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篇︰Re-Birth升降梯的大門打開，展現在伊得眼前是一望無垠的乾枯黃土。

雖然早就從崑西及基地居民口中聽說過地上世界早已毀滅，可眼前的景象還是深深震撼了伊得的心。

他從誕生就沒離開過基地，對地上世界的一切幻想都建構在基地其他哨兵嚮導的陳述之上，他以為頂多就像他看的影視一樣，有荒廢的建築、有飛揚的乾草沙土，到處都還能窺見前文明的痕跡。

被現實狠狠震撼到的伊得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離開升降梯後還有一小段覆蓋在強防護材料下的小隧道，愈是接近出口溫度就變得愈高，這對於只在日出時份上過來的嬌貴嚮導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皮膚變得乾癢發紅，手臂上的毛髮都被高溫烤得捲起來。

這就是崑西他們每天面對的嚴酷環境嗎？

*

在他提出生命結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時，兩位次席監護人都強烈反對他的請求。他們試圖提出再克隆一個身體讓他復活的建議，臉上的神情既焦急又無助，跟他剛剛醒來時的反應大相徑庭，伊得扯扯嘴角努力擠出一個放鬆的笑容，嘗試幾次後還是放棄了。

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他現在的笑容比哭更醜。

倒數三個月的期限只剩下兩周，他不想就這樣坐在這裡等死。

頭髮開始大把大把的脫落、身體脆弱得一碰就會紅腫、稍微被刮到就會受傷，流出來的血很快會凝固成硬塊，像個怪物。

伸出手在兩位次席的腦袋上揉揉，伊得用低沉的聲音鄭重地朝兩人道謝、道歉。

「謝謝你們，艾斯特，墨菲。」

「可是我還是想這樣做。我想去看看他跟他待過的世界，拜託你們了。」

「對不起。」

*

快速上前幾步把小鬼拉回來，崑西把身上的防護服掀起，將伊得單薄瘦弱的身軀攏在防護服白色的衣料下，兩人緊緊貼著共享一件防護服。

跟外面的高熱比起來，小鬼的身體甚至有點冰涼的感覺。

剛剛被他圈住強制帶回來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瘀痕，崑西用指尖輕碰幾下，終歸還是收回手。

伊得彷彿已經失去了對疼痛的感知，只輕輕拽了他的衣袖，臉上漾著笑意，他指著外頭的沙漠，示意崑西可以把精神體放出來遛遛。

金色的劍齒虎出現在腳邊，長長的毛茸尾巴小心地圈住小嚮導的腳踝，伏低身子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示好。

看著小鬼蹲下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頭上的幾根呆毛順著他逗弄大貓的動作搖曳，或許是貓科精神體的天性使然，崑西伸出食指抓住了那幾根即使斑白卻依舊可愛的小翹毛。

*

靠著哨兵的體質跟兩件特製的防護服保護之下，兩人順利到達了預定的目的地——一處被遺棄、卻仍然在運作的研究所。

當年組織放棄這處研究所的原因已經成為了不解的謎團，伊得也是在偶然情況下翻閱休伊的研究手稿時發現了此地的座標，他悄悄把這頁手稿藏了起來，晚上也在崑伊的記憶裡找到了他對這個研究所的相關記憶。

伊得作為一個被克隆的實驗體，天生便自帶了一些休伊的記憶碎片，除了對很多的研究器材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外，很多手稿他只要看幾遍，再上手操作一番後，也能似模似樣地搗鼓出不少成功的實驗材料。

「吶崑西，你能跟我講講還沒轉移前的生活嗎？」寬敞的實驗室裡只有儀器發出的嘀嘀聲跟培養液在水槽中冒泡的咕嘟聲響，伊得開始一邊操作一邊找話題亂聊來驅逐內心的不安。

崑西作為他的結合哨兵也感知到他的不安情緒，在敘述的過程中他狀甚無意地抬起手腕看了倒計時一眼，伊得注意到他話語中的不自然停頓回頭望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那醒目的大字︰29:00:00。

再有一天，兩人便到了分別的時間了。

*

在倒計時剩下1:00:00的時候，伊得正在哄崑西進入培養槽。

男人平常都會順著他的意思去做，這天卻偏執地不願意聽他的話，哪怕他用上嚮導的能力去催眠他也不行。

「崑西！」伊得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重，崑西的精神體耷拉著尾巴去撓培養槽的合金玻璃外殼，頭上的虎耳都貼在頭上了，卻還是執拗地不願意回精神圖景裡。

「要面對的話，一起。」帶著厚實粗繭的大手撫上那形同枯骨的消瘦臉頰，在最後這幾天伊得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垮了，兩個人默契地把研究所裡所有的鏡子都蒙了起來，彼此都不願意面對即將分離的事實。

伊得背對著他，崑西從培養槽反射的映像中看見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從嚮導的臉上滑落，砸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悲鳴。

他的嚮導快速地轉身抱住了他。

那雙傷痕纍纍的手上是好幾道不會再癒合的破口，邊緣捲起的粗糙硬皮刮過哨兵敏感的皮膚，哨兵敏銳的五感讓他甚至可以通過這細微的刮擦來細數那雙手指上還有多少道這樣的痕跡。

察覺到男人的僵硬，伊得狠下心開始了行動。

先是視覺、然後是觸覺、嗅覺。

彷彿再一次回到了被休伊控制的時光，崑西的手指動了動，可是身體卻沒有反饋回來任何的觸感，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推進了培養槽，合金玻璃打造的門緩緩閉合，在他聽覺被關閉前的最後一秒只聽見了上鎖的響音。

口腔裡仍然殘留著柑橘的味道，那是伊得最喜歡的營養液口味，崑西閉緊了唇，不讓培養液沖散他跟心愛的嚮導最後一絲聯繫。

站在培養槽外的伊得將所有程序設定好，征征的看著在培養槽中逐漸失去意識的愛人，昨晚睡前的對話化成了虛像展現在眼前。

*

「崑西，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啊？」雙手在虛擬鍵盤上敲敲打打，屏幕上的數據也同步地快速刷新著，等待資料上傳的時間伊得歪著頭打量起眼前人線條硬朗的側臉。

「問這個幹什麼。」男人隱藏在金髮下的眉頭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很快又回復正常，可是他的圖景裡出現了一朵小小的烏雲。

伊得竊笑著按了按嘴角，又伸出手朝著哨兵的腰身撓癢癢，崑西側著身子不讓他碰，他便整個人賴上去，在那精壯的上半身種下一朵朵小紅花。

「說嘛？不然我就咬你這裡。」意有所指地用唇碰了碰那已經微微挺立的淡咖色蓓蕾，哨兵敏感的身體起了反應，胯下大得誇張的鼓包被他壓在兩腿之間，瞧男人油鹽不進的樣子伊得又擺著腰用胯去磨哨兵的下體。

「……9月14日。」獲得想要的答案後嚮導愉快地從男人身上一骨碌爬起，對自己點燃的火完全沒有要負責的意思，又對著屏幕埋頭苦幹起來。

沉默的男人在旁邊等了一小會兒，看著某人的輸入速度絲毫沒有減慢，他低頭調整了一下褲襠裡的好兄弟，站起身來。

滾燙的大手拿捏著力道，小心翼翼地從他的研究袍下方探了進去，基於他的皮膚現在不能遭受重壓，研究袍下方是光裸的。男人的手輕而易舉地攥住了他微微抬頭的分身，開始不輕不重地撫弄、從下而上地擼動按捏。

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伊得顫著手按下回車鍵，用雙腿夾住了崑西使壞的手，聲音裡帶著喘息︰

「別……鬧。等一下，處理、唔——處理完這裡……再跟你做。」哨兵抽回了被輕輕夾住的手掌，食指跟拇指的接洽處全是透明的水液，男人伸出舌頭，當著嚮導的面像小貓舔毛一樣將那些液體全數捲入口中。

伊得重重嚥了口唾沫，手指尖都動情到發粉、顫抖，可他仍然堅持要把程序完成。

「在做什麼？」男人的吻落在後頸處，用牙齒跟唇輕叼住他頸後的碎髮廝磨，徹底舔濕過的長指在他的穴眼處打轉。

「在……設定培養程序、呼……呃嗯！」長指輕鬆打開了洞口的肉褶，穴內還有早上剛灌溉過的痕跡，水聲嘖嘖作響，順著嚮導的大腿往下淌。

「問生日幹什麼？」粗長的指節碾過敏感的那處，從地下上來後崑西的慾望比以前都要來得重，幾乎每天逮著機會便會把他的雙腿拉開，有力的腰身跟粗壯的大腿成了他的桎梏，研究所的每一張桌子都劃上過承歡的痕跡。

「我、嗯啊……慢點——要設定打開的日子……」在穴內抽插的手指一頓，很快又抽了出來，崑西的神情有點不悅，他抬頭去看那佈滿密密麻麻字符的屏幕，又抱住他的嚮導用唇去感受他生命的溫度。

伊得知道崑西生氣了，可他不打算改變計劃。

他希望崑西能夠徹底擺脫休伊留下的陰影，他比誰都更希望他能從過往的一切裡重生，於是他拉著他的手來到了這兒。

設定完成，伊得按住男人環在他腰間的手轉過身，把自己嵌進男人的懷裡，啄吻他的臉、他的鼻尖，試圖讓炸毛的大貓平靜下來。

金色的精神細絲包裹住受傷的哨兵，屬於大貓的焦躁跟愁緒傳遞過來，他全盤接受，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密林裡降下一場細雨，把那些不安的烏雲驅散。

「沒事的，你就當做了一場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按在後背的手用力得像是要將他按進身體裡，伊得的後背都瘀青了，他卻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那你什麼時候醒來？」崑西鬆了手，把瘦弱的伊得安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下地給他揉開瘀血，又親吻他的耳垂。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放在桌上的手錶響起刺耳的鈴聲，伊得想把通知音按掉，但他的手太抖了，試了好多遍才摸得到按鈕，在摔下去之前他再抬眸看了一眼培養槽，他的愛在一片綠意之中沉睡著，旁邊的藍色培養槽裡有一個小小的泡泡在上下浮動。

他的手腳失去了知覺，啪嗒啪嗒地，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殘留在視網膜上最後的畫面是那片綠中漫開的紅。

*

滴滴滴的提示音響起，常人聽起來柔和的聲音在哨兵敏銳的聽覺下猶為刺耳，崑西被吵醒，意識逐漸回籠，雙眼被糊住睜不開，他只能用左手去觸摸身體來檢查自己的情況。

感覺自己被浸泡在黏稠的液體之中，呼吸正常，可是手腳的尺寸摸著不太對勁。

下意識想要喚出精神體，卻發現本應存在於腦海中的圖景變成了一小片綠意盎然的原始森林，裡面再也沒有荊棘跟枯木，只有新生的嫩綠枝芽。

眼前的玻璃被人用指骨敲了敲，崑西在液體裡艱難地翻了個身，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卻像隔了一層空間似的，熟悉的話語使他心臟一揪，不自覺地流出了淚。

對方讓他準備一下，五分鐘後會打開培養槽。

身體本能地開始憋住呼吸，充滿了肺部跟呼吸腔道的液體隨著培養槽的水位下降而排出，水位一路降到腰間的時候他的腳才勉強碰到了槽底，玻璃門在那一瞬間打開，他的身體撲騰著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早安，崑西。該起床嘍。」眼皮上的黏糊被溫柔地抹去，那雙夕陽般的眸子睜開，跟記憶中的人相似又不相像的臉出現在眼前。

「欸？欸！怎麼哭了？？等一下啦——別哭別哭——」身材頎長的青年手忙腳亂地在實驗室裡翻找，最後找不到面紙只能用身上的白袍給懷裡的小人兒擦臉，他臉上殘留的培養液已經被淚水沖得乾乾淨淨，小孩兒哭得很安靜，伊得有一點後悔自己預先設定的惡作劇決定。

沒事幹嘛把崑西的複製體弄成小孩子體型？？現在該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冷著一張臉的小男孩從伊得身上滑下地，自己輕車熟路地去翻了儲藏室，穿戴好衣服後又很乖巧地把培養槽四周的狼藉收拾好了。

安安靜靜地端來放著營養液的托盤，男孩一直定定地站在埋頭工作的伊得身旁，沒有作聲，直到伊得完成一部份工作後一轉身看見端著托盤的小崑西嚇了一大跳。

看到托盤裡的營養液，伊得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低低地嘆了口氣，推著小男孩的肩膀把他帶到了新添置的生活區域，裡面佈置得很溫馨，崑西左右張望著熟悉的環境，表情難得地染上了震驚。

「怎麼樣？是不是一模一樣？」伊得俯著身子朝他邀功，琥珀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跟以前一樣。

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揉揉小鬼的頭髮，小崑西悲劇地發現——他夠不著。

最後只能在他臉上捏捏了事。

這個房間，跟他們在基地裡生活時的雙人房一模一樣。

崑西看看自己縮水的手，又回頭瞄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某人，在他把伊得準備好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的時候，小崑西第一次發現，伊得的目光有那麼一丁點的，變態。

在餐桌旁坐好，一旁的黑色大方塊上出現了會動的人物跟說話的聲音，小崑西被嚇得一激靈，看著他捏緊叉子的模樣伊得滿眼都是被萌到的小心心，可是當小崑西把被捏彎的鐵製叉子放下的時候他的笑容僵硬了。

「這個質量不太好。」用平靜的童音說完，崑西慢條斯理地把食物一點點吃下，不似尋常孩童的飯量倒是提醒了伊得眼前的人本應是個成年男人的事實。

待桌上的飯菜被解決得差不多，伊得神神秘秘地去了廚房，室內的燈光熄滅，崑西久違地看到了普通人在黑暗中的視角。

所有的傢俱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廚房的門打開了一道縫，柔和的橘色火光燃點而起，隨著伊得緩步走出的身影逐漸漾開來，那個人攜著光朝他走來，就像以往每一次在無盡黑夜中提著小燈來接他回家的景象一般。

伊得捧著一個精美的小蛋糕走到桌邊，小崑西的臉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影，那雙橘色的眼睛裡不再是一片死水，燭火搖曳的光暈在他的眸子裡像湖中的月、也像天上的星。

「那個，許個願？」看出崑西眼中的疑惑，伊得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髮頂，柔軟的金色頭髮微捲，像他在油畫裡看過的小天使。

「在我的家鄉，大家生日的時候都會像這樣點蠟燭、吃蛋糕，許願之後再吹滅蠟燭，那你的願望就會在這一年內實現了。」

「騙小孩子的把戲。」早已料到這個小孩殼子下的成年男子一定會說這種掃興的話，伊得也不惱，他把蛋糕刀塞到小崑西手裡，聲音依舊是喜悅柔和的。

「直接切蛋糕也可以啦，來來來你先切一刀我再幫你分……」小小隻的天使雙手合十，閉上了眼，伊得把原本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悄悄拿出通訊儀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不知道崑西許的什麼願，伊得抓拍了幾張、還自己舉機自拍了幾張，他才緩緩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兩人分食著這個對哨兵來說有點過份甜膩的蛋糕，伊得還是沒按捺住好奇心，問小崑西許的是什麼願望，待他張口欲說的時候又捂住了他的嘴。

「？」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不想知道了，真的。」說罷又挖了一口蛋糕要放進嘴裡，只見小崑西微微張開了嘴，朝他這邊靠了過來。

下意識地把叉子上被自己舔了一小口的奶油蛋糕送了過去，他還愣著的時候，小崑西撐著桌子伸長了身體，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親了一下後看著伊得幾乎傻掉的臉，他又親了上去，這次是跟以往一樣的深吻。

「醒醒。」被男孩的小手拍了拍臉頰，伊得如夢初醒地摀著被親得紅腫的嘴，整張臉都燒得通紅。

「你還小不可以這樣——不對、呃……也對？」小崑西面無表情地把桌上的碗碟疊好，然後趿著伊得給他準備的小拖鞋走向了房間。

「那我還小，你睡沙發。」

「不行！」伊得急匆匆地跑進房間，撲到了柔軟的床鋪上佔好了位置，連被子都妥善地蓋好。

小崑西嘆了一口氣，還是上床躺下了。

聽見他的嘆息，伊得狐疑地翻身面對著他，臉頰又被捏了捏。

「你還是嚮導？」伊得點點頭，崑西又貼近了一點，用額頭抵著他的，卻沒法感受到他的圖景。

「啊，你這副身體是新的……所以也還沒完全覺醒。」從眼神裡接收到疑問，伊得瞇著眼笑，伸出手抓住了崑西的，輕輕握在手心。

「你問為什麼？這個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的上輩子已經被束縛了太久，你也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希望你可以自由地選擇你的未來。」回應他的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伊得稍稍退開一點，用指尖點點小崑西的鼻子。

「你還小，不可以舌吻。」

「……」罷了。

聽見身邊人的呼吸逐漸放緩，小崑西轉過身，戳戳嚮導的胸口。

伊得迷糊地應了幾聲，崑西又親了親他的臉。

「你還欠我一句話。」

「唔……生日、快樂……？」快要睡著的嚮導感受到背後熟悉的撫摸，好幾十年前的記憶跟此刻重合，他順從本能地窩進身前這個略嫌稚嫩的懷抱裡，沉沉入眠。

「笨。」夕陽色的眸子裡滿是寵溺，小崑西伸出手在空氣中抓握幾下，雖然有點苦惱這副小男孩的身軀帶來的不便，不過一想到這是伊得給的禮物，那點小小的麻煩又被他拋之腦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小鬼搞出來的麻煩困擾了，再說小男孩的身體能做的事也不比成年人身體少……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崑西抱住自家的熟睡嚮導，放鬆地沉入夢鄉。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