会的平稳。
当然，那些打着完美情侣牌的偶像也不见得都是爱情典范，但是这两个人虽然并不是以情侣身份工作、甚至没有公开宣布过恋爱关系……
但是哪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也记得当时读到当年那场诡异年会特刊采访时的惊讶感。
在被问到如何看待自己被评为最有争议性的名人时，天城燐音回答到他很高兴看到事情变成这样；而在被问到如何看待自己去年一年就被曝光了近二十起地下情时，天城燐音则沉下了脸。
“咱希望你们这些家伙以后不要再把那种东西印出来了。”
“啊……您是说不希望曝光私人生活吗？是因为那些情况的确属实吗？”
“哈？偶像哪里有私人生活啊？反正哪怕咱说不属实你们也会编纂得好像真的一样吧，咱根本不在乎那种东西啊。”
“哈哈您这话说的——”
“但是每次咱拿着那些报道给丹希看，想要丹希吃醋的时候，丹希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咱生气得不得了。你们也不想气死我之后再也没东西编吧？所以麻烦以后不要写那种东西了，喂——丹希！你这家伙吃够了就过来合影——”
那期杂志的封面是编辑部全体员工对天城燐音和椎名先生鞠躬道谢，而且他们也本着职业道德，在那之后真的不再报道天城燐音和别人的八卦，只报道他和椎名先生的。
久而久之，他们变成了最受天城燐音和椎名先生粉丝喜欢的杂志，据说最近还开启了什么板块做“天城燐音椎名丹希已经xxx天没有结番了”的奇怪内容。
“喂喂，助理君有听到咱刚刚说的话吗？”
“我听到了，天城先生。”我真希望我没有听到啊。
我在天城燐音面前努力不让自己的脸皱起来，接受他包裹在圆滑言语里尖锐的试探，不知道多少次在内心抱怨：话说你们到底为什么需要我的存在啊！
“啊嘞？燐音君和助理君已经到了啊，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到约定好的时间吗？”
啊，我居然只和这个男人一起度过了二十分钟吗？感觉上好像有二十个小时那么长呢。
不过椎名先生的出场终于将我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自他推开门之后，天城先生就把原本瞄准我的火力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且如果说对待我的方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娴熟套近乎，那么对待椎名先生的方式就直接多了。
天城先生指责着椎名先生太晚到场，完全把自己平时的教诲忘在了脑后，没有一点职业素养，并且让自己觉得很寂寞很无聊。
等等，原来和我对话对于你来说是那么无聊的事情吗？真是个可恶的男人啊！
“而且燐音君可是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啊！你这家伙不是说要照顾咱一辈子吗？咱看其实是要等到咱自己去垃圾堆里找东西吃你才会看可怜的小燐音一眼吧？”
“哈？既然肚子饿了，就拜托燐音君自己来问我要食物啊，这种事情哪怕是我去外面捡一只小狗都会做的吧？”椎名先生走进会议室，把带着外面寒气的外套挂在墙壁的挂钩上，然后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玻璃桌上。
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我一直被天城先生强烈的气势和他散发出与我同类相斥的霸道信息素压抑到几乎喘不过气。而身为omega的椎名先生却毫不惧怕那种气势，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和天城先生吵架。
虽然他们吵架的内容是连我老爸老妈都嫌弃过分家常的话题，但是我依旧对椎名先生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椎名先生正是现在网络上流行的那种“不像omega的omega”。当然这个趋势本身就存在很大争议性，在现在这个社会，谁胆敢说出alpha就应该是什么样、omega就应该是什么样的话来，是一定会被诟病的。不过事实上，虽然个体差异的确存在，出于生理条件限制，omega往往还是会被人们认为是美丽纤细脆弱的。
但是看着椎名先生的话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想法，看着他和天城先生吵架的话就更不会了。
椎名先生，就是所谓的“异类”呢。
两个人现在似乎依然围绕“到底谁是小狗”、“椎名先生是否有义务为天城先生提供二十四小时全国各地外送服务”的话题进行争论。
真难相信这两个人排在“前一百位最有影响力的偶像”名单上。
天城先生坐在凳子上，伸手去扯椎名先生的辫子，而椎名先生站在他面前，一边抢夺着自己头发的所有权，一边手舞足蹈地论述着天城先生要求的无理取闹程度。看着他们那幅样子就会觉得，如果大众固有印象里的omega是脆弱易折的花枝，那椎名先生完全就是一团因为胡乱吸收了太多营养，生命力旺盛过头的杂草。很扎人，用收割机开过去剃光，第二年又叽叽喳喳地长出来，很烦人，也很让人感动。
至于天城先生，在结合过去对他的了解和亲身受了二十分钟折磨的我看来，那家伙就是那种仗着基因优良胡作非为压榨普通人的讨厌鬼alpha罢了！同样身为alpha的我，最看不惯像他这样的人！
“呼，总之，助理君一定也被这家伙搞得肚子饿了吧，我带了新鲜出炉的甜甜圈来哦，来吃吧来吃吧！”
“所以说你这家伙就是又为了去人气店排队才耽误了工作吧？”
“燐音君真啰嗦！再说我根本没有迟到啊！”
椎名先生对于我和天城先生完全是两种态度，看着面前这个亲切的omega男性转过头就变了一幅面目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虽然之前也辅助过不少任性的omega偶像工作，但是这次这份委托让我前所未有地头疼。
所以掐着被突然塞进手里的甜甜圈，看着那两个又打闹成一团的家伙，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喊出了自接到这份工作后的疑惑——
“请问！两位究竟为什么要聘请我呢？”
我在这里根本是多余的吧！
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的工作除了像普通助理那样照顾偶像帮助他们处理通告之外，还有对于omega偶像的“特殊照顾”。但是椎名先生……
“天城燐音”和“椎名丹希”就像是连锁快餐店里卖了十几年都没变过的番茄酱薯条套餐，虽然也没有人规定过一定要这样，但是如果我作为花生酱突然加入这个组合，就怎么看都嫌多余。
这些天来，我压力一直很大。也有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通过这种方式被迫放弃这份职业。
我突然爆发的强烈情绪让那两个人安静了下来，椎名先生自进来后第一次好好坐在了椅子上，带着愧疚的笑容摸着鼻子说：“呐哈哈，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
“没错，我们发出这份委托的合约里严令禁止了你像之前那样工作。”
“喂！燐音君这样说也太冒犯了！”椎名先生一把夺过了终于肯露出正经表情的天城先生要递给我的文件，皱着眉头说，“接下来就让我和助理先生谈吧，这件事本身也不在燐音君工作范畴之内的吧？”
“哈？咱可是你这家伙的队长啊，处理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
“虽然这件事是我和燐音君一起决定的，但是因为我才是直接对象，所以我想要自己来处理。”
椎名先生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天城先生。两个人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我被天城先生的气味弄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天城先生才又带上那幅笑嘻嘻的面具，一把揽过椎名先生的脖子说：“可是小燐音一直努力工作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肚子好饿好饿，可以在角落一边吃甜甜圈一边等丹希下班吗？”
我察觉到自己因为恶寒打了一个冷颤。
“呜啊！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恶心的方式说话，”椎名先生摇着头，连忙推开突然贴近的天城先生，“而且我已经把食物留在餐厅了，燐音君去的话他们就会热给你吃的。”
“诶？真的不可以吗？小燐音保证不会发出声音干扰你们的。”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这一切明明是我的事吧？”
被纠缠的椎名先生终于发了火，站了起来，说话声音变大了很多。我坐在一边，有些担心天城燐音会因此生气，因为像是alpha这种动物，哪怕偶尔会向人服软来更简单地达到目的，但是内心里想的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更别提被他们视为自己所属物的omega透露出了反抗的意思，要他们在他人面前丢脸——
“嘁，知道了，丹希最近越来越小气了。”
但是天城燐音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发作，似乎只是因为被椎名先生吼过之后感到委屈了，胡乱回复了几句就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把“alpha”和“可怜”联系到了一起。
椎名先生似乎也被他这种样子弄得愧疚了，拉住他的手腕小声说，燐音君先去餐厅等我吧，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啊，之后我会去找你、联系你的，这种话倒有点像那种个性轻浮的alpha才会说的了。
总之，在天城先生离开后，这个会议室里的空气终于让我觉得和往常一样可以呼吸了。椎名先生则摸着后脑勺露出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向我道歉，他说在他来之前天城先生一定让我觉得为难了吧，请我不要因此对天城先生有不好的印象。
“呐哈哈，怎么说才好呢，他那个人也并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今天的情况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吧。”
椎名先生用“不安”来形容了天城先生今天的表现，我暂时难以认同这一点。接下来椎名先生把合约交给了我，并且向我解释了关于天城先生刚刚提到“不需要我做额外工作的事情”。
“啊，那个，虽然可能有些不容易看出来，但是我和燐音君一直都有恋爱……”
与其说难以察觉，不如说连盲人都能看出来吧。我对于椎名先生的说法再次汗颜，但看他一脸不好意思好像是第一次向别人承认这种事情的样子，就姑且没有出言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表述。
“所以虽然现在大家提起’偶像’和’助理’，就会觉得有些暧昧，但是这次请您来接受这份工作，完全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包含在里面。真是的，明明是燐音君提出要找人来照顾我的，没想到真的到这一天又是他在闹脾气了。”
“诶？是天城先生提出来的吗？”
我又一次觉得意外，毕竟刚刚那家伙一直暗示如果我胆敢对椎名先生抱有任何不良意图就要把我沉海之类的。我以为他实际上是反对这件事的。
“算是这样吧，虽然一开始我拒绝了，但是他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包括从助理名单里找到您，也是他一个人研究了很久才挑选中了工作能力最强、大家风评一向很好的您。”
啊，没想到天城那家伙居然对我评价这么高啊，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呐哈哈，虽然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被照顾，但是听燐音君分析了那么一连串可能发生的事故，比如值夜班锁门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关进冷库、参加野外求生类综艺节目把保护动物吃掉而坐牢、又或者在粉丝见面会那种人流比较大的地方突然发、发情……”
椎名先生的声音和头都变得越来越低，最后他抬起头来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呐哈哈，我好像真的很会添麻烦呢。”
他的笑容里看上去满是愧疚。
我觉得，他大概认为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件不得了的烦心事。
我忍不住想要出言安慰他，却在开口之前被忽然重新换上爽朗表情的他制止了。
“总之，因为燐音君接下来要去国外进行半年的电影拍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内我就要给您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
终于解释了我的疑惑的椎名先生，站起身朝我鞠了一躬。我一边忙着起身朝他回礼，一边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我只是因为天城先生要出差才被暂时委托照顾椎名先生了，而且听上去只是照顾他的生活而已。虽然已经了解到椎名先生似乎有一些胃部疾病需要特别注意，但是这比起处理omega的发情期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还有，那个虽然我是omega，但是从来没有用过抑制剂什么的。所以具体要怎么做还要麻烦您告诉我了。”
“什么？！”
在这情况复杂的一天里，我第一次惊叫出声。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了椎名先生电子文档形式的体检报告和过往病历。就体检结果来看那算不上一份能让人放心的报告，椎名先生的胃部疾病严重程度远超我之前的设想，糟糕的消化吸收能力让表格上不少数值都亮起了警告色。但是看就诊病历，却又发现，现在椎名先生这种让人担心的状态居然已经比前几年改善了不少。
虽然是难以理解也查无前例故而无药可医的疑难杂症，但似乎从青春期开始慢慢自愈了，按照现在的进程来看，虽然无法保证，但也许有一天能彻底痊愈。
除此之外，椎名先生在第二性别方面的检查也让人担心。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没有规律用药、即周期性使用抑制剂的记录。
他上一次用药的时间似乎已经是他高中时期（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椎名先生只有初中学历），比起注射药物次数少更让我在意的是这种用药表上还有一项“滥用药物”的记录。虽然没有对相关指标产生明显影响，但我还是抱着疑虑和椎名先生通过电话确认了。
因为像是滥用药物这种行为，哪怕没有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毁坏，大部分情况会反应对象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问题。而就椎名先生之前对自己性别的态度，我倾向于怀疑他曾通过非法方式修改自己的性别。
如果是那样只会让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更麻烦。
所幸事态并没有那么严重。
“啊那个啊，因为那段时间和燐音君吵架了，所以不得不吃药对吧。但是抑制剂实在是太贵了，就从网站上买了盗版平替药，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些骗人的网站真是太过分了！”
椎名先生是这样解释的。
我按照他说的去查了他当时购买药剂的网站，那家网站已经被举报消失了。但是互联网上还有不少评论嘲笑那些劣质药品，比如那完全是糖片而不是药物，什么笨蛋才会傻乎乎地吃掉那种东西就觉得万事大吉啊？
椎名先生大概就是不小心成为了他们嘲笑的那种笨蛋，显而易见，是因为他大概从来没有服用过任何正规抑制剂才会做出错误判断。
大家第二性别分化的时间大多集中于初中时期，而根据记录椎名先生是在毕业学年的体检中被查出有分化为omega的可能性的。而那之后，直到他现在已经成年很久的这段时间里，他唯一一次服用抑制剂的记录，是吃了糖片伪装的假药。
也就是说，从椎名先生分化开始，对于他来说真的起到抑制剂作用的，实际上是身为alpha的天城先生。
这种事情无论放到哪里都是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无论是一对都正值充满不稳定要素青春期的alpha和omega通过这种方式避免了每一次发情可能会导致的事故，而代替服用抑制剂，还是说……这么多年来天城先生都没有对椎名先生做出“最终标记”，也就是所谓的结番。甚至是在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椎名先生都没有过受孕记录。虽然刚刚成年身体还未完全成熟、器官发育得也不够充分算是理由之一，但仍然是极低概率的事情。
这一切都需要不可思议的掌控力和运气才可能发生。
事到如今，才发现摆在面前的这份看上去轻飘飘的委托，实际上是一桩公布后会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奇闻。我的压力倍增，不得已又约了椎名先生见面，试图从其中理出一点可掌握的内容。
但是听我阐述完了这一切后，椎名先生同样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那个，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理由不吃药的，只是当时查出性别后社区发放的抑制剂补助金不是专用医疗项目里，而是一笔可以自由取用的现金。”
因为国家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可以避免注射抑制剂吧！谁会拿这笔钱去做其他事情啊！
“所以我想不如拿这些钱去买一些好吃的吧，我这个人没有食物就完全不行了，但是如果有食物做什么都可以。我想如果吃饱一点，说不定就可以忍过那个什么’发情期’了。”
学校里难道不是每天都会强调不受控发情会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性吗？而且家里的大人也不可能让孩子通过“吃饱一点”熬过发情期吧！
“但是后来发现果然只是吃东西是行不通的啊，不过在身体很难受的时候燐音君来帮忙了。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结束后身体就变得正常了，而且这种方式虽然麻烦却真的可以省下很大一笔钱，我看燐音君也没有很为难的样子，就一直这样做下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椎名先生的脸完全涨红了，而我已经对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做这份工作不管愿不愿意都不得不介入偶像的私人生活。而且根据合同，如果我向第三人吐露椎名先生对我说过的这些内容，大概真的需要被天城先生送到渔船上工作到死再沉海才能偿清债务了。
“但是！”虽然听椎名先生说起来很轻松，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发情除去内因之外偶尔也会受到外因影响，哪怕不考虑这个，在青春期刚分化的时候大部分人的发情期都是不固定的，难道说你们每一次都约定好时间见面吗？”
“诶？”椎名先生看上去有些茫然，“那个，因为实际上确认性别后没多久我就毕业不用去学校了，之后一两年都在和燐音君以双人组合的方式工作，那时候我们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一起哦？”
这次又换到了我恍惚，椎名先生提起的那个双人组合并不出名，但是我也有在接到这份委托后去调查过。
调查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因为那个组合的名头是什么“正统偶像”“少年双人队”之类的。那种老到包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如果是像同时代其他人一样用情侣的身份出道，也不至于从业四五年后才真正有了热度，大概是当时他们两人都未成年所以打出的招牌只是普通双人组合而不是情侣组合吧。
可是就算是在一起工作……
“但是哪怕工作的时间在一起，你们也总要回家去吧？如果那种时候发情了又要怎么办？哪怕父母不在家或者允许的话，对方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啊啊抱歉忘记提了，在上个夏天搬进现在的宿舍之前，我一直和燐音君两个人一起住在我家的旧公寓里。”
椎名先生打断了情绪变得激动的我，又一次用轻飘飘的方式解答了我的疑问。
这个理由大概是最关键也最难以复刻的一点，这两个人不仅仅是自椎名先生分化后就一直保持着稳定关系，而是早在椎名先生分化之前，就两个人一起紧密地生活在一起。
像是这种两个在大都市萍水相逢、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以这种方式选择了共生，是几乎不可能重现复制的。比起这个，像是“大概是习惯和燐音君一起所以对其他异性的气味不敏感”、“哪怕有反应也会被燐音君及时管制”、“平时会做好避孕措施”之类的条件，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现在坐在咖啡馆，面对独自赴约的椎名先生，我在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更沉重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之前天城先生对我态度为何那么严苛。是很宝贵的东西啊……这个omega对他来说……像是肋骨之类的？我曾经在哪里听过这种比喻事物。
“那么，请原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
为什么直到现在天城先生都没有与你结番呢？
你们两个人，明明已经到了如果像现在这样强行分离就会把彼此变得血肉模糊的地步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椎名先生露出一幅“果然还是问到了啊”的无奈笑容。然后低下头，额前灰色碎发遮住了他蓝色的眼睛，时间已经临近傍晚，黄昏的色彩把桌上装饰用迷你龟背竹的影子印在椎名先生的棕褐色毛呢大衣和抬起后轮廓被光线模糊的脸庞。
在这个干燥的初冬，我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好像浸润在雾气中般若即若离。
他让我想起某位同行前辈对刚刚入职的我说过的话：人这种动物在描述痛苦经历和刻意撒谎时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深沉的苦难永远无法被消化。连自己都无力讲出的真相，自然只能变成模糊不清的谎话。
“因为燐音君是个别扭到不得了的家伙啊，而且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总之……”
我和燐音君没有结番的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