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夜深月滅，拉門被打開後迅速關上，屋內端坐的少女盯著來者，驚呼聲還沒喊出來就被來者反手堵住了嘴。
「噓」來者是名男子，正確地來說是少女的哥哥。

少女激動的淚水盈滿眼眶，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般撲進男子的懷裡。

「哥哥...」少女一抽一抽的哭了起來。

Shu吹滅了屋裡的蠟燭，確定他的身影不會被巡守的人員發現，才小心翼翼地捧起妹妹的臉頰，溫柔地替她抹去淚水。

「沒事的，我在。」

明天就是山神獻祭日，一村一城一國都在山神的守護下而繁榮、而平安、而順遂，仰賴山神的照拂，人民每隔一甲子就必須獻上少女活祭以取悅山神。

為了眾人的利益，總會有人需要犧牲小我成就大業，這千百年來，有人是自願，但更多人是在大家族之間的勾心鬥角中被犧牲的砲灰，Shu的妹妹就屬於後者。
這次沒有人自願擔任祭品，即便有優渥的厚賞，但沒有人願意出賣自己的女兒，於是各大家族便聯合起來逼迫擔任神祭之職的Yamino家族交出自己女兒，不幸的是Shu的妹妹年齡也就剛好符合資格，被選中成為祭品。

根據記載，祭品送入山中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身影，換言之，祭品最後的下場如何，唯有山神本尊知曉。


但Shu就是不忍心讓妹妹犧牲，所以才會選擇在祭祀前夜闖入靜心房，所有的祭品在奉獻前一月都須淨身靜心，以最乾淨純潔的姿態奉獻給山神，但實際上就是關住祭品避免其逃跑。

「我不想死。」

「我知道，仔細聽好我接下來說的話。」Shu堅定地握住妹妹的手，附在她耳邊一五一十地把逃跑路線告訴她。

「我和老管家約定好，他會帶妳出城避避風頭，或許過了三年五載妳再回來，記住要用不同的名字。」

少女噙著淚水用力點點頭，微弱的發問：「那明天他們發現我不見了…要怎麼辦」

Shu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說：「不要緊，我倆長的相像，畫上妝之後根本看不出來，他們不會發現的。」

少女瞳孔因恐懼而瞬間放大，連忙搖頭說：「不行」
她雖然不想死，但也不能讓哥哥代替她。

「沒事的，我會見機行事。」Shu說什麼也不能讓妹妹送死，唯一能想到的下下之策便是冒名頂替。

破曉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從Yamino家的後門離去，被黝黑的夜色追趕，像幽靈般隱沒在黎明前的微光中。

Shu送走妹妹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雖然是把妹妹送走了，接下來就是要避免露出馬腳直到送入山神祠堂之中，最大的挑戰莫過於獻祭前的神樂舞，雖然帶著面紗，但Shu自認身段沒有女子那般柔軟，而練習也只能偷偷躲起來練，只能祈禱華麗厚重的衣服能多少遮掩破綻。

Shu對著鏡子笨拙的插上髮簪，金澄澄的吊墜隨著動作搖曳，額頭上鮮紅的紋印就彷彿賣身契的血書，象徵此人將獻於天地，成全大業。

送祭者的隊伍搖搖晃晃地出發了，Shu帶著面紗坐在有頂的轎上，看見滿臉愁容的父親和別過臉去不願目睹的母親站在沿途送行的隊伍中，也看到了站在祭台高處的各家族長，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怨氣，要是做鬼一定要回來找他們報復。

天黑之前他們就到達了深山裡的山神祠堂，沿著山壁而建，祠堂內側深入山洞，入口一片死寂，連雜草或飛鳥走獸都看不見痕跡。

送祭者搭起營火，咚咚咚的打起太鼓，當太陽被夜吞噬，便是獻祭的時辰降臨。

和著節奏，Shu屏息踩出舞蹈的第一步，敞開雙手擁抱命運，不論祠堂裡等著他的究竟是神明大人或是根本只有兇猛野獸守株待兔，他都必須去扛下這一切，為了妹妹、為了家人、為了他根本不重視大業。
營火光芒閃動、水袖翩飛，驚豔的舞姿烙在眾人眼膜上，這是祭品最後的身影了，過了此夜，便只剩名字留在神冊裡，而可笑的是，頂替的Shu完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到了明天，他只會像這座神祠般回歸死寂。


時辰已到，送祭者的隊伍魚貫下山，留下Shu一人站在祠堂前等待山神降臨。
安靜如濃霧般襲來，周遭只剩營火燃燒的劈啪聲，Shu耐心的等待著，沒有預期的一道天雷直接霹死他或是仙樂飄飄光芒萬丈的神明降臨，正當Shu開始覺得獻祭只是傳說、僅是一場鬧劇，開始盤算著逃跑計劃時，從祠堂深處噴飛出黑紅色的紗綢遮蔽了Shu的視線，隱約聽到一聲低沉如地鳴的嗓音：「嘿」，Shu就喪失了意識。

營火也在此時燃盡，剩一縷灰煙裊裊消失在山林中。


◆

翌日，Shu在舒服的床榻上醒來，他困惑的眨了眨眼，是一間簡單布置的房間，除了一疊被褥之外，還有組木製桌椅。桌面上擱著一碗清水，Shu環顧四周的石壁牆面，看起來他應該是在山洞裡，石壁接近頂端的部分鑿了許多窗孔，日光由此射入充盈整個室內，看起來已日上三竿。
Shu的華服批袍已被退去只剩內搭薄衫，祭祀用華服折疊整齊的放在椅子上，頭冠髮簪也規矩地擺在一起，這更大大加深的Shu的疑惑，昨晚他最後的記憶是看見綢緞從山洞中飛出，但這裡明亮整潔，與那個破舊的祠堂和漆黑的山洞怎麼也聯想不到一塊。
Shu還沒釐出的頭緒之前，石壁上嵌著的一片木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

還坐在床上的Shu立刻彈起來想找掩護，但這簡陋的房間完全沒有地方讓他躲，他只能背靠牆面，充滿警戒地盯著門口。

是一位面善的好奶奶，她的頭髮花白，身穿暗紅色的素面單衣，手裡提著一個木盒，她一見到Shu就露出和藹的笑容：「沒事的，你很安全。」
她向Shu招了招手，把手上的木盒放在桌上，裏頭傳出食物的香氣，這讓Shu的肚子發出了咕嚕一聲。
老奶奶說：「餓了吧先吃些東西。」邊說邊取出裏頭的米飯、兩道小菜和一碗還在騰騰冒著熱氣的湯。

「你...您是…山神嗎」Shu稍微放鬆戒心，遲疑地問道。

奶奶爽朗的笑了起來，連忙擺擺手說：「我不是，你先吃點東西，我等等再帶你去見大人。」

這樣看來應該是山神的使者，雖然Shu還是很訝異神明真的存在，但當下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老奶奶離去約莫一刻鐘，Shu就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非常的普通，就向一般尋常人家會端出的菜一樣。

不久，老奶奶就回來了，帶著另一件素黑色的外袍回來請Shu穿上，並示意Shu跟著她一起去面見山神大人，出了房門後是黝黑的隧道，每個轉彎處臂上都燃著燐火，將通道照的亮晃晃的，Shu一邊觀察環境，這條唯一的道路看起來只能通往一個方向，他也只能默默跟著老奶奶前進，老奶奶一路上除了提醒他小心地滑或是這裡該轉彎之類的瑣事，對於他們要前往的地方或她口中的「大人」是一字未提。
就連Shu主動問起，她也只說等等你見到大人就知道了。
最後他們抵達了一個寬敞的山洞，挑高的天頂約莫有5層樓高，地面鋪設石磚，就向神社前的道路般，老奶奶指著山洞另一端矗立的鳥居，對著Shu說：「鳥居後有一扇大門，大人在裡面等你。」

Shu乖巧的點了下頭說：「謝謝…呃…我該怎麼稱呼您」

老奶奶慈祥的笑了笑：「今子，叫我今子就可以了。」

乍聽之下好像有點耳熟，不過這個名字也不是個罕見的名字，或許只是多心了吧
Shu向奶奶點了點頭說：「謝謝您，今子。」


這就是山神大人。
推開門之後，Shu才明白傳說和典籍裡的紀載所言不假，令人畏怯、令人敬仰、令人喪志，集強大和美艷於一身的神明大人，渾身散發著威壓，連Shu都不禁腿軟。

山神頭也沒抬，聽見了動靜只輕輕吐出：「上前來。」
是昨晚聽到的嗓音，那個令人渾身發顫的低音，從腳邊拂過沉沒於地。Shu也只好聽令前行，內心忖度著或許該先好扮演下祭品，再伺機而動。

直到走的夠近，山神才把視線從書卷上移向Shu，漾著蜂蜜色的雙眼與Shu對上，然後他欣喜地笑了，說：「歡迎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啊」Shu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原本以為他會需要跪下什麼的，結果眼前這位大人竟像東道主般問他有沒有睡好，因此Shu發出失禮的聲音。

聽見Shu的聲音，山神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哦」倏地從座位上起身飛往Shu，厚實的大手下一秒就鉗上Shu的下顎，金黃色的眼睛仔細審視Shu的臉龐，然後開心的說：「哇這次是男孩子。」

果然暴露了。Shu有些害怕的縮起肩膀，但馬上就被察覺了，山神放開他，輕巧地落地說：「小男孩，沒事的。我不會吃人。」

「我只是，很久沒收到男孩獻祭了，也不知道外頭是怎麼傳的，從五百年前，次次送來的都是女孩，雖然女孩子也很好，但有時候就想換一下啊…這次終於啊…」山神有些喪氣地吐出一連串與外表十分不相稱的抱怨。

「沒事，你不用在意。抱歉啊深山小廟沒有什麼能招待你的。」他搖搖晃晃走回自己的座位，指了一旁的椅子要Shu坐下。

這下Shu更困惑了，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不吃祭品嗎」

「怎麼你希望被吃嗎」山神大笑，搖了搖頭。「不過也是啦，為了建立形象，某些殘酷的傳說是必要的。」說完他自己又嘆口氣。

「什麼意思」Shu又忍不住一次失禮的提問。

「我不會吃你啦，但你要我吃你也是可以從另一種層面的吃…」山神眨眨眼，上下打量著Shu，這讓Shu背脊感受到另一種層面上寒意。


「噢對了」山神拍了一下手，說：「你叫什麼名字 你可以叫我大人、神明、爹或是Vox都可以。」

先不論眼前這位神明大人提出的稱呼選項有多少吐槽點，稍早Shu初見時的那股壓迫感已經蕩然無存，眼前這位山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嗯，除了他額頭上那對嚇人的犄角以外。

Shu清了清喉嚨回應道：「Shu，Shu Yamino。」

Vox點點頭，說：「Yamino家我很熟悉，最初幾個祭品也是你們家族的人。」

看著Shu滿臉困惑的表情，Vox才娓娓道來他的故事。

其實他也不是什麼「神」，最開始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路見不平、普通的拔刀相助、普通的染上各種妖物的鮮血，然後他就不普通了。背負太多屠殺的罪業，因為善舉下不了地獄，也因殺行上不了天國，於是成為徘徊人間的幽靈。

「感覺我跟地縛靈一樣，不過後來我發現有一些人開始認為我是神明。」Vox笑著說。
「我就想著，如果有這樣一個稱號也不錯，有時候不用我出馬，只要稱號夠強，就足以鎮住一些想調皮搗蛋的小怪物。」

然後盲目信仰的人類就開始獻上活祭，貪婪的許下更多願望，一開始每年都送好幾個來，Vox苦笑：「但我真的養不起那麼多人。」而且我也無法滿足那些發家致富的幻想，這是Vox沒說出口的話。

Shu靜靜聽著這些荒誕的故事，與典籍上的紀載完全截然不同。

「後來我只好適時放出一些風聲，好不容易才改成六十年一次。確保大家快忘得之前樹立一下威嚴。」Vox聳聳肩。

Shu瞬間想起了為什麼老奶奶的名字為什麼很耳熟了，「品川今子」，神冊的祭品紀錄上，就寫在Shu妹妹的名字前面。
Shu倒抽一口氣說：「帶我過來的那位奶奶…是品川小姐嗎」

「沒錯。」Vox滿意的瞇起眼說：「她在六十年前被送過來，已經陪了我好一陣子了，她很開心有其他人住進來。畢竟她一開始鬧了好幾年的脾氣，天天都想逃跑…」

「住進來逃跑」Shu問。

Vox歛起笑容說：「對的，所有祭品是屬於我的。我會待你如上賓，只要求你不逃跑。除非你死掉，否則別想踏出這座山。」

「噢對了，不用費心想自殺或逃跑，整座山都是我的眼線外。你剛剛吃下去的食物中有我的血液，包你健康活到終老，我不會殘忍到要求你們陪我度過這漫漫永生，只要你們陪我度過幾個寂寞的夜晚。」

Shu這才明白自己已是籠中鳥，難怪所有祭品都沒有逃出來過。

◆

的確如Vox所言，Shu完全逃跑不了，他沒有蠢到要試自殺，因為死亡不在他的選項內。不過今子告訴他，她有試過上吊，但除了弄得脖子痠痛之外，只獲得大人的嘲笑好一陣子，因為大人每次看到她就開始模仿她歪脖吐舌的樣子。
她花了好幾年才接受事實，所以她也沒試著勸Shu不要逃跑。只是每晚都會做好香噴噴的碗飯，等大人和Shu一起進晚餐。
「煮三人飯很開心。」今子這麼說。

Shu試了幾個方法都失敗以後，就很果斷的先暫時放棄了，至少他已經成功地讓妹妹離開，Vox本人也不太追究祭品是真是假的事情，依舊每天盡責地聆聽信眾的願望，並且親力親為的去除掉各地的災禍。
「就是個工作狂呢…」今子這麼說。


在Shu住進去三年後，事情才開始有了變化，某日Vox突然找Shu過去主殿，這很不尋常，Vox這三年間對待Shu和今子幾乎是放養狀態，從來沒這麼嚴肅的找Shu過去談事情。
而今子也在，但不尋常的是，今子有輕微的咳嗽。
Vox對Shu說：「今子生病了，你送他下山。」

照理來說祭品是不會生病的，而今子只對Shu點了點頭，Shu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是她的年歲已到，「噢不…」Shu用氣音說。

Vox起身環抱住今子，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說：「謝謝你，下山之後你大概還有一周的時間，最後的時間去看看屬於你的世界吧」

今子只是默默流淚，哽咽地說：「再見，大人。」



Shu送今子到祠堂的入口，這裡被下了結界，所以Shu和今子平常是出不去的，而今晚月色特別耀眼，映在山路像鋪了銀毯，Shu送到門口便出不去了，今子走入月光下，回頭對Shu說：「很開心認識你，要對大人好一點喔只剩你們倆了，下次要好久…好久…以後才會有新的孩子進來了。」


Shu走回正殿，看見Vox抱著一醰酒眼角飛紅，一看就知道剛哭過，Vox問：「她還好嗎」

這三年來，Shu也總算是把Vox的性子摸透了，如果有機會，Shu真的很想燒了Yamino家族裡那些傳承許久的古籍神冊，然後重新撰寫一本。

Shu取走Vox手裡的空醰，另外斟了一杯茶給他。
「你不想她走可以留她久一點啊」

Vox搖搖頭說：「你太年輕，你不知道長生是多麼痛苦，讓她離開才是最好的。」
「我只是覺得很對不她，對不起每個祭品，人們犧牲的是你們的自由，來換取自己的安寧。」
「這已經是我能想出來最折衷的辦法了…」

Vox喝醉了，這些話他不應該在祭品面前說的。
其實以Shu的聰明才智，怎麼會不理解Vox說的話，而就是這些必要之惡，才能夠豎起威嚴，讓這太平盛世能夠持續，同樣的這些惡行也同步折磨著這個孤單的「神明」。

鬼使神差的Shu忍不住伸手拍拍Vox的頭，就像他安慰妹妹一樣，輕聲地說著：「還有我在我可以陪你下下棋什麼的…」


Vox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的看著Shu。

人類最無法抗拒的東西是什麼呢 就是強者的弱點。

被Vox盯著的Shu一時語塞，除了下棋以外想不出別的例子，清澈的紫眼裡倒映出來的是Vox眼瞳裡金色和粉色的光澤。


◆

之後，Shu和Vox很有默契的假裝今子離開的那夜沒有事情發生。

這也讓Shu下定決心。
他必須停止這個惡性循環，沒有人需要為了這個太平盛世犧牲自己，所謂和平，必須由大家共同守護，而不是屈居強者後頭。再者，Vox並不快樂，起先的目標只是助人，而現在發展成這樣已是歷史共業，Shu身為Yamino家族的一員，覺得有必要為此負起責任，至少別再有犧牲者了。

這其實就是很簡單的道理，只是需要有人燃起引信，才能引發連鎖效應改變世道。


Shu其實也不排斥和Vox有肌膚之親，只是後來兩人的交流如蜻蜓點水，Vox恐怕是想起了他醉後失言，也因此和Shu保持距離。
「大人有時候很像個孩子」今子曾經這麼說過。


可惜今子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接下來就是Shu一人孤軍奮戰。

Shu花了四五年才讓Vox願意再和他一起喝酒，並且認真採納Shu的建言。原因不外乎他，有個工作狂當主子，一周之間想碰上幾面都難。所以Shu才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Vox。」Shu耍賴般地將頭枕在Vox的大腿上。

「嗯」Vox低頭看著Shu，然後不禁皺起眉頭，「我說你應該是第一個敢直呼我名諱的人耶…」
「但你不介意啊」Shu用頭蹭了Vox的肚子一下。

「是不介意啦，我只是在想這是不是男生和女生的差別。」Vox認真地說。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要的不是下屬，而是對等關係吧」Shu一針見血地戳破Vox。

「哈哈哈，你說的對，但很可惜『神』和人永遠無法平起平坐。」


聽到這句話Shu一個翻身坐起來，嚴肅地盯著Vox，雙手搭在他的膝上，說：「你有辦法也讓我永生吧」

Vox不解地看著Shu，說：「聽著，雖然我能做到，但你不會想要的。」

Shu一字一句慢慢的說：
「我知道永生很痛苦，但總會需要有人改變這一切。」

「你很努力了，Vox。」

「我願意陪你度過每個長夜，我們一起想出替代方案，你也不必要順應人們的期望而活，這個世界必須被改變。」

Vox看著Shu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淚水滴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


「你害怕嗎」

「不，跟你一起好像就能做到。」

「那走吧」


Shu拉起Vox的手走出祠堂，踏出改變的第一步。






FIN